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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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九龄宠溺地看着爱女,自信道:“小小一个宋家,说耕读传家还抬举了他们,惊了又如何?至于人言,此事并非我胡家之过,又有何畏惧。他们若是敢声张,阿爹也不是纸糊的,到头来自然有法子让他们自吞苦果。”

顿了顿,他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阿瑶,人生在世,只要行的正坐得端,堂堂正正,就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你是我胡家女儿,有阿爹在,你无须惧怕任何人。”

阿爹这是在告诉她,他永远是她的后盾。阿瑶心下一暖,搬搬凳子凑到阿爹身边,头上花苞蹭蹭他脸颊,幸福道:“阿爹真好。”

爱女甜甜的一句话,让胡九龄觉得再苦再累也值了。

父女俩正处于温情中,宋氏突然进来,环顾厅堂后有些疑惑:“不是说杨氏带着钦文和阿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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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胡九龄阴下脸,正想直说时,柴房之人突然来报:“老爷,奶娘熬不住审问,寻了短见。”

奶娘的突然死亡分散了宋氏注意力,随后几日她一直在彻查此事。胡九龄倒是觉得没什么,前几日审讯,该问的他已经大都问出来,反正他从未想过留下奶娘性命。

本来按照他的意思,奶娘全家干脆一个不留。可最终他还是顾及阿瑶情绪,在收缴全部家产后,将粗布麻衣的他们赶出了青城。

当然当着阿瑶面,他没有这样照实说,只是含糊地说一句“另有安排”。女儿心善,看不得人受苦,他得维护好慈父的形象。阿瑶当然也清楚,阿爹不会轻易饶过奶娘一家,知道这点她暗自放心,然后积极准备起了去庙中进香之事。

五、六日过后,恰逢书院每旬休沐。一大早她便起身,焚香沐浴后带足了香油钱,套上马车与阿娘往华首寺赶去。

华首寺位于东山半山腰,离着胡家并不远。眼看着就要赶到,马车突然被一队穿藏蓝色暗花官服的侍卫拦下。

车帘撩开个缝往外看去,入目便是一位玄衣少年。他站在暗卫中间,飞眉入鬓、目如月下鉴湖般深邃,身躯笔直如出鞘的利剑,整个人单是站在那便让人难易忽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小侯爷:包下整间寺庙,就为和你第一次约会,酷不酷?

言归正传,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日子里,男女主终于相逢了!(我已经在花果山下等了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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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题外话,本来想6点前写完,不耽误大家抢红包的,可虐渣刹不住车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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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抵触

怎么会是他!

阿瑶打量着面前的玄衣少年,有些人注定只看一眼就让人终生难以忘怀。

前世她与少年有过两次接触,第一次是在变卖祖宅赴京途中,她遭遇山匪打劫被绑了去,同时被绑的还有他。当时两人被绑在山寨粗木柱子上,三天三夜水米未进,在他性情越发焦灼时,他们被官兵及时营救。再然后便是她死之前,积雪没过脚踝的京城大街上,鲜衣怒马的他带领一群贵公子在她身边呼啸而过,然后折返回来,扔给她一满荷包大额银票。

那只荷包,时至今日她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非亲非故,无缘无故他为何要给她那么一大笔钱。

即便再疑惑,如今她已重生,尚未发生之事定能无可能知晓前因后果。

无论他是因在山寨中的共患难而对她心存怜悯,或是如京中许多贵公子般同沈墨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好是坏,如今她都无法得知。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公子的行事一如既往地嚣张。

透过车帘看向晨光中张扬的玄衣,阿瑶微微蹙眉。

在她撩起车帘打量少年的同时,站在八名藏蓝色衣袍暗卫中间,陆景渊也在打量着她。

几日不见,这丫头怎么又瘦啦。本来就尖的下巴,这会几乎可以拿来当锥子使了,小时候圆圆的多可爱。明明他已经吩咐了百味斋掌柜,在送往胡家的点心中多加些补品。

那些补品全是皇帝舅舅命人暗中送来的,外祖母和娘又顺带添上了些,全是各地精挑细选进贡上去的。就算效果没有吹嘘中那般神奇,怎么也不可能越吃越瘦。莫非……掌柜认出那些好东西,暗自贪墨?

想到这种可能,他周身气质冷峻下来。

左右暗卫只觉一股凉意袭来,顺着小侯爷目光看过去,只见马车门上雕着皇商胡家标记。

他们奉命来青城募集军饷,至今已有将近半个月。这段时间他们明察暗访,确定了几条大鱼。正愁无处下手,今早小侯爷突然一反常态地调集人手,大张旗鼓封了东山。本来还一头雾水,如今看到面前这辆胡家马车,一切豁然开朗。

皇商胡家三代单传,这辈只有一位姑娘,传闻胡九龄极为宠爱独女,百年后要将所有祖业交给她。

原来他们等得就是这条大鱼。

小侯爷孔明在世,果真神机妙算。

随侍两侧的暗卫心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右手边那位长相毫无特色到看个百八十遍依旧记不住长啥样的暗卫。十余日前在茶楼时,便是他率先被小侯爷派去查探胡家。顺着这种思路,他们从青城几位大绸缎商后宅入手,终于摆脱了初来乍到时一筹莫展、没头苍蝇般乱撞的困境。

比起其余暗卫,他对暗中掌控全局的小侯爷更加敬佩。此时此刻,想起小侯爷刚提议查胡家姑娘时,他心中起得那些旖旎心思,陆平更是心下汗颜。

他一定要将功补过。

怀揣这种心思,陆平主动开口:“属下这便捉拿胡夫人与胡姑娘。”

边说着他边暗中打量马车周围护院,心中合计着稍后如何干净利落地解决此人,让绑架之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然后再如何不失颜面地利用人质敲诈勒索。虽然相貌平凡,陆平头脑却着实不凡。短短一句话的时间,他已经大致做好了完整的绑架勒索计划。

可……迎接他的却是腹部重重一拳。

月余不曾切磋,小侯爷武功又有进益!

“去请胡家姑娘下来。”

怎么请?余光瞥见小侯爷晦暗的脸色,陆平识相地没问出来。压抑住胸膛内的翻江倒海,他缓缓走上前。正愁不知该说什么时,背后东山上传来华首寺的晨钟。钟声回荡,带来无尽禅意,瞬间他福至心灵。

“空海大师前来华首寺研习佛法,今日暂时封山。贵府姑娘与大师曾有一面之缘,倒不必拘泥于此点。”

宋氏一直关注着马车外动静,她虽不常出门,但还不缺那点眼力。莫说外面那位单看便知贵不可言的玄衣少年,便是他身边侍卫,周身散发出的威严也不是能轻易招惹。听完头一句话她便知礼佛之事怕是要改期,可她心中总觉有些遗憾。

杨氏登门之事只瞒了她一时,当晚歇下后老爷便与她说了。听完后她那叫一个后悔,虽然她心系娘家,对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关键时刻该向着谁她还清楚。她早已出嫁,老爷和阿瑶才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她后悔不相信阿瑶,让本因奶娘从中作梗而薄弱的母女亲情变得越发脆弱。

她知道阿瑶做过场噩梦,便想着借今日礼佛给她祛下晦气,稍稍弥补自己心下不安。精心准备了香烛,连包香油钱的荷包也是她用素色丝线亲手所绣。准备了差不多有一旬,现如今都走到山脚下了,却遇到这事。

宋氏的失望可想而知,所以当听到后面那句时,她别提有多惊喜。本以为去不成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不仅能去成,还能见到名满天下的空海大师。

“多谢……”

“娘,大师研习佛法肯定需要安静,我们不便打扰,还是改日再来。”

不等宋氏着急,马车外的陆平先急了。先有小侯爷,再有胡家姑娘,怎么今日所有人都不按常理出牌。

“这……”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后面小侯爷声音响起:“不会打扰。”

笃定的声音透过车门传入车厢,听出其中夹杂的嚣张和傲然,阿瑶皱眉。

这几日她与阿爹仔细想过,沈墨慈心计再深,也只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姑娘。若是背后无人支持,前世她定不能通过层层关卡,准确获得胡家商队位置,然后置有侍卫心腹重重保护下的阿爹于死地。

不仅是她,青城也无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唯一的可能,便是外来未知势力。

面前这位从千里之外的京城突然出现在此,身带大量侍卫的玄衣少年,是目前为止所出现的最有可能之人。这个当口,她只想赶快回家与阿爹商议,一点也不想面对他。

“阿瑶,既然大师不介意,要不咱们就去看看?”

“娘,”阿瑶面露无奈,“他又不是空海大师,怎能代表大师说话。万一我们贸然上去,惹怒大师……”

话还没说完,隔着门传来车夫的惊呼声,紧接着马车门被人从外面挑开,玄衣少年站在门外,月下鉴湖般深邃的眸子如鹰隼直视猎物般,紧紧地盯着她。

“大师与你有缘。”

顿了顿,他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苦恼,又补充道:“墨大儒正在后山,沈墨慈很快便会当着空海大师面救下他。”

阿瑶心神一震,当机立断,“既然大师宽宏大量,那我们便前去打扰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重点:

1、小侯爷见过小时候圆滚滚的阿瑶,感情不是无缘无故哒,我们很深刻~

2、包山都无法好好约会,小侯爷表示伐开心,我要祸害人!

3、陆平表示:这年头做暗卫好难。小侯爷不仅深不可测,心思也是九曲十八弯,不过对萌妹我也下不去手,(*^__^*)

4、宋氏没那么坏啦,她只是智商跟不上全家平均线而已,有点小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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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家过年好,也没别的愿望,就是祝所有人新的一年更瘦更美更有钱!大家都要平安幸福呀!

☆、山路之上

阿瑶头十三年一直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界事物知之甚少。前世她只知沈墨慈拜墨大儒为师,那时她已经颇具仁善名声,此事传开后,青城方圆百里都在夸沈家姑娘如何聪慧博学,虽是女子但丝毫不输男儿,才能让名满大夏的大儒青睐,亲自收入名下。

当时她被阿爹养得天真不知事,从下人口中知晓此事后,也只是感慨一番沈墨慈人中龙凤。后来在宋钦蓉屡次夸赞,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后,连带着她那点惊叹之情也转化为对女中豪杰的敬佩。

可当如今所有事都湮没在前世的幻境中,变为未知的将来,蓦然回首,她发现自己对沈墨慈的所有了解,都源于他人之口。

奶娘说沈家姑娘容貌如何出挑,宋钦文说阿慈如何有才华,宋钦蓉说阿慈如何以诚待人,百姓说沈墨慈如何温柔善良、直言她是观音娘娘座下童女化身。

一千人口中有一千个沈墨慈,而除去临死前,她却从未在正面认真了解过沈墨慈。她不知道她的真实性格,更不清楚她何时做过什么事。

比如改变两人命运的拜师之事,阿瑶虽知墨大儒之事事关重大,但对于沈墨慈是在何时何地、如何拜墨大儒为师,她却是一头雾水。先前她按照记忆中推算下,本以为此事发生在书院,想见招拆招。

可如今十日过去,马上进入三月中旬,墨大儒却是杳无音讯。

不同的是书院中多了一位讲学的空海大师,且常在她读书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被发现后他也没有丝毫尴尬,而是抖抖寿眉眯眯眼,对她扬起慈祥的笑容。

细看还有几丝顽皮……

一定是她的幻觉!

总之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她以为墨大儒不会再出现时,华首寺山下,玄衣少年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沈墨慈救了墨大儒?

也对,除去救命之恩外,还有什么能让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儒尽心尽力去帮她。

如果救墨大儒的人换成自己呢?

自打她说明前世之事后,这几日阿爹很是忙碌;在外春蚕马上结茧,休息一冬的绸缎庄要开始正常运作;在内他要再次梳理人手,尽可能拔除钉子。她不通俗务,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爹操劳。如果能拉拢过墨大儒,时不时能帮些阿爹?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心情越发急迫,她赶紧起身。

只是听到情敌名字就急成这样?看到阿瑶因起太急而略显摇晃的身形,陆景渊脸色越发发冷。眼见她走到车门边,他挺拔的身躯笔直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位公子,烦请让……啊!”

还没等阿瑶说完,听出她语气中的急切,陆景渊再也压抑不知心头怒火。玄色衣袖下精瘦有力的双臂一手环腰、一手抱腿,将她拦腰抱下来。

“阿瑶!”车内宋氏强忍住惊恐,“公子这是为何?”

“空海大师只与她一人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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