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蜜桔微微思索了一番,呐呐的道:“绿翘倒是机灵,听说还是夫人那里以前管账册笔墨的绿衣的妹妹。”
蜜桃嗤了一声,不发一语。小姐可没给她改叫蜜翘呢,谁都说不准。你收了绿翘的好处,当我没看见?
四个蜜变成了三个。另外一个蜜糖正在一边跟书衡一起养豹子。因着□□地盘大,空阔,书衡在刘旸依允的前提里,命人配合着花园子圈出了大大一片地,将这小东西放养进去。毕竟是豹不是猫,还是留点野性的好。里头有树有水有假山,书衡开始尝试着喂活物给它,比如一只剪去一点翅膀的鸡或者跑不快的鸭子。
“lucky!lucky!”书衡拍着手叫,那小东西立即飞奔过来,盯着书衡手中的肥鸡两眼放光。在它靠近之前,书衡就一扬手把食物丢了出去。动物面对食物的时候是最恐怖的,简直六亲不认。书衡不打算冒这个险。看着小豹微微一怔,立即飞奔而去,扑过去熟练的咬住鸡子的脖子,书衡松了口气,有种奇特的成就感。
“小姐,这东西真味儿。”蜜糖用手帕轻轻扇动着:“咱家肥猫洗的干干净净的,你非要养这种东西。”
书衡笑道:“兽嘛,有味儿才是正常的。”她前世的时候有同学在动物园工作,负责给老虎打扫房间,这铲屎官可不好当,第一次进虎舍直接被熏趴下,那味道可是要带防毒面具的。而且每次下班回家,小区的猫猫狗狗主动退避三舍,仿佛见到了大魔王。
“昨天她的精神状态还不大好,好像是被鞭炮上吓到了,幸而现在恢复了。”书衡到底没让豹宝压阵,就是担心喧闹的人声会影响到它。这是今日一早从国公府转移过来的。但迎娶那天的鞭炮锣鼓到底让小豹受惊了,想想独自一个躲在木柜子里发抖也是够凄惨,所以看到书衡的一瞬间就一头扎进了她怀里,终于暂时丢下高冷变得软萌,这让书衡感动的几乎要老泪纵横。
刘旸站在她身边看她瞧着豹宝吃饭一脸迷之幸福,忍不住感慨梦姑的乐趣果然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对了,殿下,你以后要是带人回来可得小心些。”
刘旸挑眉:“怎么说?”
“看,豹子对味道和声音都非常敏感。您要是带了浓妆艳抹香气习习的女子回来,或者在请那章台奇女子在这里弄管弦丝竹,吹拉弹唱,那可要分外小心。万一被咬了,可别怪我的lucky。”
书衡说的认真,而且一本正经,然则刘旸到底听出些自己想听到的东西,心道这方面的小性子倒是与一般女子无疑,当即道:“放心好了,不会有别的女人的。”
书衡歪头,你定然晓得轻诺必寡信。
刘旸笑道:“我父皇曾说过一句话,虽然我大多数情况下左耳进右耳出,但这句话我却记得住,妻妾此类,一两个足以,多了就会有问题。最理想状态,舜之娥皇女英。看看父皇的后宫你便晓得,这话可不是虚辞。”
若是本土女子只怕已经满足感激涕零,奈何书衡不是。
娥皇女英?红玫瑰白玫瑰兼得,这是所有男人的梦。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未来配享三宫六院的皇帝。书衡嗤笑:“殿下,您是爽快人,所以阿衡也实话实说,我这种女人定然是妒妇,因为我不会允许自己的地盘里有同类晃荡”眼瞧着那只小豹将鸡子嚼肉饮血,地上枯草鲜红一片,书衡玉白的手指一提,道:“诺,不经允许,在我地盘里活动的,要么是食物要么就是活着的食物,若是我没被咬死,那我定然就会咬死另一个。”
不一定是爱的占有欲,实在是想想心里就膈应,你放进口腔里的牙刷都不会允许别的人使用,更何况是放进身体里的那根棍子。
这番说辞过于坦白直接,但她的表情又无比的认真,那眼中的辉光告诉刘旸她真有可能会这么做。
刘旸看起来有些惊讶,她的直球打得又快又狠,倒是一点迂回的忽悠都不行。刘旸认真看着她,半晌飒然一笑:“你以为我没想到?定国公没有妾室,整个上京都知道。定国夫人独霸后院,也是人人晓得。难道我指望她们的女儿给自己布置房里人?”
书衡满意的笑了:“殿下肯这么做,那再好不过。”她踮起脚尖,樱红小口从他唇上擦过,在他欲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那檀口一张,呵气如兰却又移到了他耳畔:“殿下,您便是找人暖床,那也只能睡我身上。我可是一个顶两个的。”
刘旸瞳仁发暗,把这娇小的王妃一把捞了起来,单腿一抬压在花池子上,顺手就将她顶到膝盖上。早些时候还估计她受伤,现在觉得真是自己想多了。急速的喘息:“梦姑,你真是梦姑吗?你简直是艳鬼,专门负责撩人的艳鬼。袁慕云衣冠楚楚仪表君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人是人他妈生的,鬼是鬼他妈生的。”书衡紧紧抱住对方紧窄的腰,在凌乱的热切的亲吻中咯咯笑:“殿下可以叫我神女,巫山神女,专司*。哎呀呀,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李义山的这句诗刘旸是知道的,但他从不知道这就是可以被念叨的如此香艳,甚至□□。当即一口含住了那俏皮的舌头,好似不想再让她念下去,又恨不得她永远在耳边,脸侧,这样妖妖俏俏黏黏绕绕的念下去。
冬天的大毛衣服又厚又紧,难为他还能破开重重包裹,熟练的把手探到自己想摸的位置。大红猩猩火烧里飞毛氅滑落地上,书衡用力揉捏着对方的肩胛骨,红润湿热的小舌轻轻舔舐对方的脖颈,喉结,那滚烫的热量和酥麻的力度,让刘旸怀疑对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口咬下去了。
“至少,至少回,屋里去。”书衡树懒一样紧紧攀附在对方身上。
“怎么这会儿倒怕人见了?”刘旸捡起衣服将她小王妃打包一裹,抱孩子一样抱着往屋里走。
“怎么会。”书衡咯咯笑,娇媚的脸上满是矜傲和放肆,直让人恨不得要她哭出来才好:“我是怕冻坏了您那老二。”
刘旸瞬间黑脸,咬牙切齿,“那我就让你看看,坏掉的到底会是哪个!”前脚踹门后脚关门,第一次白日偷换,动作竟然也无比熟练。噗通,书衡被他一把扔到宽大的龙凤床上,也不觉得疼,就着那天旋地转的晕乎力道就是滚到床里头,滚落了衣带再次解开维系不住的宽袍大衫,滚散乌油油一头青丝,滚出藕荷色中衣小褂,蜿蜒如水一道身体曲线。她一伸手扯了飘摇的幔帐痴痴笑,一话不说,更胜勾引。
蜜桔原本正在收拾书衡的衣物,忽然看到刘旸抱着自己小姐,发怒的狮子般冲进来,立即吓了一跳,靠墙而站,乖巧的好比被老师留校的小学生,直到内室里纱帐后,那暧昧的急促的喘息声呻丨吟声响起,她才勉强定住了神,踮着脚尖红着脸默默的退了出去。直到二刻已过,室内响起小姐不大正常的懒洋洋的说笑声,才低着头端热水进去。
放浪形骸的后果就是三朝回门的时候,书衡容光焕发却明显精力不济,从□□那赤金盘龙的华盖上下来的时候,被刘旸紧紧扶在手里。袁夫人一看这样子就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看刘旸。刘旸一如在袁妃面前笑得谦逊而无耻。倒是袁国公没有多大的意外,那“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得书衡莫名心虚。
管事婆子点收归宁的贺礼,看到那足有二十八两重的金猪目瞪口呆。不仅有送给袁国公的鎏金铜鱼人双界格四系壶,袁夫人的新样绣品绫罗,还有送给书御的松鹤斋整套右军笔廷珪墨,书衍一只西洋望远镜,惹得两个本来很想姐姐的小弟弟只管围住他叫姐夫。
一般女婿回门都要被灌酒,但刘旸很幸运的免遭围观。袁国公因为身体原因对酒食很克制,而刘旸则是一早就被无良的父皇提出来历练了,反正不是对手,这种仗他才不打。袁国公与刘旸分翁婿坐定,刘旸任由他打量,训话。反正一早打定主意,豁出这张跟随了自己二十年的帅脸不要,认骂任怨扛过这一关。
而且关键还是那回门礼.那壶袁国公很喜欢,要摆。但一摆,哪里都不对了。不行行,桌子要换,那大理石水磨面海棠花桌子跟古朴的古陶不搭,换成了银丝天然波浪纹的乌木圆角桌。换了之后,哎呀,不行,这桌子纹华清贵,跟墙上那副寒江钓雪图意境反冲。于是又改,换成了蓬莱神光游仙阁的大条幅,换完之后,咦?不行不行,还不行,这色调配地上猩猩红毡四季花线毯不好看,换成了青紫色斜织八卦不老松立鹤毯
换了之后又把水晶缸大碗莲改成了人鱼博山炉双头水仙花换成了红白折枝梅。袁国公指挥着常玉带着刘旸在书房团团忙了一天以至于书衡晚间定省的时候眼角只抽抽,一扭身狠狠的瞪了刘旸一眼:竟然用这招对付强迫症,实在是
太贱了!!!
而事情发生的时候书衡则被袁夫人心肝宝贝儿肉的搂在怀里搓摸,仿佛才过三天书衡就能掉三斤。小心翼翼的解开衣领,脖子上心口上,点点斑斑青青紫紫,看得袁夫人直咬牙:“禽兽,禽兽啊。急色如命!”
书衡摸摸鼻子,这话好像批自己刚刚好。
☆、第137章 羊表妹
皇后高居永宁宫。没有婆婆伺候。刘旸光棍了二十年,没有妾室添忧。后院事有得力的丫鬟婆子,书衡只管养养身体,逗逗lucky,生活十分自在。最最不满的就是皇帝陛下不够贴心,辽东发生了雪灾,这苦活累活毫不犹豫的指派给了自己大儿子,害得蜜月鸳鸯两分离。至于皇室亲眷,那自然是要招待,但作为地位极高的秦王妃,需要她竭力逢迎讨好的人却没有。刘妍有点小聪明,一心想着捡高枝,但这不是错,毕竟人往高处走,不算讨厌。她来了,书衡也很乐意陪她聊几句。不过,今天来,她却带了个很意外的消息。
“王妃。”捧着她的五彩泥金小盖钟,喝着她的碧螺春,刘妍话语温柔细声细气。“我上次在肃王府见到了李玉兰。她当时正与我那堂姐在一起。哦,对了,还有张蝶衣。隐约听到她们议论,说齐王策论建功一事。”
书衡微微皱眉,回忆起李玉兰那个形象,慢慢的道“齐王议论朝政很有见地,这我听说过。正常的吧,毕竟陛下几个皇子都名师教导,非常优秀。”
刘妍轻轻笑了笑:“王妃所言甚是,不过李玉兰只怕要做齐王妃的,她爱斗气抢风头。张蝶衣”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只怕她恨上王妃了。”
这倒正常。不过嘛,书衡估摸了一下她的战斗力,也觉得不足为惧。因着张妃与李妃走得近,又会逢迎太后。她便去逢迎向华伯府。就这点眼力也难以想象她能构成什么威胁。其实书衡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大与人计较,难得糊涂也是门学问,目前看来要务是牢牢抱住现在帝王和未来帝王的金大腿,这条腿不坏,其他麻烦就不会来。急吼吼的去斗这个斗那个反而是因小失大。
“她们打算邀请王妃去参加向华伯府下个月李玉兰的生日宴会。十五岁的及笄礼。又是内定的未来齐王妃,这个面子,王妃怕是要给的。”
书衡点头:“果真如此,那面子自然要给的。”既然提前知道了,那自然就能早做准备,一边憋足了劲儿看不顺眼自己,一边还要请,说这里面没鬼那鬼都不信。书衡自然感谢刘妍带来这个消息,临走时又送一罐香茶给她。
李玉兰的生日在下个月初六,正是过年前后热闹的时候。板着指头算算,帖子应该也快送到了。书衡想了一想,按道理以后是妯娌,她与李玉兰此人没有正面交锋过,不晓得到底深浅如何,总躲着自然是不可取的,倒不如兵来将挡。
只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红日高升,艳丽的阳光洒在朱门绣户洒在未曾消融的屋檐落雪上,一片清丽祥和。而□□的女主人捧着一盏五彩填金小盖钟,慢悠悠的磨着杯盖,瓷体的碰撞声分外清脆透彻,若是有个行家在这里,定然能判断出来这是进贡的顶级官窑货。
她面前跪着一个女子,说不了多美貌,但也盘靓条顺。看上去细细嫩嫩好不柔弱可怜。书衡不说请起,她便跪着,跪出一派弱不禁风的风韵。视线所及,她只能从大红绣金叶牡丹垂流苏的绒毯下,看到一双垂着小米粒珠的三层印花凤嘴鞋。再抬头,隐约看到那朝阳五凤吊垂小金莲的大钗子,她端坐在红木漆雕大圈椅上,身后还站着两个穿红着绿钗环俱全一脸倨傲的丫鬟。
“王妃,求您,求您怜惜,求您成全”跪在地上的小百花欲语泪先流,哽咽的肩头微颤。书衡微微挑眉,得,这话还没说呢,她就变恶毒皇后了。
“王妃,我与表哥,我与秦王殿下原本就是熟识的,我只求,只求一个容身之地。”不知是故意还是有心,她穿了件半旧不新的月白暗花小袄外面套着淡青色掐牙盘扣背心,被风一吹就发抖。若是跪坏在这里岂不是我的麻烦?
书衡轻轻摩挲着杯壁,所以麻烦啊麻烦,这该死的年代。每个王爷公爵,每个宅斗男主都会有那么一个表妹。或者指腹为婚,或者青梅竹马,或者有一线缘分或者有三生造化,或是真纯洁无暇或是假白莲花。总之,她们都与女主老公是真爱,过分一点的求放手,卑微一点的求收容。一夫一妻制用法律规定下来,真是少了不少问题。
书衡的沉默,端肃的面容加剧了对方的心里负担,她原本就在瑟瑟发抖,如今更是摇摇欲坠。书衡冲蜜桔昂昂下巴:“诺,去把葵花式五斗橱上那件大氅衣拿出来,给表姑娘裹上,别生病了。”
蜜桔有些诧异,但还是去了。
“羊姑娘,你说你与秦王自幼相识,那可有多熟呢?”
羊表妹似乎来了点精神:“我知道秦王爱吃烤羊腿和牛肉羹,他骑射功夫一流,他能喝一坛穿肠火。他冬天时候也不怕冷,只穿一件夹衣。我还知道他每年固定腊月二十三烧地龙,烧到正月十五。”
前面那些不足为怪,后面一条有些过头毕竟是内院住宿,嘛,不过还好,我以为你还能说出来他内裤上绣的是长着翅膀的老虎。书衡并未表现出太大意外,这让跟她一起长大的三个蜜有点惊讶。小姐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王妃,衣服拿来了。”蜜桔捧着氅衣走到书衡面前,书衡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白白嫩嫩的指尖放在玄色暗金线压灵芝纹的衣料上显得分外触目。“去给表姑娘披上。”
羊表妹似乎有些惊讶,随即带着淡淡蜜果味的衣服就落在了自己肩背上。抬起头来,书衡正对着她微笑,年轻稚嫩的秦王妃娇艳如花笑靥明媚。
“表姑娘可熟悉这件衣裳?”
羊表妹一愣,立即道:“对对,我认得,这是秦王爷的衣裳,他深秋时候穿的,配那件大红色玄豹黑金箭袖。”王妃把秦王的衣服送给她难道是
书衡嗤的笑了:“错了。这衣服是我爹爹定国公的。上次秦王离京,他到王府里看我,忘在这里的。”
羊表妹一愣,脸上显出些迷茫。书衡没有放过这个微表情,她微微笑道:“随便把相公衣服披给陌生女子,表姑娘,你觉得我有多大心?”
“或,或许这衣服是同款也未可知。”羊表妹嗫嚅着道。
书衡冷笑。羊表妹从那冷笑中察觉到书衡的态度,愈发卑微的叩低了头:“王妃,王妃,您是最最仁慈不过的。您就当我是个下人,是个丫鬟,我愿就不敢想着分宠的,就是当牛当马的伺候您。”
“下人?”书衡回头看看三个蜜,笑道:“福山伯府的小姐,我可不敢用这么金贵的下人。我的丫鬟下人要是想着爬小姐的床,那早被我打断三根棍子撵出去了。”
“王妃”
“况且!”书衡截住她的话头打断了她的哭诉:“我有的是牛马,何必让个人来做牛马,那不是丢把柄给别人说我不仁慈吗?”
“表姑娘,我劝你好好想一想!你是国舅爷的女儿,皇后娘娘的侄女,莫说高门大户,便是正儿八经种田人家,哪有这样赶着撵着去给别人当妾的?还是你就真的那么大心,觉得秦王有天登了大宝,你也能混个皇妃当当?我不晓得你脑子里怎么想的,我也不愿意听你谈你如何跟我相公两小无猜的故事。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袁书衡,就是容不下人的小家子气的女人,就是甘做大夏第一妒妇的女人。你要怨就去怨皇帝陛下吧,是让他老人家非要定了我做嫡长媳呢?”
羊表妹惊讶的抬起头,俊俏的脸蛋上嘴巴都长大了,她大约没想到书衡会这么直接,这么厚颜。
我闲工夫再多,也不给你扯这皮,书衡冷笑。“来人呢,送表姑娘回去!顺道告诉福山伯,等秦王回来了,我再跟王爷一道去拜舅舅。”
蜜桃一声令下,立即出来两个健壮婆子,一左一右夹住了这羊表妹,连拖带拽将她送了出去,塞进马车,亲自压往福山伯府。书衡点点指头,示意蜜桔把落在地上的氅衣捡起来,重新洗洗熨烫好。“我不要那上面残留着那个女人的气息。”书衡如是说。
杯子里的茶早就凉透,书衡终于不再摆那个半靠半坐拿着杯盖摩擦杯壁的慵懒姿势。装逼完毕,浑身轻松。她拖着长长的大红猩猩玉里血兰花斗篷慢悠悠走进屋里,立即将这厚重累赘的衣服解下来,由蜜桔去收拾。自己喝了杯暖暖的芝麻仁玫瑰香茶搪塞了寒气,继续看最近着迷的《四洲异闻录》,这本书写的相当有趣,颇有点《聊斋》的意思,却没有《聊斋》里落魄书生对财色的旖旎幻想,读起来反而更舒服。
蜜糖急忙给地上圆心铜胎梅花式掐金丝小脚炉里添银丝炭。蜜桃手脚麻利帮她卸掉大钗,那细细一支珠花压住了头发。三个蜜团团忙定,都站在那里看着书衡。半晌,看她只管盯着书本再无反应,未免心急。蜜桔先开口:“小姐,您如今做了王妃可不能像当姑娘时候那般恣意了。你可要当心,贤良的名声是很重要的。”
蜜桃也急:“姑娘,您才刚入□□,这就有事了,可见以后这麻烦还会源源不断,依我看反正王爷不在,要不您家去,问夫人拿拿主意。”
蜜糖倒是直接:“那表姑娘真是可气,好没廉耻的,福山伯是个老实人,怎么有这么一个女儿?”
啪的一声合上书本。书衡先看蜜桔,冷笑:“贤良?何为贤良?忙着给丈夫往床上拉人就是贤良了吗?那我要是把你们仨全封了侧妃,那我是不是就是大夏第一贤人了?”
三个蜜吓了一跳,当即苍白着脸扑通跪下,纷纷赌咒发誓,保证自己若是敢起歪心,那就天打五雷轰。
书衡定定的看着这三个自幼便在一处的丫鬟:“我们定国公府是没有妾室的。夫人也没有贤良的名,不仅没有,背后多的是人说她善妒,哪有如何?夫人活的开心满足顺心如意,还要那贤良的名儿做什么?太在乎外人评价的人其实是心里拿不准自己的分量,所以才需要别人去肯定。”
“我如今已经嫁人了,既然当了秦王妃那就得把得住□□的院子,一出点问题就家去,那成何体统?放心好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书衡一抬手让这三个蜜起来:“都起来吧,咱们的交情也十几年了,只指望有个大团圆结局。别动不动就跪。这王府里也有老班子人马等着看我们笑话呢。”
三个蜜这才唯唯诺诺的站起,蜜桃机灵一点,当即道:“王妃,您的意思是这事不过是个开始?”
书衡冷笑:“连开始都算不上,不过是投石问路扔出来的一块石头。瞧着吧,接下来才热闹呢。我倒要看看,直接堵死了塞人这条路,接下来还有什么后招。”
“我去过福山伯的马场,也听秦王说过那国舅府的情况。国舅爷是个老实憨厚的拙汉子,他前妻已亡,续娶继室不是个善类,刚才那羊表妹也不是啥有体面的嫡女。是继室陪驾丫鬟生的庶女,而且留女去母,自个儿亲娘只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平日里小意奉承谋求活路,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这背后要是没文章,那我可不信。”
蜜桔微微一怔:“王妃的意思是,这表姑娘不过是福山伯诰命送来试探的?她说不定是要自己亲女儿做侧妃,但又不知道王妃的性情,怕砸锅了丢人,舍不得自己亲生的,所以就先试试。若是您宽和好性儿,她说不定下一步就登门造访了。”
蜜桃点头附和,轻声道:“她们认准了秦王,这是预备投资未来的帝王呢。”
幕后甚至可能更黑些。书衡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这条金大腿太粗太闪光,阿猫阿狗看到了都想抱。
☆、第138章 整顿后院
“小姐,哦不,王妃。”蜜桃撩起帘子冲进来的时候,额头上还冒着汗。正在写字的书衡,不耐烦的摆手:“淡定,淡定。咋咋呼呼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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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应该吃火锅。但火锅要人多了才吃着有意思。书衡准备了小银双耳提梁炉,预备了肉片豆腐各色小菜,刚开吃就没了兴致,便是叫了三个蜜上座,那感觉也不对。好好的,吃个饭还吃出寂寞来,书衡了无乐趣,正满肚子没好气,忍不住又怨念自己被打断的蜜月。哎,像这样大雪飘飞天寒地冻的季节,就适合夫妻俩捂在被窝享受生命的大和谐嘛。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啊。
蜜桃抹了把脸:“淡定不了了,小姐,您再磨蹭下去,你那小豹子就要被打死了。”
书衡一怔,当即丢了笔,提着裙子往外跑。黑黢黢的墨水在宣纸上留下厚重的一道印子。蜜桔急忙拿着斗篷追出来:“王妃当心,您别太快,上午刚飘了一上午的雪珠,这会儿地上正滑呢。”
就知道没这么太平。刘旸刚走,有些不服年轻王妃的人就按捺不住了。原本还以为沉得住气些好歹熬到过年后呢。书衡冷笑。她裹着飞毛火烧里大衣裳来到花园子的时候,那里正站着两管事,几个婆子还撕扯一起。书衡大眼瞧去便晓得有自己的人有王府的人,两者发生了冲突。
“住手,还不住手!畜生养的,还干起仗来了!”眼头活的管事看到书衡到了,立即扯着嗓子喊。“跪下!还不跪下!”蜜桃涨红了脸,先帮书衡喝道:“王妃已到了,你们还要干什么?”
书衡不理众人,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抬头去看自己的小宝贝。算起来,它如今应该半岁了。现在是冬季,它换了丰厚的皮毛,毛绒绒一大片,映着雪光日光分外亮堂。它正盘踞在树梢上,仗着身体重量还不大,站的高高的。但是树枝上是铜钱厚的落雪,它一动,那枝条乱晃,雪沫子就簌簌往下落,瞧着有点危险。
按理来讲,它的骨节还没有发育完善,无法自由娴熟的在树上攀爬。即便如此,小心翼翼的安身在树枝上,这大猫的姿态依然倨傲而冷淡,哪怕下面有俩群下人都快要为它打起来了,它那明亮的瞳仁反馈的信息还是:瞧那群愚蠢的人类,哎,总有刁民想害朕。
“lucky!lucky!”书衡伸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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