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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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至衍将外套脱了,递给管家,扬一扬眉,问:“姓周的也来了?”

管家接过外套,低下头答道:“周少爷也过来了。”

席至衍没再说话,直接拉着桑旬往里面走。

桑旬心中一早便有不好的预感,听见刚才席至衍和管家的对话,心中更觉忐忑。直到她被席至衍拽进客厅,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见了周仲安,以及后者看见自己后瞬间惨白的脸,她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今天大概是席家招待客人的日子,却没想到周仲安也在。席至衍花这么大力气将她改头换面,哪里是让她去接客,根本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让周仲安难堪。

身侧的席至衍将桑旬往前推了一步,桑旬一时不防,险些一个趔趄要摔倒,幸好席至衍及时拽住她的胳膊。

她听见席至衍向一屋子的人介绍自己:“这是桑小姐,我的朋友。”语毕他又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周仲安,唇角一弯,补充道:“也是仲安的朋友,对吧?”

六年前桑旬曾经在医院里见过席家父母一面,那时席母还不知道她是周仲安的前女友,只以为是与女儿要好的同学,还握着她的手默默流泪。后来桑旬便再没见过席家父母了,就连在法庭上,坐在原告席上的都是席家请来的律师团。

只是桑旬的姓氏不太常见,纵然席家父母一时没认出她的脸来,可听见席至衍说她的名字,想必也是察觉了的。

果然,桑旬看见席父满面怒容,却碍于外人在场无法发作,席母也一脸吃惊的望着儿子。

倒是周仲安,最先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他站起身来,接了先前的话头,脸上挂着淡笑对众人解释道:“我和桑旬是大学同学。”

桑旬想,从前的周仲安就是这个样子的,念大学时他就是学生会主席,在一干同龄人中成熟冷静,又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圆滑世故,不过她并不反感,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方式。

大概是当事人的反应都太过自然,在座并未有人察觉到异样。大概是觉得席至衍带女孩回家稀奇,偶有人想开口问桑旬,也被席父轻巧地将话题给岔了过去。

反观席至衍,却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似乎生怕别人看不出中间的蹊跷来。

用过饭后,趁着客人们休息的间隙,席父将席至衍叫进自己的书房,大发雷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你把那个女人带到家里来是想干什么?你是想丢尽席家的脸面么?”

“周仲安坐在那里就不丢脸了?”席至衍轻哂一声,迎上父亲瞪视的目光,不疾不徐的语气,“把她带过来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也没人认出她来。粉饰太平不是你们最拿手的么?”

“你这是跑来冲我兴师问罪?”席父怒极反笑,“你是不是忘了至萱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席至衍闻言捏紧了拳头,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模样,淡淡的说:“爸,我从来没忘,但你似乎忘了。”

席父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睛来打量面前的儿子。

席至衍冷笑,直视着父亲,逼问道:“如果不是周仲安脚踏两条船,那个女人会丧心病狂到要下毒害至萱?”他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语气愈发冰冷:“她坐牢六年是罪有应得。可周仲安他又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你还真把他当女婿等着他给你养老送终?”

“你这个混账东西!”席父被儿子的这一番话轻易激怒,伸手就拿起书桌上的镇纸朝席至衍身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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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至衍就不避不让的站在那里,那镇纸偏了方向,但仍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去,落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一直在隔壁的席母此时听见这样大的动静,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了书房,一进去便看见儿子额角醒目的伤痕,红通通的一片,看上去十分可怖,她心疼极了,当下便对着丈夫黑了脸:“有话就好好说,至衍他干什么了你要这样动手?!”

“你就知道护着他!”席父的一口气还梗在胸口,“也不看看你儿子做了什么混账事?!”

看着儿子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席母也不再搭理丈夫,直接拉着他出了书房,问:“疼不疼?我让吴姨拿药箱上来。”

“我没事。”席至衍用手背拭了拭伤口的血迹,觉得没什么大碍,便转向母亲道:“妈,我先走了。”说完便不顾母亲的唠叨,转身径直往楼下走去。

chapter 4

桑旬觉得自己与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席至衍不知所踪,她想离开,但却被告知要等二少爷一起走,于是只得作罢。她无处可去,只能在院子里坐下。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桑旬转过头,却看见周仲安正朝自己走来,他在一边坐下,开口问的却是:“你怎么会和席至衍在一起?”

桑旬没说话,她并不想解释。

见她沉默,周仲安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妥当,于是缓和了语气,温言道:“你应该离他远一点,你惹不起这种人。”

桑旬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只是沉声回应:“我知道。”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声,两人回过头去,席至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他看着周仲安,唇角弯起:“这么多年,你当情圣的毛病怎么还没改过来呢?”席至衍走到桑旬身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面对周仲安,桑旬觉得这个动作侮辱极了,却在他铁钳般的手指下动弹不得,只听见他戏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对着这样一个女人,你还能有兴趣,你们俩还真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仲安的脸色僵了僵,但还是道:“她已经期满释放,并不欠你什么。”

“那你呢?”席至衍看向周仲安的眼神讥诮,“你更是什么都不欠,又为什么要以赎罪的名义赖在我家不走?”

他的这一番话实在不留一点情面,饶是周仲安这样的人,当下也面色惨白,哑口无言。

席至衍见他这幅模样,轻哂一声,不欲再多停留,直接拽起桑旬往外走去。

桑旬脚下踩着三寸高跟鞋,几乎跟不上男人的步伐,险些摔倒,待到惊魂未定的坐进车里,这才发现席至衍额角醒目的伤口,她心中不由得有些畅快,原来世上也有人能让他如此吃瘪。

大概是情绪流露得过于明显,席至衍看她一眼,阴着脸问:“怎么?很开心?”

桑旬没说话,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席先生,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满意?”

被生活磋磨六年之久,她不能也不愿再去寻求所谓的正义,也渐渐学会不再抱怨命运的不公与捉弄,唯一的希望不过是早日将生活扭转回正轨。

要怎样做才能让他放过自己呢?

大概是被她的声音打断思绪,原本正出神的席至衍转过头来打量她,足足看了好几秒,他才又转过头去,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点燃,待到指间的烟雾袅袅升起,这才开口:“既然你这么爱周仲安,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席至衍的要求实在太匪夷所思,以至于桑旬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怎么?高兴疯了?”席至衍打量着她,唇角露出一丝讥诮来。

桑旬这会儿总算回过神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语气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自嘲的笑:“席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六年前的我都留不住他,现在更不可能将他从你妹妹手里抢走。”

她甚至有些恶意的想,席至萱是多好的一个女友人选呀,美貌聪慧,背景雄厚,能够提供给男人从生活到事业几乎所有方面的支持。而最妙的是,现在的她,既不会施加于你任何约束,也不会再倾心于他人,这样一个植物人女友,难道不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么?

“是么?”席至衍笑,“可我觉得他对你还有兴趣。”

其实桑旬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多么优秀的人,中人之姿,家世平平,从前唯一的出众之处大概是头顶上的“学霸”光环,现在连这一点也缺失,不过是个大学肄业的餐厅服务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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