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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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想要出名了,只不过是想要静悄悄赚点小钱、买个房子的黄露明欲哭无泪。

“陈桦打死也想不到,他演了那么多年戏,还不如这一次混的眼熟……到处都是他那张脸,多少小姑娘要上山区送锦旗、嫁英雄呢!”

于朕的声音显得得意极了,“所以,我特意帮你们加了感情戏,这下应该都退散了吧。”

“特意……”黄露明咬牙切齿地。

“不用谢我。等你回来,拜拜!”

还没等黄露明爆发毁天灭地的怒火,于朕早已挂掉了电话。

这年头,媒体的良心究竟在哪里?

黄露明愤慨之余,想起自己笔下命途多舛的人物,又多出一丝心虚。

·

再次见到陈桦的时候,黄露明想要跟他道歉。“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

陈桦迅速地瞟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我认识于朕比你早多了,你别忘了,汤圆是我发小,他当年怂的不敢送情书的时候,还是我在后面踹了一脚。于朕这人的德行我清楚得很,。”

他笑得双眼弯弯,“不怪你。”

看到他云淡风轻的样子,黄露明疑惑极了,直皱眉头,“你就不生气吗?被他们乱写一通?”

“没所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反正钱拿到了,命保住了,其他的,都没所谓。”陈桦的表情很淡然。

“你倒是真的想得开。”黄露明依然非常惆怅,出了山之后,万一事件热度还没消,自己还怎么见人。

“别生气了,皱着眉头多不好。这破地方伙食难吃的要死,但是风景还是不错的,你又能看见这山间清风,这松上明月,难道不应该高兴一点吗?”

“……”

黄露明环视四周,横看竖看都是巨石嶙峋,有路过的野鸡扑楞着翅膀飞过。田里种的,不是红薯玉米,就是甘蔗黄豆。

这个货又把哪里的台词搬过来了?

黄露明倒是也想云淡风轻作世外隐者状,可是哪有抱着野鸡和鸡蛋的隐者?

陈桦这才提起她手里这堆可疑的东西,“你太生气偷鸡减压去了?”

“什么偷鸡!”黄露明皱着眉摇头,“这是村长非要塞给我的。”

陈桦见人总是笑嘻嘻的,唯独听见村长连个字就板起脸来了。

黄露明想起刚才村长一脸复杂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两个家伙,明明不怎么熟悉,别扭的样子却是如出一辙,都在彼此记恨着对方。

“村长说,你这次做了件好事,村子里涌进来这么多记者,好多人家租房子也挣了不少钱,上面政府也表扬了他们,本来他是应该当面感谢英雄的,但是……”

黄露明话锋一转,脑中浮现出那个高颧骨汉子气鼓鼓的样子,“他说你的歌声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他现在路过猪圈腿都打颤,还有他家的母猪也产后抑郁了……所以,他托我跟你说一声谢谢。”

“这样刚好,见面就不必了。我还被他关了三天呢,好像谁没有心理阴影似的。”陈桦撇嘴。

“对了,你当时为什么那么肯定,蘑菇能把姜军放倒呢?”黄露明说出了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放了好几种作料,这个不灵那个灵,总有一个能生效。”陈桦一脸得意地笑,“看症状就知道起作用的是哪一个。其实也就是个起效快慢的区别……”

黄露明彻底服了。“你能透露一下都放了什么吗?”

“不可奉告,毕竟,我也是演过一代毒医圣手的人啊。”

“……”鬼知道他这些年都演过些什么。

突然,陈桦快步朝她这个方向走进了两步,蹲下身来。

黄露明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一个手腕捉住了脚。

“别动。鞋带踩这么长都不知道,一会该绊倒了。”

抱着这么大一个炸毛野鸡,再加上一个鸡蛋筐,当然看不见脚下了。

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头顶的两个旋,黄露明有点不知所措。

左脚像是被火烤了一下,脸和耳朵也是。

“你会做饭吗?”仔仔细细地给她把鞋带系好,他站起身来,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会蛋炒饭、煮泡面、还有拌凉菜……”黄露明轻声回答。

他鼻腔里冒出来一个轻哼,嘴角勾起笑意,眼睛亮亮的,“就你这个水平,还是离厨房远一点吧,抱着这些吃的也做不到嘴里去。”

“那我推辞不掉嘛。”黄露明以为他是在说为了村长的谢礼。“我可以吃现成的啊。”

“外面东西都不干净,以后午晚饭我给你送。”陈桦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剩下的钱我就赖掉了,用饭来抵,反正我也送习惯了。”

把黄露明手里的东西全都接过去,他潇洒地转身,走了。

突然手中一空,黄露明有一刹那失神。她低头看了看那个整齐的蝴蝶结,想了一会,也离开了。

·

之前的房子肯定不能再住,黄露明去的是给她新安排的地方,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等她已久的导演。

“狗汤圆病了你知道吗?”导演的面容非常严肃,和黄露明第一次见到他那种谈笑风生的亲切样子完全不同。

“我那天见到他打喷嚏了,但是他说自己带药了啊,应该没有问题吧?”

黄露明说完,才突然想起,自己和陈桦脱险之后都没有见过狗汤圆。

“他前段时间太辛苦了,身体有些扛不住,又来到这里,水土不服,这次病的起不来床。”导演摇头叹气,“我们已经找了当地最有声望的老大夫过来,他必须静养一段时间。”

黄露明听了,心里有些不知滋味,毕竟狗汤圆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人,也帮她很多,她决定这就去看他。

“不用去了,他现在最主要是要休息。”导演上前一步拦住她,“你去了也他也好不了。”

黄露明这就纳闷了,既然不是为了带她去看望病人,一个大导演,剧组又刚刚出过事,按理说正忙的时候,怎么会在找上她这个小虾米呢?

导演也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道:“其实我来,是想要你替汤圆,把剩下的剧本完成。”

写剧本?

黄露明愣住了。

这也太儿戏了吧,她从来没有相关经验,怎么能一上来就直接实战?

导演深邃的眼窝透出亮光,“现在剧本其实也差不多了,只剩下感情戏的一部分,临时找实在是来不及,你前段时间不是跟着他一起探讨,创作得挺开心的吗?阿七的感情戏不也是你发挥出来的吗?”

黄露明第一反应还是拒绝,“那是瞎聊,上不了台面的,这个活,我真的不能接!我没有恋爱经历,写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感情戏,还是五星困难等级的感情戏,狗汤圆都苦恼了那么久,自己怎么可能达到要求?必须想办法推掉。

导演的眼光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之前和我说,公司里面接待过日本客户,你一个十八岁的高中毕业生,哪来的公司经验?”

黄露明像是一下子被打了闷棍,说不出话来。糟了,之前热晕了头,说漏嘴了。

她急速转动脑筋,想出对应的说辞来,“那是口误,不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知识除了直接经验,还可以从书本和别人的故事里得来嘛,别人的经验,听到了就鹦鹉学舌,一时口误。”

她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蒙混过关,心里敲鼓,面上还是要保持镇静。

导演神色不变,“那你结过婚?有过难缠的婆婆和小姑?还是看见过上网骗小伙子的老头?”

又是一棍子,黄露明怎么也没想到,心机导演把她的杂志稿都看过了。

“那些纯属虚构……”

“还有,你写鬼故事,是真的见过鬼?”导演不慌不忙的,又抛出一个质问。

黄露明无言以对。她突然想起,狗汤圆告诉他,鬼故事杂志都是导演批发来的了。城府好深呐老人家。

导演翻了一下眼皮,循循善诱:“你看咱们来的这些人,拍山寨戏,基本上全是男的,你说让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写情戏?还是让小阮这个文盲写?无论如何,起码你是个年轻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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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前段时间,你天天和狗汤圆聊剧本创作,就是感兴趣嘛,我全都听见了,现在实战的机会摆给你,不许退!”

没等黄露明答话,导演就咂咂嘴,然后非常法西斯地宣布,“剩下的剧本全靠你了。一天两集,务必在十天之内给我写出来!我们每天都有预算,不能干等着,边写边拍!”

黄露明彻底石化了,她内心爆发着泥石流山洪等各种地质灾害,最终汇成一句话——

“导演在上,请明鉴!不是所有年轻姑娘都会写情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新闻媒体的良心,早就死透了,hhh。狗汤圆生病伏笔划掉、黄露明失言伏笔划掉、黄露明编剧生涯开启。才发现有位笑声惊动室友的可爱读者lea给作者君灌溉了5瓶营养液,鞠躬感谢。这两天为了弥补之前没更的两天,章节都会比较长,节奏也会比较快。

作者的风格如此奇葩,留下来的读者越来越少了,每一个都很珍贵啊。

顺便问一句,梨涡少年和大卧蚕桃花眼青年,你们更中意哪一款?

☆、第33章 情敌相见

黄露明被关起来了。

她所在的,是一座非常高大的房子的二楼,常年被烟气熏黑的墙壁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厚重感。被子是一团发黑的棉絮,凌乱地摆在硬板床上,并没有被罩的包裹。

她只能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到一小块落雨的天空。

秋雨打梧桐,空气里充满了草木潮湿的味道。

雨停之后有大群飞鸟,在草地里面用尖嘴一下下地啄食草籽,然后又非常从众地飞起一大片,在树枝与平地之间摆出各种指数函数、对数函数。

既不可导也不连续。

然后,就连这些表演拙劣的不知名飞鸟也离她而去,散进树林里。

鸟叫声在林子里响起来的时候,她无法察觉声音的方位,只感觉四面八方像水一样涌过来,360度环绕,除了鸟鸣,还有草叶拂动的细微窸窣声响。

人在极度孤独的时候,包括听觉在内的各种感官都会极度敏感。

这样的日子,像坐牢一样,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黄露明哀叹一声,身子向后仰,把自己摊平在冰凉凉的地上。

关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直以慈祥面目示人的导演大人。她这样也不算个例,只不过分外憋屈。

这就是很多编剧都会经历的,被迫“封闭式创作”之——圈人。

很多时候,剧组为了尽快拿到完成的剧本,有空闲时间赶上进度,经常压榨编剧的人身自由,把他们关起来,日夜催促,不写完不放人,直到改完一遍又一遍——完稿为止。

编剧不是作家,没有挑肥拣瘦的资格,不管喜不喜欢,擅长不擅长,只要接下了活,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后世作家写手挖坑无数的多了去,想必很多因爱生恨、咬牙切齿的读者也曾经幻想过,要把挖坑不填的小妖精们丢进海上孤岛,逼到他们填土为止。

可是读者只是幻想,制片方是真的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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