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1 / 1)
”谢谢夫人的关心。“楚云墨的声音微沈。”还请夫人注意自身的安全,飞羽城最近是一定不太会让人安心的。“
厅里的人被清了个空,只留下了楚云墨和凤阳两人。凤阳公主的唇张了张,脸上带着一丝说不出口的痛苦,然而,楚云墨没看到的,却是她眼瞳中心的那一抹说不出的孤寂与嫉妒。
”楚云墨,你告诉我,你和……和凤王陛下……“凤阳的话最终没有完全说出,厅里陷入了一片安静。半晌,凤阳转身突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步伐决绝而不带一丝的留恋。
”我虽然生下了你,可是却没有养育你,为你付出什麽,你的事情,我不会干涉,只是要保护自己。“凤阳的声音随着风传来,然而,水份液体是没办法随风而落的,所以,楚云墨没有看到,凤阳的泪已经顺着脸庞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滴落。
楚云墨只觉得胸口紧窒的快要无法呼吸,他慢慢的转过脸,脸上是一片平静。
她说的,没错。
……
原本是想要隔个两天再去宫里的,谁知,再刚吃了晚饭,暗三就送了信,凤君毅居然让楚云墨带着家仆孩子连夜入宫。
要不要带着无言和无欢进到宫里,楚云墨的心里本就犹豫而又挣紮,一颗心乱得快成了碎片,既想着这样不行,又想着只有在这里,才能保证无言和无欢的安全。
还没等他挣紮明白,结果暗三居然过来传了凤王的命令,楚云墨心乱之下连忙令人收拾一番,又暗示了武兴要怎麽做,这才转头带着无言和无欢一起进宫。
天色已经入夜了,街上没什麽人,只有道路两侧还有一些没打烊的店家在开着门,隐约的灯光透过门口闪在经过的马车。无言和无欢爱困的打着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接近着,让楚云墨很是无奈,楚云墨心里依然在挣紮着,看待王宫的入口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洪水猛兽一样。马车在官道 上辘辘而行,楚云墨看着窗外,车子里,两个小鬼头在忍不住打盹之後干脆的躺在了他的膝盖上,直接睡过去了。
很快的,一声声的马蹄声自後方响起,在靠近到了楚云墨的马车时马蹄声慢慢的响了起来,由急变缓。
”是你?“掀开了车窗的帘子,就看到了楚云铮策马走在马车的旁边,脸上一如既往的深沈。
”你要进宫?“楚云铮的眼睛微低,睨了放下窗帘的楚云墨一眼,眼中带着一抹深思。”你打算在宫里长住?如果是这样,就住在我的别宫里吧。“
”不用。“在车子里,楚云墨的声音隐约的带着一丝距离。”我想我有地方睡。“
不是有没有地方的关系。”楚云铮轻扫了对方的马车一眼,轻扬手中的鞭子,策马飞奔而去。
听到了马声远去,楚云墨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略有些放松。他努力的和对方保持着界线,可是,却发现那界线真的是危危可笈,进了宫,是不是天天都要遇到他呢?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心慌意乱,他是不是不应该进宫?
漆黑的夜色里,道路两侧灯光越来越少,就在这一片隐约的幽暗中,一道火红色的亮光瞬间划过了黯沈的夜色,直直的射在了墙上,因为撞击而擦出一片火星,接着掉落到了地面。整个车队都因这意外而停了下来,接着,更多的火红的亮光,一瞬间占据了半片夜空,在空中划过後直直的掉落,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了街道两边的店家的屋顶或是墙边或是门窗上。
“怎麽回事!”感应到了这阵不正常的光亮,楚云墨猛得掀开了车帘,一道火红的颜色飞过夜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
光亮落到了马车前,楚云墨这才看清楚,居然是沾着油着着大大火苗的箭。楚云墨的脸色立变,转过头,他就看到了自城外的方向有更多的火箭飞过来。一些落到地面的也就算了,可是落到屋顶和窗门上的火箭却引得空气中传来了炽烈的温度。
“咦,是什麽!”
隐约的疑问声自远处传来,接着,一道道的灯光全部亮起,随着门板声响,一个人接着一个人从自家的门口处探出头来,在看到如雨般的火箭时,发出了一声声惊讶与惊吓的叫声喊声。
“天啊,那是什麽!”
“快起来,儿子,皇子们打进来了!”
“天啊,失火了,快跑啊!”
整个飞羽城似乎都震动沸腾了起来,前後纷纷有房子着着火的百姓跑了出来,当中也不乏比较有头脸一些的其他公卿官员。
“不行,皇子们真的造反了,大家快逃命吧。”
“要开打了,真的要打上了!快走吧。”
混乱的喊声到处都是,而这在不到一息的时间里,几乎整个飞羽城都活了。
“糟了!”楚云墨的脸色全变,街上完全乱了,其他人都跑到街上来,有很多人直接就往城门的方向跑,还有一些往王宫方向走走,打算问询战况的各个官员,及明显的要送信入宫的将士。
原本飞羽城已经开始宵禁,谁料到这个时候会发生突袭。火箭并没有停止,反而比刚刚密实,纷纷落到了一些人的身上,於是更大的骚乱接踵而来。
楚云墨的车队,原本是由暗侍队护送,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无法控制,暗侍们纷纷下马往楚云墨及其他的马车的方向靠拢过来,却因为人群的情况太过混乱而有些力所不及。楚云墨拉下了车帘---那是十分易燃的地方。
“都到这辆车子这边!”楚云墨从马车上站起身来,在车上熟睡的两小被喧哗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有些懵懂的睁着惺松的睡眼,坐爬起来呆呆的看着站起来大吼的楚云墨。
林小猫和兔子是在後面的那辆马车上,他们都掀起了车帘呆看着人群的暴动。在看到楚云墨的动作听到了楚云墨的声音後,他们两个互看了一眼连忙从从马车上下来往楚云墨的方向艰难的移动。
两辆车子相距并不算太远,不到十米。可是林小猫与林小兔却移动的十分艰难,因为人群冲击到什麽方向的都有,这样的混乱太过於让人不知方向。
楚云墨站在马车上,很快就看到了林小猫与林小兔,及艰难的移向自己的暗侍们。因为暗侍们是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允许暴露身份的,他们没办法在这种人潮涌涌的情况下显出自己的武功,更不用说用轻功了。
楚云墨用力的挥着手,却耳尖的听到一阵尖锐的狗鸣。
懒骨头是和林小猫他们一辆车子的,在林小猫他们跳下马车後它立即也跟着跳下。可是因为视线的问题,他并没有办法和林小猫他们一样可以清楚的看到楚云墨的方向,因为人流的拥挤,他只能靠着可怜的嗅觉来寻找楚云墨,也因为人们的挤推,让林小猫和兔子的气味也混成了一团。
懒骨头茫然又有些害怕的嗅闻着,身上传来一阵痛楚,竟然是不知什麽人一脚踏到了它的爪子和後背。懒骨头的野性终於被这样的人潮彻底的激发出来,那种极度的恐惧让它愤怒的狂吠的起来。
可是这种混乱下又有谁会在意脚下的一只小狗?於是懒骨头直接呲着尖利的牙用行动来告诉众人它的杀伤力。
懒骨头动作迅速下口快准狠,不到半刻就把踩到它的家夥教训了个遍,人群中传来了阵阵惨叫。
“哎呀,哪里来的狗!”
“好痛!”
“唉哟!什麽咬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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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整条街道都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东门处传来了极为清晰的撞击声。
第一声响起的时候,街上有一瞬间陷入了一片沈寂,大家仿佛都想确认似的,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嘴里的惨呼惊呼狂呼,都沈默的听着那一声声的撞击。
接着,更大的声潮立刻人们嘴里发了出来,惊慌失措的众人立即有一部分转移的方向,不往东门跑而转为向着其他的四个方向行进。
一阵清楚的马蹄声知王宫的方向传来。
一队皇城的侍卫自宫门处策马而来,在看到街上的混乱後,他们弃马飞奔,列出队伍亮出了手上的兵刃,以着包围之势对着街上混乱的人群。
又有一人一身黑衣直接一个飞身站到了楚云墨的马车顶上,楚云墨自车厢中看不清楚,微蹩着眉抬脸看着顶部,虽然看不到,但是知道有个人就这样大刺刺的站在自己头顶,让楚云墨莫名的很不舒服。
“飞羽城的百姓听了,现在,全部停下各自回家,如在盏茶的时间内不马上回去,格杀勿论!”
百姓们一部分听到这话都是一惊,还有一部分却丝毫不听的依旧做着自己的动作。也因为这样,让那些想听从命令的百姓也没办法做到站立不动。
盏茶时间转瞬即逝,马车上的人眼睛冷冷一扫,手轻轻一挥,立即的,就有侍卫直接对着眼前还在乱窜的百姓就是一剑。
惨叫声传遍了整个街道,其他还在盲目乱走的百姓立刻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动,接着马车上的人又再说了一遍,整个街道都因眼前的血腥而陷入一片死寂,不知道为什麽,自侍卫们出现时,城外的火箭停止了,只余下东门处一声声震人心脾的“!!”声。
近三百多人的侍卫,居然早已经密密布满了整个街道,直到把恐惧不已的人们全部在看护下回归家里,又有一些侍卫开始打扫街上剩余的火箭,还有一部分在扑灭房子上的火,整个街道都陷入一片沈寂,官道上的官员也速速的进了宫。
楚云墨从马车上跳下来,整个街道,只余下了他的车队。一道金黄色的影子委屈的扑过来,哼哼唧唧的蹭着楚云墨的腿。如果是从前,这只笨狗是绝对不敢这麽做的,可是今晚对这只小笨狗来说显然太刺激了点。
也因为楚云墨的这个动作,让坐在车厢里吓呆的两只小的陡然大哭了起来。虽然和同龄的孩子比楚无言和楚无欢是相当早熟懂事的,理解力也很强,可是毕竟只是小孩子,在看到今天晚上的混乱後完全吓到了。
“无言,过来。”没理会在脚边一副受委屈的懒骨头,楚云墨忙伸出手,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孩子抱住,林小猫看了连忙过来,帮着把楚无言抱到了怀里,以楚云墨的体力,只一个无欢就已经很累了。
用手掌轻拍着无欢的後背,楚云墨的眼睛看着马车上的家夥从车厢上方跳了下来,动作轻松自若。
“卑职见过怀安侯爷。”那个一身强悍气息的男人低下头单膝微跪,一只手轻按前胸。“凤王陛下得知了最近街上不会太平的消息,特别令卑职等过来护送侯爷入宫。”
“请问你是?”楚云墨的心里一惊,对方虽然十分的陌生,但是身上的那股浓郁的血腥气息让他十分不舒服。那是长常浸在杀戮里的人身上特有的一种气息。
“在下是凤国威震将军夏侯衍。”那男子不卑不亢的气度不曾因为单膝跪地而损下几分。
“如此多谢,请起。”楚云墨的品阶比对方大了何止一阶,也难怪对方会用跪礼。楚云墨微微舒气,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男人正在起身,而那动作却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似乎,对方的动作自然的好似随时可以做出攻击的动作……
对方突然在地上弹起,却不是对楚云墨发动攻击,他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奇形的兵器,如同弯月,却在下方的月牙处有着象牙的护柄,手指翻转间,莹润的光泽飞扬,漂亮的让楚云墨在那一瞬间几乎忘记了那是可以杀人的利器。
一直到温热的液体飞溅过来,楚云墨连忙把怀里的无欢紧紧抱住,把那小小的脸颊紧贴到自己的胸膛,不让对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林小猫看到了连忙照做,紧紧压着无言还在抽泣着的小脸。
一道隐在暗处的影子在夏侯衍的动作下坠落到了地上,黑色的紧身衣,挡住面庞的黑色面罩,在跌落时,那面罩翻落,露出了一张布满了细碎的疤痕惨不忍睹的脸。
“这是……”楚云墨的手掌有力的按在了无欢的小脖子上,不让怀里不断扭动的小家夥把脸和眼睛露出来。
“应该是受过训练的杀手,他隐匿的气息很浅淡,几乎察觉不出。”夏侯衍冷冷的看着那具屍体,眼睛扫向了下属。
马上有两个人过来把地上的屍体处理掉,同时刚刚被杀掉的几个百姓的屍体也被拖走,楚云墨微蹩着眉头转过去,他不是什麽悲春伤秋的人也不是什麽善良人士,可是看到无辜的人被这样杀了,心里还是不舒服。
“侯爷,请原谅属下失职。”夏侯衍眼睛微有歉意的看着楚云墨的一身狼籍,一身浅湖蓝的道袍现在全部被鲜艳的红色沾满,一点一片的触目惊心。
“没关系,快点走吧。”一地的血腥味已经让在他腿边的懒骨头开始不安的躁动,微微打着转,它开始张大了眼睛在空中嗅闻着,眼神不安。
“是。”
夏侯衍挥了一下手,楚云墨直接抱着无欢,与林小猫抱着无言一起上了後面的马车,林小兔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紧跟在後面。
一路上,车子里全是安静,只偶尔传出无言与无欢一两声小小的抽泣。一会儿,孩子沈沈的呼吸声传出来,两只小的在惊惧中睡着了。
楚云墨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黑色的夜幕没有一颗星,只有幽冷的月光伴着一队人,对於飞羽城的百姓来说,这恐怕就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了。
怀里的无欢动了动,楚云墨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全是血腥的气息,身上的血液现在都快干涸了,他厌恶的皱着眉头。
原来并不漫长的路,在今天晚上似乎怎麽都走不到。终於,马车停了下来,楚云墨怀里抱着无欢舒了口气。
下了马车,楚云墨看到了凤君毅的皇辇停在侧门旁,一身玄色龙袍的男人一脸的坚毅的神色,在看到楚云墨一身血红时脸色一变,大步走上前。
“没事的。”楚云墨摇头,看出了凤君毅的急切。“只是溅上的而已。”
古铜色的手掌抚上了他的脸,那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夏侯衍,怎麽样了?”凤君毅的眼光扫了一眼夏侯衍。“东城的进攻击退了?”
“是。”夏侯衍躬身行礼。“东门的攻击是三皇子的麾下之兵。”
“知道了,下去吧。”凤君毅眼神示意,一边的宫人连忙上前把楚云墨怀里的无欢接过来。
“让他们去给他们洗个澡,然後再睡,吃了晚膳了吧?”楚云墨原本不放手,听了凤君毅的话松开了楚无欢,示意林小猫和林小兔跟着,众人正想往里走,就传来一声响亮至极的狗吠声。
“懒骨头!”楚云墨想起来了,转头看过去。“狗不能在王宫里。”
懒骨头正对着挡住他的宫人呲牙狂咬,听到楚云墨的话立刻一脸委屈的看过去。
“让它进来,它不会乱叫乱吠的。”楚云墨看着凤君毅,突然就想发脾气。“我早说了不想进宫里!”
“去弄个窝放在储秀宫里。”凤君毅看了一眼身边的肖楠,“快把他们都安顿好,其他人都在储秀宫後面的侧殿里。”
“是。”肖楠连忙躬身应是,上前抚抚懒骨头的脖子,连忙唤了内侍去储秀宫,伸手接过了无欢。林小猫抱着无言跟在後面,林小兔跟着林小猫,一行人走向储秀宫,而凤君毅却抓着楚云墨上了皇辇。
“凤三开始有动作了?”楚云墨低垂着头,嫌恶的看了自己身上的血迹一眼。“讨厌,血都干了。”
凤君毅看着他一身的血污,叹了口气。“去玉澜殿。”
宫人听了立刻改了方向,夜色间,皇辇转了方向去了温泉气氲的玉澜殿。
……
雾气缭绕,琉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楚云墨从皇辇上走下来,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一阵呆愣。
红顶白墙绿纱缦,真的和从前一样,雅致中透着秀美。只是,和从前不一样,这里没了捧着花瓣什麽的内侍在等着伺侯,已经休息的内侍听到了动静,连忙套上了衣服从侧边的内侍房里跑出来跪到了地上。
“陛下万安。”
“准备一下。”凤君毅伸手微托楚云墨的後背。
後侍们开始忙碌了起来,托着手上的托盘内侍们一一把准备好的新衣服袍服与锦帕都放到了托盘上一一摆好,又有内侍托着花瓣与青竹装的液体走了过来。
“陛下,要用花瓣还是青竹液?”
“凤君毅,你敢给我洒花瓣你试试。”看着相同的场景出现,楚云墨的心里有一种荒唐的可笑感,他瞪着凤君毅,却在心底里憋不住的想笑。
“用青竹液吧。”凤君毅自若的说,看着楚云墨微笑。“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後悔别怪我。”
两个人绕过了黑玉墙,眼前就是暖玉砌成的浴池,空气中浮动着的再不是熟悉的琉璜味,而是青幽的竹子香气。
“这要放多少青竹液才会出现这样的味道。”楚云墨心情很低落,之前的街上的事让他无法轻松,不过即使是这样,嗅闻到了这种让他精神一震的味道後,他也盖不住心里的惊奇。
“不用太多。那里是泉眼,只要倒上一筒,就可以了。”凤君毅挥退了想要上前侍侯的内侍,伸手从後方搭到了楚云墨的腰,脸上带着一丝宠溺抚着楚云墨的脸,空气中的蒸气弥漫空气湿润,凤君毅伸出手指轻轻擦掉了楚云墨眼角边那颗较小的血迹。
腰间的带子松落,楚云墨的脸颊一红,瞪着凤君毅的双眼晶亮而带着怨怼。
“喂,人家要攻城了,你居然还!”这让他想到了一些历史上的人物,凤君毅这时候真像是败国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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