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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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不懂日语的就更倒霉了,在训练之中挨打是家常便饭。经常有人被打晕过去。日本教官打,自己长官也打。打完了,还罚不许吃饭。什么时候做对了,什么时候才让你回去休息。晚上睡觉的时候,和日本教官的够一张炕。伺候完人还得伺候狗。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们知道吗?”

这个人说起自己的家世,让杨震的心中却是突然一动。他以前曾听小虎子说过,以前在八路军的时候,自己一次和他闲聊的时候,曾经详细的和他说起过自己的家世。说起过现在的自己在东北的老家就在伪奉天省开原县城关。杨震这个名字还是参加革命后改的,原名也是叫杨继信。

当时自己还曾亲口和他说过,自己在老家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和他年龄相当的妹妹……如果自己牺牲在抗日战争中,让他在革命胜利的时候,替他回老家照顾自己的父母。自己当时还开玩笑说要是到那个时候他没有娶上老婆,自己就把妹妹嫁给他。

小虎子前两天趁自己心情不错的时候,还曾经和自己开玩笑问过自己。部队现在已经解放了整个伪满三江省了。要是今后都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离打到了奉天省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到那个时候,那可就真的打回老家了。要是到了打回奉天的那一天,到时候自己可别忘记自己以前在关内的时候许下的诺言,把自己妹妹许给他当老婆。

难道这个人是这一世自己的弟弟?名字对,家里的人口也不差,籍贯也对的上号。杨震揉了揉脸,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个伪满国兵出身的新兵。别说,这眉眼之间和自己长的还真有几分相似。

看到眼前这个大长官听完自己的话后有些失神的样子,杨继财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笔直的一副日式军姿站在那里。

杨震的失神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站的笔直杨继财,杨震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后,对着另外一个人道:“不要拘谨,我说了今天我就是你们的兄长,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他都说了,你不说岂不是很吃亏?”

这个原本极为谨慎的新兵听到杨震这番话后,也站起身来。不过这一站起来就看出差距了。杨继财站的笔直,一看就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而他站起来时候,身体绷的远不像杨继财那么笔直。虽不是七扭八歪,但也说不上正规。

站起来后,他看了看杨震,又看了看身边的杨继财,谨慎的道:“报告长官,俺叫刘黑娃,今年十九岁,是天津人。家里没有什么人,俺爹走的早,家里就俺们娘俩。俺本来还有一个哥哥,七七事变那年二十九军南撤的时候跟着走了,家里就剩下我和一个老娘。”

“原本我是在码头上做力工扛大包的。苦点是苦了点,可终归还是有口饭吃。今年开春,俺和大伙在码头等活的时候,小鬼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突然包围了天津港码头,将里面的力工都抓了起来。”

“抓起来后,什么都没有问。饿了三天,塞上火车就直接运到了富锦当劳工。来的时候家里人谁也不知道,俺也不知道老娘怎么样了。俺们到了这里,一天从早上天还没有亮就被皮鞭抽起来,午夜才能回去睡一会。一天两顿橡子面粥,吃下去一袋烟的功夫就饿的潜心贴后背了。”

“连身衣服都不给,身上就穿着来的时候那身。磨烂了,就只能找个水泥袋子套身上。这北满冷的早,进入十月晚上就下霜了。没有衣服,只穿着水泥袋子,晚上冻的都睡不着。有病了,也不给治。人还有气那,就抬到山沟里一扔,任凭野兽撕咬。”

“俺们这三百多被抓来工友,到被部队解救的时候,就剩下一百多人了。要是等过了这个冬天,恐怕连这一百多人都剩不下。长官,俺们恨小鬼子不假。可俺们更恨那些为虎作伥的二鬼子。”

“带俺们的那几个把头可都是地道的中国人,对俺们比小鬼子还狠。干活稍微慢一点,这镐头把、皮带劈头盖脸的就打下来。鬼子有时发点工钱,都被他们给贪了。俺们的口粮,他们也克扣的厉害。本来就不够吃,他们在贪去一半,剩下的连垫底都不够。”

“俺们这些劳工出身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没受过汉奸的折磨。我们在富锦修工事的还差点,监工的人大部分都是日本人和朝鲜人。那些在佳木斯给小鬼子驻军当劳工的兄弟,受汉奸的罪更多。这些二狗子有时候比小鬼子还可恨。俺在天津卫的时候,就常听人说不怕小鬼子,就怕二鬼子。”

“今天是俺骂了他们不对,可他们也不该说俺们是榆木疙瘩,就是一头驴都比俺们聪明。俺们当兵这才不到一个月,跟他们比的了吗?俺们虽然没有文化,可也知道这饭是要一口口吃的。”

听完两个人的话,杨震却没有回答他们,而是笑了笑问道:“怎么样,现在训练任务重,你们能吃的消吗?饭够不够吃?身上的衣服暖和吗?晚上木愣子里面冷不冷?这北满的冬天可不是南满的奉天和关内的天津能比的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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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震的话音落下,两个人明显感觉到很意外。尤其是已经习惯了在伪满军队中棍棒式,抬手就打训练方式的杨继财更是错愕。半晌才站起来道:“报告长官,饭够吃。训练的时候,长官也从不体罚人。虽然训练强度大了一些,但比在伪满军队的时候好的多了。”

“晚上各级长官也让人把火笼烧的热热的,早早的就把洗脚水给烧好。还不定时的查铺。有蹬被子的,还帮着把被子盖好。各级长官只要不是在训练场上,平常对我们的生活还是很关心的。一天肯定有顿肉,虽然不多,每人只能分到几块,但好赖有荤腥。”

杨震看了看眼前八成恐怕是自己亲弟弟的这个年轻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后道:“你们要记住,不要叫长官,对于自己的上级可以直呼职务。对于在我们这支部队中,官兵平等。除了职务不同之外,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兄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无论你们之前的出身有什么不同,但现在都走到共同的战场之上。现在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理想,就是打鬼子救中国。你们也包括我在内,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们都是不分你我,都有一个名字叫做中国人。”

“我们现在在一个旗帜下战斗,就是战友,是兄弟,是在战场上可以为你们挡子弹的同生共死的兄弟。到了战场上,你们分这个出身,那个出身。可你们想没有想过,鬼子的子弹会因为你们出身不同而认人?就因为你的出身伤不到你?”

“我和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我们的一个战士,是劳工出身。可在战场上救他一命的那个班长,却是被俘后参军的伪满军士兵。而这个伪满军士兵却是在丰满水电站看押过他的,那个劳工出身的战士还在丰满水电站还挨过他的枪托。”

“当初他们一到部队也跟你们现在一样,相互看不顺眼。明面上虽然没有大打出手,可私下里也不对付。那个伪满军士兵出身的战士,因为军事素质过硬,入伍不长时间就当了班长。而那个在小鬼子工地上挨过他枪托的战士,却恰恰被分到了他的班。”

“这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要比你们现在大吧?可就是这个伪满军出身的班长,在群策山保卫战外线出击的时候,为了救自己的战友,胸口都被鬼子的机枪给打烂了。而那个劳工出身的人,又背着不久前还被他视为仇敌的班长,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路,将自己的班长送到了救护站。”

“他们之间不能说没有恩怨吧,可在战场之上,你们都是战友,可以为彼此献出生命的战友。刘黑娃,如果在战场之上你身边的战友负了伤,你因为他是伪满国兵出身,你就拒绝救他,丢下他不管?”

“同理,你要是负伤了,你会因为你身边的战友是伪满国兵出身,你就不需要他的帮助吗?你能保证你身边的战友都是和你一样的劳工出身的人吗?杨继财,你也是一样。”

“我们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但现在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走到了同一面的旗帜下,那就是战友,是兄弟。何必还分得这么清楚?你们之间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互不理睬甚至嘲笑。杨继财,你们这些伪满国兵出身的战士已经完成基础的军事训练,为什么不能在训练之中多多的帮助自己的战友?”

“谁一生下来就会走队列,会打枪?你们刚开始接触军事训练的时候,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吗?这正步不也是一步一步的踢出来的吗?枪械不也是一点点熟悉的吗?你们应该是相互帮助而不是相互耻笑。”

“你们要明白战友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这两个字虽然简单,但不是一个人就能担得起的。也许,等你们有一天上了战场才会真正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我只希望你们明白这两个字含义的时候,不会太晚。”

第352章 你这是本末倒置

杨震这一席话,说的之前偶尔对视时还像斗鸡一样的两个人都蔫了。垂头丧气的都陷入了沉思,除了偶尔的小心对视一眼外,谁也不敢说话。

良久,杨继财站起身来道:“长官,不,首长我错了。我不应该耻笑自己的战友。请您放心,刘黑娃的训练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尽快的帮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您今天的话,等回去我还要和弟兄们说。让大家一起行动起来,帮助自己的战友和兄弟。”

相对于杨继财略微显得有些啰嗦的保证,刘黑娃的保证可就干脆利落的多了:“首长,俺也错了,俺不该骂他们是狗。大家都是苦出身,应该相互帮助。俺保证,今后一定会和同志们好好相处的。一定把他们视作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和战友。”

两个人的保证让杨震微微点了点头,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笑道:“回去好好洗洗,再去找你们的营长,领一件新棉衣。告诉他们,就说我杨震说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追究了。”

当杨震两个字一出口,刘黑娃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很显然他不知道杨震在部队中的位置。他当兵是因为这支队伍打鬼子,在他看来只要能打鬼子的队伍,能给自己报仇的队伍,他就参加。

而杨继财在听到杨震这两个字后的表现就强烈的多。在微微一愣后,神色便的异样激动了起来。看着杨震有些不知所措的道:“首长,您就是我们杨总司令?就是那个被日本人称作满洲国头号悍匪,被日本人报纸称为满洲治安心腹大患,前一阶段一举打垮了鬼子好几个师团的杨总司令?”

看着神色激动的这个人,杨震点了点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对身边的杜开山道:“头号悍匪?还心腹大患?这小鬼子也太看得起我杨震了。就是不知道这小鬼子准备花多少钱,买我的人头啊?这小鬼子一贯小气,出的价可别太低了,那我可就没有面子喽。”

对于杨震的自我调侃,杜开山那里敢接话,只是在一边陪着笑。那边杨继财却是开口道:“杨总,您不知道,在满洲所有还记得自己是中国人的人心目之中,您可是大英雄。”

“我在伪满国兵训练营时候,弟兄们私下都说,别说小鬼子出的一斤肉十斤黄金的价格,就是在翻上一百倍,大家也不能做这种遭天谴的事情。要是真的到了战场上,就是拼着让小鬼子碎剐了,也不能伤您一根头发。”

“大家还说要是有机会跟着您打鬼子。就是死也值得了。您可是咱们这两万多新兵心目中的大英雄。在被俘后,有人问我们和他们一起打鬼子干不干。大家当时还有些犹豫,虽然受够了小鬼子的气,但这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决心,也不是那么好下的。”

“可当所有弟兄们知道打进佳木斯的是您的部队时,马上就全都同意了参军,没有一个退出的。首长,请您放心,不管我们这些人之前做过什么。但我可以保证我们都绝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后跟着您打鬼子,纵然是刀山火海,也绝对没有二话。”

对于杨继财的保证,杨震却是笑而不答的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记得把我今儿的话都转告给你们的同志和兄弟,今后不要在相互隔阂,闹分裂。相互之间要团结。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你们应该听过的。在敌强我弱面前,我们只有将不分出身,不分阶层的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才能最终打败强大的敌人,恢复我河山。”

送走两个人后,杨震却突然显得沉默了下来,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杜开山带着人将晚饭端来,他才从沉默之中缓过神来。端起饭,杨震却没有急着吃,而是转过头对小虎子道:“虎子,你吃完饭,晚一点去将那个杨继财带过来。还有想法子去将他的底子摸清楚了。”

杨继财的事情,几乎成了杨震肚子里面蛔虫之首,对他的出身倒背如流的小虎子自然是门清。他什么都没有说,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后,连大衣也没有穿。只紧了紧身上的装备,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小虎子走后,木愣子里面就剩下杨震与杜开山两个人,显得很沉默。直到杜开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一零一,我的工作还是没有做好。战士之中发生这种对立情况,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我这个做司令员的有责任。”

对于杜开山的检讨,杨震放下手中的大饼子,摆了摆手道:“你不用检讨,你做的很好。你们政委和政治部的人员都在忙着移民,两个团的正职现在又都在总部学习,你一个人既要抓军事,又要抓政工,做到你这个地步,已经是不错了。况且,你本身对政工工作就不在行。”

说到这里,杨震站起身打量着墙壁上的地图良久后却是换了一个话题道:“地形,我还是要看的。你们四分区,在总部今后作战计划之中,很长时间都会是一个重点方向,有些地方不亲眼看看不踏实。这次我在你们这里要呆上一个月的时间,你的主要防御方向,我都要看看。”

“总部侦察营即将结束在江北的伞降训练,下个月就要返回兴山地区。我准备将他们调过来,沿你们的防区,对饶河、虎林、密山、穆棱之敌展开全面的战略侦察行动。另外,总部决心等各部队全部训练完毕后,以旅或是团一级的建制,到三四分区轮番与日军交手。”

“所以你的主要防御正面我必须要看看,以便在制定总体计划时候心里有数。另外,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将来论战,为了迷惑日军,两个纵队的指挥机构基本不会上。所以你要做好一次指挥两到三个旅作战的准备。”

“侦察营过来后,你要绝对保密。他们在执行战略侦察任务的时候,会带来一些实验性的新装备。用实战检验这些装备的性能。还有,你在完成基础各科目训练后,要在战术演练时候多加一些反坦克训练。”

“怎么打坦克,你要多想想办法。但是有一条,不许采取肉弹那种战术。我的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不能用去送死。再说单凭我们现在使用的日式九七式手榴弹也无法彻底摧毁日军坦克。”

“以日军较强的野战修复能力来说,这些坦克若不彻底的摧毁,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修复的。采用这种战术,得不偿失。侦察营到来之后,会携带一些必要的器材,你们要摸索出一套使用方案来。”

“还有,明天你找一个合适的人替代你在这里主持训练部队,你和我到前面去看看。这段时间我去前边,你也跟着我去。地图是死的,地形是活的。战场之上,就算你的地图修正的再精确,也不如亲眼去看看。”

“总部调你来是任军分区司令员,是指挥作战的。不是让你担任训练部长或是作训科长的。你临上任的时候,死磨硬泡让政委给你从三旅调来那么多的干部,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你?要是再这样,我下命令,都把他们给调回去。”

“我说你做的很好,不是说你在司令员的这个位置上做的好。是说你在这个新兵训练主任的位置做的很好,很合格。但你却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忘记你应该干的事情。早知道这样,我就调你去作训处了或是让你和刘长顺对调。你去做生产建设兵团的司令。”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沉下心来,好好的研究下下一场战役中,就你周围的敌情来看,总部会交给你们什么样的任务,你们该如何完成总部可能交予的任务。”

“一旦战事展开,你们该如何配合主力作战。如果日军眼下以小部队北上骚扰的时候,你该怎么应对?如何在这几百里的防线上,防止日军小股部队的渗透。”

“而不是在这里去做一个主管训练的副团长、甚至作训科长就能完成的事情。事无巨细,事必躬亲,这是一个好作风。但在军事上,却极为不可取。我告诉你,你这叫本末倒置。”

“细心是应该的,在很多时候,细节可以决定一个人、一场战斗,甚至一场战役的命运和结果。但要是鸡毛蒜皮的琐事都要你亲自过问的话,那你这个分区司令员就连吃干饭的都不如。”

“总部想尽办法给你调配的那些干部,难道什么都不会、不懂,事事都要你这个做司令员的亲力亲为?不敢放手使用人才,你这是浪费。不单单是浪费他们,也是浪费你的时间。你要是眼皮子就这么窄的话,那我真的是看错人了。”

“你是该检讨,但是检讨的方向不对。你训练新兵还是很称职的,但我问你,你的职务是什么?是你们分区的作训科长,还是新兵团团长?你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军区成立这个四分区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要是让你稳固地方,组建地方部队,我调你一个全军仅有的三名旅长过来坐什么?我杨震虽然不是什么伯乐,但也没有蠢到浪费人才的地步。如果单纯因为你小子擅自违令出击对你的处理,我有的是办法。还用不到将你调到主要方向来。”

杨震一番话,说的杜开山面红耳赤。杨震说的没有错,训练新兵这种事情,由他一个堂堂的分区司令员亲自主持,并亲自训练是有点本末倒置之嫌。

虽然这次补充来的新兵,因为形势和时间的关系,大部分都是直接下拨到各部队,在各自分区训练。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由总部补充团统一训练后按照计划拨付。要从基础训练,难度的确有些大。

但作为一个主管整个军区位置最重要分区军事斗争工作的司令员,自己却是将新兵训练抓在手里面不敢撒手,虽然也有加快部队战斗力形成的因素在里面。但也的确是本末倒置了。总部给自己配齐了各级干部,现在自己弄得这些干部倒是成了新兵队长了。

看着面红耳赤的杜开山,杨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常过来检查训练进度吗。多搞搞评比,调动一下部队训练的积极性。甚至总部的训练大纲也可以根据你们自身条件,而适当的修改一下。”

“这么做不是比你自己亲力亲为要好得多?你现在在这里,如果日军趁虚进攻宝清县城怎么办?一旦他们事先切断了电话线,一旦电台有失,那边离这么远,就是打破了天你也不知道。你现在是负责一方战事的战略方面的军事主官,不是一个团营长。你的眼光要看的长远一些。”

杨震被杜开山气的有些口不择言,连机密的事情都顺口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杨震便感觉到自己失言了。他倒不是怕这件事情泄密,他是担心这件事要是提前被杜开山知道,以他之前的脾气秉性,知道总部对他的重要,指不定他那个尾巴得翘到那里去。

只是让杨震有些没有预料的是杜开山听完这句足以告诉他总部今后对其使用意图的话,却是半丝兴奋也没有。而是显得很平静的道:“一零一,我知道错了。您批评的对,我这么做的确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明天,不,今晚我就和班子几个人研究一下。除了现在一线指挥的分区副司令员刘雁来同志工作不变之外,以后移民的工作,由政委和彭主任换班去。他们两个人,留下一个人与隋参谋长换班值班。反正这将近一个月下来,宝清我军控制区的百姓已经迁移的差不多了。不用他们两个再一起下去。”

“还有我将分区副参谋长熊正林调过来,接替我训练新兵的工作。将政治部副主任鲍刚同志也调过来,加强部队的思想政治工作。以便我腾出手来,一是跟着您到前边去看地形。二也要按照您刚刚说的,拿出几个作战方案来。”

对于杜开山的对于工作重心的重新调整,杨震还是很认同的。对于自己无意中说走嘴后,他的表现杨震也很满意。杨震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终于成熟起来了,今后你这一方面我也可以放心了。放手去做吧,担负起历史和人民赋予你的使命来。”

第353章 误解

杜开山被杨震拍的老脸微微一红,尽管是一手将自己提拔起来的上级。但被年轻自己好几岁的人拍着自己肩膀说自己终于成熟起来了,那种感觉实在说不上好。

看着略微有些尴尬的杜开山,杨震笑了笑道:“你回去和你们班子抓紧时间商议去吧,我要休息了。前儿半夜就从萝北出发,这一路上都是骑马连续赶路,可是累坏了。我先休息一下,一会还要见见一个人。”

杨震的话,让杜开山想起刚刚杨震让小虎子去找的人后,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子有些异样的感觉。总感觉那个人长的和司令员,倒是有六分相似。只是张了张嘴,犹豫了好大一会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看着这个家伙有些墨迹,杨震有些不悦的道:“想到什么就说。这刚表扬完你,怎么又开始吞吞吐吐了?”

杜开山闻言,咬了一下牙后道:“一零一,我说了您可别生气。您没有感觉到那个杨继财长的这个,这个和您有几分相似?不是那种神似,而是眉眼长的样子有些像。要不是知道您是关内参军的,我还真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杨震是大学生参加十八集团军的,这个全军上下都知道。但他是东北本地人,流亡学生出身的,这一点为了保密需要,除了军区几个常委之外,谁也不知道。杨震的籍贯在军区内,是一号绝密。所以杜开山才有此一问。

听罢杜开山的疑问,杨震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去吧,早点安排完人选,你也早点休息。随行的人员不要太多,除了我的贴身警卫排之外,你把你们那个作训科长带上。再带上一个五军出来的老同志。”

见到杨震不愿意回答自己的疑问,杜开山也没有追问。点点头转身正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杨震道:“老杜,别想太多。我已经打电报给中央,准备在航线开通后,将你的孩子接过来。至少也先让你们父子团聚。”

杨震的话让杜开山微微一愣,没有回身回答杨震的话,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后,叹息一声便出去了。看着杜开山的背影,杨震只能摇头苦笑。当初因为张婷的牺牲而情绪低落的自己那有资格劝人家。反倒是杜开山在这方面的心理承受力,比自己要好的多,也坚强的多。

杨震没有敢告诉杜开山,事情的全部并非他在电报上看的那样。杨震让陶净非转给杜开山的电报,是经过删减过的。

杜开山妻子的弟弟在从八办去接孩子的人口中得知自己杜开山还活着后,马上偷偷的转告了自己苦命的姐姐。那个女人得知自己丈夫还活着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从那家盐商家跑了出来,到成都十八集团军办事处要求去延安,并与丈夫团聚。

但杜开山的妻子却被成都办事处的人员给劝了回去。原因很简单,她的后夫是十八集团军驻成都办事处重点统战工作对象。一旦接纳了她,成都办事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便有闹崩的危险。

而这个倔强的女人,在被办事处人员婉拒后,即也没有回到那个盐商的家,也没有回到伤害了她的娘家,失去了踪迹。尽管两家出动了大批人手寻找,却始终无法寻找到。

对于这个结果杨震很不满意,对于成都办事处人员的做法也极为反感甚至是愤怒,但又无可奈何。尽管中央因为此事严厉的批评成都八路军办事处,甚至撤销了办事处处理此事的相关人员的职务。但已经改变不了任何的结果。杨震现在只希望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活着。

杜开山离开后,杨震转过身看向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沿着前沿敌我交错的阵地不断的在移动。饶河、宝清、勃利、依兰、方正、凤山、铁力、绥棱、通河、乌云整整的绕了一大圈。才在德都、通北、克东一带停了下来。而这一带正是之前三路军的游击区。

杨震看着地图上三路军现在的游击区,却是想到自己在上次战役中,曾几次希望三路军在岭西配合自己,却都没有得到三路军的任何回应。

对于入夏以来三路军的情况,由于电台联络时断时续,杨震并不怎么太清楚。直到战后在见到三路军退进根据地的部队时,他才直到这半年来三路军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不是他们不配合自己,而是三路军已经陷入自身难保的境地。

前一段日军固然是将重点放在了自己身上,但也没有放弃对其他抗联各部进行清剿。甚至在九月之前为了全力准备对自己的进攻,以及稳定诺门罕战役后方,日军还加大的清剿的力度。

为了保证后方的稳定,自入夏开始,关东军抽调了大量的伪满军和地方独立守备队分别对南满的一路军留守部队,以及西满的三路军。采取了以伪满军警为主,少量日军地方守备队参与并督战的方式,进行了四面合围,拉网似的大扫荡。重点就是在三路军身上。

日伪军这一举动,就是为了打垮所有在战时与杨震可以相互策应的部队。关东军的意图很明显,我现在拿你是没有办法,但我可以打掉与你相配合的部队,剪除你的羽翼。使你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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