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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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来嘴上倔强,大事小事都不愿别人帮忙。

于是他就扑通摔地上了。

饶是他平日里再清风冷隽,这会儿趴在地上的姿势也实在销|魂。

“左护法,你没事吧?”唐小左忍住尽量不笑,弯腰将他拉起来,然后搀着他的胳膊,扶他往床边走去。

这次他没再拒绝。

房间不大,走过去也只是几步距离。他身子沉,唐小左一松手,他便滑到床上去,倒是省了她的功夫。扯过枕头塞到他的脑袋下,拉过被子帮他盖好。他还未睡过去,半睁着眼睛看她,嘴中咕哝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蓁蓁……”

“蓁你个头哦蓁,那种女人有什么好挂念的!”唐小左替他抱不平,正想骂两句,忽然脑后传来一阵钝痛,她身子一震,倒了下去。

哪个混蛋给了她一闷棍?

她恰好倒在床边,伏在床沿上,尚还有一丝意识。模糊中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倾下身子,唤左护法的名字:“南星,南星……”

是个女人的声音。

唐小左虽然很努力地想看看这个人是谁,但终究抵不住晕眩,闭眼昏了过去。

第十八章 两个茯苓

“茯苓,茯苓……”有人唤她。

唐小左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她这一醒,后脑的痛感顿时传来,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左护法揉着额头,显然这会儿也是醉得头疼,他疑惑地问:“怎么睡在地上?”

还好意思问?

“不是睡在地上,是被人打昏了。”唐小左捂着后脑勺,吃力地站起来。尚还有几分晕眩,叫她站立不稳。

“谁打的你?”左护法扶住她,眸光骤厉。

唐小左抓着他的手臂,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是个女人,我晕前还瞧着她深情地唤你的名字,你没有印象了吗?”那时他应该还没有完全睡着吧。

左护法脸色忽然变得很白。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唐小左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中约莫也猜到了几分。

算算时间和地点,怕来者就是那个叫林蓁蓁的吧。若真是她的话,这个林蓁蓁和左护法之间的事情,应该不止那天右护法说的那样简单。

唐小组并不说破这件事,待她觉得好一点了,便踉跄着往外走。

左护法仍旧站在原地,表情晦暗。

外面传来凤林染的慵懒的声音:“南星,你见茯苓那丫头了没?她不在房间里……”

唐小左打开房门,抱着门框,有气无力地叫了声:“门主,我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林染走过来,扶住她,眼神凌厉地看向左护法,“南星,你对她做了什么?”

现在这情形,是蛮让人误会的。

唐小左一头拱进凤林染的怀里:“门主,一言难尽,你先看看我后脑勺,是不是流血了,怎么那么疼呢?”

凤林染一手拢住她的身子,一手在在她的头发上拨弄几番:“鼓了个大包,还有些破皮,南星打的?”

“不是,他打我干嘛呀。”唐小左抓着他的衣襟,口齿不清地地解释,“昨天有人闯进来了,是那个人把我打晕的,可是我没有看清楚是谁。”

“那你为何在南星的房中。”

“我、我昨晚跟左护法喝酒来着。”

凤林染瞥见桌上的酒坛和杯子,眼中几分明了,拢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托住她的身子让她看着他:“以后离这个怪叔叔远一点,知道么?”

谁是怪叔叔?左护法吗?

可惜怪叔叔这会儿正现在回忆里拔不出来,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不过唐小左还是懵懂地点了点头,凤林染这才抱着她找大夫去了。

下楼的时候遇到左云舒,他见状,也问了句表示关切:“茯苓姑娘怎么了?”

“磕破脑袋了。”凤林染替她回答。

唐小左抱着自个儿的脑袋缩在他怀中不说话。

“严重么?”

“凤某正要带她去看大夫。”

“左某的马车就在外面,凤兄需要的话……”

“那就多谢!”不等他说完,凤林染便道谢一声,抱她出去,上了马车。左云舒给那车夫交代一声,车夫便带着他们去找医馆。

医馆内,大夫查看了一下唐小左的伤势,倒并不是十分严重,有点眩晕感也实属正常,晕几天就好了。破皮流血的地方经过一夜,已经结痂,伤口也小,简单上些药便好,只是这几日先不要碰水。

可是凤林染却偏偏大题小做,坚决要求大夫在她脑袋上缠七七四十九圈纱布以保安全。

大夫辩不过他,照做了,唐小左懵了:方才脑袋疼,这会儿脑袋沉。

包扎后,唐小左正欲拢好头发,凤林染却指着她后颈对大夫说:“这里也流血了,你也给包扎一下。”

大夫凑近一看,笑道:“那是块红色的胎记,不是伤口。”

凤林染低头确认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唐小左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她后面有块胎记吗?她怎么一直不知道呢?

唐小左扶着脑袋回到客栈,脑袋上那抹耀眼的白色频频惹人注目。凤林染要她回房休息,今天的英雄大会不参加了。唐小左急了:“那不行,跑了那么远的路赶来这里,怎么能说不参加就不参加了呢?”

她不参加怎么见到师父和大师兄他们?她不参加怎么见到昨天敲她闷棍的林蓁蓁?再说这么热闹的事情,不参加太亏了。

“门主,我挺得住!”她拉着他的袖子使劲晃,“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打住!”凤林染按住她的手,冷喝一声,“大庭广众的撒什么娇!”

唐小左瘪嘴,哭兮兮地看着他。

凤林染扶额,拿她无可奈何:“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出发!”

“谢谢门主!”要不是脑袋疼,她肯定要蹦起来表达她发自肺腑的喜悦的心情。

为了照顾她这个伤患,凤林染特意找人租了顶轿子,将唐小左抬到鸣鹤山庄去。唐小左简直受宠若惊:“门主,这不好吧,大家都走路,你也走路,我坐在轿子里算怎么回事?我是伤了脑袋又不是伤了腿脚,我自己能走!”

“对你好你不知道是对你好是吧?”凤林染觑她一眼,“乖乖进去坐着。”

“哦。”

她在轿中,将早就备好的纱帽拿出来,戴在头上试了试。纱布裹得太厚,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戴上,按得脑袋又疼了好一会儿。

天戣门本就被江湖人称为魔教,此番大摇大摆地出现,定然让很多人为侧目。凤林染是天戣门门主,又生得好看,理所当然成为众人的焦点。

只是当唐小左从轿子中出现的时候,众人的焦点便转移到了她身上。

唐小左能够猜想到此时众人心中在想什么:她是谁?为何会坐在天戣门的轿中?为何天戣门门主都走着她却坐着?难不成是一个比凤林染更可怕的人?

于是除了天戣门的人,其他人自动离她三米远。

唐小左心中暗爽,蹭到凤林染身边。凤林染拨了拨她的帽子:“你戴这个做什么?”

“挡脸!”唐小左小声道,“我头上裹着纱布太丢人了,我戴上帽子挡一挡。”

实则是她想见师父和大师兄他们,但又不想让唐门的其他师兄弟和师姐妹看到她,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凤林染也没再说什么,随她去了。

这英雄大会原本并没有为天戣门留位置,可是凤林染人都来了,纵然他是武林公敌,但他今天敢出现,就料定这些人不敢对他怎么样。毕竟没有打探出虚实之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加之左云舒也同他站在一处,武林盟主林云龙也便留了几分薄面,临时给天戣门加了两个座椅。

这两个座椅,按理说应该是由凤林染和左护法来坐,但凤林染落座后,左护法却将唐小左按在椅子上。

“原来受个伤就有这么好的待遇……”唐小左乐呵呵道。

凤林染瞥了她一眼,懒得说她。

唐小左坐在这里什么都好,还能看见师父他们,唯一不好的是,左云舒与他们挨得很近,和唐小左的距离只隔了一个凤林染。

唐小左每次看见他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如今也是一样,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心中萦绕着这种感觉,眼睛又时不时往唐门那边看去,这个英雄大会在她眼中倒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且不说在座的人是否全是英雄,本来他们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天林云龙为自己的女儿择婿,才是他们来的目的吧。

说起来这个林蓁蓁,据说她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她爹还是武林盟主,人美家世好,追求者简直趋之若鹜。

也正是因为她太优秀了,挑来捡去,如今已过双十年华,仍花落无家。三年前采花贼一事虽没有坏了她的名声,但显然已经过滤掉了一大批优秀的青年才俊。

到底是被采花贼碰过的姑娘,某些人恐怕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吧。

唐小左将所有人扫了一遍,啧啧,长得好看的人确实不多。

英雄大会接近尾声时,林蓁蓁方姗姗来迟。她眉心一点朱砂,半透明的纱巾也掩不住她清丽出尘的容颜。

唐小左小心翼翼地去看左护法,发现他竟微微垂着眼帘,神态安和,并不看那林蓁蓁。

可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明明在颤抖。

想娶林蓁蓁的仍旧大有人在,但是总要有个甄选条件。年龄、样貌、品行、家世,这些能配上林蓁蓁的,也只有寥寥几人了。

唐小左看见大师兄唐延、三师兄唐遇居然也在这几个候选人之中。这两个人是她在唐门中关系最好的师兄,往日里对她照顾有加,一想到他们也想娶林蓁蓁,唐小左便觉得一身恶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这林蓁蓁,唐小左对她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

正想着,忽然三师兄唐遇往前走了一步,对林云龙抱拳:“盟主,实在抱歉,在下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还请盟主见谅。”

有喜欢的人你还上来亮相?嘚瑟啥呢?

唐小左撇撇嘴:她离开唐门这几天,三师兄居然恋爱了,也太快了吧。

林云龙并不生气,笑呵呵道:“年少儿郎,有个意中人实属正常,你肯坦言,也是对我女儿的尊重。”

唐遇感激一笑,退了下去。

唐小左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回到师父身边,与同门弟子站在一起,然后拉了一个姑娘的手,对她温柔宠溺地笑着。

那个姑娘羞涩地抬起头来,红着脸对他说了一句什么。

唐小左脑中轰得炸开。

那个姑娘长着一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

那是……茯苓,顶替着唐小左身份的茯苓,与她身份对调的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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