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1)
皇甫道知呵呵地笑了,越发张狂地坐在她身边,那冰凉的指尖,毫无顾忌地游走在她的面颊、耳垂上,又把那蛇一般的寒意递送到她温暖的脖颈,一点点往里探。
他满意地看到沈沅花瓣似的肌肤上泛起的粟粒,特别享受这种被人害怕的感觉。接下来,他要的是“侮弄”和“臣服”,所以,他的目光冷了下来:“自重?你又何尝是个自重的女郎?如今倒要求孤自重?”他捻了捻沈沅柔软有弹性的耳垂,手感真好,圆润得和她的人一样,别样的可爱。
沈沅除了闪避,无话可以说。皇甫道知一点点地靠近她的身体,直到贴近她、感觉到她身上的温软之时,才停了下来。他又换了一副怜爱的样子,只是手指太凉,总让人感不到亲近。他大约自己也知道这个毛病所在,因而手指也并没有继续往沈沅领口之下的胸脯伸下去,而是换到了她的肩背上,一点点用指尖把她盖着的薄被撸了下去。
☆、第48章 情挑
沈沅只穿着里头中衣,洁白的素纱,裹得她的身子俏伶伶的,曲线毕露;而她半仰起头颈闪躲,紧张得发抖的细微动作,也尽入眼底。
皇甫道知挑挑眉说:“我府中人都知道,我喜欢细腰,所以,好些想讨我欢心的,都宁可饿着肚子,要饿出一副好看的腰身博我的宠爱。”他面前这腰肢,圆溜溜的,摸上去软滑丰盈——肉长得不少。可肉长得是地方,仍能看出肋下圆转收束,纤巧地窄小下去,接着那身子又起伏膨胀起来,腰线下端,充满着带着弹性的、健康的诱惑力。
她在条凳上挨打的时候,杨寄俯首尘埃间,惊怖得不敢看上一眼;他建德王可是肆意看了个痛快。她疼痛、呻_吟、呼喊、颤抖、抽搐……最后流血流泪、汗湿重衣——人,在他的权势淫威下如此渺小,轻贱如虫蚁一般,任他妄为。这呼风唤雨的能力,使他十足地感受到自己的雄健力量。这一幕闪回在眼前,那种蓬勃而生的力量感,顿时使他充满了要这个女人的欲望,他几乎可以断定,因为恐惧和担忧,她已然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于是,他收了笑,面色凛然,手掌用了几分力气,顺着她的腰身滑下去,腹间胸口一阵滚热冲上来。沈沅听他呼吸浊重,而手掌下滑,已经到了她的腰骶,她惊得伸手挡住他的手:“别!”
“别什么?!”皇甫道知咬咬牙根,说话带着几分霸道劲儿,拨开沈沅过来阻挡的手,而直接按到她刚刚受伤的臀部,用力抓揉了一下,旋即满意地听见她倒抽凉气的声音。
府中女娘,为讨他欢心,个个轻盈,着衣苗条,舞蹈妖娆,然而手感并不好。而现在手掌中满把丰盈,结实紧绷,惹得人的欲望蹭蹭飙涨。沈沅被他按得又羞又痛,再不能忍受,狠狠一蹬腿,把皇甫道知踢得身子一仄,差点没掉下榻去。而她,似乎也忘记了疼痛,闪身避到了卧榻的里侧。
皇甫道知大怒,很想把她捉过来,先抽一顿再“法办”,但他顾忌多,也不愿意以自己的身份爬上榻去抓一个仆妇。他冷下脸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敢摸她屁股!沈沅毫不示弱,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子,昂首道:“大王必欲强_暴我么?”
“强_暴”这个词,让皇甫道知十分不快,那膨胀上来的欲望也因之缩减了回去。但他并不会因之善罢甘休,他背手冷笑道:“笑话!你当我是杨寄?”想想不服气,又追问道:“我倒奇怪,他一个赌徒,说话行事都显得粗鲁不堪。这个人有什么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跟他?”他是权倾朝野、富贵泼天的摄政之王,却在一个平凡小娘子面前,被一个赌棍比了下去!
沈沅腹诽:至少他不打我!嘴上却要服软,说:“他自然不能与大王相比,但是,他至少是我的郎君。”
皇甫道知死死地瞪着她,她手抓着被角掩在胸口,浑圆的曲线急遽地起伏。他压下怒火,淡淡笑道:“那么,若是那时候你没有被他糟蹋怀娠,而是进了我的建德王府,你也必然只为我守贞,再不想他人?”
沈沅不知如何回复这个假设,愣了片刻说:“可是事情又不是这样的……”
她连拍马屁的假话都不愿意对自己说!皇甫道知狠狠地凝视着沈沅,深深地吸气,压抑下自己的欲望,厉声道:“过来!”沈沅不信任地瞥瞥他,半日没有挪窝儿。皇甫道知冷笑道:“小娘子,教训你一次,记仇了?”
沈沅咬了咬牙,想着杨寄的命运还在他的手中,也不由得放软了声气:“大王,婢子哪里敢记仇?婢子不能服侍大王,是礼制所限。”她慢慢地往起挪,边挪边说:“大王,我们秣陵,也有士绅,但若是有恃强凌弱,强_暴他人_妻子的事出来,也是为人瞧不起的……”
这话,不用她说,皇甫道知已经跟炭火被猛地泼了一盆冰水似的,除了嫉恨,别的欲望都被理智扑灭了。奸污臣下之妻,名声太坏,若是两厢情愿,彼此还可以一床锦被遮盖;现在这状况,一定是强扭的瓜不甜,说不定沈沅还能闹腾出事来。他所生恨的,只是他居然得不到,所以,他也并不欲小了自己的身份,落个恶名。他冷哼一声,退了半步。
沈沅觉察他立在榻下的身子和自己守住了安全的距离,也没有再扑过来的意思,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她忍着疼痛,重新卧到矮榻中间,声气更加柔软:“大王施捶楚教训,婢子只记得您要婢子长进的好心。
皇甫道知根本不信这拙劣的卖乖,冷笑了一声:“你一心跟着那样一个人,总有一天要后悔的。”他看她圆圆眼睛里的光,充满着生疏的距离,便又生气怒,只后悔当时心太软,杖刑的数目太少,没有打到她彻底畏服为止。他正想再拿杨寄的未来吓唬她一下,此时,门扇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皇甫道知讶异,他来时,已经吩咐其他人规避了,谁如此胆大妄为,居然在这个时候敲门?
敲门的人带着笑意说:“沈娘子,王妃遣奴来问,现在可曾感觉好些?若是还不好,明日王妃请庾太傅府中的医士前来诊视,对症开方,效果好得多。”
皇甫道知只觉得脑袋里热乎乎的血全数冲下到了脚跟,双手比方才还要冰冷。他不说话,冷冷地盯着沈沅,直到她应着:“知道了,现在好多了,大约不用请太傅府里的医士了。”外面那个甜美的声音便说:“好嘞。王妃甚是关心你,若有什么,你只管跟王妃提就是!”然后,脚步声响起,似是走了。
皇甫道知牙齿磋磨,半晌后斜睨着沈沅,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后手?”
他顿时对沈沅毫无兴趣,推开门就走。晚来的春风料峭,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茶青色的衣摆在夜色中十分黯淡,衬得他的人都丧失了来时意气风发的精神劲儿。院门口有个身影一闪,皇甫道知格外气怒,厉声喝道:“谁?再躲躲闪闪的孤就当贼处置!”
一个孙侧妃那里的小丫鬟怯生生出来,讨好地屈膝问安,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微笑:“大王万安。侧妃不知大王还走不走,特特吩咐奴伺候在外。”
皇甫道知不言声,走近就是狠狠一个耳光甩过去,打得那倒霉的小丫鬟就地一个旋磨儿,倒在地上捂着脸颊吓呆了。皇甫道知指着她说:“晦气!晦气!孤去哪里,你们就阴魂不散跟到哪里么?跟你主子说,孤不爱见她那张脸!她什么时候能说话办事多三分真心,什么时候再来求孤的恩宠!滚!”
他泄掉了三分怒气,发足往外走,孙侧妃院落之外,他的随侍们正百无聊赖地等候着——这主子平素最喜欢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此去与受责后的漂亮小娘会面,那啥大家都懂的,是等闲出得来的?没成想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皇甫道知就怒冲冲出来了。他们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这是好事不谐,立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见他健步如飞,也急忙低了头小碎步跟紧在后面。
皇甫道知一路直往后院的中庭而去,依着世家的礼法,这是正嫡妻子所居的地方。远远地看见院门,他就一脸狞然回过头来:“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大家唯唯诺诺后退了一丈开外,才见这主子一脚踢在院门上,压低声音喝道:“开门!”
门优雅地“吱呀”一声打开了,应门的丫鬟敛衽微笑,指摘不出任何错处:“大王万安!”
皇甫道知已觉自己刚才太过激动,深呼吸平静了心情,泠然问:“王妃可休息了?”
大丫鬟屈膝道:“王妃近日身子骨不大对劲,每日都是早早上榻了。”
“孤看看她去。”
王妃庾清嘉的卧房里,焚着淡雅的合香,深浅不同的紫色帷幕,缥缈若仙界一般。皇甫道知却没有心情欣赏,看见半透明的纱屏后头,庾清嘉侧卧的曲线,便绕进里头。她果然背他而卧,穿着亦是紫色素纱,寝衣袖口才绣有几道茱萸纹,押着的金线在暗暗的烛光下竟然晃他的眼。
皇甫道知说:“睡着了?”
庾清嘉缓缓翻身,面向着郎君,浅浅一笑:“大王进来时,倒是醒过来了。”
皇甫道知一挥手,侍应的丫鬟们都敛衽退了出去。庾清嘉神色微懔,偏了偏脑袋,挑眉道:“大王今日又不痛快?”
皇甫道知冷冷道:“你倒是好人,知道别人不痛快,也知道我不痛快。”
庾清嘉笑道:“要别人不痛快,府上各种刑具都是全的。堂堂建德王,就是草菅几条人命,也并没有人敢说什么。若是要我不痛快,大王要略费思量,怎么着才能做得不明显,叫我吃暗亏,受暗痛。是也不是?”
皇甫道知上前掐住她的下巴,狞笑道:“清嘉,你可真懂我!”
庾清嘉冷冷笑道:“四年前的上巳节,钟山谷地,众家流觞曲水,褉饮谈宴,我自以为有知人之明,却不料把自己葬入火坑。郎君,你今日倒来问我?”
皇甫道知瞬间有动容之色,但旋即又道:“你难道竟是吃醋?!”
庾清嘉愈加笑得冷意横生:“郎君,分不清敌我,下不了好注,赌不到好大的江山。我阿父比你明白,那个赌棍杨寄,也比你明白。”
皇甫道知像挨了一闷棍般,愣了半天才追问道:“笑话了,那个百无一用的赌棍混混儿,尚不知朝廷里三省有谁,就比我明白?”
庾清嘉看了看皇甫道知,脸上瞬间有些鄙夷,转脸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又轻叹一声,才说:“白虎煞星入虎贲。不是为你用,就是为他人用。”
☆、第49章 虎贲营
建邺城作为大楚的都城,其建制分为三重,最外为城郭,其次为都城,中心风水宝地,就是被称为“台城”的宫城了。三重城垣环绕的建邺,自来是易守难攻的兵家宝地。
也是因此,大楚之前,天下三分,前朝便以建邺为都;而大楚建朝于乱世之中,先主亦是智勇双全的枭雄,初始把都城建于洛阳。但北地各族,遭逢了冰冻寒荒的年景,阴山以北水草枯零,牛羊冻馁无数。因而也逼出了他们的狼子野心。趁着大楚内里几个藩王互相争斗的机会,也南下骚扰。年年非大战,即小仗,打得大楚苦不堪言,先时还商议求和,后来觉得洛阳虽是好地方,却没有险峻的山水屏障,干脆改都城为郡望,另行迁都于建邺了。
杨寄站在建邺宫城墙之下,台基高达四尺,上面夯土为墙,外面是青条石铺就,石缝间全是石灰糯米灌浆。杨寄在石头城服役时见过这样的筑墙方式,深知其牢固,不由喟叹了几声,又慢慢绕到各座门下瞻仰了一番。
宫城方圆七八里,前朝后寝,带着一片背山环水的皇家园林。九座城门规制恢弘,门前守卫穿着整齐崭新,持着刀枪剑戟,雄赳赳气昂昂的。杨寄绕了半天,才到属于宫廷禁军的虎贲营报到。
虎贲营是中央宿卫军,一般都是皇帝亲自任命,可以直入宫禁,和各地都督所领的镇守军伍,以及临时招募的杂牌壮丁自然大不相同。
杨寄辗转了一圈,才找到虎贲校尉的所在,他天生一副好看的笑面孔,通报进去,立时就膝头着地,给校尉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虎贲校尉名叫曾伯言,拉着一张脸,皱着眉仔细打量了杨寄半天,才懒懒说:“我道这江陵的英雄该是什么模样,谁想……”
杨寄笑嘻嘻道:“校尉心里头抬举小可,小的实在是名实不符,叫校尉笑话了。”
曾伯言哼了一声,道:“抬举你的可不是我!不过,既然到了我这里,你原来那些毛病可得都改一改,否则,禁军的法度最严,仅仅军棍就能要你的性命。可懂?”
杨寄见他似乎要起身,忙狗腿地上前为他捧盔,笑道:“懂!一百个懂!小的民间来的,不谙规矩,校尉只管教导,小的只管学习。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校尉该打该罚,就跟师傅教训徒弟一般,小的只有愈加发奋的道理。”
曾伯言看他问一答十的机灵劲儿,倒也没那么讨厌他,点点头说:“你的六品职衔留着,但如今改做虎贲营六品侍卫。先学习规矩,然后每日操练,然后值守宫城三昼三夜,再休息六日。薪俸钱粮,自有有司发给。去吧。”
“哎!”杨寄答应得极其响亮,给校尉曾伯言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
其实,和前往江陵时的艰苦比,虎贲营除了规矩重、要求高之外,哪儿哪儿都很舒服。衣衫盔甲都是公中派给的,营房不大,却是单间,伙食也相当丰厚,此外还有薪俸领。每日除了操练武艺之外,六日值守宫城虽是辛苦,六日休息却也很是悠闲。
这日,又轮到他休息。杨寄实在百无聊赖,便去找新交的朋友吹牛皮。那些个在虎贲营已经混了好些年的老油条们,大多都有些关系背景,很有些进来锤炼两三年便要放外差的公子哥儿。这些人吹起水来,可以一天一夜都不带停,而且,越是宫闱秘事,越是会说得口沫横飞、津津乐道。
“兄弟们。”其间年岁稍长的一个,跟曾伯言是堂房叔侄,名叫曾川,懂的事儿最多,“下面两个月,要辛苦了!朝堂里为陛下大婚的事,暗流涌动啊!其实呢,新皇后无非三个姓里挑:姓庾,姓桓,姓王。太原王氏式微,颍川庾和谯国桓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知道花落谁家!”
旁边有人瞪着眼睛问:“是啊?小皇帝这就大婚了?能人道不?”
大家捂嘴而笑,杨寄奇道:“怎么,皇帝是天阉?不能人道?”
“瞎三话四!”曾川白了杨寄一眼,笑道,“仔细拿你阉了当黄门!小皇帝这才十岁,你十岁的时候,能和女郎人道?”
这下笑声变成了哄堂。杨寄挠挠头,他皮厚,也不怕自污,笑道:“不能,小雀雀那时还没长够呢。不过,我十岁时,就已经把娘子骗到手了。怎么样,也不差吧?”
大家来了劲,问:“哦?十岁就骗到了娘子?你们家一定大富大贵吧?”
杨寄摆摆手说:“狗屁!能吃上饭就不错了,梦里都不知道富贵该是啥样的!五岁阿父去了黄泉,十岁阿母到了地府,他们俩倒团聚去了,这世上孤零零丢下一个我,到处混吃混喝。我呢,那时住在舅舅家,舅舅是个赌棍,跟舅母三天一打、五天一撕,舅母哭天抹泪回娘家,舅舅在赌场里吃便宜饭食,我呢,就到里坊里谁家门口坐下哭,哭到那家门开了,顺势蹭一顿饭。要不是阿父当年人缘还好,我大概也死哪个角落旮旯里了。”
他笑嘻嘻说,心里却酸浸浸的。里坊里大多也是蓬门小户,日日吃干饭都嫌奢侈的。唯有条件好些的是沈屠户家,他五大三粗有力气,杀完猪家里有常常有猪下水,所以他们家的肉香味总是最吸引杨寄的涎水,他蹲在沈屠户家门口的时候也最多。
他哭起来七分真情,三分假意——父母早早离世,做孩子的没有不伤心的;但是,伤心又不管饭,想在这世道活下去,还得自己挺腰子找活路。往往哭个一刻钟,沈以良便来开门了,摸着杨寄的顶心头发叹声气:“唉,杨功曹是个好人,青黄不接时常见他接济乡里。可怎么好人不长久呢?”说完,把杨寄邀进家里吃饭,热汤热饭,还时常有肉,小杨寄吃得唏哩呼噜,大快朵颐。
跟那些把他当叫花子,拿碗剩饭打发他的人家比,真是厚道极了!
他也是这样,和沈沅混熟的。市井人家没大户人家那么多避讳,因为俩小的曾经有那么一次头并头的玩笑场景,所以,见到杨寄带着小他两岁的沈沅一起蹲地里捉小虫,街坊都笑他们是小两口。杨寄图着下回饿了还要来蹭饭,对沈沅那是无微不至,对她的坏脾气更是绝对包容。
人,就是这样渐渐习惯的。杨寄便习惯了听沈沅的吩咐,做她的跟班;而沈沅也习惯了一边对杨寄颐指气使,一边又刀子嘴豆腐心地照应着他。
可是杨寄的舅舅赌瘾难戒,花光了杨寄父母留给孩子的钱粮,花光了他自己的积蓄,又把爪子伸向了他老婆的嫁妆。舅母实在受不得,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一纸状子告到县衙,宁可不要自己的嫁妆本,只求带着孩子与夫君和离。
杨寄的舅舅贪图老婆的嫁妆,二话没说在和离书上摁了手印,哼着小曲儿回家后,竟然还拍着杨寄的小脑袋说:“那个丑婆娘,我老早就不想要了!天天床头打到床尾,还不让我沾边儿,娶了回家专门用来吵架的么?外甥,这倒也好,咱们舅甥俩搭伙过日子,清净!我呢,在赌场谋了份好差事,你小子机灵,一起去,帮舅舅挣几个。舅舅有肉吃,也不会只叫你喝汤的!”
十岁的孤儿,哪里有什么选择的权力?就这样进了赌场。他头脑聪明,学啥都快,玩樗蒲很快就出了名,秣陵那群赌徒们,戏称他是樗蒲局里的小神童,越发捧得杨寄日日钻研樗蒲的技法,成就感非凡。
也正是这样,他无心学习其他东西,一心投身赌博,终于酿到了后来的苦酒。
这些话无可与人言。杨寄独自吞苦水。傍晚时下了操练场,曾川一行又兴致勃勃来邀请他:“阿末,晚上天黑得早,蹲营房里干嘛呢?走,跟哥儿几个去秦淮河上找点乐子!”冲他挤了挤眼。
杨寄呆呆地问:“秦淮河上有啥乐子?”
曾川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雏儿!你们秣陵没有野鸡寮子?秦淮河上的可比你们小县城里的风雅十倍!你小子十岁时小雀雀没长够,现在长够了吧?”伸手在他腰下一探,猥琐地笑了两声。
杨寄龇着牙,回拍了曾川一下:“去啥啊!下午操练都累死我了,俩胳膊拎那两百斤的石锁,酸软得不行,晚上在小娘身上都撑不住。”
“撑不住你躺下呀!”那伙男人没啥好话说,挤眉弄眼地只是坏笑,“秦淮河上的小娘,啥本事没有?怕她们在上头就伺候不了你了?胳膊酸软不是个事儿,只要你那_话_儿不酸软就行了。哈!”
杨寄被他们激得脾气有些上来了,刚想撸撸胳膊显示下自己的男人雄风,可是眼前蓦然出现了沈沅的影子。她孤身一人在建德王的府上熬日子,挨打受气,只是怕自己男人忍不住出事。如果自己再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杨寄想到那日沈沅的可怜模样,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不觉鼻子都酸了,胡乱摆摆手说:“我真不去!‘枪’都好久不磨了,万一他娘的锈了,我可丢不起那人!”
伙伴们鄙夷地看着他,但嫖_娼这种事是不好用强的,纷纷叨叨两句,便各自找志同道合的伴儿走了。
杨寄一个人孤零零回下处,只觉得四面都是冰清鬼冷的。他打开窗,让暖熏熏的春风吹进来,深深地呼吸着空气里清新的春花香味,可总觉得不足意。他想念着沈沅,想得心神都空落落的!
☆、第50章 土产
杨寄在建德王府闹腾过数次,连门房的几个人都熟知他了,见他这日又扛着一袋东西过来,个个都皱眉:“杨侍卫,你不必了吧?你隔三差五要来一回,你的名刺,我们递进去一次,退回来一次,都多少次了!大王明明白白说了:杨侍卫没有建功立业,不要随意来见他。万一瓜田李下说不清呢?”
杨寄涎着脸说:“哪里隔三差五,也就休息的六日才来得了嘛!你再帮我递一次嘛!大王日理万机,忙不过来,我就在门口给他老人家磕个头,算是心意到了。你们再央一央他,说让我给沈娘子递送点家乡的土产进去。”
司阍摇摇头说:“嗐!你这人怎么这么拗呢?王府又不是你们集市,啥东西带进带出都行的。要是混些个有毒的玩意儿进去,乱了王府的后院,你我谁说得清楚啊!走吧走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