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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俊也叹了口气,道:“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要不,你再去求求我娘,说不定她让你继续念呢。”

而后刘俊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跟刘裕说了一遍,包括母亲花了五两银子给罗婉看病,留下小女婴,拒绝人贩子三十两买走刘秀和小宝宝,对家人态度大变样之类之类的事。

“我觉得娘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变得,变得……。”刘俊抓了抓脑袋,想了半天,“……通情达理了。依我看,你去求求娘吧,成了你可以继续念书,不成你大不了被娘骂一顿。反正咱们从小到大都被娘骂习惯了,嘿嘿。”

刘裕垂头想了想,刘俊说的对,不敢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大不了被嫂子骂一顿呗。

“好,我去求嫂子!”为了读书,刘裕豁出去了!

刘裕紧紧攥着拳头,鼓足勇气往外头,刚出了门,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转头一看,一股浓烟从厨房顶上飘出。刘裕定睛一看,有隐约的火苗从厨房里窜了出来。

“不好了,着火了!”刘裕高声喊道。

刘俊刘秀张兰兰一听,都从屋里跑出来。只见火苗从北面的厨房里窜出,厨房是茅草木板搭建的,火势蔓延的很快。厨房,柴房和刘秀的房间三间房挨着,此时已经都烧了起来。

“小婉你别出来,烧不到你屋子,仔细别着凉了。”张兰兰瞟见罗婉要下床,忙喊。

北面厨房那三间房是独立的,和其他房子不挨着,火烧不过来。张兰兰边带着孩子们打水救火边喊,左邻右舍见了火光纷纷跑来帮忙救火。

刘秀奋力的打水送水,可眼见着火苗将三间房子完全吞没,刘秀的心越来越沉:她刚烧火的时候不小心把火星溅在一旁的草垛上,自己当时没发现直接出了厨房,所以才引发了大火。

刘秀看着忙碌救火的众人,再看一眼满身是灰的母亲,捂着脸哭了起来。

“完了完了,我烧了屋子,娘一定会打死我的。”刘秀一颗心提了起来,脑子越来越乱。虽说这几天娘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但是自己放火烧了三间房子,一定会被打死或者卖掉的!

刘秀越想越害怕,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脑子一热,趁着众人救火,慌慌忙忙趁着夜色跑出院子,只想跑的越远越好,千万不敢被母亲找到。

☆、第9章 秀秀闯祸

熊熊大火烧了半个时辰,直至将三间屋子全部烧光,这才被村民扑灭。张兰兰灰头土脸的放下手里的水桶,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脱了力。

好在这三间屋子是独立的,今夜无风,火势才没有蔓延到几间主屋来。

村民朴实,见火灭了,纷纷回家。刘俊呆呆的看着烧成黑灰的废墟,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发愁:已经过了秋收的日子,全家的口粮都存在厨房的粮窖里,过冬的柴火全堆在柴房里,这一把火,将全家人一年的口粮和过冬的柴火烧了个干净,这日子可怎么过

刘裕嘴唇哆嗦着,想读书的话憋在喉咙里转了几圈,终是咽进了肚子。家里都这副光景了,他怎能自私的只顾自己

罗婉不知何时已经下床,怀中着孩子靠在门框边站着,眼里满是愁色。

一家人顿时被一阵愁云惨雾笼罩起来。张兰兰喘了口气,琢磨着,虽然粮食烧了个一干二净,但是只要人没事,钱总是能赚的,大不了用银子买粮买柴禾买木炭,总能撑过这个冬天。

“一个一个都成了黑炭球,都去洗洗吧,大伙都累了,洗洗睡吧。”张兰兰拍拍手,从地上站起啦,扫了一眼大家,忽地发现刘秀不见了。

“秀秀呢”张兰兰在院子里喊道,“秀秀,在哪呢”

并没有听见刘秀的回应。刘俊和刘裕面面相觑,道:“方才只顾着救火,没留心秀秀,那丫头跑到哪去了”

张兰兰皱眉,刘秀一向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干活从不耍奸偷懒,没道理大家都忙着救火,刘秀却跑不见了。

“你们还记得不记得,着火前是谁最后一个出厨房的”张兰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刘俊回忆道:“……我记得当时娘做完饭,我去劈柴,然后看见秀秀从厨房出来。”

“糟了!”张兰兰一拍大腿,厨房失火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这么看来应该是刘秀不小心点燃了什么导致大火,这会刘秀应该是惧怕家人责备她,所以偷偷跑掉了。

这孩子,真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大晚上的跑出去,出点事可怎么好!

“俊娃,裕娃,先别洗脸了,都跟我走,找秀秀去。小婉,你在家看家。”张兰兰匆匆忙忙吩咐,带着儿子和小叔出门找刘秀。

“俊娃,你去东边找,裕娃,你去西边,我上南边去找,一旦找到秀秀,赶紧带她回家,别骂她。没找到的话,天亮前全都回家再合计。”张兰兰嘱咐道。

刘俊刘裕张兰兰分头行动。

古代并没有电灯,夜晚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张兰兰沿着村边的小河一直往南找,边找边喊:“秀秀,快跟娘回家,娘不骂你。”

深夜的风刮在身上,仿佛能吹进人骨子里。刘秀慌慌张张,边哭边沿着小河跑。此时她理智全失,只知道自己点了房子,闯了大祸。

刘秀慌不择路,脚下一滑,栽了个跟头,滚了一身稀烂的河泥。用胳膊撑着想爬起来,可胳膊却跟脱力了似的,整个人栽倒在泥里。

“呜呜呜……娘,我闯大祸了。”刘秀伏在地上大哭起来,“我把房子点了,还把粮食和柴火都烧了。我……我真是赔钱货丧门星……呜呜呜……”

哭了不知道多久,刘秀脑子乱七八糟,一会想着娘暴跳如雷毒打自己的场景,一会又想着一家人没粮没柴在冬天饿死冻死的惨状。恍惚中,刘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宽阔的河面,止住了哭声。

河水平静的流淌,在月光下翻起点点鳞光。刘秀慢慢的向河水走去,仿佛只有这河水才能消除她所有的烦恼和恐惧,只要跳进河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用再怕母亲的打骂,不用提心吊胆怕被卖掉,不用面对家人对自己烧房子的指责。

是的,只要跳进河里,一切就都解脱了。

此刻张兰兰沿着河边焦急的跑着,依她对刘秀这孩子的了解,她真怕刘秀做出什么傻事来。

忽地,张兰兰远远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慢慢朝河岸走去。

“秀秀!”张兰兰大喊一声,拼了命往前跑。

刘秀仿佛抽干灵魂的木偶,对张兰兰的呼唤毫无反应,眼里只看得到波光粼粼的河边,一心只想着只要跳河就可以解脱了。

张兰兰见刘秀不理自己,反而往河里走,急得恨不得多长几只脚。

“秀秀,别做傻事,娘不怪你!”眼见刘秀就要走到水边了,张兰兰边跑边喊,“房子没了可以盖,粮食没了可以买,秀秀,你是娘的心尖尖,你要是没了,娘也不活了!”

刘秀忽地停了脚步,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远处跑来的母亲。

张兰兰一见她停了,拼了老命的冲了过去,一把将刘秀从水边扯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张兰兰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个乖巧可爱的便宜女儿了,幸亏自己及时赶到,万幸!

张兰兰抱着差点失去的女儿,泪水滚滚而下:“秀秀,你个傻孩子,你要是跳了河,你是要叫娘一辈子心里不安生。娘又没骂你,也没怪你,你自己是跑什么”

刘秀恍惚中,只觉得自己被人抱着,冰冷的身子渐渐被温暖着,抬头看见母亲哭正哭的伤心,忽地觉得心里一颤,回过神来,大哭起来:“娘,是我的错,我烧了咱家的房子,烧光了过冬的口粮,娘,是我害了大家,你把我卖给贩子吧,换点银子买粮食给大伙过冬。”

“你这傻孩子。”张兰兰死死抱着刘秀,哭的更厉害了,“说什么傻话,小孩子家家的操心什么银子,那是大人的事,知道不有娘在,饿不着你们这群小崽子,以后你再这么乱跑,仔细娘拿个绳子给你栓上,绑娘裤腰带上。”

“呜呜呜,娘,都是我粗心大意,你打我骂我吧!”刘秀死死抱着张兰兰哭道。

“傻妮子,娘不打你也不骂你,你又不是故意的,以后做事仔细点便是。”张兰兰用袖子使劲抹了抹刘秀的脸,道,“再说了,房子粮食已经没了,打你一顿东西也回不来,娘还要留着力气挣钱给我秀秀买肉吃呢。”

刘秀这次又惊又怕,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姑娘,真真是受了惊吓。张兰兰好一通柔声软语,才将刘秀安抚下来。

“秀秀,跟娘回家。”张兰兰死死攥着女儿的手,生怕眨个眼,刘秀就没了。

张兰兰领着刘秀回家,打了水给刘秀擦洗干净,换了干净衣裳。刘秀原本住的是最破的房间,这会烧个干净,张兰兰索性就叫刘秀跟自己住。

刘秀迷迷糊糊乖巧的任张兰兰收拾,而后张兰兰铺了床,哄着刘秀睡下,这才草草洗漱,抹黑上床。

刘秀已经睡着了,张兰兰轻手轻脚的躺在她旁边,借着月光洗洗端详着这个便宜女儿。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翅膀;小巧的嘴唇轻轻抿着,鼻子又挺又翘,睡着的刘秀,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这么漂亮的孩子,放在现在,都能当个小童星了,可惜投胎投的不好,摊上原身这么个极品娘。

张兰兰叹了口气,心疼直哆嗦。

刘秀睡的极不安稳,张兰兰帮她掖好被子,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刘秀的后背,口中轻哼着摇篮曲,满眼宠溺。

幸亏自己来了,张兰兰偷偷在刘秀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天亮前,刘裕刘俊都回来了,得知张兰兰已经寻得刘秀回家,都松了口气,各自洗漱休息。

张兰兰有心事,天刚亮就醒了。刘秀还在睡,张兰兰穿好衣服,从砖缝里取出藏着的钱清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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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家中花销大,光是这个月罗婉的药钱就花了一两银子。罗婉喝了几日鲫鱼汤依旧不下奶,张兰兰本计划着过两日去集市买头产奶的母羊回来,每天挤羊奶给小宝宝喝。

一头母羊约莫要二两银子,为了小宝宝的健康成长,这个银子不能省。

烧毁的房子需要重建,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约莫需要十五两。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不够用。而再过两个月就入冬了,柴火和粮食都要花钱买。怎么算这钱都差点太多。

张兰兰取出五百钱,将剩下的钱放了回去。家里一点粮食都没了,得先跟村民们买点应急。

横竖也睡不着,张兰兰索性出了屋子吹吹风。

莫名其妙的就穿到了不知名的朝代,还多了一大家子便宜儿女,甚至连孙女都抱上了。张兰兰蹲在屋檐下低着头,心情复杂。

多了几个便宜儿女,张兰兰还能接受,可原身的丈夫还在,张兰兰表示接受不了这便宜丈夫。虽说根据原身的记忆,刘景对原身还不错,样貌不错能挣钱人也老实,可刘景对于张兰兰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人。不过所幸刘景大多数时间都在外做活,这会子还在省城做工,一时半会的回不来,张兰兰就暂时当鸵鸟,不去想刘景的事。

张兰兰正胡思乱想呢,听见有人说话,抬头一瞧,啧啧!

“哟,这火烧的。”珍妮儿娘手里挎着个篮子,靠在张兰兰家院子门上,眨巴眨巴眼看着张兰兰。

珍妮儿娘砸吧砸吧嘴,道:“喏,前些日子还大鱼大肉的吃着呢,今个怕是吃不上了吧!有些人就是小气心黑,想自个吃独食,这不,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就是要叫她倒霉!”

张兰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心道一大清早就来幸灾乐祸了!

“郑悦妹子,说什么呢”住在隔壁的大姐王茹迈进张兰兰家院门,瞟了一眼珍妮儿娘,“人这一辈子这么长,少不了有个三灾八难的,今个来别人家看笑话落井下石,等明个自己家有难处了,可别求到人家刘木匠那!”

原来珍妮儿娘名字叫郑悦,张兰兰轻哼了一声,道:“就是啊,我听说悦妹子家老大老二都到了娶亲的年纪,啧啧。这年头,不盖间新房子打一屋子新家具,怎么把新媳妇娶过门啊。不过悦妹子嫌弃我家晦气,我家刘木匠也不好给悦妹子家打新家具免得晦气冲撞了新人,到时候就花个十几两去城里买套新家具吧。”

附近方圆十几里,大大小小的木匠倒是有四五个,唯独刘木匠手艺最好。做个小桌子小凳子的小件家具,那几个年轻木匠还能做,可要到嫁娶这种大件的家具,只有刘木匠能做。

刘木匠手艺好,要价实在。如果去城里找木匠打家具,算下来价格要比找刘木匠做贵上一倍。

郑悦家三个儿子,将来娶媳妇的时候少不了让刘木匠打家具。说白了,郑悦求张兰兰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郑悦一听,脸色变了,忙见风使舵讨好笑道:“没,我就是开个玩笑,兰嫂子别往心里去啊。我跟兰嫂子,那亲的很,这不,我一大早就来看看兰嫂子。”

张兰兰懒得搭理郑悦,王茹也不瞧她,只和张兰兰说话。郑悦讨了个没趣,灰溜溜的走了。

王茹手里提着口锅,将锅放在地上,道:“你家锅烧坏了吧我家正好多了一口旧锅,将就将就先用着。你家刘景还没回来啊一会我叫我家掌柜的给你在那草棚下砌个灶台,先有个做饭的地方,省得把娃娃们都饿着了。”

“嫂子。”张兰兰看着热心的王氏,突然不知说什么好:“这……这怎么使得。”

王茹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怎么就使不得了,邻里间帮衬下怎么了大妹子你就别推辞了。”

王茹送了锅就走了,一会王茹的丈夫刘田带着家中几个儿子忙忙碌碌的给张兰兰家砌灶台。张兰兰叫儿子小叔子去帮忙,自己拿着五百钱去找刘家族长。

平日里村民们都自给自足,村里没有专门卖粮食的地方。如今张兰兰家出了这等事,族长张罗着,让族里粮食有富余的家里按照市价卖了些粮食给张兰兰应急。

村民余粮不多,张兰兰带来的五百钱只花出去了一半。张兰兰将粮食收拾收拾背回家,好歹下一顿饭有了着落,不用担心孩子们会饿肚子了。

☆、第10章 赚钱大计

傍晚时分,在刘田一家人的帮助下,张兰兰家的临时灶台终于搭好了。

刘田今年三十五岁,比原身丈夫刘景年长些,生的一副憨厚样,带来修灶台的三个儿子,年长的十六七岁,年幼的跟刘裕一般大,约莫十一二岁。三兄弟样貌都随刘田,一看就是憨厚老实的农家汉。

“刘田哥,今个多亏你跟侄子们帮忙。”张兰兰看着自家的新灶台,由衷的感谢。

新厨房靠着一面墙搭建,用木板和稻草做了个简单的棚子,防风遮雨。灶台砌的整齐漂亮,旁边堆着柴火和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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