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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当初的一念之差,现在……或许也就没了这番诸多之事……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渐渐止息的当下,暗沉的夜,像是一张巨大的织网,罩住了这阴沉的天,厚厚的云层,盖在那一轮半月之上,看不到一丝明亮。像是人的心,变得异常的压抑。

灯火通明的夜,屋内的嘈杂渐止,四方之地中,沈尚书,沈夫人,沈敬轩以及小宋氏四人,现在坐在这白日里发生着闹剧的花厅之中,面面相觑着,无尽的沉默。

霓裳尚在昏迷,老夫人亦躺在床榻之上昏睡,尚书府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染着一层青灰之色,绷着的一张脸,谁都不敢有任何笑颜闪现在自己的脸上,怕触了霉头。

“逆子,当真是逆子,搞出这么大个事情,若是让有心人拿来加以颜色,到处宣扬,我们整个尚书府,都要跟着她一起倾覆,连带着宫里的静岚都会被她连累,受到牵连,历来巫蛊之术,无辜惨死了多少人,她……她竟然还敢把这种事情直接揽在身上,现下,揪出这么一桩弥天大祸,怎么弥补,我怎么去跟人说,我们这尚书里头出了两个沈轻舞!”

沉默了许久的花厅之中,现下,沈夫人的眼眶红肿难看,煞白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最终,一记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手下的梨花木圈椅之上,沈尚书现下勃然大怒的厉声怒喝着。

为着沈家势大,他与沈敬轩在朝中从来都是规行矩步,不敢有任何的行差踏错,生怕让人抓了不该有的把柄,累及满门,可这种前所未见的巫术,交换灵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了他的府上,一旦传出去……

“公公请放心,这件事情,除却府上的下人们,旁的谁都不曾知道,儿媳也已经严令,若这事情传出去一星半点的风声,他们一定会以命相抵。”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在小宋氏发现这桩事情一旦传来便是泼天灾祸的当下,她便已经明令这府中众人绝不能说出去一个字,当家主母的威严,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尤其的妥善。

小宋氏挺着着斗大的腹部,在话音落下的当下,沈尚书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些,可一想起自己的老母,自己的女儿还躺在那儿,这外头顾靖风还接走了一个,沈尚书心里头堵着的那口气,至今未曾通畅。

“现下,你们说可如何是好,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顾靖风的意思,是决定和霓裳断绝了所有的往来,往后只认他带走的轻舞,那么霓裳怎么办?”

两个轻舞,一个持有身体,一个持有灵魂,两个都是他的女儿,可却又都不全是,顾靖风要沈轻舞,并不打算认霓裳,才是最关键的所在,若顾靖风认了霓裳,一切都好说,狠一狠心,来个手起刀落,一切不等人传出去,便已经翻了篇,反正是个无父无母不明来历的丫头,只需要狠下心长就是。

“我不许你生了那龌龊的心思,轻舞那丫头这两年年,为着沈家,护着沈家做了多少的事情,若没轻舞,静岚早就死在了云氏的手里头,她虽只是有了女儿的身子,可她一直都是我的女儿,你敢生那恶毒的心,我跟你没完,官场之中的歪门邪道,你若敢用在女儿的身上,那么这辈子,我们之间夫妻之情,也算是到了头了,你就直接一封休书给了我,让我早早的走了便算完!”

几十年的夫妻,沈尚书的眼乌子只消一转,沈夫人便知道他心里头在盘算着什么,在沈尚书独坐一旁,指尖轻轻摩挲掐算着的当下,沈夫人便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在打什么主意,在他尚未开口的当下,沈夫人便厉声戳穿了他。

“妇人之仁!”沈夫人的话像是一记耳光直接打在了沈尚书的脸上,沈尚书恶狠狠的盯着沈夫人瞧了一眼,咬牙切齿着。

“妇人之仁又如何,孩子不是你十月怀胎生的,你当然不晓得,他们三个哪一个不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连指甲盖少了我都心疼,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女儿,少了一个都不可以,我今儿个丑话放在这前头,你若敢动她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我就直接吊死在这屋子里,和我女儿做伴去!”

沈夫人咬着唇瓣,固执倔强的抹着眼泪,鼻尖酸楚的与之呛声着,一番话,说的沈尚书当下的脸色越发的灰青。

“死死死,除了会说个死,你还会说个什么,现在这世上就是不能存在两个沈轻舞,才最闹心,你懂不懂,若能共存,我不希望他们两个都活着,我能忍心伤害了他们两个,可事情一旦戳穿,一切闹大的时候,就是皇上想要保全了整个沈家,可外头那些等着看沈家没落的小人,都不会放弃,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够把我们淹死,哪里还轮得到你来上吊,到时候,不说等你上吊,我自己就先吊死在了你的前头,以慰祖宗仙灵,行了吧!”

沈尚书现下被沈夫人气的一脑门子的汗,在沈夫人一次两次以死相逼的当下,沈尚书再也没了任何的自持,只爆发着心中的怒火,冲着沈夫人便是破口大骂,毫不客气,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沈夫人收住了眼泪,只怔怔的看着沈尚书,嚎啕大哭。

“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个个的都不会学着点儿好,就会这些个让人心烦的招数,平常那么多主意,到了关键的时候,没一个能够帮得上忙的!”让沈夫人搅得心烦的沈尚书现下,深吸着一口气,探手无耐着。

“父亲,实在不行,便早早的入了宫向皇上坦白吧,去寻求一下皇上的帮助,就当是把这疑难杂症,踢给了皇上,希望皇上亲自来处理吧,反正已经是个无解的题,与其任由着旁人窥探了这个秘密,让人风言风语的传出去,传的绘声绘色,倒不如,我们自己去说,有静岚陪着,皇上应该不会重罚了我们的。”

沉默良久的沈敬轩现下开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想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想来,除了这个法子,也再难寻出其他的来。

说实话,他对于这种天方夜谭之事也觉得匪夷所思,可事情已经发生,现下只能解决,父亲脑子里思量的那个法子他不赞同,诚如母亲所言,两个都是妹子,这里头伤害了任何一个,他都不忍心,都舍不得,尤其从前,轻舞对他们一直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事到临头,他不会想用放弃一个保全一个的代价,来成全了沈府的安慰,就算沈府得以保全,他也会觉得这事情很龌龊,他这一辈子良心都会遭到谴责,都会在夜夜不安中度过。

“媳妇儿赞成夫君的说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告诉了皇上,生也好,死也罢,我们都一起受着,霓裳所做下的错事,最终受害的也只是她们两个无辜的人,并未给其他人造成遭难,皇上若要怪罪,也不乖怪罪了尚书府才是,皇上英明神武,断不会做那昏聩杀伐一事。”

在沈敬轩的建议说完之后,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沈敬轩身旁的小宋氏,二者选其一,这样太残忍,尤其是现在,在顾靖风至若瑰宝的是轻舞,而非霓裳,敢动轻舞,便是跟顾靖风过不去,一旦出错,那可比告知了皇帝实情,最坏的下场应该还要来的可怖一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打包送走

“老爷,我也同意敬轩的话,现下,你便与敬轩一同进宫吧,早早的告诉了皇上,早早的了结了这一桩的心愿,免得夜不能寐,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做了再也弥补不了的错事,那可就真的完了!”

沈夫人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也算是最坏的办法,在沈尚书还在紧皱着眉头,暗自思量的当下,沈夫人亦出声附和,用着恳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沈尚书,最终,沈尚书咬着牙,同意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之下,沈家父子漏液进宫,消失在这深寂的夜色之中,而沈家婆媳,现下端坐于堂中,惴惴不安的对望着,小宋氏吃力的挺着斗大的肚子,满是急色的等待着,听着那屋内的滴漏声声,没一下,都像是无尽的一种煎熬,让她犹如热过之上的蚂蚁,想生,却存不到出路,只能这么着急忙慌的不住转悠着,直到死,也一直在原地那样的打转。

“你怀着孩子,本不该让你这样为着家中之事操劳,奈何你小妹……唉……当真苦了你了!”十月怀胎的不易,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会知道,看着小宋氏一直心绪不宁忙不住的拧着手中的绢帕,搅得绢帕变了形状,沈夫人轻叹一声着,对着小宋氏哀哀着,与之说道。

“母亲说的什么话,自嫁来沈家,有母亲像亲闺女一样的疼着宠着,又夫君捧在手心一样的爱怜着,我哪里有什么委屈,谁家还没有家长里短之间的事端,小妹的事情已经做下了,那咱们也只有帮着解决了麻烦就是,母亲快别愁苦着一张脸,公公与夫君都在朝中得力,想来皇上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保住沈家的,毕竟太后娘娘也是沈家的人,更不用说皇后娘娘了!”

沈家现在在京中如日中天,满门富贵,沈府一门两个一品尚书已是罕见,更不用提,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皆来自与沈家,连镇国将军夫人,也是沈家的女儿,这样钟鸣鼎食的富贵之家,现在在内城之中独此一份,要保,要毁,皆在皇帝的一个蹙眉之间。

小宋氏嘴上虽是那样的劝说着自己的婆母,可心底里却是十分的不安,她也怕极了,若皇帝真的动怒,沈家一夜倾覆之事,心里十分的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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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轻舞怎么样了?有孕三次,每一次,都那样的不容易,死了一个曦儿,好不容易有了晔儿,可这一路的折腾,现下,这个孩子,又是不得安生,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晔儿换了个地方,也不知道睡的好不好,进的香不香,乳母婆子的,万一伺候的不好,可怎么办?”

轻叹之间,沈夫人的心里头已经念起了轻舞,话语里头满是做母亲的担忧与不舍,又想起自己待了这几个月的晔儿,现下这鼻尖,越发的酸楚起来。

本来和和美美的一家,现下这一桩事情弄得,老夫人躺在床上气息不顺,而霓裳更是不用说,大夫说撞着这头可大可小,挨不挨得过,只看今晚,当真,是个多事之秋……

“等一切都好起来了,儿媳陪着母亲一并的去了轻舞那儿,去瞧瞧轻舞,再瞧瞧晔儿,两年母女,母亲舍不得轻舞,轻舞又哪里能够舍得母亲,感情的事情做不得假,母亲现下只放宽了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沈夫人说起轻舞的当下,小宋氏亦是十分的想念着轻舞,那个与自己做了两年姑嫂,后来者居上的轻舞,想起她对整个沈府中人的付出,想起她为若光办的那一场周岁月上的嬉皮舞蹈,小宋氏的脸上也出现了和缓的笑……

瞧着没心没肺的沈轻舞,却是对整个沈府,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在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付出,她那个妆匣之中的银票都已经厚到塞不下,每一张都是沈轻舞那时候送来的,每一次,都笑的那样粲然,说着,挣钱就该给家人花儿,我还要等着我的小外甥,小外甥女将来养我呢。

想想当真是个傻丫头,从作为沈轻舞的那一天起,她便对沈府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倾尽心力,自己如此,宫里头的沈静岚亦是,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这样的小姑子,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来。

回忆着从前的过往,小宋氏的脸上带着笑,心中却在叹息着,想着,只怕这样的日子,往后是再也回不去了吧,屋里躺着的霓裳这样决绝,醒不来,一切或许翻篇,若醒得来,往后便又是一场可以想念的血雨腥风!

私心里,小宋氏并不待见这位突然回来的霓裳,把这好好的一个家搞的乌烟瘴气,可这也只是私心,谁都会有偏爱的,她自然也不列外。

现下,灯火透亮着的太和殿内,沈尚书与沈敬轩的漏液觐见,让一天都算得上过的舒心的皇帝现下堵得十分的不满,尤其是在沈敬轩将那两个沈轻舞以及巫术一事的事情道出之后,皇帝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

“你……你们……”

一身玄色深衣的苏衡伸手直指着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现下,满肚子的话憋在心里头,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她什么事情不去干,要去干那种下九流的勾搭,巫术,还能够让一个人男人全心全意把心都系在她的身上,她几岁,她……你们两个现在跪在我的面前,做什么,我能怎么做,啊,两个昌平郡主,我怎么办,要不然,我杀了她们中间一个,你们看可好!”

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尚书以及沈敬轩,当真气不打一处来,厉声之下的他便这般赌气的开口,话音刚落,一旁的沈敬轩便已经出声拒绝道“皇上,母亲来时说了,两个女儿一个都能少,虽说是从前的轻舞坐下的错事,可现在的她已经受到了惩罚,成为霓裳后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现在千辛万苦的回来了,皇上,求您体谅母亲的一番爱女心切,万万不能动了那个心思。”

“那我不动那个霓裳,我去动轻舞去,我把轻舞砍了可好,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不动动脑子,自古死在这巫蛊之数上的人有多少,你们旁的不去招揽,却偏偏招揽那种祸害人的玩意儿,现在,两个女儿你们还都要,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完美的事情,做梦呢你们!”

在沈敬轩的话音落下之后,苏衡便厉声的叱责着跪在地上的沈敬轩,毫不客气着“感情你这是把这烫手的山芋直接踢到了我的手里了,合着是等着朕来给你们收拾这烂摊子呢,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够奸诈的,和朕在这儿耍心眼呢!”

忽而话锋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的,在那儿直对着沈敬轩瞪着眼,沈敬轩现下,也只能陪着笑的与之道“微臣等现下实在是没了办法,所以,还请皇上,帮着我们出出主意,霓裳虽有错,可到底罪不至死,一旦闹开了,那可是满门覆灭,这个罪,我们着实的冤枉!”

满门风光的背后,便预示着有无数双眼睛在一直的盯着你,看着你,想要把你打垮,除之而后快,皇帝是他们的依靠,现下,唯有皇帝才能够帮助他们,帮着他们解除困境,除了向皇帝坦白一切外,他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还请皇上看在静岚的份上,只当救救我们沈府满门吧!”在皇帝凝神犹豫着的当下,沈尚书抱拳,恳求着。

苏衡长叹一声,负手而立,望着灯罩之中尚在跳动着的灯火,最终开口道“连夜派人把霓裳送到水月庵中清修,修身养性,销声匿迹个几年,朕会寻个大夫给她的脸上点两颗痣,或者添一小块瘢痕,等一切都过去了,朕会亲自再为她寻个好人家,顾靖风那儿是不能够了,他对现在的轻舞是什么样的心思,你们都是看的透透的,让霓裳想开一些,在寻个好人家,幸福不会晚的!”

苏衡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两个沈轻舞,现下是一个都不能动的,动了顾靖风身边的那位,顾靖风就是拿剑指着他的鼻子的心都会有,动了府里头的那个,沈府上下一家都不会甘愿,他这个皇帝,当真像是个受着夹板气的小媳妇儿,这样的法子已经是最好的法子,虽然会委屈了现在的霓裳,可好歹不伤人性命,还能够保全了沈府满门,地上跪着的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之间,只以眼神示意着决定启用皇帝的安排,把霓裳送到寺庙去清修。

“臣等多谢皇上安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父子两一个眼神示意过后冲着皇帝齐声叩首道。

“你们总给我搞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用不着万岁,百岁我活着都艰难!”苏衡负气,看着地上两个狼狈为奸的父子,一个横眼扫过,厉声道。而那地上跪着的父子二人现下只陪着笑,喘着一口气长气着……

当夜,从宫中回来的父子二人,带着皇上所说的旨意,让人帮着霓裳收拾了细软,又配了老妈婆子大夫的就这么塞满了两三辆的马车,饶是沈夫人现下在不甘愿,也只能听从安排,看着父子再一次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一百九十章:吃醋

水月庵曾是皇家妃嫔在帝王逝世之后为帝王清修祈福之地,庵内香火鼎盛,且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庵主名唤静慈,是个佛法高深的得道之人,曾先后受过两代皇帝的颁授。

在皇帝亲笔写下的密诏放入静慈师傅的手上之时,静慈看后,只让人赶紧的辟了一座清静的禅室出来,留给霓裳居住,并且命门口弟子一定妥善照顾了霓裳,不能有半点的差错。

饶是如此,沈敬轩还是放下了一沓的银票交到了静慈师傅的手中,请她善加照料霓裳,这年头先敬罗衣后敬人,有了这一沓的银票,沈敬轩心里头稍稍放心了些,庙宇殿堂,哪里都是需要银钱打点的,就是出家人,也不会例外。

再三叮嘱了伺候霓裳的仆婢沈敬轩这才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水月庵,彼时,天将将发白,蒙蒙发亮,不曾到日出的时候,微白的天际上散布着未曾隐去的点点星辰,庵下的群林之中,落叶旋旋着下坠,野草随着车轮碾压踏过之后,轻轻颤动,鸟儿立在枝头,鸣叫着日头的升起,沈敬轩坐在车中,望着渐行渐远,已经消失在这层层薄雾之下的水月庵,心绪不曾平静,车中的沈尚书熬不住一夜未眠的困倦,已经靠在车壁上沉沉睡去。

当欢唱的鸟儿立在枝头蹦蹦跳跳之时,枝干上尚闪着露珠的枝叶纷纷晃动着,露珠缓缓下坠,似一颗颗璀璨的钻石,沈轻舞昏昏沉沉的睡了这一天一夜睁开眼的当下,看到的是云霞升起,一轮红日散发的光芒穿透这重重茂密的枝叶,照打在这透开的窗户之上,红枣小米粥的香甜气息已经在这屋内萦绕,沈轻舞含笑的打眼望去,看着在屋中布置着碗筷异常忙碌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欢喜的弧度。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这算是赶上了。”在男人还不曾发觉自己已经醒来的当下,沈轻舞却在他的身后泠泠出声,似泉水叮咚作响的声音,让在那儿盛着粥汤的顾靖风为之一喜。

“媳妇儿,你醒啦!”顾靖风欢笑着上前,自取了柜中的一方软枕,垫在沈轻舞背后,将她扶了起来。

“晔儿呢,晔儿在哪儿,他醒了吗,我想看看他!”刚刚坐直了身子的沈轻舞对着顾靖风张口就问着自己的儿子,她记得的,马车上顾靖风说晔儿已经接出来了,她都快四个月没看到晔儿了,想的紧。

“媳妇儿,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为着你忙前忙后,腿都快跑断了,你竟然想那小兔崽子,好歹你也看看我,再怎么样,没有我辛劳的播种,也没他那个小萝卜头不是。”这边厢沈轻舞的话音一落,顾靖风便无耻的凑上了钱

“去,没个正经的,小心我撕烂你的皮!”永远正经不过三句话的顾靖风让沈轻舞只冷眉一个横眼过去,哭笑不得着“你几岁的人,还跟自己的儿子吃醋,你怎么好意思。”

“几岁怎么啦,他只要是个跟我抢媳妇儿的男人,偏我还不能揍他,我就吃醋,再说了,那会他趴在你胸口吃了那么久的奶水,我一口都没蹭到,说到底,还是这小子有福气……”

听得沈轻舞这般说话,越说越没谱的顾靖风现下被沈轻舞一个拳头就伸了过去“顾靖风,你找打是不是!”说是这样说,而沈轻舞的脸却已经瞬间红了起来。

“姐姐醒了吗,知道姐姐想念晔儿,晔儿这一醒,我就让乳母给抱过来了。”两个人正打情骂俏的当下,门外就听得秦涟夜的声音,循声望去,秦涟夜怀中正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小糯米团子,肉嘟嘟的模样,比之自己离开他时,越发的可爱,身量亦是长了好多。

顾靖风将顾光晔小朋友一把接过了放在自己的怀中,顾光晔好动,在自己老爹将自己接过之后,直接在他的大腿上蹦跶了起来,欢喜的咧开嘴“咯咯”的直笑,露出着已经长出的四颗乳牙,小眼微眯着无比的喜人。

“瞧瞧,瞧瞧你大儿子这么皮实的,你要这么接过了手,一会他在你肚子上,再把我小儿子给蹦跶的直接跳出来,那可不就完蛋了。”顾光晔在那儿皮实的跳上跳下,顾靖风干脆直接将他放在了沈轻舞所睡着的床榻之上,顾光晔毫不客气的就在这床榻上打起了滚,从里头滚到外头的,瞧得沈轻舞眼眶泛湿,又听的顾靖风在那儿说话,只伸手掐了顾靖风一记,掐得他嗷嗷直叫。

“媳妇儿,你真狠心,现在就敢为了亲儿打亲夫来了,世风日下,当真是世风日下啊!”顾靖风这一早上做足了猴戏,在那儿可着劲儿的逗着沈轻舞开心,沈轻舞心中清楚,只微嗔着与之开口说道。

“你又知道是个儿子了,怎么不说是个女儿,就想着要儿子。”正说着话的当下,顾光晔玩儿的累了,干脆直接爬到了沈轻舞的身旁,就这么靠在了最柔软的地方,趴在这儿一动不动的,手在那儿直摸着,无比满足,瞧得一旁的顾靖风说不出的羡慕。

沈轻舞伸手轻轻的拍着顾光晔的小屁股轻轻的拍着,顾靖风则嘟起了嘴,醋酸醋酸的开口道“臭小子,可真会给自己找地儿睡。”

话音一落,让沈轻舞一个横眼打了过去,顾靖风这才乖乖的闭了嘴,把凉好的正温热着的红枣小米粥给端了过来,亲自喂着沈轻舞吃了下去,期间顾光晔小朋友也有兴趣的喝上了两口,就这么堂堂大将军现下成了跑腿的小伙计,这一上午就为着这娘儿两不住的忙碌着。

连带着咱们顾小少爷尿湿了裤子,也是咱们大将军亲自的帮忙给换了上去了的,也是实在无比的亲力亲为,那勤谨的模样,瞧着一旁的秦涟夜不住的发笑,觉得这将军大人当真是个大活宝。

却也羡慕着他们这一家三口之间那种怎么也打不破的幸福气氛,心底里为着沈轻舞高兴!

“姐姐,无名先生刚才把今儿个你脸上要贴的膏药送来了,他说他带着天定出去玩儿了,你自己把药贴好,把内服的药吃下去,等隔几天,再来给你把脉。”在沈轻舞哄着顾光晔玩儿的时候,秦涟夜把手上的匣子递到了顾靖风的手中,轻声的说道。

沈轻舞点了点头,这无名自从把自己送到了季北宸这儿,那就开始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起来,整天的带着天定撒丫子的跑出玩儿,也不知道在玩儿什么,不过,他好像一向都这么神神秘秘的,沈轻舞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无名,那个救了你的世外高人?”顾靖风将手中的雕刻着花鸟兽花草纹莲瓣黑檀木匣子打开的刹那,看着里头的那张膏药,又端详着手中这工艺不凡的匣子,轻声道。

“嗯,对呀,这个膏药,每天的药都会不同,每天也只有这一张,都是他亲自给我配的,要不是有他配的这个膏药,估计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黑面神,整张脸都会长着黑斑,连带着身体都会慢慢生长,你看着我,估计不用你喊出媳妇儿,你都已经能够被吓死了!”沈轻舞在顾靖风发出疑问的当下,点了点头,像是在自嘲一般,咧着嘴毫不在乎的淡淡道。

“这药竟然那样阴毒,那霓裳简直就是打算毁了姐姐,却又不想姐姐那样痛快的没了,再怎么说,也是个成日在佛前凝神祷告的人物,那心,怎么能够很绝到如此!”沈轻舞脸上的这块黑斑现下一直要贴着这个膏药,从肌理之间防止着他向外扩散,若一旦断药,那么黑斑会扩散的极快。

“这一路上也幸亏他和天定,虽然嘴巴毒了一点,人冷了一些,可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的。”面冷心热,说的就是无名这样的。

“是,前些日子,无名先生早上听得外间伺候的一个洒扫嬷嬷有些轻微的咳嗽,当下就送了嬷嬷两粒药,那嬷嬷没个两天就好透彻了,无名先生当真是个好人。”这么说起来,秦涟夜也想起了前头嬷嬷与她说过的话,只笑着对着沈轻舞开了口“不知道和温夙先生比起来,他们两个人谁的医术更高明些,姐姐脸上的黑斑,要不然让温夙先生看一下,或许他能够别法子来治,说不准也就不用等到把孩子生下以后再来治疗,没得温夙先生一看,一下子就好了呢!”

无意之间,秦涟夜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随后又看了一眼顾靖风,顾靖风的眼中带着与秦涟夜一抹一样的颜色,随后,就听得顾靖风一声轻唤,把外头等候着的晋中给叫了进来。

嘱咐他下去赶紧的给温夙发信,让他回来,晋中听后,忙不迭的就下了去。

“好了好了,等姐姐的脸好全了,那一切可就真的算是雨过天晴了,管她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只要将军认定了姐姐,姐姐就是将军的妻子,那个阴毒的女人,只做她沈府的大小姐就是,谁还能跟她去抢不成,当真是令人讨厌的!”

眼见着晋中出了门,秦涟夜这才双手合十在嘴里不住的念念叨叨着,沈轻舞听后,看向了一旁的顾靖风与怀中玩累了已经沉沉睡去的顾光晔,嘴角扬笑,两年身为沈轻舞这么活着,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可顾靖风与孩子,不成,若不要,除非顾靖风亲口说,他不要自己,那么到了那天,她自己一定会很淡然的离开,绝不拖泥带水,带着孩子,快速的远离他的世界!

第一百九十一章:心情气和的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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