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事实证明乔正岐的话确实有点先见之明,第二天一早乔大姑就给原鹭发了条微信:鹭鹭昨晚有人加你微信没有?姑姑给你介绍了个男孩子,你们相相看,多聊聊,年轻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原鹭看见微信一晕,昨晚确实有人加她好友,不过却是乔正岐。
乔大姑的信息不得不回,原鹭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好的姑姑,暂时没收到好友请求,等收到了我再回消息。”
乔大姑很快就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在原鹭看来所有的逼婚都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如果她现在牛逼得抖抖手指头都能洒出黄金,跺跺脚也能让地裂三尺来,哪个还要她年纪轻轻的就要去相亲路上慷慨就义?
☆、第九章
原鹭发现男人只要一到极冷的冰雪世界,似乎总是有那么点狼的野性。
白天南大湖的滑雪场上最凶猛的风景就是男人在高陡的坡道上踩着滑雪板恣意驰骋,那样的高度那样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翻转,每一次都让人惊心动魄。
林慕在英国念书的时候经常在短假期里去瑞士滑雪,因为乐于求险,寻常的雪道并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于是最起码的要求也变成了组个四人的小团队去雪山深处的无人区连坡滑。
原鹭只见他耐心地教着自己最基础的动作,甚至连穿滑雪板都是他蹲在她的脚边替她安好,却并不知林慕平时的队友都是能与世界级滑雪运动员一较伯仲的人物。
“今天这都摔第几回啦?林慕你要是再不放手让我自己琢磨,估计我这辈子都要学不会了。”
林慕被她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自己一上午都是紧紧地跟在原鹭身边,就连她稍稍上高一点的坡都要早早在半坡接着,以防她摔着了没人扶起不来。
“好,你去吧。”林慕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还是如影随形地观察着原鹭的动作。
原鹭走远了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林慕还在原地盯着她。
原鹭努了努嘴,大拇指翘着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说:我吃了二十年的白米还怕这一见毒日头就软了趴几的雪?
林慕看了,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只好不再盯着她。
“找了你好半会,怎么在这怂地儿?亏得我还去陡坡连滑区找了你一圈。”吴津的身手也着实不赖,在场区连滑了七八公里,到林慕跟前的时候脚下的滑雪板刹得半寸不偏,正正好与林慕齐肩。
吴津顺着林慕的目光望去瞬间明白了什么:“哦,我说呢,天仙在抽不开身。”
林慕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来的?”
“嗨这不你昨晚让我来,我就连夜过来打尖儿了吗,想着到的时候半夜你一准睡了就自个找了个地儿睡了一晚,早上我起床收到你的消息就赶过来了。”
“我只不过随口一说你还来真的?”
吴津翻了个白眼:“操他妈别提了,路上遇见俩傻逼把我轮胎给扎了,要不是这片监控少,老子非把这两个孙子揪出来办了不可。”
“两个?”
“是啊,我出民宿的时候就觉得有两个人跟着我,以为也是来滑雪场的一时也没放心上,等我把车开到休息站加油开出来,好小子路上什么时候被扎了都不知道。停路边打电话给路警路警让我去附近的休息站喊人把车给拖去休息站修理,操,等老子一回来车窗被砸的,里面的包、打火机什么的全没了。”
“那就是这片的惯犯了,常在河边站走哪有不湿鞋的,片警肯定那里肯定有案底你去找找,看照片有没有跟早上那两个像的。”
“神了我说,这你都能知道?”吴津大为惊奇,中国要是多几个林慕这样的警察,这破案率还不得蹭蹭蹭一跃世界第一?
“行了也没多少钱就是路上耽搁了一个多小时影响老子心情。”吴津脱下手套点了支烟,“还是整不怕啊林慕,去年在瑞士赶雪崩了,也没见着你金盆洗手再不滑雪了。”
林慕掐了他的烟,说:“得了,你老头子没少被这东西祸祸,你也少抽,你爸化疗得怎么样了?”
吴津被问得一下子神采灰暗了下去,手指抿着指尖残留的一丝烟灰,“前天刚做了一次化疗,反应挺大的吐了好多,不过他那人哪用得着我们操心,底下那些人谁不巴望他能好?他要是倒了,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人,你以为那些人能轻易让他死?光是这一个月就从国外请了十来个专家。”
“中国癌症率世界最高,这病还用得着请国外的专家?”林慕冷笑了一声:“中国癌症这块临床经验多丰富,国外可没这福气。”
“对了,天仙她奶奶快不行了你知道不?就是我在医院碰见她问她要号码的那天,她在医院陪乔家的老太太。”
“听家里长辈提过。”说到这里,林慕的神色有些复杂,“老太太对原鹭好吗?”
吴津看了眼在远处慢腾腾爬坡的原鹭,说:“倒是挺好的,至少在外人看来不赖,平时也亲,怎么,你心疼了?乔家认了她能亏待她到哪里去,总比待那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身边要强几百倍。”
“哦……老太太身体不好,那她怕是又要难过了。”
“得,这姐们儿又摔了,这几句话的功夫都摔几回了,你不去看看?”原鹭的滑雪技术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吴津打趣:“怎么你手里也能教出这样的菜鸟?”
林慕的唇勾起一个自嘲地笑容,正是因为知道滑雪的危险他才不真的教她,去年他在瑞士的那场雪崩里差点没回来,被困在雪里脚上缠着七八斤的滑雪板,脊椎受压挤得神经都麻木了,最后要不是野外安全巡逻组及时赶到现场,只怕他就真的长眠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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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她去吧,盯了一上午早嫌我磨叽了。”林慕收回视线拾起脚边滑雪杖,略是挑衅地看着吴津:“走一个?”
“谁怕谁啊。”
两人一阵风似的一下就消失在了短坡滑行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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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鹭没想到差不多七年后的今天,她、林慕、吴津三个人再次走到一起会是这样自然的画面,滑完雪吴津果然带着他们去撸串儿了。
“嘿,我走的时候就跟民宿老板说好了让他准备撸串的家伙事儿,怎么样,我这管饭的还靠谱不?”吴津觉得自己能有这份心,至少可以帮着兄弟获取美人的芳心。
原鹭吃了串烤面筋,滋啦啦的辣油和异域香气的孜然混合交织,面筋又格外筋道,吃完一串又连着吃了三四串。
“喝口水再吃。”林慕给她倒了杯温水,“明天早上吴津回城区去医院看他爸爸,你要不要顺便也搭他的车去?”
原鹭怔了怔,接过林慕递来的水杯喝了口温水,看来林慕知道老太太的事情了,“好,到时候麻烦吴津了。”
“嗨说这干嘛。”吴津还真不习惯原鹭的客气。
“你爸爸怎么了?”原鹭一直没问,那天听吴津说他爸也在731医院住着,想着进这医院准没什么好事儿,但是也没什么机会问,现在提起了就捎带问一句。
“肺癌三期。”
吴津回答得这样直白了当,原鹭忽然觉得他这性子真是让人着急,明明心里在乎的要死到了嘴上说出来就完全走了味儿,这性子多吃亏啊。要是他爸一直安然无恙,他一辈子都这样也没有谁敢对他动什么手脚,可是父母总是要老的,他怎么还跟长不大似的呢?
但这些话原鹭没有身份说,她相信林慕作为吴津的发小也一定懂这性格亏在哪,连林慕都没办法的事她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你们吃,我先去趟洗手间。”姚菲坐在四人中间一直插不进话题,毕竟是外来者,他们三人的陈年旧事她无从知晓,也参与不进来。
原鹭知道刚刚冷落了姚菲,但是一提起以前的那些事,她才发觉以前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坏,至少和林慕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虽然简短但却美好。
“一会咱们少聊以前的事,多聊聊现在和以后,姚菲她是出来散心的,不要因为我们三个聊得热乎就冷落了她。”
“姚菲?”吴津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光顾着聊了都没互相介绍下,我怎么觉着这名字好耳熟啊。”
原鹭的脸色变了变,果然不一会吴津就恍然大悟地说:“是不是今年期末唯一一个因为作弊要被劝退的那个?我说呢,都大四了,学校这帮孙子真会折腾人,发了毕业证完事走人得了,还非得整七整八的,谁特么从小到大没抄几个,啊,林慕你说呢?”
林慕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哦,对了,你不需要。”吴津转而把头转向原鹭,看了看原鹭,拍腿说:“唉,今儿真邪了门,我怎么说话老打自己的脸,这特么两尊大学霸坐我前面,我聊什么作弊呀我。”
姚菲从洗手间出来,刚好听见了吴津的话尾,“作弊”二字尤为刺耳,脸一下就红了。
她回来的时候原鹭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吴津这大嗓门惹事儿了。
原鹭瞪着吴津,一副:事是你惹的,人得你哄的表情。
林慕在一旁看着原鹭生气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爱,这样生鲜的喜怒哀乐真的和以前的原鹭完全不一样,乔家把原鹭养出了脾气,也把原鹭的魂也给养了回来。
吴津被她看的心虚,喝了口冰啤,壮起胆子和姚菲搭讪:“我叫吴津,土木系的,跟你同一届,这位,我的发小,林慕,这位,我兄弟的……呃,初中同桌,就你室友原鹭。”
这下,姚菲原本红着的脸就更红了,眼睛根本不敢直视吴津,只盯着桌上吃剩的烧烤串子含糊地应了句:“我叫姚菲,是新闻系的。”
原鹭看这场面整的跟青年婚介似的,一下笑出了声。
下午的时光就在民宿的烧烤小隔间里度过了,到了晚上几个人又一起去看了烟花,滑冰场的人还是那么多,但是烟火下的游人因为几人紧紧靠在一起也就显得不那么聒噪了。
第二天一早吴津准备回城区,临行前一个小动作引起了原鹭的注意,吴津偷偷去跟姚菲要了电话号码,原鹭先是愣了愣,后来觉得这样挺好,如果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话,这两个人在一起或许真应了那句:以子之长补我所短。
两样截然不同性格的人在一起擦出的火花,或许会远比想象的更加精彩。
☆、第十章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路上开了五个小时快一半的时间都在堵,吴津开车倒是耐心,一支烟点完了接着叼一根,一路下来居然没问候谁家祖宗。
“原鹭,咱们也算是熟人,初中那会虽然玩得少,但这回一来二去的算熟了吧?”吴津赶上了个90秒的红灯,干脆摘了档,“你想过当年林慕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吗?”
吴津冷不丁地抛了句。初三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多月就要中考了,林慕却突然转学去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甚至都没参加班级里为他举办的欢送会。
就算当时是林慕同桌的原鹭也是完全不明所以,林慕的转学很突然,似乎是在某一天就在她的生命里戛然而止了。
原鹭记起来了,说:“是啊,他没有任何招呼就转走了,连书和书包都是他家的司机来学校拿走的。”
原鹭一脸疑惑地看着吴津。
吴津扭头看她笑了笑:“我呀答应过人,这事儿我不能说,你自己想明白去吧。”
“对了,乔正岐回来了?那天电梯口的人,是他吧?”
“嗯,是他。”
“后来我一想不是眼生的,再仔细想了想就回忆起来了,当年c城数一数二的人物。那会我还念初中,乔正岐身上有件大案子在当时可是名动c城,不对,也不是他的案子。”
“什么案子?”原鹭觉着车里的暖气有点燥热,把车窗降了点下来。
“咱们学校六年前有件无头案你知道不?当年在贴吧上炒得沸沸扬扬的,后来被压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好像也没什么人问起了。”
“你说的是投毒案?”
“不愧是新闻系的学校的老底摸得真清。”
“凶手到现在都没被绳之以法,还是在全国最顶尖的学府,天子眼皮底下,也算是g大历史上一件奇案了,怎么,你知道什么门道?”原鹭觉得吴津的话里有腥味,是要吊着她引她上钩。
“知道的不算多,网上扒得七七八八也没多少细节了。你知道这案子里的受害人是谁不?”
“谁?”
“乔正岐的前女友。”
原鹭微微蹙起了眉头,鼻子里灌进了窗外的冷风喉咙呛了一声,“这事我真不知道,乔正岐六年没回家家里也没人提,他的事我很少过问的。”
“其实案子早就破了,只不过一直没对外界公布,确切说是不能公布。破案子的人就是乔正岐,从波士顿到c城,下飞机到现场,乔正岐在24小时内就把案子给破了。”
原鹭把车窗升了上来,回忆着相关报道里的g大投毒案的始末,“确实是在24小时内就确定了是二甲胺氰磷酸乙酯中毒,当时送的好像是二医,在抢救的一个多小时里迟迟不能确定是中了哪种毒,后来人没了才确定是二甲胺氰磷酸乙酯,这东西是实验室的管制品,消息一出来学校实验室就风声鹤唳了。”
吴津嘲讽地笑了一下:“当然人心惶惶,那会刚上任的院长才坐上位子没两个月就出了这事,自然对底下施威暴怒。可惜了当时乔正岐正在赶回c城的飞机上,不然他在的话早点确定是这个中毒,兴许陆时婧还能救上一救。”
“没用的,这个是二战时期纳粹实验室的残暴实验成果,一旦被吸入中毒者会失明,呼吸衰竭,1毫升的量就足以毙命,而且进入身体后分解很慢,就算有办法分解,分解过程也会释放毒性造成神经不可逆的损伤。这东西挥发性很强,能处心积虑地灌到牙膏里也算是高智商犯罪了。”原鹭回想着曾经的报道里对二甲胺氰磷酸乙酯的介绍背景,又问:“是乔正岐发现问题在牙膏里的?”
“凶手毒就毒在明知道如果只是吸入式中毒的话或许还能救,可注射到牙膏里食入式的中毒就算量只有那么零点几毫升,人也算彻底废了。乔正岐到案发现场第一件事就是肯定陆时婧是通过摄食中毒,于是对现场所有能入口的都带去实验室化验了。”
“谁杀人的时候会想着放人一条生路?当时陆时婧有五个室友,到底是谁?”原鹭觉得自己这么问不对,立即改口问:“是许褚和孙安里面的哪一个?”
只有这两个人有可能,因为这两个人均出自高官家庭,这一层背景下自然谁也不敢动她们。
“这还真不好说,毕竟牵扯太大,谁也不会轻易指认任何一个,不过乔正岐应该知道。就算案子当时查到许褚和孙安身上的时候被下了暗令停止了一切调查,但是乔正岐在查案的过程中一直参与其中,他心里应该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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