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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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易真摇摇头,脸上挂着笑,低声对秀春道,“我是有了。”

秀春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大喜,忙放慢了脚步,问道,“多久啦?”

其实秀春也就是正常反应的询问,易真却是脸一红,也没瞒着秀春,“两个月了。”

易真跟何新阳办婚礼至今不过两个月而已,这娃娃分明就是结婚前怀上的!

还好秀春没像经验老道的大娘大婶那样会计算,只是一味开心道,“真好,新阳哥要乐坏了吧。”

说话间,秀春赶紧把易真的小篾篮提在自己手里一起挎着,马路上还有水坑,秀春挽着易真的胳膊让她仔细看脚下的路。

易真哭笑不得,“不用扶,我哪有这么娇气啊。”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身体结实着呢!”

话说如此,秀春还是不放心,以前在家时,她上面有八个嫂嫂,个个都生了三四个娃,秀春平时跟她们唠家常,也会说到这方面话题,头三个月娃娃不稳,最要注意,不能累不能被挤到。

所以排队买副食品的事,自然就由秀春来当主力军,易真站在一旁等着就好。

所幸秀春战斗力强,交给她易真也放心,就站离人群稍远一些,看着脚下秀春抢购到的猪肉、鸡蛋,还有土豆胡萝卜…

“出来买菜?你男人呢?没过来跟你一块?”

易真扭头,不知道姚公安啥时候出现的,身上穿着军大衣,手里夹着根烟,冲易真吞云吐雾。

易真皱眉散开了两步,不客气道,“副食品店排队不在这儿排,姚公安你排错地方了!”

姚公安笑了笑,“小姜在那排着,我来拎东西。”

说着,视线放在了易真脚边的小篾篮上,笑道,“没人来给你拎?要不我拎着给你顺道送回去?”

“不用。”易真冷了脸,拒绝。

姚公安还想说,瞧见秀春怀抱着大白菜飞奔过来了,收了脸上的笑,阴着脸走开。

秀春瞪眼看向姚公安,低声道,“易姐,他来干啥?没为难你吧?”

易真摇摇头,“无聊的人,不用搭理他…春儿,买好了没?买好咱就走吧。”

秀春哎了一声,拎着篮子跟易真转战粮油店。

月末断了的柴米油盐,月初都得供应上,两人零零碎碎买了大堆往家走,秀春顺道把易真送回家属院,刚走到医院大门口,何新阳骑个自行车出来了,面上挂着疲倦,他本来皮肤就白,黑眼圈格外明显。

“下了夜班就好好回去睡觉,又出来干啥?”易真忍不住斥他。

何新阳从秀春手里接过篮子,嘻嘻道,“看你不在家,就知道出来买东西了,等我睡醒了,咱两一块出门啊。”

易真哼哼,“等你睡醒,东西都被卖光啦!”

“儿子老不老实,有没有闹你?”

“哪有,可乖了。”

“早上有没有恶心,有没有吐?”

“嗯嗯,早饭刚吃进去就吐了出来。”

“那还说儿子老实,该揍了!”

眼看这小两口间的亲昵互动,秀春深觉没法再看下去了,好想她苗苗哥…

转眼又是周末,头一天下了整天的雨夹雪,路上行人都极少,到夜里了雨雪还没停,秀春有些失落的洗完手脚爬上床,估计陈学功应该又不会回来了。

次日天还未亮,秀春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咚咚敲门声,顿时清醒了,衣裳都没披,下床就去开门。

门刚开了个缝隙,外面人闪身就进来了,猛地将秀春紧紧抱住。

呢子大衣上挂着雪水,冰冰凉,冷得秀春一个激灵。

行李箱随手一扔,陈学功三两下胡乱解开了大衣扣,把秀春裹进去。

“唔…这才几点。”外边乌漆墨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三点多。”

“三点多!”秀春快被勒得喘不过来气,稍稍将陈学功推远了些,“苗苗哥,你昨晚坐夜班火车回来的啊。”

陈学功嗯了一声,随即又把秀春抱住,湿漉漉的脑袋埋在秀春脖颈里,南京没下雨也没下雪,到了泽阳地段就开始飘雪花了,还越飘越大。

“春儿,我想你。”

秀春唔唔出声,她也想他!

“春儿,我想亲你…”陈学功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

“我,我奶在家…”

秀春的话被堵住了,天王老子在家都管不了,先亲住再说!

虽然才半个多月没见,可秀春觉得像是半年没见一样,太想他了,靠在他怀里被呢子大衣包裹着,全身暖洋洋,唇微启,顺从的任由陈学功的舌头在里面搅拌嬉戏。

“咳咳…春儿呀,几点了?这是谁在敲门啊。”屋里传来钱寡妇不放心的声音,接着一阵窸窸窣窣,钱寡妇也穿衣起了。

明知道钱寡妇眼睛看不见,可还是把抱在一块亲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惊到了,慌忙弹开。

秀春赤红着脸,反手擦擦嘴角的液体,忙道,“奶,是苗苗哥,你别出来了,外头冷。”

为了证明是他,陈学功随后就道了一句,“奶,是我。”

钱寡妇这才放心了些,应了一声,打着哈欠,又重新回床上睡下。

听见没动静了,陈学功伸手还要抱,秀春忙闪开,插上大门,把外间的灯拉开,瞧见陈学功大衣上都是水,头发也湿了,忙道,“苗苗哥,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毛巾。”

说话间就进了里屋,把铁皮炉子上烤干的毛巾拿出来,又把她的那床被子枕头抱了出来,外间有张单人床,铺垫从柜子里扒出一张兔皮垫褥,毛巾扔给陈学功,“苗苗哥,你先擦擦头发,我把床铺好,你睡一会儿,一夜没睡吧…”

想着马上能见到他春儿了,坐火车上激动的一夜没睡,现在看到真人了,恍恍惚惚还在梦里,随便擦了擦头发,就着秀春打来的洗脸水,草草洗漱,脱了大衣,蹬掉鞋子,躺倒床上就睡。

盖的被子还有秀春的余温在上面,枕巾上还有洗发膏的味道,闻着熟悉的香味,总算踏实了。

“还这么早…春儿,上来一块睡?”陈学功半眯着眼,往床里面挪了挪,给秀春腾出个位。

秀春咬着唇,朝里屋看了看,才三点多,确实还早,这个季节,钱寡妇通常快六点才会起来…

想了想,秀春蹬了拖鞋,合衣躺了上去。

原本陈学功问的时候,就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秀春真上来了,顿时咧嘴欣喜,不给她后悔的机会,窄窄的被子裹住两个人,把秀春抱了个结实,闭上眼困意来袭。

再醒来时,屋里弥漫着红薯粥的香,锅里滋滋啦啦响,秀春在贴里玉米烙,钱寡妇从菜坛子里掏了雪里蕻,干辣椒切成段,等着下锅炒熟。

“苗苗哥,你醒啦,快洗手脸吃饭。”秀春催他。

外面又飘了雪花,吃了早饭之后,钱寡妇坐被窝里暖她的老寒腿,陈学功帮秀春把碗筷收拾洗了。

秀春坐在小板凳上,笑眯眯的看着陈学功围着围裙忙活。

“苗苗哥,你在那边习惯吗?”

陈学功点头,“还可以,住医院宿舍,头两个星期麻烦,院里各种审查问话,所以才没办法回来。”

秀春唔了一声,时局动荡不安,到哪都是一通审查。

“那你啥时候走?”

“今晚就得走,能赶上明天上班。”筷子甩了水,插在筷笼里,陈学功解开围裙洗了手,在外间的单人床上坐下。

“这么快啊…”以前觉得一到周末就有大把的时间,现在怎么觉得这么短了?

陈学功也觉得时间太短,把秀春拉坐在床上,从后面抱着,两手搁在秀春肚子上,天这么冷,哪也不想去,“过年估计都难回来,等你放寒假就过去?”

秀春为难,“我奶还在家…她指定不准我去这么长时间。”

秀春觉得钱寡妇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男女大妨,今早钱寡妇已经跟她嘀咕啦,说陈学功这孩大老远从南京回来,也不回家,下火车就冲到她家来这是想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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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想干啥?惦记上她孙女了呗!

有钱寡妇坐镇,陈学功到底没敢多待,磨磨唧唧待快中午了拎行李箱回家,临走前对秀春道,“我傍晚六点的火车。”

秀春心领神会,“那我四点去火车站。”

中午秀春炖了干豆角,没吃几口就不愿吃了,抬手看看手表,怎么才刚过十二点。

钱寡妇慢悠悠的吃了午饭,指挥秀春去刷锅洗碗。

刷完锅洗完碗,再看手表,才一点。

那就看书好了,趴在书桌上复习了一会儿数学,再看时间才两点半。

秀春有点坐不住了。

钱寡妇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问秀春道,“春儿呀,小陈那孩,他几点的火车?趁天亮,你去送送他,记得别回来太晚。”

秀春立马来了精神,哎了一声,合上书就出了门!

去市医院得先经过火车站,秀春停了脚,转而先去火车站等候棚里转了一圈,没想到还真看到了陈学功!

“苗苗哥,你来这么早?”幸好她顺道看看,不然一准扑了个空。

陈学功笑眯眯的,拎着行李箱站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早过来,才三点,还早,我们还能去看场电影。”

秀春没意见。

“对了,苗苗哥,易姐和新阳哥有小娃娃了,他们就要要当爸妈了!”

这事陈学功已经知道了,他刚到家没多久,何新阳就登门来炫耀,炫耀什么炫耀,他跟春儿早晚也会有!

傍晚六点,秀春把陈学功送上了火车,自己一个人往家溜达,这个点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一直亮到她家胡同口。

钱寡妇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她。

“奶,你先吃嘛,饭都凉了。”秀春把凉了的三合面馒头在炉子上热了下,面粥一直放在炉子上煨着。

秀春先给钱寡妇盛了碗面粥。

“春儿,你啥时候放寒假?我想回老家住些日子,要不今年过年咱们就回老家过吧?”

秀春道,“我们估计再等两周才能放假,奶你要是太想家,我先给你送回去也成,等放假了我再回去。”

钱寡妇想了想,道,“也行,这人老了,离家太长总惦记着。”

从市区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就能回老家,隔天中午,秀春放了学就骑车把钱寡妇送了回去,钱寡妇的口粮她没带,今年一年都丰收,是该催孙有粮两口子还粮食了。

秀春家的三间瓦房里,孙有粮一家三口住的畅快,不对,应该说是一家四口了,蒋兰花前不久又怀上了老二。

冷不丁瞧见秀春带钱寡妇回来,这两口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们房子还没盖呢!

“老娘,春儿回来啦。”孙有粮瞧着秀春手里拎的包裹,心里叫苦不迭,“春儿这是准备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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