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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兰哈哈大笑,这小妮子还耿耿于怀呢!

“她若是不答应,我就去磨夫子,让夫子拜我为师!公爹师父的话,不答应也得答应!”张兰兰拍拍胸脯,一脸无赖样。

刘秀被母亲逗的噗嗤笑出声来,道:“娘就会说不着边的,那我这就去请章夫人来家。”

☆、第73章 一拍即合

刘秀到私塾的时候,章夫人正提着个食盒送章薇出门。

公爹住在人家家,她虽有心尽孝,可每日去叨扰实在不好,便准备了好些精美的点心,准备叫章薇去看爷爷的时候带着,给刘家几个孩子分着吃,好拉拉关系,以后自己去刘家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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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刘秀来了,陈氏一改以往傲慢的官夫人做派,亲亲热热拉着刘秀的手,道:“往日都没仔细瞧,今个细细看了,才觉着秀秀姑娘真是水灵灵的,跟你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刘秀笑道:“夫人谬赞了。对了,不知夫人这会可得空?我娘想邀夫人上门,有事相商。”

陈氏正瞅着没理由去刘家呢,机会就送上门来了,忙答应,亲亲热热一手拉着章薇一手刘秀,带着个婆子往刘家去。

陈氏估摸着日子,差不多到章凌跟他二叔通信的日子了。每隔十日章凌便会往京城送封信,陈氏怕侄子将自己先前做的事如实写给丈夫知道,那就麻烦了。正想去刘家说道说道,劝劝侄子别告诉丈夫。

刘秀领了陈氏母女上家,章薇拎着食盒找她祖父去了,刘秀则留在母亲身旁,由大嫂罗婉伴着,准备跟陈氏说开铺子的事。

陈氏瞧着刘家三个女人都在,心里没底起来,不知道她们特地请自己过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兰兰见陈氏有些防备,便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跟陈氏说了一遍,道:“若有夫人入伙,咱们这铺子开进京城,定能日进斗金。”

陈氏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家人竟然是来找自己入伙做生意的,重新将张兰兰几人打量一番,见她们各个胸有成竹。

当年章枫调任回京的时候,陈氏就买了京郊几处田庄,并城里几间铺子。陈氏于经营上颇有头脑,家中产业虽然不多,但都在盈利,几年下来攒了不小的一笔家产。可谁又会嫌银子多呢?

“夫人久居京城,总该听说前几年锦绣坊卖的一种衣裳,上头的绣样十分别致吧?”张兰兰道。

陈氏略微思索了下,道:“当然记得,那衣裳卖的极贵,且数量少,有钱都买不到。当时京里还有些别的绣装想仿制那花样,可不知为何,都没人家原版的神韵。我听说是用的丝线颜色不一样,锦绣坊自己用的特制丝线,外头没那颜色,所以绣出的花样便差了许多。”

张兰兰脸上露着笑,看着陈氏,她既然知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夫人可知,那绣样是出自谁之手?那特制颜色的丝线,又是谁的配方?”张兰兰抿着嘴唇,含笑看着陈氏。

陈氏忽的反应过来,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兰兰,道:“难不成……那花样竟是大师的手笔!?”

张兰兰轻轻点头,道:“不错,那就是我画的。前些年家境艰难,便卖了绣样换钱,只是当时差点被人坑了。”

于是将被丫鬟摆了一道的事说了出来。张兰兰并不觉得说这些有什么难为情的,如今她有求与陈氏,在生意方面自然要以诚相待。

“原来里头竟还有这样的曲折。”陈氏道。

“我们平民要做买卖,里头甚为艰难。夫人见多识广,自然是明白的。”张兰兰道,“我们要做的东西,是顶顶尖的东西,想在京城做开做大,仅凭我们的力量很难。裕娃就算他日考上功名,前几年少不得要外放熬功绩;清娃年幼,还指望不上。章夫人,这门生意是好生意,定有钱赚,还请夫人考虑考虑。”

陈氏低头,人家说的直白,没瞒她。张兰兰这边有技术,但没有靠山,若是自己愿意,大理寺卿府可做她们的靠山。

张兰兰的花样,陈氏是信得过的。当年锦绣坊就凭着一批新花样,就赚的盆满钵满的,张兰兰脑子里装的可是源源不断的好东西。

陈氏轻轻咬着嘴唇,脑子里快速思量起来。

其实刘家若是真想进京城做生意,找别的靠山也是可以的。京城不少外来的商户,都会投靠本地的官员,无非是多孝敬些银子便可。刘家来找自己,也是看重了两家关系,横竖肥水不流外人田。

“好!我瞧着这生意做得!”陈氏当机立断,十分爽快的应承下来。

刘家三个女子喜上眉梢,没想到陈氏这么好说话。

结成了利益共同体,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四个人聚在一块,叽叽喳喳商讨具体细节,怎么起步,怎么入伙,怎么分成,怎么经营等等。

陈氏不愧是亲自打理好几个产业的人,见识比张兰兰她们要多,说起经营来头头是道。

刘家三人擅长技术,陈氏擅长经营管理,四人互相取长补短,越说越觉得这买卖定能赚大钱!

“我这就修书一封回家,跟我家老爷说这事。”陈氏道,“家中产业都由我打理,下头还有几个能干可靠的掌柜撑着,我再写信与他们,叫他们开始着手准备开铺子的事。”

张兰兰极喜欢陈氏这说干就干的利索样,笑道:“做个我媳妇跟我大儿子说,叫他去寻人家盘出的染坊,估摸快有消息了。花样不光我能画,我女儿儿媳都能画,她们同我学画多年,画几个花样不成问题。”

“好,徐州这边的事就劳烦大师了,京城里的事包在我身上。”陈氏笑道,“明个我侄子就该寄信回京了,我今个晚上回去写好信,明个一并送走。只是……”

陈氏面露难色,道:“前些日子我与大师有些误会,如今咱们误会也消了,好的跟一家人似得……那事,就没必要叫我家老爷知道了,省的他忧心,你说是不?”

张兰兰立刻心领神会,忙点头,道:“是是,咱们如今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误会,我一会就瞧凌儿那孩子去。他二叔在京城事务繁杂,少拿那些芝麻绿豆大的琐事让章大人心烦,人在外都报喜不报忧的,凌儿懂事,我与他说说就行了。”

刚刚结盟,卖个小人情,利人利己。

陈氏摸了摸胸口,真真是一块大石头落地,她最最怕丈夫知道她气的公爹搬出去住的事。反正如今公爹在刘家住的好好的,她与刘家也修好了,那破事抹过去就抹过去了,不提也罢。

“好好,那就多谢大师了!”陈氏笑道。

“举手之劳罢了。”张兰兰挥挥手,道:“我瞧着夫人长我几岁,就别大师大师的叫,多见外!若是夫人不嫌弃,喊我声妹子。”

“唉,好!兰妹子!”陈氏亲亲热热喊了声,横竖她是自己侄子的师父,也算是一家人了。

陈氏当天一整个白天就留在刘家了,几人细细计划开铺子的事,又去张兰兰的画室瞧了瞧。陈氏将今年流行的花样画了出来,又给三人讲解了城里达官贵人的爱好。张兰兰三人仔细听着,一一记在心里,准备回头画几个绣样给陈氏看看,商量商量第一批绣样出什么花色。

陈氏晚饭也是在刘家吃的。席间章夫子看着陈氏和张兰兰挨着坐,两人说话的神色也亲昵不少,奇道:“小牡丹,你俩这是怎么了?怎么半天不见,倒亲的跟亲姐妹似得?”

张兰兰嘿嘿一笑,道:“您这儿媳是个妙人啊!又能干又贤惠,我先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巴不得日日黏着她取经呢!”

章夫子才不信张兰兰的胡说八道,道:“小牡丹,你就忽悠我吧,回头我问我孙女去!”

张兰兰笑道:“夫子,我跟章夫人商量着,怎么给你孙女多攒些嫁妆呢!”

章薇脸一红,忙低头吃饭。

章夫子眼睛一亮,他孙女再过几年就到出嫁了年纪,自家孙女自家疼,哪家的老人不希望心爱的孙女出嫁时嫁妆丰厚些,去了夫家也好挺直腰板不受欺负。

“好好,这事好!”章夫子摸了摸胡子,瞧着孙女害羞了,摸了摸章薇的头,又对张兰兰道:“小牡丹,你别绕弯子了,快老实交代你们一下午鬼鬼祟祟的躲在房子里说什么了。”

张兰兰便将她们要开铺子的事跟章夫子说了。

章夫子双手一拍,道:“这主意好啊!你们快快开铺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我也得出点力,给我们家薇薇攒嫁妆!”

陈氏笑道:“爹,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每日吃好喝好,养的身体棒棒的,比什么宝贝都强!”

陈氏晚间回去,理了理思绪,提笔写信。信中条例分明,一二三四五罗列的清清楚楚,下头的掌柜只需要照章办事,便错不了。

张兰兰寻了章凌,稍微提点一番“家和万事兴”云云。晚饭时章凌便知道二婶已经和师父一家一道做生意,先前那些不快都烟消云散,便将书信重写一封,抹去那些不快之事。

陈氏第二天亲自送了信到刘家,又听张兰兰说,章凌的信重新写过了,两人将信放在一处,交由章凌。

刘俊那边马不停蹄的在城里转悠,四处打听染坊的事。中午刘俊回铺子吃饭的时候,外头伙计贼兮兮的跑进来,道:“老板,有个女的上咱们铺子来,说是要寻你。”

“啊?”刘俊纳闷,咋会有女的来铺子里找自己呢,便叫伙计领人进来。

来者是个年轻姑娘,样貌清秀,那姑娘一进门,便道:“你是那姓刘的老板?我听说你家要买染坊,可是真的?”

刘俊愣了吧唧的点头。

那姑娘抚了抚胸口,笑道:“嘿,还真叫我打听对了。走,你快带我去见你娘,我家的染坊要转手。”

反常即是妖,刘俊见这大姑娘卖染坊就卖染坊,怎么还非要见自己娘,一时间想试探她,道:“染坊的事我做主,你同我说吧。”

那姑娘摆摆手,道:“我不同你说,我要同牡丹大师说。”

她这么一说,刘俊就更不敢带她去见自己娘了,道:“姑娘莫不是来打趣咱的?”

姑娘满脸不耐烦,道:“哎呀,你娘是个爽利人,怎么有你这么啰嗦的儿子?我先前同你娘做过生意,见过她配染料。这回你们家要买染坊,是想自己染色做丝线买卖,我猜的没错吧?”

刘俊心里咯噔一声,他家要开铺子卖绣样丝线的事,除了刘章两家,就没外人知道了,这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哎呀,你带我去你家,就跟你娘说,红姑娘来寻她拜师来了。”那姑娘道,“我家的染坊无论染料还是工人都是顶顶尖的,你家买下了定不会吃亏,平日里我帮着打理,你们家也省心。唯一的条件是牡丹大师要收我为徒,传授我调至染料的技艺。”

☆、第74章 正式开张

傍晚,刘俊同铺子里回来,还领回来个姑娘。张兰兰正同陈氏说话呢,见有人来寻她,便叫那姑娘一道进屋。

张兰兰瞧那姑娘,甚是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原先她帮忙配色的那家染坊的红姑娘么?

红姑娘比昔年成熟不少,眉宇间透着干练,见了张兰兰立刻行礼,道:“牡丹大师,还记得我么?”

“记得,怎么不记得,红姑娘快请里头坐。”张兰兰忙招呼她坐下,叫丫鬟上了茶。

红姑娘做的是染坊生意,如今自个家要收购染坊,估摸着她是为此事而来。

红姑娘落落大方的坐下,喝了口茶,稍微打量了下四周,笑道:“昔年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不晓得大师竟然身怀绝技。那时候瞧见您配的色,看的我眼睛都直了,一直惦记了这么多年。”

当年据那芸姑娘说,红姑娘也是巡抚太太的人,估摸着也是个婢女。如今巡抚太太虽丈夫调任走了,不知红姑娘现在上门是要做什么?刘家是想买个染坊,可不想跟谁家合伙做生意开染坊。

再说了,被巡抚家坑了一次倒罢了,张兰兰不会傻到再被人坑一次。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为红姑娘还记得我。”张兰兰含笑道,“不知红姑娘亲自登门找我有何事?”

红姑娘道:“前些日子有人四处打听想买个染坊,您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同行之间都彼此有联系。我家的染坊正好想出手,便留心打听了,是木材铺刘老板家想买,这不,我一听就知道定是您想买,便找上门来。”

张兰兰咦了一声,奇道:“你家的染坊?我记得那染坊是巡抚太太的产业。”

红姑娘点头道:“您没记错,当时您来染坊的时候,染坊确实是属于巡抚太太的。其实此事说来话长,这染坊本是我家祖传的产业,到我爹爹一辈时,我爹好赌,输了不少钱,后头越输欠的越多,叫讨债的找上门。没法子只得拿染坊抵债,当时我们与巡抚太太家的锦绣坊合作,长期给锦绣坊供货。巡抚太太听说后,便买下了染坊。那时我才十多岁,年纪还小,爹爹连同染坊带我,一块卖给了巡抚太太家,我就成了别人的婢女。巡抚太太见我从小管着染坊运作,便叫我一直管着。后来巡抚太太去了别处,临走前见我这些年兢兢业业打理染坊,便赏了个恩典,将我家祖传的染坊赏给了我,又让我脱了奴籍。去年我爹去世了,如今我是染坊的老板。”

“原是这样。”张兰兰点头,“既是你家祖传的产业,你怎又肯卖给我了?”

红姑娘皱了皱眉头,道:“我自家的产业,自己当然珍惜的很。若是换做旁人,我定是不会卖。可自从我见过大师调制染料之后,便整日惦记着,我从小痴迷配色,没想到却在您手上栽了跟头。不瞒您说,您走后,我自己又试着配色,却始终不成。我今个来卖染坊,是有条件的。染坊我可以低价转手给刘家,您须得同意我拜在您门下学习配色!”

张兰兰哑然,没想到红姑娘是冲着学配色来的。

“我知道您本事大,画技天下无双,可我不盯着您的画技,我只想学配色。”红姑娘目光坚定,“我若拜您为师,定当敬师如母,染坊我从小打理,从进货到销售的门路我都摸的清楚,不是我自夸,我染丝的本事可是全徐州最好的!有我帮着打理染坊,您家会省去不少功夫。”

张兰兰忽然有些心动了。若是红姑娘仅仅想卖染坊,她还不一定买,可她这番来,是要将自己一块也打包销售了。

古代师徒关系极为牢靠,贯穿人的一生,红姑娘一旦拜入她门下为徒,那么她们就算是一家人了。

不但能低价购入个可以立刻开工的染坊,还一块挖了个染坊高级技术管理人才,怎么想怎么不亏!

可教她配色?张兰兰心里顾忌不少,万一她是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学了配色就自立门户与自己家竞争,岂不是坏了!

红姑娘瞧她犹豫,知晓她定信不过自己。但凡独门秘籍,哪有那么容易能传授给他人的,红姑娘理解的很。

“这是我的身契。”红姑娘竟然从怀中掏出一张身契来,“光拜师您还信不过我,我就自个把自个卖给你们家,身契在你们手上,我若是学了本事跑了,报官抓回来打死。”

“……”张兰兰面对红姑娘炙热的眼光,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姑娘为了学配色,都愿意自己卖身为奴了,张兰兰忽然觉得无法理解,说不定里头反常即是妖,有什么猫腻。

一时间不好答应,张兰兰便将她安抚一番,说要同自家人商量,叫她先回去。

红姑娘也知这是大事,得容人考虑考虑,便告辞,约好三日之后上门问结果,无论张兰兰答应不答应,她都不会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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