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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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子吐吐舌头:“你这下把墩子哥给可给害惨了。”查文斌一脸无辜的表情:“真不是故意的。”

车子连夜开到了幽岭隧道,那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当年修建这座隧道的时候,赵云霄已经调任到了交通部门,查文斌有些问题想问当年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赵云霄一通电话下去,几个负责人都已经到了现场。

那次修路算是大工程,这种大型项目是都是有人员损伤率的,当年修建这座隧道的确发生过一起死亡事故,而这几个人当时也都直接或者间接参与了那场事故的处理。

车子就停在隧道口的安全带上,幽岭地势很高,一望无际的向四周看去都是漫漫的竹林,无尽的绿色绵延千里。这地方除了这条隧道之外就是无人区,关于这个地名的由来则是传说此地经常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超自然现象,加上以前走山路年年死人,人们都说这里到处都是幽灵在飘荡,就取了个谐音:幽岭!

如果有到过幽岭的人一定会觉得非常奇怪:那就是从隧道那一头穿进来,到这一头出来之后会感觉这是两个决然不同的世界,一下子就跟穿越了一般。具体哪不同,我也说不出来,那是一种感觉。

道路的两边是万丈的深渊,地方上的同志跟查文斌说当年就是在这儿修路基,上面的放石炮的响了,有个刚结婚的男人没来得及跑,就给石头埋了。查文斌探头一瞧,那下面杂草丛生,乱石一堆堆的,也瞧不清个什么来。

不过查文斌还是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个男人被刨出来之后是被一辆路过的货车紧急送到省城医院的。并且这件事很快就被封锁了,当时这里还来了一直很特殊的队伍,然后他们的工期被整整封闭了三个月,具体为什么要停工,他们不知道,按道理说,这么大的工程即使出现伤亡也没有停工的理由的。

这么看来,那么当年送那个男人去医院的最大可能就是墩子,而他就是那个红衣女子的男人。当年墩子无意之中替人送了一次命,这回就又被选中了。所以,如果遇到有陌生的司机肯搭急救的病人去医院,那还是多感谢感谢他吧,因为一旦这个人没抢救过来,就相当于他之前拉的是一具尸体,装尸体的自然也就是灵车了……了解到这儿,查文斌是好处理了的,他只需要替墩子拿掉那个信差的帽子便可了。这个做场法事就能搞定,至于那个红衣女子,他想等她头七的时候亲自去一趟。本来这事也就这样了,第二天一晌午他正在家中吃饭呢,门外“呼啦”一下来了一辆小车,一个跨着公文包,梳着大背头的家伙窜了进去。

还没进屋,外面老长一声就喊道:“师傅,我来了!”

查文斌探头一瞧,谁呢?原来是赵云霄那家伙来了,背后跟着个小伙子手上提着酒肉礼品,赵云霄趾高气扬的指挥他把东西放下就可以出去了。虽然他知道查文斌永远不肯收他为徒,但是这丝毫不妨害他对查文斌的崇拜。

“来干嘛?”查文斌可没那个精力听他缠。“我喝口水。”接过大山的杯子猛灌了一口后,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封牛皮纸做的档案袋,那袋子上的火漆封口已经被拿掉了,想必是他干的。

赵云霄贼头贼脑的把门关上,然后跟查文斌说道:“昨儿接到你电话,我就直接去了局里调当年的档案,所有的道路工程施工档案我们那都有,可是奇怪的人,唯独幽岭隧道的这一封没了。”

“你这不是嘛?”超子不耐烦的指着那封牛皮纸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等死人了。”

“嘿,你小子!”赵云霄拍着那封牛皮纸道:“你们猜,这档案到哪里去了?”没人回答,或许是大家根本就没兴趣回答,不过赵云霄依旧很兴奋地说道:“后来,我就觉得纳闷,一查,这封档案竟然放在了考古队。今儿一大早,我就跑到了冷所长那儿取了档案,冷老说了,一会儿下午他也来你这儿,这里头的东西路上我拆开看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第432章 考古笔记

话正说着,门外就又响起了喇叭声,一辆黑色越野车就已经杀到了。驾车的是一个头发染成棕色的女子,扎着马尾,带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姣好的身材和百褶的皮肤怎么都不能让人把她和另外一个外号:小魔女联系在一起。

她叫冷怡然,自从查家的小儿子出事后,这是她第一次再来这儿。很多年过去了,对于那件事她依旧不能忘怀,今天如果不是送她父亲,她怕是没有勇气再跨进查家这个门的。

“我能进去吗?”她小声地问着她父亲,这些年她一直埋头扎在研究所里,不愿意出门,家里人也一直着急她的状态,但也都知道她心里的那个结必须要等到他才能解。所以,这一次,冷所长也借此机会能让查文斌帮他女儿走出那道坎。

她父亲冲她笑着道:“走吧,都是老朋友了。”冷怡然抬起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鼓了鼓腮帮子。

进门之前,她还是亮出了自己那招牌式的微笑,清了清嗓子喊道:“文斌哥?”

打开门,一个身影飞一般的冲了出去,是超子,他一把抱起冷怡然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惹的人家不停地捶打着他道:“王八蛋,快放我下来!”

兴许是很久没有见面了,大家都很兴奋,互相调侃着,互相诉说着。查文斌这些年早已看淡了往事,那件事真得怪不得冷怡然,他也笑着打了招呼,但冷怡然面对他的时候依旧是躲闪的眼神。

客厅里,赵云霄迫不及待的拉着冷所长要他向查文斌解释这封密封了很久的档案。

这封档案里头的确隐藏了一个很特殊的故事,若不是赵云霄翻出了这封档案,或许它还将继续沉睡下去,因为没有人想再次打开它。

当年,修建幽岭隧道的时候,一次爆破事故让施工现场送掉了一条人命,但谁也没想到这次事故牵扯进了更多的人,更加没有人想到的是在幽岭隧道的山坳上有一块墓碑已经静静的躺了八年。

那次事故一半是意外,一半则是人为。当工程进展到关键的时候需要炸掉一处豁口,根据当时的地址情况,爆破人员是用足了当量的炸药的,一炮响起过后,发现只是炸出了一个小坑。清理过现场,他们竟然发现这层“岩石”的下方坚硬无比,有一层用铜水浇筑的夹层。

那时候的文保意识还没现在这么强烈,施工方调来了钻机打穿了夹层,重新埋进去了几倍当量的炸药。轰的一炮,豁口被炸开了,飞出去的乱石夹杂着青铜板如同弹片一样四下飞溅,那个男人就是这样被削去了半个脑袋。

出事情后,调查组第一时间进驻了现场,除了善后更重要的是调查事故的原因。而那个被炸开的豁口处则留了一个很大的洞,那洞深不可测,趴在外面老远都能听见里头能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工地里有上了年纪的人说,那里面住着的是一条龙,他们把龙脉给破坏了,所以死了人,这事是要遭报应的。后来就没人敢在继续上工了,调查组觉得这里可能是个古墓,于是就把情况交给了当时的考古队。

那会儿超子还在西藏当兵,这个项目是由冷所长的一个关门弟子,也就是冷怡然的师兄负责的。此人名叫王军,是个北京人,毕业后分配到了省考古研究所,长得也是高大帅气,一表人才,尤其在青铜器物的研究上非常有造诣。这一次因为有青铜片的出现,所以任务就给了王军,他带着三个实习生进驻到了幽岭的施工现场。

施工项目遇到出土文物,一般为了不耽误国家项目的工期进展采取的都是抢救性发掘,浙西北一代多战国的贵族墓,出土点青铜器是在情理之中的。所以王军一开始也是从这个角度入手,当他来到现场的时候,发现这个坑洞深的有些不可思议,将近一百米的绳子放下去都不能到底。而且,现场残留的青铜片无论是从质地还是造型来看,都和他之前所接触的东西不同。

王军把这个发现上报到了省队,但是却没有引起重视,因为那会儿考古队很忙,人手也确实不足。后来发生的那些事,都是在王军留下的考古笔记中整理出来归入档案的。

那本笔记也夹杂在这封档案里头,那是一本典型的90年代的工作簿,黄色牛皮纸封面的下方工整的写着王军的名字,单位则是省考古队。

冷所长翻开最后那几页有笔记的部分说道:“从这儿开始看。”

日记一共有六篇。其中前三篇相隔的时间是每天一篇,而四和五隔了一天,最后一篇又和第五篇隔了整整三天。前三篇的幅度都不长,简单讲述了当天的工作,根据日记显示,王军是第二天就孤身一人进去了。

93年4月4日、阴天

昨天丈量的深度超过了一百米,个人判断这不是一个古墓,更加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工程。两根一百米的登山索相连,终于探明了初步深度达到了140米。有疑点:青铜层是埋在岩石层的下方,岩石的形成需要上亿年,这些青铜层为何会出现在岩石里面,取了样本a1送省队分析青铜铸成时间。

93年4月5日、阴天

天气继续阴沉,光线不是很充足。我一个人下到80米左右一眼不看到低。洞内有“呼呼”的声音,但无风,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光线很差,洞内有雾气,能见度很低。

93年4月6日、晴

天气终于好转,第一次尝试下降到了底部。出乎意料的平坦,面积很大,有人为活动过的痕迹,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人手和装备都不够,要打报告请示。

根据冷所长回忆,4月7号这一天,王军回了省城准备找他去汇报情况,但是他和何老带着队伍进了山,没能联系上。

93年4月8日、晴

负责驻守的一位同事昨晚失踪了,有看工地的人报告说看见他昨晚跳进了坑洞里,我带着陈胜一起下降,没有找到人,只看到现场留下了一粒纽扣。纽扣是我们的野外作训服,可能情况有些恶化,明天务必回省城请求增援。

4月9号这一天,王军再次回了省城,并且报备了公安和上级主管部门,这个都在档案里有记录。

93年4月10号、阴天

陈胜和李承民昨晚也相继失踪,我已经来不及等到他们的到来了。

93年4月13号、天气未知

下来已经整整三天了,我已经没有了水和食物,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我能听到救援队的声音,但是这道该死的门封闭住了一切。那个让人崩溃的声音又来了,我想,我必须得继续寻找出去的路……最后这篇日记上的字迹已经是歪歪扭扭了,那个年代的人都有一手很好的硬笔书法,王军前几篇日记的字很是工整,唯独这篇像是在极端情况下匆忙写出的。

查文斌掂着那本日记本道:“他现在人呢?”

冷所长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那段往事:“没找到,王军最后一次下去的第二天,我们的救援队就到了,后来甚至出动了军队。我们炸开了一道石门,在石门的背后发现了这本笔记,四个队员至今下落不明。”

“后来呢?”

“你还记得老王吧。”冷所长突然提出了这个名字,查文斌专注的神情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他当时也在?”

“在,他就是那个时候来的我们所,上面派下来的。那件事闹的很大,进去了两个排的人搜索,结果最终只出来了19人。”

“我怎么没听我爹提起过这事?”超子插嘴道。

“不会提的,我们这些人永远都不想再提那件事了。原本我们作为科学工作者都应该是无神论的,但那个地方,让我第一次相信了那些不可能的东西的确是存在的。后来那里被暂时封闭了,因为104国道是交通命脉,上级决定,把这件事先埋进去,于是也就尘封了整整这么多年。若不是你问起那个地方,我想恐怕是不会有人再愿意提起的。”

查文斌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幽灵,无处不在的幽灵,用你们的话说,可能就是脏东西吧;对我来说,我更加愿意用超自然现象去解释那个地方。”

第433章 源头

“后来,上面就有人来了,说要我们退出来,再后来,那个地儿就被封了,上千吨的水泥被灌了进去,用了整整三个月。这些连我都不知道,外围的人很早就被清退了,上面派部队下来做的,我也是听有一次老王喝多了跟我说的。可以说现在的幽岭隧道就是用导弹都未必能炸得塌,整座山体全部都是水泥,参与过那次事情的很多都被调走了,留下我们几个也逐渐开始淡忘了。”

“那你过来?”查文斌有些不解,不是都说封起来了。

“不是赵老弟把我招呼来的嘛,他说你跟他打听,就去我那要来了这封东西。我说你的本事真挺大的,怎么看出来那地方不对劲?”

查文斌抱拳道:“乡野匹夫的雕虫小技,看不出个啥,还把您都给折腾来了,我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该要给老哥赔罪了。”

超子打趣道:“哎不对,这事怎么得也要怪赵云霄啊,都他大惊小怪的。”

赵云霄也是个皮厚的主:“我都好几年没接到师傅的召唤了,我能不卖力嘛?”

众人一通哄笑间,冷怡然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好久他们都没聚在一起了。中午大家一高兴,就都喝了点酒,下午就索性不走了,说好晚上就在院里烫火锅吃,卓雄前天去山里打了一条野羊,今天刚好切片涮了。

晚饭的时候,冷所长又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人也有些醉了,他摇摇晃晃的拿着酒杯站了起来说道:“老何啊,你走的还是太早了啊,要是你在,估计那浑小子也不会那东西给弄到境外去了,哎。”

这通话,谁都能听出是话里有话,冷怡然有些不高兴了:“爸,说什么呐!”

冷所长有些不高兴,板着个脸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冲着他闺女就吼道:“是,我是管不着,他是个生意人没错,东西也不是偷来的抢来的,但那是国宝,是国宝你知道吗?”

“冷叔是说我吧,有啥事您大可直说,我是晚辈,都听着。如果我有做错的事儿,叔就给我指出来,千万别护着我。”

“也是,你现在是生意人了,只管赚钱就好了。”

“能往明了说嘛?”

“哎呀,爸。”冷怡然赶紧把她父亲按回了座位上,打了个圆场道:“就是喝多了,你们别理他。”

超子把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推道:“叔该不会是说那个鼎吧,那不是真品,是个仿品。”

“哼。”冷所长鼻孔里出来的不知是泡泡还是酒,他指着超子的鼻子道:“你是行家出身,能不知道那东西的下半部分是真货?就算是只有一个脚,它也是国宝!知道鉴定结果了是什么嘛?”

“什么?”

“根据碳14的测定,美国专家认定出土时间是在六千到七千年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超子顿时瘫坐了在了桌子上,他以为那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个西周货,如果真是冷所长所说的年代,那么这东西的历史要追溯在夏朝以前了,那时候还是属于洪荒神话时代!

“你那东西一到香港就炸开锅了,你以为文物贩子会比你不识货?你当垃圾坑别人,人家是把真宝贝买回去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弄些瓶瓶罐罐的倒卖也就算了,青铜器你也敢碰,这要是有证据,你脑袋都不知道要搬掉几回了你!”

查文斌皱着眉头问超子:“东西从哪里来的?”

超子摸摸脑袋道:“一老农民那收的,当破烂买回来的。”

冷怡然说道:“这一次,我爸爸来,还是想让你带他去找那个人,这可能是现今为止发现的时间最早的一尊鼎,所以出土位置至关重要。”

“马家坡的。”超子回答道。

马家坡在哪里?马家坡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山村,一共只有十几户人家,位于幽岭隧道的西边。70年代到90年代初期,隧道没通车之前,人们要绕行走山路过幽岭,在幽岭的右边山坳里有一个小村庄,那地儿就叫做马家坡。地名由来是因为那儿不通车,当地农户要想出来只能依靠马拉背驮,到了现在,马家坡还留下三四户人家,都是一些不愿意搬离的老人。

第二天一早,几辆车就一起出发了,去那个那鬼地方淘货估计也只有他超子才能想得出来,一般人是决计找不到的。顺着几十年前的老路上去,车子开到了山顶,此处距离隧道已经有一公里远,徒步穿过一条林间小道,再往下走一公里就到了。

这里几乎就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因为人口太少,所以连基本的通电都没有,留守的人还是靠蜡烛照明。几乎人家熙熙攘攘的影藏在竹林里,房子也都是上世纪农村里的土坯放,几只农家土鸡被这群生人撵得到处跑,一条黄色的大狗正在冲着他们狂吠。

待超子钻出竹林的一瞬间,那条黄狗和他相识一对,竟然夹着尾巴就不要命一般的逃到了林子里。

卓雄打趣道:“它被你整怕了。”“哈哈。”

冷怡然笑道:“你对它做什么了?”

“没什么,那次我来的时候它守着死活不让我进去,我就丢了一个包子给它,只是包子里头我给它加了点料,塞了一点巴豆……”

那只倒霉的狗看见那个混蛋又来了,想必是想起了之前的那番痛苦,宁可躲着也不敢招惹了。这就是超子的性格,他才不会管是人还是狗,只要是敢挡他道的,就是阎王老子,他也敢撸一点胡须下来。

不远处的庄稼地里有一个驼背的老农正在锄草,超子努努嘴道:“就从他那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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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所长先去寒暄道:“老人家,你好啊!”

老头回过头一看,丢了手中的活,他认出了超子,连连说道:“稀客啊、稀客。”

就在这地里,冷所长跟老头拉起了家常:老人今年七十三了,有一个儿子当兵复原在省城安了家;还有一个女儿远嫁到外地了,省城里他呆不惯,觉得还是这大山里头舒坦,就又回来了。村子里头现在已经没别的人了,都搬出去了,就他一人和那条大黄狗。老头说他喜欢清静,在山里住了一辈子了,也不想再出去,儿子一个月回来看他一次,他则是一周去镇上一次买些生活用品。

到最后,终于说起那个鼎的脚,老人说那东西丢在家里有很多年了。最早的时候是他们在山里头捡来的,就门口这条小溪的上游,五几年想拿去炼钢铁,土炉子硬是烧不化,又给拉了回来,一直到超子来了,就卖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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