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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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与桐月并没什么影响,荷月的精神头却来了。她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桐月,用一副老成的口吻道:“这个人就这么轻易被淘汰了?”

桐月自嘲道:“哪是我淘汰人家,这是彼此淘汰。人家很不满意我这样的。”

荷月道:“可是下一个不一定就比杨东子强啊。”

桐月诧异地看了荷月一眼,怎么听她这话这么违和呢。这话要是换杏月说,她一点也不奇怪。

荷月耐心地等待着答案,桐月只得答道:“我知道下一个未必比他强,可是还是不想将就。而且现在已经不是我能否将就的问题了。人家对方还在考察呢。”桐月说到这里,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心酸,她费力说服自己委屈求全、退而求其次,没料到人家还嫌她退得不够。既然如此,那又何苦互相委屈迁就?

荷月靠在车身,百无聊赖地弹着指甲说道:“我以前看过一个说法,说正常的男人能给女人提供四种价值:情感价值、情绪价值、情趣价值、生活价值。你说说你能找到的男人能提供你什么?”

桐月想了想,幽幽道:“只有一点生活价值。”能获得个已婚身份,一点点安全感,一点点生活保障。

“看来你比我以为的更明白,我还以为你要妥协呢。”荷月正要大发议论,桐月赶紧用眼神制止她,因为她发觉车夫在偷听他们说话。

两人的说话声尽管不大,可是前面的车夫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先是困惑,这两人说的大部分字他都知道,可是合在一起却怎么也不明白。接着是骇然,然后频频回头张望。

荷月被他瞧得十分不耐烦,头也不抬地嚷道:“你好好赶你的车,小心把别赶到沟里了。”

车夫尴尬地哎了一声,忍不住好奇问道:“小丫头,你多大了?”

荷月白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看我小免车钱啊。”

车夫哈哈干笑一声,便不再问了。

经此一事,两人也没心思再谈心了。一路沉默着到了县城。

下车后,桐月对荷月说道:“咱以后在人前说话还是注意些吧。不过说真的,你一个几岁的孩子一本正经地发表着关于男女之情的言论,听上去也挺怪异的。”

“我又不是真的小孩。这几年装小孩装得智商都下降了。”

“你智商本来也不高嘛,能下降多少。”

“再讽刺我就咬你了啊。”

……

桐月对此次旅行的目的地充满期待,可是对漫长枯燥的旅程就没那么期待了。她们先是坐牛马再坐驴车然后坐船,路况十分不好,桐月被颠得吐了几回,病了几天。荷月倒是壮得像只小牛犊似的不但什么事没有,还反过来照顾桐月、照看行李。

桐月靠在荷月肩膀上,黄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说道:“多亏带了你,要我一个人来还不知要怎样?”

荷月大言不惭地道:“就是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来这破京城来。”桐月被她逗笑了。在荷月的照顾下,桐月慢慢恢复了健康。

两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穿了男装。不过,桐月的长相不像江星月那样英气,她的五官比较柔和秀气。即便穿了男装,明眼人也能看出来她的身份。不过,她一直沉默安静,衣着朴素,衣食住行也很简朴,再加上又没有惊人的美貌,所以也没怎么引起旁人的太多注意。

姐妹两人一路顺风顺水地到了京城。京城风光果与别处不同,人烟繁盛,店铺林立,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往来车马豪奢,连行人也跟着轩昂起来。

桐月一边欣赏街景,一边向路人打听江星月寄来的信上的地址。

江家在东城,离她们所在的地方还有一长段路。

“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吧。”桐月建议道。

两人找了个临街的酒楼,拖着行李走了去。

此时正值晌午,酒楼一楼大厅已经满座,桐月只好多加一点钱去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馒头,几碟小菜。

两人早饿了,饭一端上来,便各自埋头吃了起来。正吃着饭,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飘进了桐月的耳朵。原来是邻桌客人在议论白家的事。

“唉,你听说没,那个白大公子前些日子得了重病去了。”

“哪个白大公子?”

“就是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的白佑林的哥哥。你不会连白佑林都没听说过吧?”

“哦哦,是他呀。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他哥哥年纪轻轻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黄泉路上无老少,阎王叫你三更去你就不更去,都是命。……这白大公子我见过一面,人挺老成稳重的。可惜了。”

两人正说得起劲,旁边的食客也笑着□□话道:“要我说,最可惜的还是白少夫人,年纪轻轻就要守寡,可怜一朵娇花哟,怪不得人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正值青春年华,如花美貌,以后夜夜空房可怎么熬哟。”

众人风向立即大转,话题全部集中在白少夫人身上。

桐月从众人的议论中得知了白少夫人的大概生平。她出身书香门第,两家是世交,婚事早就定好。成亲后,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她嫁给白大公子几年,却一直无所出。白大公子后来纳了妾,生了一子后死了。孩子归在她名下。谁也没料到,白大公子正值壮年却突然撒手西去。

桐月听完暗暗同情白佑林,他与这个哥哥相处几年了,怎么也有感情了。就这么突然死去,心里肯定不好受。何况大户人家,估计还有不少烦心事要处理。她见过江星月后,顺便也去看看这个老朋友吧。

桐月又零零散散地听到了白佑林的一些事迹。反正也没什么新鲜的,无非是他怎样出口成章、笔底生花等等。

两人吃过饭后,向小二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叫道:“快看快看,柳栖白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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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初遇

第六十八章初遇

柳栖白是谁?桐月一脸茫然,她没听说过这人。

很快,围观的人给了她答案。因为靠窗的位置就那么几个,有不少人挤到他们身边伸长脖子往下看。他们一边看一边高声议论说笑。

桐月听到这位柳栖白是京城四公子之一,她不由得想起白佑林,便随口问道:“这个四大公子跟四大才子一样吗?”

旁边有个黄脸汉子,显出一副很看不上她的模样:“姑娘,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四大才子怎么能比得上四大公子呢。”

桐月倒也没生气,只是觉得这人怪有意思的。便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那人哈哈一笑,自得之意溢满脸上:“我可是京城人士,什么人没见过?”意思是她这样拙劣的装扮骗不了他。

桐月再次一笑。黄脸男子见桐月态度谦虚,很是大方和善地给她普及了一些常识。比如这四大公子与四大才子的区别。桐月这才明白,原来才子是仅靠才华就可以入选,但公子却不同,不但要才华横溢,还得容貌俊美,风采过人,最好还要有不凡的家世。像白佑林只占其中一项,自然不能入选公子只能当才子。

那黄脸男子正说得滔滔不绝,忽然听到有人喊道:“快看快看,过来了。”

众人暂时住声,一齐朝下面看去。

只见大街那端骑来了三匹马,一黑两青。那匹异常神骏的黑马之上端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公子。他身着一袭玉色锦袍,披着一件天青色披风,气质脱俗洁净,给人一种碧水青天一样的感觉。单就外貌和风姿而言,他满足了桐月对一个古代美男子的所有想像。

桐月正看得入神,却听荷月小声在她耳边说道:“这样的男人可以当我的姐夫。”

桐月笑道:“别想太多。好好看人,看罢咱们就下楼。”

桐月说着又往街上看了一眼,那几匹马眼看着就要驰过去了。从街头到这里,马上的那个男子一直笔直的端坐不动,没有说话也没东张西望,远远望去,像一幅画似的。

就在他们即将过去时,突然,一个圆圆的白白的东西从天而降,稳稳地砸在了柳栖白的头上。

街上和楼上围观的人先是一愣,接着嗡哄一声笑闹了起来。笑毕,街上的人仰着脖子望楼上的,他们在寻找扔馒头的人;楼上的也在左顾右盼,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丢的。

柳栖白微微怔了一下,伸手接住馒头,放在手掌上端详片刻,然后略略抬脸向楼上望了一眼,接着手一扬,又将馒头还了回来。那馒头准准地朝桐月的方位砸过来,荷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桐月感觉到柳栖白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片刻。桐月突然明白,这个人准是以为她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故意扔馒头的。她真是冤枉,但也无法辩解。

不知道柳栖白是不是怕人再拿东西扔他,他加快了速度往街那边去了。

人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慢慢散去了。

桐月重返饭桌,茶已经凉了,她也歇够了,便叫来小二结帐。结完帐,两人抬着行李一起下楼。

来到街上,桐月终于忍不住问荷月:“那馒头是你扔的?”

荷月很爽快地承认道:“对呀,我们看了他那么久,他一眼也没看咱们,我就想替你引起他的注意就砸了他一下。”

桐月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荷月一脸狡黠地凑上来道:“哎,三姐,我才知道你原来喜欢的是这种款式的。你刚才看他的眼神跟我看着红烧肉的神情一样。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桐月生怕她再做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来,赶紧正色道:“你别生歪心思,这样的人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是什么人?家世、才华、容貌样样都有,我又是什么人?”

荷月故作惊诧道:“什么时候你也有这种尊卑思想了?”

桐月微微一笑:“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阶级和阶层一直存在,不是我不承认它就消失了。门当户对在现代都要顾虑,更何况是古代?难道你所在的世界人人都能平等?”

荷月摇头:“那怎么可能?我们按武力和智力划分等级。”

桐月摊摊手:“那不就结了。”

荷月两只眼珠滴溜溜乱转着,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她们按照信上的地址,又问了行人,终于找到了江家所在的那条街。

她们来之前并没有给江星月写信,若是写信的话,按古代的通信情况,信说不定还没有她们人到得快。

桐月对于这次见面充满了期待。她对荷月说道:“也不知道江星月怎样了?”

荷月答道:“想必应该不错。这几年肯定大有长进。”

“那是自然。”桐月想起江星月信中提及这几年来除了极必要的交游,她一直都在闭门读书。她对今年的参加进士考试是势在必得。

桐月为江星月骄傲的同时又觉得心疼,自从她女扮男装那天起,她的头上就悬着一把利剑,那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所以她必须争分夺秒地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越快越好。

☆、第六十九章 两位朋友

第六十九章两个朋友

桐月冷不防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怔,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循声望去。原来人不是别人却是白佑林家的丫环春兰。异乡逢故人怎能不让人惊喜?

“春兰姐姐?”桐月放下行李快步走上来。

“真的是表姑娘?我还以为看花了眼呢?”春兰满脸笑意,亲热地迎上来跟桐月说话。她不着痕迹地将桐月上下打量了一眼,笑道:“姑娘来时怎地没通知我们少爷?也好让人去接。”

桐月道:“此次进京偶然兴起的念头,也没办法提前通知表哥。府上一切可安好?”

春兰听到这句问候,笑意顿敛,接上换上一副合适的表情,一种淡淡的哀伤,“表少爷倒还好,大少爷就……”其实不用问,桐月也知道了,她礼貌地抚慰了春兰几句。

春兰的哀伤本来不只是应个景,转而便问起桐月家乡的事。她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瞥着身后,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桐月也发觉了,便笑着说道:“春兰姐姐若是有什么事要办尽管去办好了,我在京城会多逗留些日子,咱们以后有的时间说话。”

春兰忙解释道:“我今日陪大少夫人去庙里还愿去了。——喏,那就我们少夫人的马车,我去禀报一声。你等我一会儿。”

春兰小步向马车跑去,桐月站在原地看着春兰正低着头向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转身向桐月走来。小声地叮咛道:“刚才我跟大少夫人说二少爷的表妹来了,夫人就说,既是亲戚理当见一见。你跟我来罢。”

春兰本来还想提醒桐月说话注意些,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反倒不美,因此也没提醒,而是径直把她领了过去。

桐月对于这位倍受白佑林夸赞的白少夫人倒有几分好奇。她走到马车前,学着这里的礼节微微一福,落落大方地招了声招呼。

只见帘子轻轻一撩,桐月终于看到了车内之人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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