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穿过墙壁,向安格便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轻松了一些,睁开眼一看,果然周围的场景恢复了正常,他心中一喜,继续朝着医院的方向跑。
没走几步,向安格只觉得背后有被野兽紧盯着的感觉,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他惊呼一声,飞快的朝着旁边闪开,却见那血红色的影子朝着他扑过来。
“自寻死路。”子晋冷冷喝道,如果是直接的攻击,他或许还会有所担心,但这种通过恶毒方法人工饲养出来的凶兽,对向安格根本不可能产生伤害。
就像子晋预料的那般,那只凶兽靠近向安格的时候,只见一阵金光从向安格的身上散发出来,从一丝丝淡色的光芒,飞快的笼罩了整个人。
那只凶兽惨叫一声,身上居然像是被点着了似的,尖叫着向后退去。
“功德金光!”后头追击而来的于先生惊叫一声,虽然被借运的人,一般而言都是天生运气较好的那一部分人,但功德金光可不是一般人可有的。可以说即使你一辈子与人为善,下辈子都一定能获得功德,更别说这个人身上的功德金光都亮的可以当电灯泡了。
这一瞬间,于先生心中生出几分悔意,如果当初自己不是贪得无厌,贪图蒋家承诺的那些东西而使用了禁术,或许就不会面临这般场面。
杀死一个拥有功德的人,注定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厄运,甚至死后不得安宁,但如今的于先生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想现在就死。
医院就在前头,向安格心中露出一丝喜意,但很快就察觉,周围的气氛不对劲,周围的人似乎对他视而不见,以他平时的人缘,不可能一路走来,都没有人跟他打招呼的。
子晋的声音及时传了出来:“去找公子晋。”
向安格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的往上走去。
后头的于先生一看他们到了医院,倒是闪过一丝喜意,医院是死气怨气最重的地方,他们到了这里,那不是成了自己手中的一根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向安格不知道子晋为什么让他来这里,找一个植物人,但还是听话的推开门,床上的公子晋一如既往是那个样子,这一年来,因为向安格用心的照料,看起来气色似乎好了一些,但也就是那样了,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他的皮肤带着一丝不健康的苍白,一看就知道久病不愈。
向安格下意识的关上门,被人追的时候,封闭的空间似乎带给他一些安全感,但随即问道:“子晋,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刚落下,却见一道人影在面前显现,向安格微微一愣,随即带着几分惊喜叫道:“子晋,你可以离开福运珠了?”
子晋见他到了这样的地步,还关心这种事情,顿时有些又好气又好笑,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勾起,他伸手摸了摸眼前人的头发,见向安格满头都是大汗,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床上的人,永远都不会醒,因为他的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了灵魂。”
向安格微微一愣,随即又隐隐约约猜到子晋让自己过来的原因,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子晋点了点头,只是说道:“对我而言,是最佳的夺舍对象。”
向安格忍不住张大了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半晌却只是说道:“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不会为了夺舍而骗我!
话语中的意思,让子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难得的笑容让向安格看得愣住,但下一刻,子晋的身影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同公子晋的那些仪器疯狂的声响。
向安格忍不住走到床边,伸手按住床上的人想让他好受一些,又怕出了什么岔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蓦地,床上的人猛地挺起身体,向安格被他的力道推得倒退了几步,只见那双一直闭着的眼睛蓦地睁开,而眼睛之中,分明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这会儿如果医生进来,看见这样的场面肯定会大呼奇迹,一个病了这么多年的植物人,就算是醒来,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能起身!
但进来的人是于先生,他透过被破坏的大门走了进来,第一眼看的不是向安格,而是床上的公子晋。
那是一种越阶带来的压迫感,即使面对京中那几个神出鬼没的老头子时,他也没有现在这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坏了自己的事儿,向安格背后的人就是他,于先生心中疯狂叫着,面上却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那双冰冷的眼睛挪到了于先生的身上,那种被当做猎物盯上的恐怖感觉,让于先生第一时间竖起护身咒,而下一刻,只见病房内一阵狂风大作,挡在于先生面前的几张护身符无火自燃,居然顷刻之间烧了个一干二净。
于先生总算是知道自己踩到了硬点子,今天绝无可能带走向安格的性命,他倒退一步,摆出和善的模样来,搭配着他如今这副模样,倒是真有几分老神仙的风姿,只可惜眼中的阴狠,即使是向安格也忽视不了:“不知道有前辈在此,这次只是误会,有人请了在下买这位小友的命,不过既然他是前辈的人,在下现在就走。”
“想走,太晚了。”因为常年的昏迷,公子晋的喉咙也受到了损伤,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艰涩的沙哑,只是听在于先生的耳中,依旧如同阎王的夺命咒。
向安格站在一边,只看见公子晋的双手飞快的动作,一股气流形成震动,将那于先生笼罩其中。
于先生怎么会坐以待毙,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下一刻却祭出一面阴风飒飒的鬼幡,在拿出那面鬼幡的时候,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了许多,幸好向安格有金光护身不觉得如何。
向安格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的金光对这些阴暗的东西有抗拒的作用,他看了看躺在床上,勉强支撑着的公子晋,连忙上前一步,隐隐挡在他的面前。
被人护在身后,公子晋忍不住愣了一下,或者说,即使是上辈子,他也从不是被人护在身后的人。
那时候,他无数次站在别人的身前,而只有这个人,会担心自己也会受伤吧。
那边的鬼幡似乎畏惧向安格身上的金光,并不敢靠近,但同样的,将公子晋的攻击也全部挡住。
公子晋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你让开,今天决不能让他离开。”
“要,要杀人吗?”向安格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即又有些懊恼起来,他绝对没有指责公子晋的意思,只是对于一个从小生长在红旗下的正常人而言,一下子接受这些实在是有些困难。
公子晋却说道:“他鬼幡之中,每一个黑影就是一条人命,任由他活下去,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向安格下意识的朝着鬼幡看去,那里头的人影数都数不清,当下不再说话。
公子晋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才会解释了这一句,对他而言,看不顺眼也是杀人的理由,但若是在这个人面前,他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滥杀无辜之人。
披上了正义的外衣,对上于先生,公子晋却手段狠辣的很,反正,如今的向安格是看不穿的。
于先生显然也猜到,他必定要留下自己的性命,很快他也发现,对面的公子晋似乎身体有问题,并不能离开那张病床,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忽然暴喝一声,只见医院之内,无数的阴魂被鬼幡吸收,鬼幡的实力大增。
早在来医院之前,公子晋就料到会有这样的麻烦,但没有办法,公子晋的身体是如今最合适的夺舍对象,如果不来的话,身处福运珠之中,他虽然能够依靠福运之气,不让向安格受伤,但只能解一时之危,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早在发现向安格被人借运的时候,公子晋就动过杀心,不过那时候一开始他沉浸在再见这个人的喜悦之中,二来也没有报复的办法。
而现在,他们居然不依不饶,还想对向安格动手,他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看见公子晋嘴角的冷笑,于先生心中大叫不妙,但不等他反应,只见鬼幡忽然大作,其中被困的恶鬼一涌而出,却不是朝着对面而去,反倒是反扑过来,朝着于先生撕咬起来。
鬼幡恶鬼,哪一个不是对主人恨之入骨,一旦主人显露出弱势,便很可能反噬。
于先生一定不知道,公子晋最擅长的,就是给人驭鬼,让他有这样的死法,一来解了心头之恨,二来不用让向安格见识自己的残忍,实在是再好不过。
向安格看得目瞪口呆,公子晋还在旁边解释了一番,主旨就是,这位于先生是自己作死。
很快,于先生被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在他断气的瞬间,远在京都的某家医院,加护病房之中,一直被医生视作奇迹,顽强挺动的那颗心脏也骤然停止。
刺耳的声音很快引来医生们的抢救,只是屡次从阎王手中抢得日子的蒋伟涛,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幸运,毕竟,这幸运,一直都是别人的。
第33章 苏醒
于先生惨死,但这件事却并没有结束,没有了主人控制的鬼幡阴风大作,吞噬了主人的灵魂,这些恶鬼更是实力大增。在于先生魂飞魄散之后,他们的目光便盯向了屋内仅有的两个人,那种深深的恶意,让向安格忍不住浑身僵硬,他们只要有机会,就是将他们也吞噬入腹。
驭鬼确实是子晋的专长,但以他现在刚刚夺舍的身体,对付这样的恶鬼需要花费不少的力气,再有一个,现在的他,也不需要收服这种死的凄惨,被锻炼成鬼幡的恶鬼,平白添了许多业障。
他方才使出那般极端的方法,自然早有了对应之策。没等那些恶鬼扑过来,子晋便开口说道:“结印,诵经。”
向安格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对自己说话,在此之前,子晋确实是教过他佛教的一些东西,但那些东西,向安格从未试过。
只是这时候,也容不得他思考,向安格结印的手势一开始还有些艰涩,但很快便变得熟练起来,口中的往生经带着一股奇怪的韵律,身上的金光似乎受到了什么加持作用,飞快的笼罩住整一个病房。
不同于方才子晋施展法术时候,那些恶鬼惨叫的模样,被金光笼罩的恶鬼一开始也是挣扎的,但慢慢的,凶恶的模样变得平静下来,一个个身上的黑色雾气渐渐退散开去,显露出原本的真容,看得出来,他们有些是古代人,身上穿着迥异的服装,有些却是现代人,甚至还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
念经这件事,向安格还是第一次做,但一旦做起来,就像是做过了千万次似的,熟练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不,不只是熟练,那是一种顿悟,让聆听的人都心生平静,在喧嚣的凡尘也得到了一丝安宁。
恶鬼们的变化,向安格看着惊讶万分,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随着经文一遍遍的出现,面前的恶鬼终于都被驱逐了黑气,站在最前头的一个红衣女子,忽然缓缓行了一礼,她身上穿着红色的嫁衣,看起来美艳动人,当然,在此之前,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吐着长舌伸着利爪,可没有丝毫的可爱之处。行礼之后,那女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很快的,身影就从室内消失了。
这就像是一个开始,红嫁衣女子身后的人,一个个行了礼,伴随着白色的光芒消失,到最后,向安格似乎还看到,那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朝着自己露出笑容来,下一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向安格隐隐的知道,他们大概都是投胎去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别看念经容易,但要送走这些身前含冤而死,死后被驱使多年的恶鬼,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是没有那个金刚钻,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愤怒到失去理智的恶鬼吞噬,更别说送他们去下头了。
子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自然不会告诉这个人这件事的难易程度。看着盈盈围绕着向安格的功德之力,他勾了勾嘴角,说道:“你做的很好。”
向安格停止了声音,松了口气说道:“刚才吓死我了。”
话音刚落下,让他更加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公子晋双眼一闭,直接昏迷了过去,再一次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似乎方才他的苏醒都是自己的错觉。
向安格唬了一跳,连忙喊道:“子晋,子晋你还在吗?”
只可惜,不管是公子晋还是子晋,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向安格记得不行,走过去细细的检查公子晋的身体,却发现他的身体比之前略好了一些,脉搏似乎也强有力起来,但他也实在是拿不准子晋现在到底是回到了福运珠之中,还是依旧在公子晋的身体之内。他心中担忧,却实在是无计可施。
意识到为了自己,子晋可能受到了伤害,向安格心中便烦躁起来,一步也不肯离开床前。
那于先生被吞噬一空,连个衣角都没有留下,病房内倒是被他们的打斗弄得一团乱,趁着护士还没有发现,向安格一点点恢复原样,想到这病房里头可是有监控的,难免有些担心。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倒是真有护士过来查看,一看他在里头,倒是放心的说道:“刚才监控突然坏了,什么都看不到,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幸亏你在。”
向安格听了这话,也是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是吗,高科技产品,还是有些不稳定吧。”
医院的监控坏掉也不是第一次发生,那护士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检查了一遍仪器,发现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便又离开了,还笑着说道:“你对他可真好,现在还不是工作时间吧,哎,虽然成了植物人,但每天有你按摩,也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向安格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子晋一直没有出现,他心急如焚,这时候,向安格倒是意识到自己对子晋的不了解,如今他消失了,自己居然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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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进入福运珠看看,但不知为何,心浮气躁的他愣是没办法进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因为着急上火,向安格的嘴角都起了燎泡,这三天的功夫,他只离开了医院一次,去查看了一下公交车上的那些人有没有事,在知道只有少数几个人受了伤,最严重的也就是擦破皮之后,心中总算是安心了一些,若是因为自己,让无辜的人受难,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三天的时间,向安格一眨不眨的看着公子晋,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但公子晋就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植物人状态,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如果不是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好,脉搏一日比一日有力,他怕是就要急疯了。
在这个时候,向安格才意识到,子晋并不仅仅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在他的心中,子晋远比许多人都重要,甚至如同安泰那般的存在,是他世间仅存的亲人之一。他无法想象,要是没有子晋的出现,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因为被人借运霉运当头,或许,已经失去了性命也未可知。
子晋救了自己的性命,这是向安格心中的认知。不仅如此,他还教会了自己那么多珍贵的知识,正因为有他的存在,自己才能在中医的路上越走越远。
但是现在,自己却害得子晋一睡不起。
公子晋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头有愧疚、有自责,但更多的是喜悦。
向安格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哆嗦着手指给他把脉,他现在倒是明白,为什么都说医生不好给自己的亲人看病,原因就在这边摆着呢。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在确定公子晋的身体并无多大的问题,他才大大松了口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你,你是子晋吧。”
公子晋眯了眯眼睛,随即问道:“那你以为我是谁?”
向安格听了这话,才终于放心的笑起来:“一定是你,子晋,你没事吧,之前对付那个法师,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就像之前的那个植物人一样。”
公子晋见他容颜憔悴,一看就知道一直守在自己床前呢,眼睛顿时软和下来,开口说道:“公子晋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问题,脑中的淤血也早已经消失,他会一直苏醒不过来,因为灵魂已经消失,如今我进来了,自然不会再变成植物人。”
向安格听了才微微放心了一些,又问道:“但是,你睡了三天,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对劲?”
公子晋却说道:“灵魂和身体,总要一个融合的过程。”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具身体与他的灵魂,融合的程度非常高,这才花费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同样的,带来的好处也是极大的,不但保留了大部分的灵魂之力,以后也不用发愁身体和灵魂的排斥现象。
向安格这才安了心,整个人放松下来,他便有些撑不住了,整棵脑袋都轰轰再响。
公子晋叹了口气,拉开被子开口说道:“上来睡一会儿。”
向安格下意识的说道:“不行,你是病人呢,我在旁边沙发上眯一会儿就可以了。”
公子晋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需要我拉你吗?”
向安格对上他的眼睛,没有怎么抵抗就从了,乖乖的脱掉外套躺了进去,不过还是尽可能的往外躺,以免压到公子晋。
公子晋见他这般,索性大手一伸,直接将他拉到身边,这样的一个动作,却让他吃力万分,这具身体毕竟睡了那么久,之前对付于先生,他突破极限的运作,还是带来了一定的伤害。
向安格也不敢挣扎,只好就这这样的姿势睡了,原以为这么别扭的姿势他会不习惯,谁知道没用多久,他就呼呼大睡起来,甚至比以前还要睡得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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