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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午间教学

晚上八点,萧淮回到家。

厨房的灯亮着,里头传来小火咕噜的声音,空气里蕴含着甜丝丝的糖醋排骨的香气。

他走进厨房,从后面搂住正在专心准备晚餐的人:“我一闻到糖醋排骨的味道,就想起了我们计划去柏林旅行的那天。”

林霂腼腆地笑了笑,用勺不紧不慢地翻动排骨,说道:“季云翀今天来医院找过我。”

萧淮看她一眼,吐出一句:“然后?”

“季云翀用了些手段,恢复了我援医的资格。医院领导随后找我谈话,让我担当赴越医疗团队的急诊科骨干。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月底我就将动身前往越南。”林霂关掉灶火,转身面对萧淮,“你希望我去吗?”

萧淮却道:“我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

她没有立刻回答,先去了客厅,回到厨房时将一纸通函拿给他看。

通函的标题很长,《关于对赴越医疗队员开辟职称评聘“绿色通道”的通知》。

林霂解释道:“我是博士学历,又是主治医生,拥有两年以上的临床工作经验,具备申请副高职称的资格条件。根据这项通知,我在越南的工作期间可以享受免除考试、答辩等优惠条件,只要发表两篇专业章或两篇专业技术总结,很快就能晋升为副主任医生。”

她说到这里,稍稍提高声音:“这对于我的职业发展有很重要的影响,我不想放弃。”

萧淮点头:“那去。”

“可是我一旦去了越南,我们将聚少离多。”

“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经常出差。即使你留在国内,我们也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天天相见。再说这个问题我们以前谈到过,我可以抽空去越南见你,你休假时也可以飞回国见我。”

林霂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萧淮道:“我知道异地恋不利于维系感情。然而有句古诗说的挺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霂咬咬唇,抬杠:“这首词的作者,经常泡在古代妓院。”

“那换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句话是歌颂友情,不是爱情。”

“五千年明古国,就没有一首诗词形容分隔两地但忠贞不渝的爱情诗句?”

林霂琢磨会儿,瓮声瓮气地回答:“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夜夜思君君不见,共饮长江水。”

萧淮听了,将人拉到胸前,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越南的湄公河,在中国称为澜沧江。我在江东,你在江南,你我也算勉强共饮一江水。”

他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哪里像昨天那个搂住她不放,喃喃自语“越南没有外资银行”的人?

林霂无奈地叹口气,双手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衣领:“好,那我决定去越南了。万一你改变主意,随时告诉我,我们再商议?”

他收拢双臂抱紧她,轻轻淡淡地说了声好。

*

此后,林霂进入到“拼命三郎”的状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主动延长门急诊时间,一有闲暇就向科室主任请教专业知识,积极汲取急诊医学方面的临床经验。

如此一来,她与萧淮几乎没有了生活交集。

他上班时,她在上班。他下班时,她仍在上班。夜阑人静,两人好不容易共处同一屋檐下,她精疲力尽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倒头就睡,和他说不上几句话。

萧淮对此予以了充分的理解和包容。

一个偶然的工作日,萧淮在午休时间回家取件,发现刚下班的林霂躺在床上睡觉,枕头边摆着手机,手机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越南语三百句》。

他观察她良久,见她在梦中还哼哼唧唧越南语单词,不禁哑然失笑。

便是从这一天开始,他经常在午休时间离开投行回到老洋房,一手揽着睡得不省人事的林霂,一手捧着纸质的《越南语入门三百句》,自愿担当人肉复读机,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越南语。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会念一些简单的单词,诸如“我”“你”“我们”,渐渐地单词变成了短句,短句变成长句,长句变成了章,有时候是杂散,有时候则是医学论。

时光飞逝,当两人的越南语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时,林霂也彻底离不开萧淮带来的甜蜜午间教学环节。

今天也一样,她闭着眼睛躺在柔软的床上,享受着恋人亲密的拥抱,听他用醇醇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诵读一篇关于脊髓损伤的医学报告。

“当脊髓损伤发生在腰2和骶1时,心理性和反射性勃起都存在,但二者不能协调一致,即使通过生殖器刺激也不可能达到射精高潮……”萧淮顿住,忍不住打岔,“真的这么严重?”

林霂点点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他放下手中的书,双手揽住她:“男人伤在这个地方,岂不是相当于失去了生育能力?”

她不语,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几分钟之后,她在他的怀里动了动,那只搭在他背后的手偷偷地游走,居然来到他的胸口,揉揉捏捏,捻捻戳戳,接着一路往下游移,直逼腹部。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她打住小动作,抗议地哼了哼。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握住她的手,重新按回到胸口。

她弯了弯唇角,手指重新在他的胸膛流连不休,最后停在心脏的位置。

过了会儿,她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盛夏季节,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房间里,他的五官也镀了层柔和的暖色调。她安静地凝视他两三秒,凑近脑袋,给了他一个深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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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将要无法呼吸之时,她的唇离开他:“你的心脏跳得好快。”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没有。”

她没有反驳,手挨上他的衣领,勾住那正统的温莎结,往下一拉,带尾拽出,领带就这样被她轻巧地松开了。

他的喉结滚动几下,嗓音不知道怎么回事,愈发低哑:“不要闹了。”

话音刚落,衬衣上的第一颗衣扣就被解开。

她低下头,两瓣饱满的红唇含住凸出的软骨,温热的舌尖或吮,或咂,或噬,或咬……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那片薄薄的颈间肌肤,轻易地撩动他心底的火。

他的手慢慢放开她的腰,一路朝上,托起她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深深地吻住馨香柔嫩的双唇。

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柔软的发丝却从指缝中溜走,惹得他追寻着那顺滑的长发,情不自禁地拂过她的肩和背,沿着玲珑有致的曲线探索下去,托住那圆翘的臀,往他的身体贴近了些。

她的呼吸一滞,心脏重重地跳了一拍——他起反应了。

他的薄唇稍稍撤开,看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眼神添了丝迷离:“你想要我吗?”

她差点羞得面红耳赤。

刚才听到他一本正经地慨叹“失去生育能力”,她心念大动,忍不住逗逗他。毕竟两人同居的日子也有一个多月,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发生在他喝醉了那晚,之后的进展相当缓慢,乃至她都要怀疑自己对他的吸引力了。

眼下是白天,气氛却是十分美好。对于他的渴望战胜了矜持,她鼓起勇气,浅浅软软地开口:“要。”

他垂下头,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从脖子到锁骨再到胸口。

她上半身的纯棉t恤被他卷上去,包裹在白色蕾丝内衣里的丰盈曲线渐渐地显现端倪。

他的手伸进去,并不是直接地覆住,而是先沿着内衣边缘一点点游走、摩挲,再缓缓而上,掌握一团白嫩滑腻的软绵。她低低地呻吟一声,浑身发热,无法控制地颤抖了。

细嫩的皮肤毛孔悄悄地打开,渗出来的汗珠都带着暧昧的热度。

也不知道是谁碰了下遥控,电动窗帘无声无息地合上。房间里的光线变黯的同时,他的手也分开了她因为紧张而闭拢的双腿。

就在这缠缠绵绵蜜里调油的当口,床头柜上的手机遽然震动。

现在毕竟是午休时间,萧淮拒听,接着关机。

林霂的手机铃声紧接着响起。

林霂疑惑地看了看萧淮,伸手够向床头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接通电话,得知对方是leo,二话不说就把手机递给萧淮。

萧淮刚开始是用中和leo交流,没说几句,看一眼压在身下的林霂,起身下床,一边走出卧室,一边改用德语非常快速地与之对话。

林霂的听力跟不上他的语速,依稀听见了几个关键词“沽空”“调查”。

十分钟后,萧淮结束电话,回到房间。

他搂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工作出了点意外,我需要临时飞一趟外地,配合警方做些调查。”

“你不要害怕,在家等我。”

第54章 失业青年

萧淮一去就是一周,杳无音信的一周。

林霂很后悔自己在这段时间只顾忙工作,完全没有注意近来的经济新闻都是关于“股市急剧震荡,或因境外金融机构蓄意做空”的报道。

先是中信证券、海通证券、华泰证券等数家证券因涉嫌未按规定审查、了解境外客戶身份等违法违规行为,遭到证监会的行政处罚,其中几位证券公司高管涉嫌内幕交易,被采取了刑事强制措施。

接着,全球最大上市对冲基金中国区负责人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近期证券市场的大幅波动。

没过多久,中国地区官方制造业数据公布,实际值远远低于预期值,跌破关键荣枯线,创制造业数据的新低。再加上美国退出量化宽松等多重利空的影响下,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报(汇市)接连下跌,跌幅逼近10%。

铺天盖地的报道臆测究竟是谁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做空中国。

忘了是从哪天开始,关于德意志投资银行做空中国的言论甚嚣尘上。萧淮曾经看空过港币和澳元,经过网络水军新一轮的大肆抹黑之后,萧淮和德意志投资银行俨然成为了做空澳元、并且试图做空人民币的幕后黑手。至于萧淮名下的对冲基金,则成为了做空人民币的帮凶。

林霂的心里有点发慌,尤其当她一次次拨通萧淮的手机,电话总是无人接听,她便断定他出了意外。

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她看见了一则头条新闻,标题十分耸动——《德意志投资银行涉嫌做空中国股市》细读文章,实际内容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德意志投资银行根本没有做空股市,仅仅是提供了一种“合成做空”的股票产品。

所谓“做空”,是股票、期货等市场的一种操作模式,与“做多”相对。“合成做空”是指利用期权、期货和掉期等工具来看空股市。由于能被用于“合成做空”的股票少之又少,这种产品的使用范围有限,并不能对股市造成严重的影响。最重要的一点,提供“合成做空”产品的银行本身并不会做空股市。

林霂十分生气,在这家报纸的官方微博底下留言,表达了对失实报道的愤慨。

万万没有料到,她被官博底下的水军骂了个狗血淋头。

素质好的指责她“不爱国”。

素质不好的喷她是“汉奸”,更扬言要人肉她。

林霂气不过,拨通了关怡的电话:“有没有办法查到水军的来历?”

关怡回答得很实在:“水军受雇于网络公关公司,网络公关公司又受托于萧淮的死对手。除非你能锁定萧淮的死对头是哪些人或哪些机构,否则无从查起。”

关怡追问:“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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