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1)
也不知道易北能不能抢得过太子……
若是按照第三世时的时间来算,这个时候太子的确应该在谢倾歌的引导下,开始慢慢注意自己,但也不应该啊,这辈子自己和第三世走的是完全不通过的两条路,没有理由谢倾歌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江梨很想见一见易北,问问看,他到底是何打算。
但她一直在窗前等着,从日落等到日出,也没等到易北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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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等到一纸诏书。
司礼监传旨的太监喜气洋洋,一脸姑娘哎你赚到了赶紧打赏奴才也好沾点喜气儿的表情,捧着明黄色的圣旨,等着碧云摆好香案,往东面一站,开始朗诵。
江梨提着一颗心,尖着耳朵,既急切的想要听清,又十分害怕自己听到什么不想听的内容。
之前那些个称赞自己贤良淑德温慧柔嘉出身高贵的都是废话,一直到年长的公公嘴里蹦出个十一皇子四字之后,江梨那一颗高悬的心,陡然就和坐上过山车一样,先是重重跌落肚里,继而又被高高悬起,直飞天际。
十一皇子,易北。
圣旨已下,除非她或是易北中间有一人以不可抗力因素,比如说病入膏肓,比如说意外身亡,比如说和别人私奔毁了清誉,而无法成婚之外,基本上成婚只是时间问题了。
江梨呆呆跪在地上,只觉得先前因为太过于紧张而憋住了的冷汗,由于心情陡然放松下来,而全发了出来,交叠在额头上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她甚至连直起身来接旨谢恩的力气,都要缓上一缓,才能歇过来。
居然真的是易北。
他是怎么做到的?
传旨的公公对于徽宁县主重礼的风格早有耳闻,何况接旨这种事情,只有说是大喜过望没跪足时间的,还没听说因为跪的太久而降罪,笑着打趣两句,捎带着提醒江梨谢恩。
碧云机灵,见自家姑娘已经有些呆了,赶紧拿了赏钱,替江梨说场面话。
江梨捧着圣旨,从头读到尾,又从尾看到头,终于确认自己的耳朵没出错,眼睛也没出错,才木木的抬头,看向碧云。
“这是……真的?”
碧云送走传旨的公公,折回来给江梨跪下。
“奴婢恭喜皇子妃,贺喜皇子妃。”
江梨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在碧云的恭喜声中,陡然落地。
是真的,她这辈子要嫁的人,是易北。
第103章 冠礼
江梨虽然不是皇后想要易北娶的最优人选,但好在也不是最差人选,天子安抚几句,又在人前给足了皇后面子之后,皇后也就慢慢平了气。
毕竟从来天威难测,连她都摸不准,何况是易北。
塞个毫无帮助的正妃给易北,想来易北在先前也是毫不知情,天子大概是早在江梨救驾那会儿就打好了主意,这时候宣布得猝不及防,也是让易北和自己都没有办法再提出反对的意思。
想明白这一点的皇后,还特意把易北召了来,好言安抚了一阵子。
易北对此则表现出了绝对的恭顺,表示听从安排,只要是皇后挑的,无论谁都好,并对皇后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皇后直接把锅扣去了天子头上。
“皇上当时和本宫提时,本宫可着实没想到,但徽宁县主是个好孩子,也是本宫和贤妃看着长大的,嫁你虽说是家世低了些,但有宣德侯夫人当义母,也就还勉勉强强了。”
皇后这话看着贴心,内里着实诛心,易北装作完全没有听出皇后言外之意,三跪九叩,叩谢皇恩。
皇后叹了口气,开始拖拖拉拉着手准备易北婚事。
再急着成婚,也得等到冠礼之后,除开易贤着急易北的事儿要赶紧办完之外,其余人在皇后授意之下,都是精雕细琢,能拖则拖。
后果便是,易北享受到了,他四辈子以来,都没有享受过的,最为精致和隆重的冠礼。
不管来的人是真情还是假意,总而言之表面功夫都是要做足的。
除开达官贵人到场之外,寒门官员也来了不少,易北被人缠住,忙得根本脱不开身,连易贤和太子都没顾及得到。
或许以这个势头来说,他和江梨的婚礼,大概皇后也是在朝着最能拖沓和隆重的方向努力的吧。
有近乎一年的时间调养身体,易北脸色相较于最初从秋梧宫中出来时,明显要好上很多,就连身量蹿高不少。
于人群中一眼看过去,太子一阵恍惚,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不再是刚刚从冷宫中出来的那个少年,而是一个已经渐渐长开的,自己再也无法掌控的青年。
“变化很大,不是么?“
被彻底冷落的易贤,负手走到太子身边,俩人一起看着人堆里,已经有了日后芝兰玉树风范雏形的易北。
相比起太子最近忙于开创新的收入增长点,易贤这些日子都在忙于整理自己这两年以来的人力变动和银钱收入进项,结果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简直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两年他和太子内斗得太厉害,导致让太过寒门钻了空子,自己手里能掌控的官员简直是大幅度缩水,银钱进项也是一样,易北赈灾过后外带宵禁活动,太子的收入是减少了不错,但自己的收入也少了不少。
这不是个好现象。
跟他和太子比起来,易北最近简直就是占尽便宜,皇后帮忙选封妃,贤妃张罗冠礼,就连天子也跟着凑热闹,据说是亲自指了正妃。
虽然说正妃身份也不高就是了。
一想起易北即将要迎娶的对象,易贤就会陷入深深的犹豫和迷惘之中。
若从最近易北动作的结果来看,的确有显示出他在引导自己和太子内斗,好渔翁得利。
但是从易北要娶江梨的举动来看,这无异于是要断了自己争夺皇位的所有后路。
寒门上来又怎么样,寒门上来也是支持皇帝不是支持皇子的啊。
虽说现在朝堂之上对易北风评都不错,但实际追究下来,到底也不代表什么。
“终归是要长大的。”
太子的语气十分感慨,仿佛就好像真的是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成人出息了一般。
易贤被太子近乎慈祥的语气噎了一下,决定不能自己一个人被堵。
“最近太子殿下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自己的银钱进项减少和官员落马都是在年初易北去赈灾时,最近宵禁动的大部分是太子的银钱收入,他的虽然被波及,但毕竟是撤得早,没有太动根本。
最近探子给自己的回报,是太子似乎找到了新的收入进项,日子重新又过得滋润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是从哪儿收的钱。
天子定完易北的婚事,很快就到了秋闱,忙举子入京,官员换届都忙得焦头烂额,吏部礼部那些个官员,只差连铺盖卷儿都搬去部中,没日没夜把这事儿办完。
易贤表情一顿,原本想要说的话顿时烟消云散。
宗室们赚钱的方法不外乎那么几个,来得快的是青楼赌坊,暗地里的是盐铁槽运这些被国家把控的产业,外带世家占地的地租上贡,青楼这一块是被天子掐得差不多了,盐铁在地方上几乎是朝廷和世家平分秋色,大体大家来钱的地方都差不多,在这些地方太子最近也没什么大动作,没理由自己节衣缩食,太子过得滋润无比,他要花钱的地方比自己多太多了。
谢老那只老狐狸,还没那么好心,直接给太子贴钱。
若是不能在这些上下功夫,那就只剩最后一条了。
卖官索贿。
易贤被自己的荒唐想法吓了一跳。
但想想现在恰逢秋闱,过一阵子便是朝中三年换届的敏感时候,若不趁此时赚上一笔,真等几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太子不至于这么蠢吧……今上最恨贪污,而且最近才下手整顿过京中风气,不至于就敢顶风作案吧。
易贤偷偷看了一眼依旧望着易北作慈祥状的太子,觉得自己果然是疯了。
果然还是回去查一查吧,人手 已经铺出去了,不在乎这一下。
“怎么,五弟最近过得不悠闲?”
冠礼和出宫建府是同时进行的事情,太子受皇后之托,一直在盯着易北府邸修缮的事,中间还赚了些零散银子,本就心情不错,如今看到易贤不痛快,就更高兴了。
易贤心里装着事,便没什么心情再和太子斗嘴,随口敷衍几句走开了。
“孤还没有恭喜十一弟冠礼。”
虽然说都是冠礼,都是出宫建府,但建在哪里,封爵如何,场面是否盛大,来观礼的都是些什么人,其中还是很有讲究的。
就像八皇子的冠礼,来的人少不说,府邸也没有分到一个特别好的地方,哪里像易北的皇子府,就在六合巷里,里面住的非富即贵,有钱都买不到的好地界。
他忍痛割爱才亲口和天子进言,把这块地方划给易北。
也是皇后说的,总要给他一点甜头。
易北从一堆寒门言官群里抬起头来,很是正经的给太子行礼道谢。
太子拍着易北肩膀,半是正经半是感慨的嘱咐几句,不在乎是成年之后不再能像从前住在宫中那样不想事,要好好替皇上分忧云云。
易北一一应下,恭敬送出几步,才重新折了回来。
有跟去赈灾的年轻言官沉不住气,替易北不平。
“圣上年富力强,这些话太子如何……”
易北扫了那人一眼,对方顿时住嘴。
“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父皇对他寄予厚望,这种话切不可再说,本殿只当从没听过。”
年轻官员应了声是,表情依然不好。
易北年初赈灾,九死一生都是朝臣们看在眼里的,收效也着实不错,狠狠打了之前说十一皇子毫无经验难堪大任人的嘴,回来大病一场,差点下不来床,不说发落凶手,连声交代都没有,如今出宫建府,皇子之尊,却没封王,更没封地,只给派了个户部不大不小的官职,想想当年五皇子出宫建府,封王封地,还圣眷荣宠许他不必去封地,仍住京中,何等厚爱。
看看易北,再看看易贤,如此偏心不公,着实令人齿寒。
何况现在太子虽为储君,却到底圣上还在京中亲政,没令太子监国,太子以何身份说出这等只有天子才能说的加冕之话?
说的好听是为父分忧,说得难听那是心存僭越。
易北看看周围,确定都是自己这一圈子中的人,且那官员说话声低,旁人难以听见,才轻轻叹了口气。
“圣上处事自有他的用意,当臣子的,尽忠为国才是第一要务,若是过于揣测上意,失了本心,反而不美,我虽为皇子,但也是圣上臣子,自当同理。”
如今就封王,未免太过招摇,皇后在天子面前吃了瘪,攒着劲儿想要找回场子,把自己的冠礼办得如此隆重,却丝毫不在圣上面前提起封王封地之事。
天子倒是想给他派个清闲地方,是他自己千辞万推,只求了户部郎中一职,说是想要涨涨见识,不过小小六品官员,在京中着实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官,天子应得很是痛快,皇后和太子对他的上道也是十分满意。
毕竟现在户部大多都由太子掌控,易贤虽说也在往里面努力安插亲信,但到底打不进核心圈子,自己若不能从婚姻大事上给太子表忠心,至少得在办事一途上好好给太子尝些甜头。
皇子之尊没有封王,日后说起继承大宝,总要差那么一点儿名头,想必自己如此退让谦卑,太子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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