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1)
他多想让杨清意会,不过大概杨清天生比较笨(?),不说明白,就迟钝得不得了吧。
明阳想:为了圣女大人的幸福,我真是拼了。
他再次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问题,认真探索,“杨公子,听我说我过去与杨姑娘的事情,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比如吃醋什么的?”
杨清心想:这真是考验我。我明知道这两人没什么,也明知道望月是谁,我能淡定地坐在这里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要要求我表演“吃醋”?
他也终于恍然大悟,唇角噙笑:原来火堂主说这么半天,不停地将他与杨姑娘如何如何,是奔着想看我反应的目的啊。
真是人生如戏,一点点大意都不行。
你们都拼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得表现点什么吧?
不就是玩么,谁又玩不起呢?
在明阳虎视眈眈下,在望月好奇期待下,杨清抬了脸,回忆道,“其实说起来,我在之前,也心中暗暗喜欢过一个人。”
“谁啊?”望月愣一下后,脸黑黑地问。
杨清看她一眼,那一眼太意味深长,让望月太阳穴跳了跳。
听他用悠缓的声音,轻轻道,“魔教圣女望月。”
人生真是一点提防都没有。
望月:“……”
明阳:“……”
杨清笑一笑,“江湖上很多我二人的传说,想来你们也有耳闻。”他垂下眼,“我心中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呢?”
望月好想知道!
☆、第45章 望月这个臭流氓
杨清提起魔教圣女望月,现场出现一阵诡异的沉默。方才旁边那两人盯着他的目光有多灼烫,现在就有多躲闪。青年也不以为意,柴火荜拨的声音细微,肉香与空气接触的香味四溢,还能听到或远或近的林间野兽低吼声、磨牙声,头顶有四面八方的风声赫赫。
绿野幽幽,风声在际,青年的声音悠远寂寥:
“之前你们大约都听过江湖传闻,说我和魔女望月如何如何。那都不是真的,却也有一小部分是真的。她与我接触过的大部分姑娘都不一样,我对她产生了好奇。其实好奇,往往是感情的开端。也是到了很久后,我才意识到。”
望月与他并着肩,神情有些呆,也有些慌。她略不自在地去看杨清的脸,想看他的神情,他却并没有关注她,沉浸在回忆中。
望月很模糊地想到: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杨清是在激明阳,他是故意编故事给明阳听。那些都不是真的,他只是在玩而已。他向来喜欢这样逗我,喜欢看我炸毛。可是他现在的语气不对啊……就好像,他说的是真话一样。
要疯了。
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昔年曾经很关注过她,”杨清微微笑了一笑,“不过她不知道。我曾经在离她很近的距离看过她。她还是不知道。在很近的距离,我见过她是什么样的,很漂亮,很灵动,很肆意。又张牙舞爪,又骄横霸道,还我行我素,还理直气壮。真是一个我从没有接触过的姑娘,方方面面都让我奇怪,想要凑近看。可是却也不能走得太近,会被她发现。”
“江湖人常说的,是她爱慕于我。却不知道,我也曾暗中思慕于她。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太能分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什么。后来她死于魔教内讧,死于……之手,我听到后,也很难过。我原以为我要么躲着她一辈子,要么与她走近一步。我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
那是年前的事。
现在想来也恍如昨日般,时而觉得模糊,又时而很清晰。
他在给小辈们讲解功课心法,忽有弟子匆匆进堂,交给他一封书信。那是报告魔教事情的,信中写了望月的死。
他拿着信,手只轻颤了一下,仍然稳稳地拿着信,要弟子们自行修习功课,他转去寻掌门师伯。
到达正殿的时候,掌门和诸多长老已经在等着他。他将信交出去,掌门大喜,“魔女望月死了?!太好了,魔教必然大乱,正是我正道大兴之际啊。”掌门专门看这个殿堂里,一群老头子老婆婆中唯一的灵秀青年,满是欣悦,“柃木长老,你终于不必再受那江湖流言之困,无法离开云门了。”
在云门,杨清地位很高。虽然只有二十多岁,却和一群中老年人平辈,乃是云门的柃木长老。
只是他的存在,完全被望月打乱规章。江湖人知道的,并不多。
在望月死后,满云门的人都真心高兴,满江湖的人都意气风发。只有杨清站在山间云雾缭绕中,心想当年那红衣烈烈,见到他却一脸娇媚的姑娘,就那样死了。
他并不开心。
也许还有些怅然。
他不知道自己该报以什么样的心情,只又将那封书信拿出来读一遍,每每在“魔教圣女望月”几个字上停留。
望月。
望月……
竟是这般,明月陨落,天光大黯。
杨清语气中的寥落,望月哪里会听不出来?她十分诧异,紧盯杨清的眼睛。她心中惊涛骇浪,震惊又惊喜。莫非杨清真的曾经对她心动过?他并非冷漠无情,只让她一个人在后面苦苦不甘?
夜雾渐起,四周更是一片黑暗的染缸。听杨清笑了一声,“我不太懂,我什么念想都没有留给她过,她都没见过我几次面,怎么就对我这么上心呢?”
望月踟蹰一下,还是想发表意见,“大概因为你长得好吧。”
杨清侧头低下眼睛,看一眼这个巴巴的小姑娘,唇角勾起,“真是肤浅,你和她一样,”他又道,“却只是这样简单吗?”
望月心想,我是不是该给过去的自己加点分?
于是她说道,“本来也不难啊,作为女人,我觉得她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她很深情。”
她眨眼看杨清:我是一个很深情的人,你知道吗?
杨清:“……”
他嗤的一乐,看她一团冰雪玲珑的小脸,托着腮帮盯着他,眼尾上扬,眼睛明亮。像小狗一样缩在自己旁边,整个人都挨着他了。
真是好想、好想……
杨清伸手,在少女脸上轻轻掐扯了下。若非明阳还在一旁,他都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到怀里揉一揉了。
他揶揄,“何止呢?她深情,我也不无情啊。”
他就这样摸了她小脸一把,很快收手,望月呆一呆后,摸摸自己刚才被掐的地方,好像还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
杨清又转过了脸,看向黝黑深处,望月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她开口,“其实我……”
火堂主明阳在旁边重重一咳嗽,提醒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很自我,仍然用看情郎的娇羞眼神在看杨清,“其实我就是……”
她话没有说下去,因为杨清还沉浸在回忆中,又接着说道:
“不过深不深情的,在我和她之间,却也没什么用。她是魔教圣女,就冲这一点,我便不能与她发生什么。”
望月想要表明身份的话又憋了回去。
“正邪两立,纵是我私下再对她有好感,再是喜欢她,表面上,我也不能做什么。何必让彼此那么麻烦呢?正邪之间,还是纯粹一些的比较好。她若是在我面前杀白道弟子,我也不会对她手软。她若是作恶多端,我也不会下手迟疑。虽然我私心很心动,虽然我曾默默关注过她很久,但是……还是算了吧。”
“我一点也不想和魔教圣女相爱。”
杨清转头,看到一边望月憋屈的面孔。他忍着笑,故意装作不知情问,“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对了,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望月觉得自己真是可怜,没想到杨清对正邪这么接受不了。他看着明明很开明啊,到底为什么这么看不惯魔道人呢?
望月觉得自己很憋屈,有苦难言,无法忍耐,她扑上来,搂住杨清脖颈,主动投入他怀中。少女扑怀,杨清被扑得都很习惯了,一手松松撑住她的后背,坐得很稳,防止她掉出去。他在望月后背上拍了两下,好像能感觉到她那委屈的心情一样。
少女在他耳边,低声软软,“你没有骗我?你在和我之前,真的关注过她?你真的喜欢过她?默默的?偷偷的?不让她知道的?你怎么骗我都没关系,但这种事上,你不能哄我玩的。”
杨清微笑,同样声音很低,像耳语一般,“这有什么值得骗你的?你迟早会知道的,早说晚说,都一样。”
嗯?
什么叫她迟早会知道?
他在暗示什么?
望月坐直身子,仰脸看他。青年目光平和,带着星光漫漫。他并不像是在拿这种事开玩笑。就是说,虽然他话中有些水分,可能有故意哄她的嫌弃,但也有些地方,他没有骗她?
他是真的对自己、对自己……
望月眼中水汪汪,望着杨清,再次展臂抱他。
杨清招架不住,笑,“你又怎么了?”
“杨清,你真是太可怜了。我太对不起你了。”
“嗯?”
望月却只是以搂抱的姿势,无声地安慰他,让杨清哭笑不得,挣扎也挣扎不开。但望月却没有把话说下去——
杨清,你真是太可怜了。世上最伤心的事,就是你有喜欢的人,可我又是你接受不了的魔教人士,我眼见你伤怀,却不能承认身份,只能看你一个人痛苦。我,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杨清:“……?”
他忍笑搂着她,像搂着一个喜爱的宠物一样。情感丰富的小姑娘,某方面也让他掰回了一城。至少现在,在他说过这段话后,明阳再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我与杨姑娘旧年如何如何好”了。
明面上,像是扯平了一样。
你看,你有旧情郎。我也有曾经喜欢的人。
大家就这么算了吧?
这样做,对杨清来说,又添了份不知是喜还是不喜的烦恼。自他隔空向已逝的魔教圣女望月剖析心事,望月看着他的眼神,就愈发不一样了。之前只是热情,简单的喜欢,现在就是疼惜,怜悯,对他百般呵护。
看着望月那眼神,杨清都能猜出她心中在想什么:哎,这个人真是不容易,暗中喜欢我喜欢我完全不知情的地步,也是可怜。我得多疼疼他,得多补偿补偿他。
杨清:……
望月其实还很羡慕杨清:你命真是好。你看你心里偷偷喜欢过我,我就活了过来,还能继续与你有一段缘分。天下有几个人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啊?真是羡慕你。
望月没有明说,但她太喜欢跟杨清分享了。若非现在两人感情还没有到那个份上,她连魔教的一些八卦都想跟杨清说。好艰难地把持着自己魔教圣女的身份,没有说,却是把对杨清的羡慕,拐弯抹角的,抹去了自己重生的事,说给杨清听,“你运气这么好。才偷偷喜欢一个人,虽然没什么发展吧,可你才一转身,又遇到了我。我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第一次下山,出来随便走走,一点情伤都没有受,那点儿小遗憾又被我抚慰了。现在每天开开心心的,无论是武功,还是爱情,还是你门派的事,你都是赢家。运气真好。”
哪像她呢。
这么悲催。
跟一个人青梅竹马多年,那个人转身就爱一个陌生人要死要活了。
看上一个人这么多年,那个人死活不见她,不给她机会。
无聊的时候出去采采风,就被姚芙给杀了,乱哄哄的内讧中,身边还只有明阳跟着。
再重生吧,才想回圣教处理内讧,就听说教主叛教了,又得苦哈哈地出来找教主。
教主还没找到,就见到那个抢了自己未婚夫、也杀了自己的人,想要杀了那个女人吧,自己武功还不到位,没有杀成功。
才和一个人关系稍微明朗吧,这个人还身中奇毒,得找解药,找不到就得死,死了她又得伤心了。
和杨清相比,她命真是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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