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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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春夜,永远比不上江南那么温柔。但这凛冽的寒风,却和屋中的柔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老亘客栈中这场夫妻之间即将到来的夫妻欢好显得更加的淫靡。

宋莫言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苏希娇缓慢解着自己的衣带,此时他心中充满了期盼,因为妻子将给他上演一场血脉贲张的淫戏。然而就在这情欲迸发的时候,门外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两人的温存打破。

“宋先生,苏女侠,小的有要事求见。”宋莫言听出了这声音是那个客栈老板的声音,立即头大如斗,只好先披着衣服下床打开了房门。

“大…大事不好了…”这个五短身材的老板,一手扶着门,一遍气喘吁吁地说道。

“怎么了?”

“张康中毒了…”

又有毒案,宋莫言立即紧张起来。昨天他们才去了百草山庄,今天就发生了这事情,着实让人感到有些意外。而中毒的人,偏偏有是那个在昨天的拜山一事上,表现的最为友好的张康。两人几番交谈,倒是有几分忘年之交的感觉,当下急忙问道。

“可有生命危险吗?”

“不知道,发现的及时,我们门主用银针镇住了毒性,所以暂时先保住了性命。”

老板的话,让宋莫言心头松了一口大气,但转念又觉得不对,于是又问道:“这么说来,张康与之前的蒋铁青中的不是同一种毒?”因为这千日醉一旦毒发,神仙都救不了。

果然,一旁的苏希娇听了二人的对话,插嘴说到:“相公,如果是千日醉,一旦毒法起来,人从毒发到死亡不到半柱香功夫,而且金石之术很难抑制毒性,我想张前辈的毒,并不是千日醉。”

“是否是千日醉小的不知,只是刚才山庄的人说,是雷副庄主要请二位星夜去毒发现场查看一下,小的为二位备好了马车,剩下的就一概不知了。”

宋莫言知道,雷绍裘让人来找他的目的,是要让他帮忙查看现场中毒的情况,有没有异常。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苏希娇,曾经钻研医理多年。尤其是在霍青玉的指点的那两年里,在解毒方面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可以说,此时的苏希娇,对于毒素的理解,并不亚于当代任何一名宗师。于是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山庄看看吧。”

“且慢,我也戴上我的银针吧。”苏希娇明白宋莫言心中所想,这是夫妻两多年建立的默契。她的话,让宋莫言心中的焦虑慢慢放宽了一些。

从老亘客栈到百草山庄着实还有一些距离,即使是快马加鞭也要跑上半个时辰。两人依偎着坐在漆黑的马车里,听着外面有规律的车轮和地板石板磕碰的声音,宋莫言心中难以言喻的不安还是没有散去,但苏希娇却好像并不太担心,也许在她眼里,只要张康没死,她就有办法吧。

宋莫言轻轻抚摸着苏希娇的脊背,自己的这个妻子,一向是冰雪聪明。所以平时宋莫言对她可谓是千依百顺,此时的爱抚,温柔而有节奏。然而不同的是,这个平常经常做的下意识的动作,却不知怎的,竟然让苏希娇的身体慢慢变热起来。

“相公,”苏希娇翻了翻柔软的身姿,低着嗓子突然在宋莫言的耳朵边呢喃道:“我给你看刚才没有看到的好不好?”

苏希娇的话把宋莫言吓了一跳,要知道,此时两人就在一辆飞驰的马车里。前面赶车的车夫随时都可能进来。然而当他作出反应的时候,苏希娇却竟然小手一翻,就这样将束在腰间的衣带解开了。

宋莫言万万也没想到,今晚的苏希娇为何如此大胆。虽然平日里苏希娇在床第方面并不保守,但也绝不是这般大胆。有好几次两人露宿野外,宋莫言想要在那山高路远的密林深处和苏希娇来场野合,都被苏希娇拒绝了。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在一个飞驰的马车里上演这样的春宫大戏。

“娘子,你…”宋莫言的话还没说话,却被苏希娇伸过来的一根手指按在了嘴边,女人低声的说到:“相公且小声一些,莫要惊动了车夫。”

恍神间,苏希娇已经将袍服解开了,露出了袍服里的一层薄薄的纱衣。宋莫言知道,苏希娇喜欢在束胸内衣和袍服之间加一层纱衣,而此时这层薄薄的纱衣,借着透过马车帘子窜进来的几丝月光,竟然显出一阵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效果。

“娘子,小心一些。”宋莫言见女人情动,尤其是女人此时娇媚的样子,只觉得本来已经松软的下体一下子又变的坚硬无比。于是并没有阻止女人的动作,而是小心地把一侧的马车的帘子拉了拉。

“嘘…相公切莫作声,只需安静观看便可。”说罢,苏希娇移身来到马车的一旁,正对着宋莫言坐下。

一束细腻的月光,轻柔地抚上了苏希娇束胸处露出来的一抹细腻入微的乳肉,让宋莫言下体一下子的前所未有的发热,但苏希娇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大胆,纤细的小手,竟然解开了下身的亵裤,就这样探了进去。

马蹄飞驰,车外的马车夫知道山庄此时有大事发生,于是不断地鞭笞着骏马,即使在寒风中被冻德瑟瑟发抖也顾不上。但他不知道,如果此时他倘若一回头,将头探进后面的帐幔之中,就能看到一幅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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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苏希娇已经浑身酥软,几乎是玉体横陈一样倚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纤细的手指依然飞速地在下体碾磨。虽然手指依然在不知疲倦的运动,但此时女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因为激情的颤抖而僵硬了。随时可能被人撞见的那种紧张感,让今晚的女人更加兴奋,在极乐宫被撩起的那种变态的情欲,在此刻肆无忌惮地在这个小小的马车空间里宣泄。

宋莫言同样兴奋的看着妻子的动作,他甚至觉得此时彼此的身体,比起他们交合时的快感更要来得强烈。他已经不需要再暗示苏希娇抚摸自己的双乳供他取乐了,因为此时的女人好像懂得他的内心似的,已经隔着酥胸,不断地揉捏着自己的双乳,手上的劲道竟然比起他平日里的爱抚要重很多。

平日里,宋莫言对苏希娇的爱抚,就像是抚摸一张精致的古琴一样,但此时苏希娇的手,却如同是用力捏着陶土一样的力道,让自己的双乳在手中不断的变形。

异样的快感,不断刺激着宋莫言的神经。突然,宋莫言只觉得下身一麻,心道不好,急忙从裤子里掏出了那根早已经十分坚硬的下体,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股白浊的阳精从他的体内喷射而出,滴在了马车地板上温暖的地毯上。

而就在同一时刻,苏希娇也将手从衣内抽出,浑身更加猛烈地颤抖着,就像是被雷击一样,歪歪斜斜地倒在马车里,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了粘着宋莫言阳精的马车的地毯上。

“两位贵客,山庄到了。”

当马车夫把二人从马车上请下来的时候,二人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一股混杂着阳精气息的空气冲出了马车,却迅速地被寒风吞噬,避免了两人的尴尬。两人默默地牵着手,似乎把刚才的温情当成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温暖。但他们不知道,也许,这样的激情,正是将他们慢慢卷向地狱的开始。

午夜的百草山庄更加幽静,只有偶尔的几只从南边回来的大雁,发出一阵阵的声音,其他的一切,连同张康炼药的药庐一起在内,都了无声音。然而就当他们接近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哀嚎。二人立即辨认出,这一声哀嚎来自张康,哀嚎之中似乎有无尽的痛苦,就像是身在地狱里的人发出来的异样。?。

果然,当二人踏进房间的时候,立即看见张康在病榻上痛苦地挣扎着,两边的一群人乱成一团,雷绍裘,潇湘子等人站在一旁,而姬月娥正要往张康的穴道上施针。

“且慢!”见到姬月娥下针的穴道,苏希娇急忙叫住了姬月娥,然后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了张康的脉搏。

苏希娇的动作,让周围的人很是差异,宋莫言却向众人客气道:“各位,抱歉,内子在医理的造诣颇为深厚,请各位放心。”众人之中还有不认识宋莫言夫妇的人,听了身边的人相互的介绍,这才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

但这边的苏希娇却没有理会众人,言语间,已经连续在张康的几处脉搏出连连按压,然后又在张康的眼睑,耳根,足心处查看了一阵,才停了下来。对身边的仆人说道:“麻烦给我找十个茶杯,一些艾草,没有的话普通的干燥的手纸也行,然后再拿来打量的清水来。要快!”仆人见到苏希娇的命令还有迟疑,却听见姬月娥厉声说道:“还不快照着苏女侠的要求做。”

不一刻,仆人取来了茶杯,艾草,清水等物,苏希娇令人将张康放平,将茶杯中放入艾草点燃,然后迅速扣在了张康的前胸的几处大穴,再将张康的双足放到在清水中。待到这一切完毕,转头对一旁的潇湘子说:“前辈功力深厚,请以至柔内力探张前辈的阳维,阴维两道脉络。切记,倘若内息阻塞,切不可运劲冲穴,一脉不通,则换另外一脉,如此往复。”

潇湘子依言,将双手扣在了张康的左肩,他研习的寒冰真气本就是至阴至柔的功夫,此刻运起来,内力更加精纯,顺着阳维的脉络,将内息注入张康的体内。可是不到片刻,果然如同苏希娇所言,内息就像是遇到了一个瓶塞一样流不过去。于是当下,就换到了阴维脉继续注入内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潇湘子终于觉得内息通畅,已经打通了张康的两条脉络,当他抬起头时,才发现苏希娇不断地在张康的双足上按摩,而张康双足所浸泡的水,竟然变得血红。

“将水盆端走,换两盆清水来。”然后又对潇湘子说,前辈请再探一次,这一次换阴跷,阳跷两脉。潇湘子依言,又运起内息注入了张康的体内,而这一次,张康筋脉的阻塞已经少的多了。不消一刻,又打通了两条经脉。

两人如此往复,直到最后打通任督二脉的时候,张康脚下的水盆已经变得清澈了。苏希娇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替张康除去了胸前的茶杯,然后才长长的苏了一口气。

“苏女侠神迹,奴家佩服。”姬月娥说道。在众人之中,属她最通医理,她恰才看见苏希娇的一连串动作,知道她是以火灼冷激之法控制住毒性的发作,然后用至柔的内息,将张康的毒素缓慢逼出。眼瞧着这最后一盆水已经没有了颜色,说明张康的毒素已经逼出了一大半,剩下的,自然就是服用一些清理解毒的药汤就好。

“小女子刚才在张前辈的眼睑,耳根,足心检查,知道他中的乃是寒蝉之毒,这种毒虽然性烈,但却不会入骨,倘若以金石之法用之,只能镇压毒性,而不能驱除毒性,毒素每发作一次,就会加重一分,再发作两次,及时神仙也救不了了。这种寒蝉之毒,只能已内息诱导慢慢逼出,除此,别无他法。”说罢,笑靥如画地结果了宋莫言递过来的一杯茶,大大地喝了一口,才对潇湘子说道:“前辈今次消耗甚巨,还请回去歇息调养了吧。”

张康的一众门人虽然平日里与潇湘子一门不睦,但今日潇湘子毕竟出手相助解毒,又因此消耗甚巨,当下众人也不敢乖巧,只连声向潇湘子道谢,但没想到潇湘子却哼了一身,并不搭理众人,一言不发,扭头离开了小屋。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空已经泛出鱼肚白,见到张康呼吸均匀,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这时,雷绍裘走到二人面前,说道:“多亏今天女侠出手相救,百草山庄上下感激不尽,劳烦二位一宿,十分愧疚,在下已经吩咐下人为二人准备了上宾的住所,请二位先休息一番。”

“分内之事,岂敢道劳。”宋莫言说道:“关于张前辈中毒的细节,还是等张前辈清醒之后说吧。”

雷绍裘点了点头道:“自从上次二位前来探访,在下已经对二位心向往之,而经过了今日之事,两位已经是我百草山庄的恩人,不如二位今日起便搬到山庄来住,也好让百草山庄上下有机会一尽地主之谊。”

见宋莫言二人还有些犹豫,姬月娥也笑着说道:“我那小店,虽然也不算粗鄙,但毕竟不如这山庄方便,况且我想,二位对我山庄的事,定然也十分感兴趣吧。不如小女子让人将二位的行李去过来吧。”

其实刚才雷绍裘提出要他们搬到山庄的时候,宋莫言就觉得这是了解山庄的好机会,但转念又是一想,这样也就等于完全处于了百草山庄的监视中了,所以心里尚且有些犹豫。

却听见雷绍裘突然小声道:“待张康事了,还有一件更加麻烦的事情,可能需要拜托下二位,所以,后面山庄上下还有更多的叨扰的地方。”

见雷绍裘如此说,宋莫言二人只好答应,在这百草山庄住下。虽然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会越来越麻烦,但宋莫言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遍先答应了两人的请求。

当从百草山庄的雍容华贵的床榻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躺在床上的宋莫言,仔细打量着这房间的装饰细节,这百草山庄虽然只是个江湖门派,但从这房间可以看出,这建造之人心中颇有几分雅骨。

“少爷,夫人,两位醒了,奴婢这就伺候二位更衣。”当两人从床上坐起身来的时候,两个婢女从门外推开房间进来,怯生生地说道。

这两个婢女一人穿红,一人着绿,均是面容姣好,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苏希娇见了那穿红衣的女子,突然脸上一红,原来这红衣女子,就是之前过三关的时候,那个在潇湘子的小屋内,被苏希娇用双指戏弄的那个女子。

好在宋莫言当时因为尴尬,并没有认真看这个女子的相貌,所以此时他却没有认出那个女子,只是说道:“不劳二位姑娘,在下自己更衣就好。”他说此话本事好意,但却见那两个女子立即跪了下去,绿衣的那个女子紧张地说道:“如果少爷夫人对我二人有何不满,只请说出就好。副庄主让我二人来来服侍少爷和夫人,倘若我们就此回去,定然会被副庄主责罚的。”

像他们这种婢女,在山庄没有地位,说白了,大多数就是一个佣人加性奴的角色,所以宋莫言也没有为难他们,只好答应,问道:“敢问两位姑娘芳名。”

那红衣少女立即答道:“回少爷的话,小女子叫珊儿,我身边这位叫柳儿,以后就由我们二人伺候少爷和夫人。”说着,又从一侧拿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说道:“今晨二位疲惫,未及洗浴就就寝了,因此副庄主已经吩咐下人已经为二人准备了沐浴香汤和换洗衣服,请二位先沐浴更衣再到山庄用膳。”

不得不说,这珊儿和柳儿在山庄定然受过严格的训练,每一个步骤动作都十分得体,二人伺候夫妻两人沐浴更衣,待到二人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焕然一新了。这还是苏希娇头一回穿这种塞北风格的外衣,比起江南的宽袍大袖,这种塞北风格的衣物更加贴身,行动更加方便,而同时也更好地勾勒出了苏希娇的身材。

在珊儿和柳儿替二人梳妆的时候,宋莫言已经从他们二人口中了解到了百草山庄更多的消息,自从蒋铁青死后,虽然他的弟弟蒋铁生继承了蒋铁青的掌故职位,但因为蒋铁生武功低下,且在山庄里名望不高,所以已经很多蒋门的事情是由蒋铁青的遗孀来操持。

目前的百草山庄来说,实力最强的是潇湘子一门,他们人手众多,甚至连宗家的人力也比不上。本来张康一门的实力也十分强劲,但估计因为此次中毒,张康一门的能力也要大打折扣了。

不过宋莫言也并没有问太多,这珊儿和柳儿的身份让他始终有一丝顾虑。他们二人都是潇湘子的门下,虽然只是普通的侍婢,但潇湘子主动推荐他们来服侍二人的举动,还是让他们多留了一个心眼。

收拾完毕后,珊儿引着二人去到了聚义厅用膳。此时的聚义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热闹,只有雷绍裘和几个山庄长老寥寥数人,空荡荡的大殿中,似乎揭示着这个山庄表面平静下的暗涌。宋莫言二人看了看那个象征着山庄最高权力的宗主的座椅,似乎已经有些陈旧了。这个雷斌,以前坐在这椅子上面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晚宴是雷绍裘和几个庄里的长老作陪,潇湘子晚上不用膳食所以缺席,而姬月娥有事赶回客栈了。其实宋莫言心里明白,这山庄内已经划分为多党,这潇湘子本来就是实力最强的一派,如今看着架势,姬月娥和潇湘子似乎已经暗中结盟了,这么一来,估计即使是雷斌身体无恙,估计也镇压不下去这股力量了。

“晚膳可用得满意?”

“非常好,感谢雷副庄主的盛情,不知张前辈目前的情况如何?”

“张大哥现在情况稳定,正在休息中,刚才侍婢来报,说他情况良好,张大哥的事多亏两位出手,百草山庄上下感恩戴德。”

“雷副庄主客气了,”宋莫言说到:“不知道现在是否方便,带我们再去探望一下张前辈。”

苏希娇也道:“不错,我也想再替张前辈号号脉。”

“如此,便有劳了。”

经历过这一次中毒事件后,张康的气色差了很多,见到三人前来,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又被苏希娇急忙给按了回去。

“张前辈切莫起身,此时你身上毒素刚去,不宜剧烈运动。”苏希娇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脉搏上检查着他的脉象。此时虽然是已无大碍,但张康的内力却损耗严重,脉搏之间空空如也。

“这次的事情是真的麻烦二位了。”张康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强颜欢笑地说道:“自二位第一次拜访百草山庄的时候,老头子就对两位一见如故,而经历了昨夜之事,再下更是对二位感恩戴德,如果二位不嫌弃,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这前辈的称呼,以后便不要再出口了。”

宋莫言明白,此时虽然张康说的轻松,但他此时心头的压力可不小。眼下山庄风云际会,稍有差池,影响的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眼下见张康刚才的一番话言语真切,况且他也对张康的豁达早有好感,于是便说道:“张大哥如此,小弟自当遵从。”然后顿了顿又说道:“不知这次张大哥为何中毒,能否将中毒前的经过说给小弟。”

苏希娇插嘴道:“张大哥此时身体虚弱,不宜说话太多。还是等过几天再来探访吧。”

没想到张康却靠回床上,摆了摆手说到:“无妨,要说我中毒的需教从我百草山庄进来的形势说起,这一段故事,还请雷副庄主替老夫讲吧,二位已经是老妇生死之交,我们就不必隐瞒了。”

雷绍裘说道:“张大哥且安心,就由在下替张大哥说吧。”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先告诉宋先生,庄主其实当时患着这失心疯,并非单独因为情绪失控所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也吞下了自己炼制的鹧鸪红所致。”

“哦?”

“当日庄主发现自己的妻子有不忠之事,失手打死自己发妻后,一时心灰意冷,竟然当众拿出了自己炼制的剧毒鹧鸪红服下。须知这鹧鸪红是庄主自己亲自炼制的剧毒药物,闭关之时,庄主一共炼制了四份,其中一份用在了试毒,两份用在了退敌上面,而最后一份,则被他自己服下。”

“然而庄主却没有毒杀。”

“不错,当发现庄主服下毒药后,我联手四大掌故一起动手,用内力强行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出了一大半,再加上庄主自己本来内功深厚,这才避免了生命危险。尽管如此,但残留的毒素依然让庄主神志失常,我们遍访名医,但也终究没有结果,这才出此下策,将庄主囚禁在了山庄的地窖中。”

“从那以后,原本在庄主治下欣欣向荣的山庄便开始四分五裂,几个宗族之间明争暗斗,内忧外患之下,山庄其实这两年已经将元气消耗殆尽了,表面上北境第一强大的门派,其实已经只剩下一副空壳子了。再加上如今事和平时期,江湖也风平浪静,所以山庄赖以生存的药物营销也收到了很大的影响,若不是靠着豹韬卫的订单和一些名门大派的特贡,山庄的经济,就要陷入寒冬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很多人都视下一任的庄主禅让为救命稻草。但庄主已经心智混乱,即使等到两年后,也很难有正常的禅让仪式进行。于是,庄里就有一些人,利用这个时机兴风作浪,拉帮结派,妄想在此之前提前左右下一任庄主的禅让仪式。”

“雷副庄主说的是潇湘子?”宋莫言问道。

“不错,”张康接话道:“这几年,潇湘子一门发展得十分迅速,他们本来人多势众,现在又和山庄财力最雄厚的姬月娥一门结为联盟。原本,靠着雷副庄主,我,加上蒋铁青老弟的联手,还能勉强镇得住这两个人。但此时蒋老弟已经身遭不测,而我也丧失了战斗力,没有一段时间,恢复不了元气。所以此时此刻,在这山庄之内,已经没有人镇得住潇湘子和姬月娥了。”张康说完,和雷绍裘一样,都是一脸难色。

“如此说来,昨日姬月娥替张大哥解毒的时候,犯下的错误,有没有可能是在故意而为,意在借刀杀人,除掉大哥?”宋莫言见两人有些压抑,便转换话题道。

“说不准,但倘若故意如此,那暴露的风险太大了,我觉得恐怕未必吧。”张康说道。

“可是昨天,张大哥中毒的时候,潇湘子不是鼎力相助了吗?”苏希娇问道。

“苏女侠有所不知,这就是潇湘子的高明之处了。”雷绍裘说道:“这潇湘子,虽然性情古怪,且有很多怪异的举动,但为人确实城府极深。这么多年,他的实力一直被很多人所忌惮,倘若有什么不谨慎的,早还被别人抓住把柄了。所以昨天那种场合,对于他来说,倘若不全力以赴,以宋先生和苏女侠的机敏,定然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所以即使是真元受损,他也要出手相救以缄众人之口。”

“既然如此,那说这潇湘子心怀不轨,又有何凭据吗?”宋莫言问道。

“这是一年以前的一件事情吧,那日,我邀请张大哥一起,炼制一味驱除练功人体内的火毒的药物,这种药物是给那些火毒攻心的人用的,其实是有毒的,用的是这以毒攻毒之法。然而就在那一日,我和张大哥却发现,这炼药的原材料中的一味,竟然丢失了不少。”

“这种材料就是雪山寒蝉,也就是老夫身上所中之毒。”雷绍裘说道:“当下我和雷副庄主发现了药材失窃后,立即命令封锁山庄搜查窃贼。我们搜遍了山庄,却找不到窃贼的踪迹,但我们却找到了一个线索,在药庐的后面的灌木丛中,我们发现了潇湘子衣服上的丝线。这种湖州的丝线,只有潇湘子门下才喜欢穿,虽然我们曾拿这个询问过潇湘子,但这个并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便也不了了之。”

“咳…咳…”张康咳嗽了几下,插嘴说到:“接下来便由我来说吧,我昨日上午喝往常一眼,却药庐熬制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物。这两年,山庄人员锐减,尤其是那些有经验的药师,死的死,走的走,所以老夫这两年也亲自熬药,我本谨慎,且下毒经验丰富,所以一般的下毒手法也奈何不了我,但昨天,凶手竟然将毒药涂在了我熬药的铜壶的壶把内侧,我虽然每天都会清洗铜壶,却不会经常擦拭铜壶把手,他们也是利用了这一点的,让我在炼药之后,大汗淋漓的状态下,手掌的汗珠融化了壶把上的毒素,顺着毛孔进入了我体内。”

“知道张大哥的这些细节的,想必是山庄里的人吧。”宋莫言道。

“不错,这便是我邀请两位在庄上留下的原因。”雷绍裘突然站起身正色道:“宋先生,你精通断案,是江湖上着名的神捕,雷某不才,想请先生查出这隐藏在山中背后的势力,替这几件毒杀案件解开真相。”

宋莫言见雷绍裘语气严肃,心中微微一愣。但转念又想了想,这山庄似乎和张二的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自己在山庄的同时,能解开这千日醉的命案。所以便也站起来说拱手答应到:“雷副庄主言重了,小弟此次前来北境,就是要从这张二哥的命案为切入点,找出北地这一系列的毒杀案的凶手,目前虽然不确定贵山庄在整个案件中的角色,但我料想这几日之事,与张二哥的命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查出真凶,替山庄讨还公道,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还有一件事,恐怕更加复杂棘手。”雷绍裘转头,对苏希娇说道:“苏女侠昨日一展神技,让雷某五体投地。虽然此时鄙庄主已经中毒多年,恐怕毒已入骨髓,但还是想请夫人试试,看能否解开庄主身上的毒性,让庄主能够回复心智,解开这山庄的困局。”

这边,张康也努力挣扎起来,说道:“雷副庄主所言极是,此时如果有谁能真正解开这百草山庄的困局,只有庄主一人。况且这千日醉之毒的炼制方法,庄上也只有庄主一人知道,倘若能够让庄主回复心智,这命案定然也有很大的进展。”

其实那日在地窖中见到雷斌的时候,苏希娇已经从他的面色看出他已经是毒入膏肓,恐怕就算是神农再世,也是束手无策。但此时见二人说起此事,她也明白显然事关重大,如果这雷斌能够恢复神智,那定然对案件有很大的帮助。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学医有成以来她一向没有被什么问题所难倒。

此时的大局形势,再加上她好胜的天性,让苏希娇心中升起一股挑战困难的冲动,当下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二位大哥相求,小女子自当尽力而为,但庄主之毒已经日积月累很深了,恐怕结果会让二位失望。”

“夫人肯出手相助,已经是让山庄感激不尽了,只当一试吧。”雷绍裘见苏希娇答应,脸上立即变得兴高采烈。

“既然如此,”苏希娇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烦请雷副庄主引路,我去替雷庄主把把脉,也好让张大哥好好静养一下,对了,我昨日留下的清理毒素的汤药,大哥每日两次,请按时服用。”

“多谢弟妹,庄中大事,便要劳烦二位了。”

当二人再次见到雷斌的时候,雷斌正躺在稻草堆上沉睡着,比起上次的匆忙,这一次宋莫言可以更加仔细地打量了这个昔日叱咤风云的人物。令人好奇的是,雷斌看上去与雷绍裘虽然身型颇为相似,但五官缺不同,雷绍裘的面貌并不粗犷,但雷斌的脸却英朗。虽然此时雷斌虎落平阳,蓬头垢面的像个乞丐,但依然一脸的豪气。

这边的苏希娇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雷斌的耳根,足心,然后又轻轻扣住了他的脉搏,面色凝重地号了很久的脉搏。雷绍裘,宋莫言二人屏息凝神地看着苏希娇的动作,地窖中的气氛凝结到了极点。

雷斌身体已经极度的羸弱,加上失心疯后常年的醉酒和缺少练功,让雷斌的脉搏十分的虚弱,眼见用普通的号脉的方式查不出来究竟,苏希娇当下暗暗运动内息,想要用真气探脉的方法,注真气入雷斌身体。

然而就在苏希娇刚把真气注入雷斌身体的一刹那,突然从雷斌的体内生出一股强烈的反弹之劲,一下子将苏希娇的手震开。这是习武之人的自然反应,虽然此时他身体虚弱,但这护体真气却是依然存在于他的奇经八脉。于是雷斌突然睁开了眼睛,击出奔雷一掌,往苏希娇拍去。

苏希娇虽然武功不弱,但雷斌这一掌却夹杂着风雷,来得甚是强劲。眼见避无可避,就要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突然斜刺里伸出一掌,与雷斌手掌重重一击,“砰”地一声,内息激荡处,竟然将地上的灰尘扬起。

就在同一时刻,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把她从那里拉开。

惊魂未定的苏希娇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就在电光火石见,雷绍裘和宋莫言同时出手,雷绍裘双掌齐出,接住了这雷霆一击,而另外一边的宋莫言,利用这个空档,急忙把苏希娇拉开了危险区域。

被惊动的雷斌,此时就像是一只老虎一样不断挣扎,若不是身上那几根粗大的铁链,此刻恐怕没人能够治得住雷斌。

“各位,快退出地窖。”雷绍裘双脚运力,急忙往后面退去,宋莫言也急忙拉着苏希娇,闪身退出了地窖。等出了地道,众人在感觉到雷斌给他们的压力,重重的出了几口大气。

那日的交锋,宋莫言已经领教过雷绍裘的功力,但此时见雷斌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击出一掌,还是在双手捆绑了沉重的铁链的情况下,这一掌依然震得雷绍裘双臂微微颤抖,这功力的深厚可谓骇人听闻。

“雷副庄主,你的双手没事吧。”苏希娇问道,却见雷绍裘面色难看,似乎胸中气血翻涌,调息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两位,这就是庄主的实力。”雷绍裘言语之中,比起对大哥的自豪,更多的是一丝丝的恐惧。即使是在当前,这雷斌的实力还是让他颇为忌惮。

一旁如释重负宋莫言,此时心中突然想到一事,面色凝重道:“倘若如此,内子在庄主的治疗过程中,会遇到极大的困难,这可如何是好?”

雷绍裘想了想,说道:“鄙庄上可以配置麻沸散…”

“不可,”雷绍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希娇打断了:“麻沸散虽然可以麻醉,但会极大改变人体的状态,内息,血脉都会因为用药而变化,这些改变对解毒来说是大忌。刚才我替庄主号脉,庄主的毒已经攻入肌肤,渗入血脉,要想解毒,需要很长的时间,倘若这个阶段不能气血运行自如,那是无法将体内的残毒逼出的。”

“如此,那怎生是好?”雷绍裘一筹莫展道。

苏希娇想了想,说道:“我有一法,或者可行。”

宋莫言心有灵犀,说道:“娘子说言,可是使用七星海棠?”

苏希娇点了点头,这七星海棠乃是极为厉害的迷药,这种迷药无色无味,中了迷药的人几乎就像是睡觉一般。因为厉害,加上制作十分困难,所以这种药极为名贵,即使是百草山庄也不曾有这种迷药,只有皇宫大内才会有这样的迷药用户皇帝狩猎及禁宫安全保障。不过幸好的是,宋莫言二人的座师蒲心兰,可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可以随时进入深宫内院的六扇门总捕头,有她的帮助,这弄一点七星海棠也是不难。

“我这就修书,请师傅用飞鸽送一点七星海棠来。”宋莫言道。

“嗯,不需太多,一钱足够。”苏希娇又转头对雷副庄主帮忙。

“夫人请讲,不必客气。”

“第一,明日让庄主多进饮食,在饮食中暗加一些斑蝥粉,然后将他的呕吐物收集一些封存好。第二,将山庄中的解毒药物准备充足,我要尝试一下调制解毒的药物。第三,这鹧鸪红属于风毒,将山庄中能够找到的风毒的配置和解药的资料给我准备一下,还忘副庄主不要有门户之见。”

雷绍裘立道:“岂敢,夫人但有需求,在下定当遵从。”

“如此,从明日起,查案的事情,就有劳相公了,我从明日开始,便开始研究解毒的方法。”但又缓缓说道:“雷庄主的毒实在太深,刚才号脉虽然觉得有所头绪,但结果仍然未知,为防打草惊蛇,还请雷副庄主对此时保密。”

因为白天休息了一整天,所以即使现在已经到了二更,宋莫言二人依然没有困意,回到房间的二人,斜躺在床塌上闲聊着。

“这雷庄主的毒,娘子可有把握?”

“目前只有三成吧,毕竟中毒太深了。”

“要是霍师父在就好了,你们二人联手,我估计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这不好说,这风毒是五毒中最难解的一种,一旦进入血液,就会立即附着在整个人身体内。”

“嗯,尽力而为吧。”

“相公明日有和计划?”苏希娇问道。

“我想,应该去定州刑狱司走走了。”宋莫言道:“刚才我问了问雷绍裘,这越境采药的队伍要回来了,我估摸着,也是时候去见见那个定州刑狱司的总捕头了。”

“这定州刑狱司的总捕头胡万一我不曾见过,不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几年前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为人精明沉稳,是个老捕头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胡捕头的名字,甚是有趣。”苏希娇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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