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想来想去的沈娴觉得满心迷茫,她就这么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站在床榻前一动不动,直到缩在床上的郭嘉再也忍不住了,翻身而起一把掀开了帐帘。
“主公?”郭嘉微微一怔,他想到沈娴可能会来,但却没想到沈娴换了身衣服:“你……怎么来了?”
沈娴回过神,她看了郭嘉一眼便有些窘迫地挪开了目光。
郭嘉虽然穿着衣服,但他没系衣带,袍子松散地敞开,露出一片苍白的胸膛。沈娴发现郭嘉的身体虽然不好,身材还是不错的,尽管没有孙策那么健壮,但看起来竟然也像是锻炼过的?
郭嘉会锻炼?
“主公?”看沈娴发呆,郭嘉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主公?”
“干什么。”沈娴一把攥住捣乱的手腕,她皱眉看向郭嘉:“你准备在这里待到几时?”
郭嘉眨眨眼睛:“可是不在这里待着,我没有地方去啊。”
其他人也没有住的地方,大家都在沈娴的州牧府中暂时留宿,也没有谁像郭嘉一样跑到伎馆去一待六七天。可沈娴就是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郭嘉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偏偏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想到郭奕还在来的路上,郭嘉在绵竹城里人生地不熟的……
不能被骗啊啊啊!沈娴脸上的表情一阵一阵的变。
“先不说这个。”郭嘉眼珠子转了转,把话题岔开:“主公,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娴冷笑一声:“你信不信,即使咱俩都没带钱,他们把你赶出去也不会赶我?”
“自然相信。”郭嘉正色道:“主公您是益州牧嘛,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少来。”沈娴甩开郭嘉的手,她走到屋子另一边的桌案前坐下:“起床,收拾好,跟我走。你还打算清闲到几时?”
郭嘉拽过外袍开始穿衣服,他一边穿一边说道:“主公您亲自来接我自然是要走的嘛……可反正也没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文若他们都帮您安排好了,让我清闲清闲又有何不可?”
“那我要你何用?”沈娴给自己倒了一杯蜜水,她托腮斜了郭嘉一眼。
“像我这种人自然是关键时刻才会出场的。”穿好衣服后郭嘉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他在沈娴面前坐下,大言不惭道:“出谋划策是我的强项,行军打仗的事情您可以问我,至于政事,主公你就得去请教文若和公达了,那是他们擅长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沈娴敲了敲桌面:“走前我得跟你约法三章。”
郭嘉坐正了一些:“主公请讲。”
“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我可以让你不用每日都来州牧府报道。”沈娴慢腾腾地说,在看见郭嘉的目光亮起来时,她又道:“但前提是,你得乖乖喝昭姬姐姐给你开的药,我会按时去找你扎针的。”
郭嘉的脸垮了下来:“不用了吧主公,我不需要治病啊……”
沈娴抽出一把匕首拍在桌面上:“要么乖乖治病,要么我现在就捅死你,反正你这么作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早点死了早投胎,说不定在我死前还能赶得上让你帮我再干几年活。”
沈娴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连语气都是无比平静的,完全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但郭嘉心里却打了个突,因为他觉得,沈娴没在开玩笑。
郭嘉苦着脸问道:“主公,你认真的?”
“你说呢?”沈娴端起蜜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
郭嘉憋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妥协了:“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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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心中一喜,但她面上却完全不显:“回去记得立个军令状。”
郭嘉小声抗议:“主公你当初答应让我坐拥天下绝色饮尽世间琼浆的。”
“这是为了让你能够有命见到更多的美女和美酒。”沈娴拍了拍郭嘉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而且我完全没阻止你来伎馆听曲啊。”
但恐怕如果没有你带着,从今往后这家伎馆都不会放我进来了好吗!看见沈娴纤细的背影慢慢远去,郭嘉无奈地叹了口气。
伎馆就算了,但愿主公别跟酒馆打招呼说不许把酒卖给郭奉孝啊!
第45章 【044】敢跟主公抢老婆
周瑜觉得孙策最近好像不太对劲儿,这不是指他在得知三弟变三妹后进行的一系列傲娇别扭的抗议行为,而是周瑜总感觉孙策仿佛在暗搓搓地搞什么阴谋。
周瑜这么想当然是有根据的,比如他早晨出门吃饭,在院子里碰上了孙策,这货就偷偷地瞄周瑜一眼,在周瑜开口前快速收回目光一溜烟跑远;比如周瑜上午去校场,遇见了正跟张绣切磋的孙策,这货就偷偷地瞄周瑜一眼,在周瑜开口前快速收回目光一溜烟跑远,再比如……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三次四次都这样,这就很尴尬了,周瑜敢肯定孙策一定在背着他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孙策跑得太快周瑜完全抓不住,再加上孙策因为躲沈娴已经很多天不去正常的地方出没了,周瑜除了早晨和中午,见都很难见到孙策,更别说问清楚了。
就在周瑜因为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颇为烦恼的时候,沈娴一脸悲伤地跑来找周瑜:“二哥,大哥他还是不见我。”
“他也不见我了。”周瑜有些烦躁地说道。
“咦?这是怎么回事?!”沈娴立马竖起耳朵,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周瑜:“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关键是我也不知道。”周瑜无奈道,他想了想,把孙策这么多天的奇葩行为讲给了沈娴听,末了叹口气:“伯符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也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啊,照理说都过去这么久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沈娴听完周瑜的讲述后,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犹豫了半天,沈娴才在周瑜的目光催促下磨磨蹭蹭地说道:“二哥,我有个想法,要是不对你也别打我啊……我觉得吧,大哥他该不会是以为你也是个……呃……”
沈娴说着说着就觉得周围的气氛刷啦一下变了,吓得她立马噤声。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沈娴看见周瑜面无表情地失手捏断了一根笔杆。
沈娴:“……”吓死宝宝了。
“二哥?”沈娴声音颤抖地问:“你、你还好吗?这是我乱猜的你别当真——”
“不。”周瑜淡淡地打断了沈娴的话,他单手撑着桌案站了起来:“我倒是觉得你这个猜测很是合理。”
周瑜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沈娴小跑着在后面追了两步:“二哥你干嘛去?”
“活动活动筋骨。”
周瑜走出门,甘宁刚好跟他擦肩而过进来找沈娴,看见沈娴一脸懵逼的样子,他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跟公瑾谈了什么?伯符还是不理你?”
“别提了,我好像又闯祸了。”沈娴呆呆地说道:“……兴霸,你去给大哥订口棺材吧,我觉得他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甘宁莫名其妙:“啥?”
周瑜之所以会认为沈娴的胡扯很有道理,完全是因为孙策这人有前科。
想当初他们江东双璧初见时,周瑜不过是个九岁的少年。总有些漂亮的宝贝小时候长得是雌雄莫辩,周瑜就是这样的人,是以孙策这个从小就熊的在第一眼看见周瑜的时候就把他认成了女孩子,然后还握着他的手十分诚恳地说要娶他。
周瑜小时候是个表面严肃面瘫实际上内心充满弹幕的主,但当时他毕竟年纪小段位不够,被孙策一句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即就跟孙策扭打在了一起,两个团子在地上滚来滚去,从回廊滚到花园,吓得丫鬟仆人们一直叫,就怕不小心伤到哪位,也不敢贸然下手阻止。后来家长们闻讯赶来才把两个孩子拉开。问明缘由后,周瑜他爹和孙坚哈哈大笑,孙坚在孙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小子,这是你弟弟,不是妹妹,你没那个福气娶人家。”
得知了真相的孙策整个人都褪色了,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真是风一般的青春。孙策呆呆地哦了一声,一脸委屈地蹲在花园边上背对着周瑜揪草,周瑜仿佛能看到孙策脑袋上毛茸茸的耳朵和屁股上的尾巴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去了……
明明被认成女孩子的人是自己!他这么委屈是要闹、哪、样!
周瑜决定不搭理孙策这个脑子不清楚的人,然而第二天天还没亮,孙策就摸到了周瑜的房间翻窗而入,把一捧从花园里面揪得七零八落的花摆在了周瑜的床头:“小瑜小瑜!我来给你赔罪了!别睡了我们出去玩!”
啊啊啊受不了了!周瑜把被子拉高蒙上了耳朵,企图阻止孙策的魔音灌耳。神经病吧天都没亮玩什么啊!好不容易能够睡个懒觉不去上学,怎么就这么烦啊!
最后周瑜还是被孙策给硬揪起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跟在孙策后面去了湖边看盛开的桃花。大朵大朵的桃花如同天边柔软的浮云飘在枝头,晨光微熙,散落而下,给花瓣的边缘度上一层浅淡的金色,看起来十分美丽。
孙策得意地说道:“好看吧!这是我昨天发现的!”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然后微微一怔,因为周瑜靠在树下睡着了。
孙策挠挠头,解下披风盖在了周瑜的身上。
周瑜的回忆戛然而止,他看见孙策扛着枪正跟张绣笑着说些什么。张绣先看见了周瑜,他对周瑜摆摆手打招呼的同时还戳了孙策的肩膀,然后孙策回过头看见周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
想到舒城漫天纷飞的桃花,周瑜叹口气,他赶在孙策逃跑前快步走到他身前堵住了他的去路,然后在孙策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之下,周瑜抬手按在孙策的肩膀上,面带微笑地说道:“伯符,我告诉你,你只有一个三妹,其他所有的胡思乱想统统给我收起来!”
“与其怀疑我,你怎么不去自己照照镜子呢?”
扔下这句话,周瑜转身就走,这次他终于留下了孙策在风中凌乱。
“照镜子?”孙策挠挠头,他三两步追上周瑜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长得帅吗!”
“我说你长得美!”
“你才长得美!”孙策炸毛了。
沈娴在屋里如坐针毡,她小幅度翻来拧去地折腾了好半天,最后连荀彧都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主公,坐有坐相。”
“文若,你不懂。”沈娴苦着一张脸:“我怕二哥把大哥给打死了。”
荀彧有些诧异:“公瑾?应该不会,他不是冲动的人。”
然而再淡定的男人被怀疑是妹子也会分分钟炸掉的好吗?
但沈娴又不能直接告诉荀彧,周瑜之所以会去揍孙策,是因为孙策在被沈娴“骗”过后竟然开始怀疑周瑜究竟是不是个男人了……
这理由太污了,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觉得我还是去看看吧。”沈娴犹豫半天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怎么说也是她多嘴惹出来的祸,锅得背起来啊:“你们谁知道他俩在哪里?”
大家都摇头,蔡琰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我好像是见公瑾往校场的方向走去了,要不你过去找找看?”
于是沈娴一路往校场跑去,却在州牧府门口碰上了匆匆来找她的甘宁:“主公,你来的正好,朝廷来人宣旨,被我请到紫云堂去等了。”
“嗯?”虽然大家都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但表面上的尊敬还是要给的,于是沈娴只得暂时放弃拯救孙策:“那先去接旨吧……怎么这么快?这才几天,二哥上表的折子就送到了吗?”
“不知道,说不定是早就写好的?”甘宁脑洞大开:“写了两份,你要是赢了就封你为益州牧,刘季玉要是赢了就封他为益州牧。”
沈娴失笑:“那速度也够快的了,朝廷得先得知我入主益州的消息,然后才能把圣旨送过来,这一来二去算算时间……”
“哎呀,别想了。”甘宁一听算数就头疼:“说不定人家不是来封你当益州牧的呢,别抱太大期望!”
沈娴狠狠踩了甘宁一脚,让他留在外面守门,自己跨入了紫云堂中。
前几天还在紫云堂里揍刘璋,今天就来接旨,沈娴有种世事无常的感觉,她一边感叹一边向那位朝廷来使看去……
“怎么是你?!”沈娴一脸震惊地看着史阿:“你是朝廷来使?你什么时候回长安的?!”
沈娴一直忙来忙去的,再加上史阿基本没什么存在感,沈娴很快就把他给彻底忘记了,也没注意到这人是何时回了长安。
“我不是来使,使者被我打发出去了。”史阿对于沈娴一袭裙装出境的打扮完全不在意,他把圣旨交给沈娴:“在你去荆州的时候……刘大人,接旨吧。”
这是沈娴第一次见到活的圣旨,她本来想问问史阿你不展开宣读一下么?但见史阿完全没这个意思,又怕自己贸然开口闹了笑话,沈娴便慢慢跪下双手接过了圣旨。
我果然还是不习惯给别人下跪……沈娴默默地想。
展开圣旨,里面连篇累牍写了一堆夸奖的话,沈娴没兴趣看这种无意义的辞藻,她直接把目光跳转到最后,发现小皇帝在封她为益州牧的同时,好像还把她的爵位给升了一下,之前就已经是德阳县侯的位置了,这次竟然直接晋升为广汉郡侯,把全广汉的食邑都封给了她。
“州牧大人,这是您的印鉴。”史阿捧出一个锦盒递给沈娴,沈娴打开后发现当中放了两枚精巧的印鉴,其中一枚应该是益州牧的官印,它的形制与以前刘焉交给沈娴保管的那枚十分相似,另一枚则是金印紫绶,是沈娴广汉郡侯的印鉴,比州牧印更加华丽漂亮。
“若无其他事,在下就告辞了。”史阿对沈娴鞠了一躬,“祝大人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沈娴没想到史阿竟然会对她说吉祥话,不过说都说了,怎么也得赏人家点辛苦费,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啊。但史阿却摇摇头拒绝了,仿佛他真的是在真心诚意地祝福沈娴。
“怎么样?封了没?”甘宁见沈娴出来,赶忙凑上来从她手中拿走圣旨:“啧,上次的圣旨没看见,这回也让我开开眼!”
“这有什么好看的……”沈娴还在思考史阿的动机,她问道:“兴霸,你知道刚才给我宣旨的人是谁吗?”
“是谁?”甘宁的目光在圣旨上扫来扫去,同时漫不经心地顺着沈娴的话问了一句。
“史阿。”
“是他?”甘宁手一抖,他抬眼去看沈娴:“啧,这人当真是……先不说这个,我发现一件事情,你可能会有兴趣。”
甘宁微微一笑,把圣旨递到了沈娴的面前:“你好好看看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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