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李煜虽是太子,占着某些人做梦都想坐的位子,可大家都知道他天生就有心脏病,终是会把位子空出来给别人的,那些人再想那位子,也不至于多此一举脏了自己的手,白留把柄给活着的那些对手,所以,照理说,是不该有人如此恶毒的对他下手才对,可他却被下手如此残忍的虐杀是事实!
除非……
他近段时间,忽然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或者忌讳!
可他一个将死之人,素来温和不与人交恶,又能去触犯谁的利益或者忌讳?
想来想去,夏阳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她前段时间跟他提的那件事那个人了……
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代表,他如今之所以会被人虐杀,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夏阳是真的没想到对方如此凶残至此,竟连一国太子都敢公然谋害,也是真的后悔了,不禁越哭越伤心,眼泪吧嗒吧嗒,止都止不住。
李旭有听没有懂,整个傻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夏阳哭。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很心痛,不是做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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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则没想到夏阳脑子转弯那么快,反倒是被她提醒了才猛然间醒悟自己中蛊的原因,面色怪异的看了夏阳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摇摇头。
传说,这世上有种人,生而知之,是真正的天纵奇才,他们的聪慧机敏无关年龄,非凡人难以想象,夏阳……
谁敢说她就不是这种奇人呢?
更何况,就算她是这种奇人又如何?
她现在,终究不过才十岁而已,还很小,还很脆弱,还很干净善良,还充满可朔性,只要不让她反感,不惹她厌烦,不招她憎恨,她会愿意让你靠近,会接受以心换心的雕琢,会……
可惜,他这一次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傻阳阳,别哭,这不关你的事。”李煜轻轻的揉着夏阳的头,温柔的劝抚她,却反而让夏阳哭得更加伤心了。
“没有办法吗……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是气氛引导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许久不语的李旭忽然问,低声沙哑,透着绝望前的最后希冀,紧紧的看着夏阳,并未意识自己将她当初最后一根救命草。
夏阳没有回答,只是哭得更伤心了。
食心蛊的唯一破解法,就是中蛊者在心脏被蚕食得无法运作之前,做换心手术!
可换心手术即便在她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也是大手术,不是随便一颗人心换上就能用,涉及的条件更苛刻,这个世界根本做不了……
李旭明白了,沉默了,脸色苍白得很难看。
“呵呵,人生自古谁无死啊?瞧你们两傻蛋,一个哭得肝肠寸断,一个面白如鬼,喂喂,要死的是我好吗?我都还没哭没慌神,你们抢什么抢。”
李煜很虚弱,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立马喘上了。
许是怕他再劝,夏阳不敢哭了,李旭也板着脸站直了些。
李煜欣慰的笑了,却忽道:“九弟,送阳阳回去吧,不许欺负她。”
此话一出,夏阳和李旭都惊到了。
“太子哥哥,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怎么忽然叫她回去了呢?
李煜笑道:“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说吧。”顿了顿,又忍不住的补一句:“我中蛊的事,你们出门就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出去!特别是你阳阳,你是极聪明的,我能想到的利害,相信你也能想到,记住,年纪小固然是你的劣势,却也是你最强的优势,万望谨慎,切记珍重自己,没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一旦命没了,就彻底完了。”
夏阳一听,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喷涌了出来:“太子哥哥你……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还不了你的……”
李煜莞尔,干脆逗趣道:“看在我生前给你带那么多好吃的份上,待我死后,你也常带好吃好穿去看我吧,当是报答。哦,记得多烧纸钱,好让我在下边买奴买婢呼风唤雨,把生前没享受过的好好享受个遍。”
夏阳哭着点头。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缘分深浅不能直板的用时间长短去计算……
现在,她脑子还被这份友情烧着,就算是李煜指着头驴对她说“我看上它了,就让它继承我的位子做下代大华皇帝吧”,她也会点头捣蒜的答应拼命也会扶植。
可是,李煜没有提这种要求,甚至没有要求,只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小心敌人……
他是真心对她好。
她却只能眼睁睁看他被人残忍虐杀!
直至离开皇宫,李旭都没有再说话,只面色很苍白很难看的看着夏阳。
太子皇兄那番话,是对夏阳说的,是在警醒夏阳,但同时,也是跟他说的,也是在警醒他——
夏阳有个强大而危险的可怕敌人,他(她)手很长,心很狠,就是皇家太子,一样能害敢杀!
这……是前世也有的事情吗?
☆、【37】痛的领悟
夏阳神情有些恍惚的缩在马车一角发呆,连李旭跟着上了马车都没注意,自顾伤怀着。
对李旭明知故犯的无礼行为,巧玲很气愤,可见夏阳如此又不禁有些心慌,忙去安慰照顾。
不管怎么说,李旭都是惠武帝钦点给夏阳的未婚夫,他执意不肯下车,她还能轰他下去不成?
别傻了。
反正瞧他那模样,也不像是要对夏阳不轨,加上她也在场,两人就不算私下单独相处,闷点就闷点吧……
一路无话。
夏阳直接被送回战王府。
此时天色已黑,车外战王府大门口灯笼明亮,车内巧玲也早取了颗硕大的上等夜明珠出来照明。
一室亮堂,却愈发显得夏阳那张小脸青白得有些吓人,神色依旧很恍惚。
她像个做错了事却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的孩子,有点茫然,有点不知所措的缩在那里,后怕连连两眼汪汪,明明折腾了一天已经很困,却愣是不敢闭上眼去睡,似乎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不好的东西。
很明显,她是被吓到了。
巧玲没能跟进太子寝宫,自不清楚具体,只知道夏阳见了李煜之后出来便这个样子了,心疼不已,可好说歹说的劝了一路,可她还是没走出来,是彻底没办法了。
再加上,这都已经到了战王府门口了,九皇子竟然还不准备下车?
憋着一口气,巧玲不甚友好的看向李旭,却见他正定定的看着夏阳,那姿势,那神态,竟一如初出宫门时。
许是察觉了巧玲的目光,不待她开口赶人,李旭就开口了:“别想太多,太子皇兄也说了,不关你的事……”
虽然,其实他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太子皇兄被人下蛊的事怎么就跟她扯上了关系,但太子皇兄都那么说了,想来也是不会有错的。
当然,他也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她这样子,很明显不是时候,问也没用……
一直恍惚的夏阳这时终于有了些反应。
她抬头来看着李旭,却不点头,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目光复杂而怪异,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超脱她当下那稚嫩年龄的沉稳幽深,如能将人心隔肚看穿。
咯噔一下,李旭的心猛就狂跳了起来,冷不丁冒出个荒唐而大胆的想法——难道她也是重生回来的?
但很快,他便排除了这个可笑的想法——他清楚的记得之前在竹林,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真的不认识他,太子皇兄戳穿他身份的时候,她也是真的很惊愕,那些都不是作假的!
那么,她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她不过才十岁而已……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传说中那种,生而知之的人?
也不对……
他认识的夏阳,虽然聪慧过人,却肯定不是什么生而知之的人!
起码,那个夏阳就只是简单的通些医理,但并不精通,更不可能有轻易识破整个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没发现的太子皇兄中蛊之事的能耐!
“不早了,你回去吧,别让太子哥哥担心。”
李旭还处在极度震惊的混乱之中,便听到夏阳如是说。
往日清脆动人充满勃勃生机的声音,此时沙哑而沉沉,还有股淡淡的疏离……
李旭俊脸一沉,直接拉得老长,目光充满攻击性的狠狠戳过去,却见她又已低下了眼帘去,稳稳的盖住了那双幽深的眸子,半个小脸也缩在曲着的腿下,看不清颜色。
“你……”就那么嫌弃跟我说话?
气愤的质问,终在出口前又狠狠的咽了回去,愤愤的几个深呼吸,霍地起身,挑帘就出马车。她都不稀罕他,他还稀罕她不成?没得自己用热脸去贴她冷屁股的!
气头上的他完全忘了,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先对人家各种不善……
巧玲竖着耳朵,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马蹄去远的声音,暗嘘一声,终于走了。
转头与夏阳道:“郡主,天色不早了,回吧,老战王和老王妃会担心的。”一直这么在门口杵着,也不是个事啊。
夏阳点头。
她的腿受伤,又哭了大半天一身狼狈,巧玲便让婆子先她背回菡萏院,晚些再决定去不去跟老战王和老王妃请安,却不想,一行回到菡萏院的时候,老王妃已经等在那儿了。
“怎么摔的,竟把腿给伤着了?”老王妃关切的问道,半字不提宫里的事,也不问。
夏阳却知道,除了李煜中蛊和他对她说的那番话,今天宫里的事,老战王和老王妃绝对是一清二楚的。
看着老人家和蔼慈祥的面容,一脸的关切,夏阳眼一热,忍不住又哭了。
老夏家是古武世家,虽依照老祖宗的交代子孙代代还在传承武学,但也与时俱进的,家族事业早已发展成为了财团,明的暗的所涉及到的业务范围,宽广得令人咋舌,其中包括,杀该杀之人!
她是老幺,出生的时候大哥二姐已经满世界飞来飞去接触家族事务,三哥四哥已成学(校)霸(王)很多年,还在幼稚园的五表姐六表哥正商量着炒所有学校鱿鱼……
反正一个比一个牛逼动静大,如此这般等她长到懂事的时候,家族事业各领域已被哥哥姐姐们满员统治,她看了一圈下来,发现自己只需要蹭吃蹭喝就够了,于是心安理得混吃等死。
虽然,她这种消极怠工的态度被长辈们很厌弃,曾将她扔进战场流浪两年,丢到无人区自生自灭一年,塞进别人家的公司自给自足半年……可,其实战场流浪的时候她撞见大哥卖军火,无人区自生自灭的时候又不小心钻进当时正在追二姐的二姐夫的秘密基地,别人家公司上班的时候又碰见老板狗腿巴结的人是未来表姐夫……
夏氏的羽翼很宽很大很舒适,就算刻意收拢想要锤炼她,也依旧在最前面为她遮挡覆顶的风浪,落在她身上的终归不过是点毛毛雨,所以,虽然她看得见也懂,却其实,并没有如此直接的接触过龌蹉肮脏的贪婪算计!
李煜的事……
狠狠的扇醒了她,直白而残忍的告诉她,这里真的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夏氏,不会再有那么多牛逼的哥哥姐姐嘴硬心软的替她遮风挡雨处理肮脏,她若继续如此懒惰怠工下去,不但她会死,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人,也会被她害死!
☆、【38】李煜病逝
好不容易哄了夏阳睡下,老王妃才忧心忡忡的回了落霞苑。
老战王正在等她。
“……她还不愿意说,只是一个劲的哭,我也不好问……”老王妃絮絮叨叨的说着夏阳的情况,愁得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一顿能吃一碗饭两只鸡三条鱼的孩子,今天午饭没吃上,晚膳哄了半天,竟一口都吃不下了……”
好不容易才养得这么白白胖胖软软的,多可爱啊,又缩水回去怎么办?
想到夏阳初来那会儿,瘦得一阵风就要吹跑的样子,老王妃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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