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追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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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大门外传来凶狠地谩骂声和猛烈地撞门声,重重地敲击着杨立的慌乱的心神,这阵阵的声响仿佛昨日杨立误杀陈琳峰的父亲时,那刺耳而清脆手枪射击声,萦绕在杨立心头多日,久久不能散去,紧张而复杂的心情也使得杨立呆滞地看着窗外,那拥有着自己贤惠老婆曼妙女体的赵福源,如今却像个黑帮女老大一样,指点着小弟攻城拔寨,似乎这一次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也许这一切都是报应。」杨立看着逐渐被撞开的大门,又望着身旁同样不知所措的蕊可和思琪,她们也因为杨立过去的所作所为导致了今日的牵连。蕊可蒙受了巨大的屈辱,而自己的老婆思琪则是被仇家羞辱之后还被强行换身到了仇家丑陋的中年男子身体里,门外本来那端庄大方身材曼妙的女性身体却被一个丑陋且充满贪欲的男性灵魂所占有。

「杨大美人儿,别来无恙吧!」门外传来赵福源甜美的女声却带着讽刺和嘲笑,尽管杨立和思琪十分熟悉这声线,可是说话的语气早已经变了味,他继续说道,「小美人,我说过,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的!哈哈,这下我们又见面了!」

「臭婊子,那天在酒店里就应该毙了你!」思琪看到自己曾经的身体被一个如此邪恶的人所糟蹋,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竟然把拥有着自己原本女体的赵福源骂做婊子。思琪大吼大叫的形象,就像一个惨遭背叛的中年男人,充满着愤怒和不满。

站在门外的赵福源依旧搔首弄姿,显然十分满意现在自己这副年轻美丽的女体,还大声吆喝着小弟加快破门速度,完全没有理会思琪的骂语。他还继续得意地说道,「杨大美女,回去还是乖乖地做我的性奴吧。我供你吃好喝好的,顺便把你的那个老相好也带上,咱们还可以一切玩玩儿。」赵福源故意挑衅地扯到蕊可,也是为了激怒屋里的众人。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杨立也忍不住了,他大声回应道,「赵福源!你他妈有事儿冲我来,这是你我的恩怨,关其他人什么事儿!」被激怒的杨立,也不甘示弱,立刻捞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女人那纤细的手臂,但是气势上却像足了要干架的老爷们,只是画面让旁人看起来有点滑稽。

「哟!想不到你还真的在里面呢!还以为你早都跑了呢!」赵福源扯着女人的嗓音喊道,「小美人,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还多亏了我给你的那个小玩具,才让我找到你!」

「小玩具?」思琪和蕊可都面面相觑,最后眼神都双双落在了杨立身上。听到这里,杨立也懊悔不已,赵福源所说的小玩具应该就是当时去酒店赴约时的那只塞入他蜜穴,让他瘙痒难耐的小跳蛋,估计早已经被赵福源做过手脚了。可是,面对思琪和蕊可两个曾经的女人的眼神质问,杨立也不好意思跟她们提起,只好尴尬地低下头假装思考来避过。

这时,门外有些不耐烦的打手,开始通过窗户向屋子内投入小石块,乒乒乓乓地砸落在窗户和室内的家具上,而顶在大门内的几个手下似乎也快筋疲力尽,眼开两拨黑势力就要在这别墅里展开血斗。蕊可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了回来,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把,估计娟姐很快就会带人回来的。」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半瓶绿色的试管状液体,也许是昨天蕊可跟娟姐用剩下的龙舌兰。那绿油油的液体在瓶中晃荡,伴随着空气散发出一股诱惑且生冷的感觉,让盯着它的杨立觉得又爱又怕。

就在他们迟疑之时,伴随着「嘭」一声巨响,大门被外面黑压压的打手强行突破,外面积攒了数十人,而屋内仅留有几个娟姐的手下,即便是飞龙猛将,也双拳难敌四手。看到这里,杨立再也不敢犹豫,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卧室后面是一大片桉树林,现在唯一的逃生通道就是树林这片掩体。杨立也顾不上楼下几个手下的生死,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力求自保。他匆匆忙忙地拉着蕊可和思琪,示意让她们赶紧回到卧室里,而此刻的楼下则传来了被砍杀殴打的惨叫声,杨立清楚地明白如果他们不能逃出去,也许后果也会跟楼下的那几个手下一样。

赵福源踩着黑色的高跟鞋,扭着臀部,手里还握着原来杨立曾经使用过的手枪,在一帮手下的开路引导下,慢慢地踱步走入屋内,完全没有了思琪少妇的影子,反而像一个诡计多端冷血贪婪的女杀手。他还不断地挥舞着涂抹着亮色紫黑色指甲的细手,示意着手下,让他们赶紧冲上二楼抓人。

杨立等人回到卧室里后,他们三人合力把衣柜推到,并艰难地推在房门处。杨立和蕊可现在都是女性的身体,思琪那本来无用丑陋的中年男体,这个时候却派上了用场,大部分的体力活都是思琪来操作,也让她第一次感受到男性荷尔蒙的有力,这是女性无法比拟的。

「快点把床单绞起来,做成逃生绳!」杨立观察了一下屋后的地形,计算了楼层的高度,企图从这未知的领域做最后的逃脱。尽管杨立被换身到了女性身体,可是之前上警校时的培训却想天生的记忆一样,每到紧要关头总是能够提供帮助。

三人也不敢怠慢,慌慌张张地收拾着床单,集束,打结,加固。以前杨立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最讨厌整理床单,可这个时候他纤细的手指显得格外的灵活,反而是平时做家务的思琪却变得笨手笨脚,连个床单的头尾都翻弄不明白,还好杨立还有蕊可这个得力助手。也不知道到底是灵魂影响躯体,还是躯体的本身的肉体记忆影响灵魂。

走廊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能够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门被打开搜房的动静。好在二楼的房间比较多,还能够为他们三人争取到多一点时间。就在三人还在庆幸的时候,房间的木门被重重撞了一下,发出「嘭」的巨响,给这个偌大的房间发出一声强有力的警告。

「他们来了!咱们快点!」杨立换了一双柜子里的男士皮鞋和白色衬衫,也顾不上合不合尺码。立刻跑到窗前,协助蕊可和思琪系紧窗沿。蕊可瞟了一眼杨立,看到他上半生穿着一件白色的男士衬衫,下半身裸着白长的双腿,腿上还挂着男士的黑色皮鞋,在外人看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穿着男友衣物胡闹的小女生。

「别看了,咱们快试试这个,他们要进来了!」杨立看到房门被连续地冲撞,衣柜已经微微移位,房门也被冲开了一小道门缝,外面的人还不断地呼喊着,「在这里!那两个婊子在这里!」「妈的!门被挡住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撞击门的力量也越来越大。砰砰砰连续地撞门声,就像死神的召唤,夺命的镰刀一步一步地接近着屋内的三人。

「先把我放下去,看看结实不结实。」蕊可还没等杨立和思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抢先爬到窗台上准备顺着逃生绳往下滑,却被杨立一只细手给牢牢地系住。

「不行,还不知道这些床单系成的绳结实不结实,这个别墅的楼层到地面又这么高。万一…」杨立想把蕊可给拽回来,蕊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立又瞟了瞟焦急不安的思琪。尽管夫妻这两人现在都处于错乱的性别状态,丈夫被困到妙龄美女身体里,妻子被强行换入到丑陋的中年男子身体,可是从两人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依旧是一对是原配的爱人。蕊可早已觉察到了这一点,她微微地笑了笑,用力地推开杨立握住的手臂,顺着墙沿缓缓滑了下去。而杨立和思琪则是紧紧地拽住窗沿边的逃生绳生怕蕊可出什么意外。

过了小半会儿,他两感觉到手中的绳子一松,另一头顿时没了重量。紧张的杨立赶紧探出头去,怕蕊可出了什么意外。这时,在墙沿边上,蕊可扶着自己的双腿,大口喘着气说道「快下来吧,绳子还是挺结实的!」

听到这儿,楼上的两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杨立看着思琪带着肥胖的身躯在旁边踱来踱去,「你,老,老婆,你先下去,我帮你拽着。」

思琪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中年啤酒肚,还估量了一下自己肥胖粗大的四肢,「老公,你先走吧,我来帮你拽住绳子,我最后下去。」

「不行!你快下去!听我的话!」杨立几乎用命令的口吻吼道,身体还颤了一下,胸前的双峰失去了内衣的束缚也随着上下抖动。「别磨蹭了,快点!」

思琪看一眼被撞出一手宽的房门,而且间距还在不断扩大。她走到杨立跟前,粗燥地大手一把搂过杨立,给了杨立温软的小嘴一个深情的热吻,「老公,这一次让我照顾你一回儿吧,你呵护了我这么长时间,今天就让我保护你吧!」说完之后,就立刻把杨立往窗台上推。

被这一系列行为蒙昏了眼的杨立,也不知所措,自己的老婆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温情,或许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女人的身躯,也或者只有在这紧要关头才能见真情。杨立扶着绳子,摸着思琪粗燥的男人手,回应着「那我下去之后,你赶紧下来!」思琪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紧紧地握住逃生绳,就像握住自己的最宝贝的性命一样。

杨立依依不舍地开始沿着墙壁往下滑,站在墙沿下的蕊可早已在等候。顺着墙壁往上看,蕊可还能清楚的看到杨立那双摇晃的白腿之间,一条小小的黑色丁字裤镶嵌在他那丰满的臀部之间,被包裹着的私密处时不时还随着摆动露出来。「离地还有2米,1米半…」杨立已经尽可能快地往下滑,心中也不断估算着高度,也是尽可能地给自己的老婆思琪预留更多的时间,无奈现在这副女体实在是太弱了,想动作稍微快些都没办法。

突然之间,在离地还有1米半的时候,手中的逃生绳忽然失去了力量,让他重重地摔在了地面的草地上,好在距离不高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这是怎么回事?思琪呢?」掉到地面上的杨立意识到上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回过神来跟蕊可接话,可是蕊可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杨立想到自己的老婆可能有危险,也不顾蕊可的阻拦,执意要顺着逃生绳爬上去。这时,原本被绑在上面窗沿边的逃生绳被整条解开然后给扔了下来。还听到思琪用赵福源那粗犷的男声吼道,「立,蕊可姐,快逃!!!」

听到这警告性的嘶喊,地面上的两人知道情况不妙,立刻拔腿就往森林里跑。杨立一边奔命着还一边回过头看着渐行渐远的窗台,既愤恨自己的无能又痛恨赵福源这个小人的狡诈。他离开别墅一段距离后,透过窗户看到思琪被一群打手给死死按住,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得意地走到窗台前。她不急不慢地举起了手中握住已久的手枪,紫黑色的指甲轻轻地靠在了扳机上,瞄准了正在逃命的两人。杨立看到这儿,知道情况不妙,冲着蕊可喊道,「蕊可,快完树林里跑!」话刚刚说完,子弹就在他们脚旁的地面上开了花,还能够清楚地听到子弹在空气中划过的声音。

逃亡的两人像遇到洪水猛兽的蚂蚁,没有目的地往森林里面窜,也顾不上互相扶持彼此,也算不清到底赵福源站在窗台上放了多少枪。反正手枪发射的声音在他们两的耳旁似乎就从未停息过。奔进树林,错综杂乱的树干零零散散地错落着,交织成一幅复杂的地形,就像此刻两人的心情一样。杨立清晰地记得赵福源用自己老婆的女体,手握着他的手枪,向他们两开枪的场景,似讽刺又似无法愤恨。因为他做梦都没想到,一个丑恶的男性灵魂占据着他爱人的身体,更无法联系到思琪原本那柔软的女性面庞又怎么可能跟杀手般的气势联系在一起,然后不管怎样,前面向他们开枪的,企图致他们于死地的正是自己老婆的身体。多么荒谬可笑的一幕,现实往往就是如此的残忍。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杨立感觉再也跑不动了,他扶着一根树干,大口地喘着气,偏冷的空气遇到杨立小嘴里呼出的热气变成一阵阵白色气团,飘散。他环顾了四周,发现这会儿蕊可才晃晃悠悠地从后面走上来,一只手还捂住自己的腹部,也许是因为前面疯狂地逃命,这会儿也累垮了。杨立看到蕊可,又联想到为了救自己脱困而被赵福源抓获的思琪,他感到既沮丧又无能,各种消极的负面情绪犹如这密密麻麻的树叶遮盖住光明的希望,只留下这阴暗冷峻的空气。

杨立靠着一个笔直的树干缓缓坐下,凝望着这陌生的环境,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何去何从,继续向前行,不知道自己还能躲到哪里去;往回走又担心赵福源的手下还在等待着她们。就在杨立还在惆怅之时,想到了还落在身后的蕊可,他缓缓起身,想查看一下蕊可的人影却发现静悄悄地森林里只有他一人独自站立着,「蕊可呢?」杨立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个米黄色的身影,玲珑有致的身段随着急促地呼吸上下起伏。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杨立的心头,他踉跄着一步步走近,心里一直默念着自己的爱人不要出什么大事儿。可是当杨立走近之后,才意识到现实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杨立看到蕊可的右手紧紧地捂住腹部,米黄色的上衣已经被鲜红甚至有些偏黑的血液给染成了恐怖的红色,止不住的血还顺着流到了地面上,与身旁的枯叶融为了一体。

「蕊可!」虽然久经沙场的杨立见过了许多死伤的场面,也开过枪打过架,甚至杀过人。可是这样紧急的情况发生在自己爱人身上,而且还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也难免让他这样的美女吓得慌了神。陌生的环境,匮乏的医疗条件,杨立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蹲下来按压住蕊可不断冒血的伤口,也不敢挪动蕊可,只能静静地陪伴在蕊可身旁,等待着奇迹救援的出现。紧张的神情写满了杨立那张清秀的面庞,稚嫩的额头并起了深深的川字眉,带着湿润的眼神始终不敢离开蕊可那痛苦的表情,生怕他一眨眼,眼前的爱人就会立即逝去。

看到杨立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蕊可挪了挪苍白的嘴唇,试图想说些什么,却被杨立给制止住了。

「蕊可,你别说话,你要撑住!撑住啊!」杨立看着蕊可那因痛苦而逐渐扭曲的面部表情,他内心的痛楚也随着蕊可的冒出的鲜血而变得更加凝重,「立,立,你,你,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濒临死亡边缘的蕊可还尝试着去安慰心情跌到谷底的杨立,试图去安慰自己的情郎不要因为自己而太难过。可是现实往往是残忍的,除了立刻接受治疗,否则只有神仙能够救回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弱女子。

人在死亡的瞬间,往往看到的不会是绝望也不会是黑暗,更多的是沁人的温暖和值得回味的记忆。反而留给身边陪伴的人悲伤,绝望,痛楚。杨立一直静静地陪伴着蕊可,在死神面前,他无能为力。眼看着蕊可就要不行了,曾经作为男人的杨立也第一次崩溃掉了情绪,尝到了自己痛苦的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为什么!」杨立十分不甘心地接受这般悲剧的结局,反而是蕊可忍着伤口的痛楚,苍白的面庞正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还微微地摇摇头,镇定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似乎在告诉自己身旁的爱人,不要太在意自己的离去,一切的相遇不过是久别重逢,只是这一次再遇的时间会更长一些罢了。

「立,你还在吗?」蕊可忽然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仿佛又充满了神采,可是眼神中却没有了焦点,一只颤抖着的手还缓缓支起似乎在寻找着身旁的爱人。杨立知道这是老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他立刻松开捂住伤口的双手,用那沾满鲜血的细手握住蕊可的小手,俯下了自己的身子贴到蕊可嘴边,小心地聆听着她最后的遗言,「蕊可,我在这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杨立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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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想让你永远记住,记住我的声音…」蕊可颤颤巍巍地说完了人生的最后一句话,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只剩下逐渐散去的生命之瞳。杨立听到这儿,眼泪夺眶而出,像个遭遇挫折的小女生一样眼泪禁不住往下掉。他看到奄奄一息的蕊可,忆起了昔日青葱年华时的快乐岁月和那重逢之后的惊喜与激情,种种过去的点点滴滴在他的脑海中如幻灯片一样播放,也许此时此刻在蕊可的脑海中也是播放着同样的温馨画面。

回忆着与蕊可的甜蜜时光,杨立自言自语道,「蕊可,之前你问我,以后生活是选你还是选思琪,其实我想你们两个都好好的。」杨立面对着苍白面庞的蕊可,终于说出了自己隐藏在心中的答案,他看了一眼蕊可身旁那半管绿油油的龙舌兰液。他毫不犹豫,也顾不上份量的多少,开盖,仰头,一饮而尽。短短的半管绿色液体瞬间就消失了,他潇洒地把试管扔到一旁,半只丰乳还从衬衣内跑了出来,但是在气势上,这一次他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优雅地俯身给了蕊可最后一个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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