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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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庭光十分嚣张,连马也没停就一路绝尘而去。

说实话,薛池真想马上就打道回府,她确实也这样尝试了,派了青书跑去和老太太说身体不适,想回府去。

谁知老太太说回府路程倒远,此处离玉佛寺已经不远,到了寺中,自有医僧,干脆加快了速度前行。

薛池没办法,只好亲自跑过去:“祖母,禁卫都去了,这个方向若不是去荒郊野岭,就是玉佛寺了,咱们去凑热闹干嘛呀?”

老夫人呵呵的笑:“咱们又没犯事,看看热闹也好。”

……您真不愧是爱看热闹的平城人啊!

薛池没办法了,她其实也并不是怕禁卫,问题是柳庭光就是时谨一手提拔的,咱说难听点,柳庭光就是时谨的爪牙,她就是害怕柳庭光出现的地方时谨也在呀!

一行人如期抵达了玉佛寺,果然见玉佛寺的山脚下守着禁卫,虽然不禁上下山,但进出都要查验。

薛池便像只蹦跶不起来的蚂蚱,蔫蔫的。

融家提前便有家仆前来打点,订好了厢房。因是出门在外,玉佛寺又香火鼎盛,因此要像家中一般的排场是不能了,必须两个姑娘共一个厢房,薛池勉强和二姑娘融妁共了一间厢房。

融妁是二房嫡女,并不像融妙一般养得骄纵。她虽不喜薛池,到底明白轻重,最多冷淡以待,从不肯口出恶语。因此薛池与融妁见了面勉强也能寒喧两句。

这时老夫人先领着众人往大殿进香,而后各位姑娘哥儿们都去后山赏枫,薛池只说累了,独回了厢房歇息。

她这次出来四个贴身婢女青书、绛衣、重紫、叠翠俱都跟了来。薛池招呼她们将行囊整理安置一番。

她背着人,开了自己的黄铜小箱子,从中间拿出了四个荷包来。伸手招呼四个丫头到跟前,笑着道:“方才你们没去大殿,我向高僧求了四道符来,给你们一人一道。不得轻易打开来看,要佩在身上养着。日后若是有难,便可以打开来将符烧了冲水服下。可都记住了?”

薛池这荷包是宫中出来的物件,绣了四时花卉,十分精美,光这荷包就够这四个婢女爱不释手。此时俱都捧着嘻嘻的笑:“知道了,姑娘。”

薛池又眼看着她们将这荷包系在腰上,才算放心。薛池又挥手道:“你们到院子的石桌旁坐着喝茶吃果子,守着门就是,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睡一觉,醒了再叫你们进来。”

四人都应了是。

薛池将门反拴住,整理自己跑路的行李。

原本她是决定一来就留书走人,免得融妁晚上同个房间,弄出动静被发现。

可是现在寺中上下都有禁卫,她便不敢动了,然而还是要做好准备,也许禁卫办完事便撤了呢?

这么一想着,她便换上了自己缝了银票的靴子和夹衣。首饰都卸了下来装入铜箱,只留了一只珍珠钗在头上挽着发。再将小铜箱和衣物打成一个包袱,在屋里找了一圈,最终还是把包袱放到了床底下藏着。

做完这些,她便坐到桌旁准备倒杯水喝。

正在这时,后窗突然传来点响动。

薛池眉头一蹙,这厢房的后窗可都临着山崖了,她进屋就推窗打量过的,山壁料峭,房屋到崖边只有很窄的一点间距,几乎不能成路,寻常人并不敢走动,稍不留心就会掉落山崖。现在怎么会有响动呢?!

薛池这么一想,便站了起来,顺手抄起了桌上的瓷壶。

上回被时谨吓过,前头几日薛池始终以为自己身边有暗卫,然而怎么找也没找到过人影。估摸着是时谨吓着她玩儿的,却也并不敢完全否定。这回她要整理自己的宝贝,这才故意让丫环守在外头,又把门窗关死,就算有暗卫他也不能有透视眼呀!难道这暗卫看不到她的行动了就着急撬窗子?

窗子利落迅速的一下被掀起,并没有发出多大响动。

薛池还没看清,一道黑色的人影就有如闪电一般窜到眼前,一手去扼薛池的脖子,一手去夺薛池手上的瓷壶。

薛池大吃一惊,这闪电之间她平时骄傲的肢体反应根本来不及!

眼看着来人的手就要触到她的颈项了,突从屋顶的梁上一道雪光疾射而至,来人如果不撤手就要被这雪光斩中。

等薛池回过神来,那黑色人影已经退了三步站定,而薛池前面有把长刀没入地面,还在嗡嗡颤动。

薛池就两个想法,第一个想法是:这刀偏一点,就斩中她脚趾了。

第二个想法是:还真有暗卫啊?

☆、第64章 前世修来

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微向前倾的站着,蓄势待发。

他一身黑色的衣衫,有几处已经被割破,露出里面的伤口来,身量和时谨差不多高,看起来只比时谨略精壮了少许,然而他的每个一部位都显示出喷薄的力量。

眉毛浓黑上扬,双目凌厉狭长,鼻梁高挺,小麦色的肌肤,下半张脸蒙着。虽然不可说他长得不好,但看到他的第一眼首先觉得他是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的一双眼睛盯着薛池的时候,让她全身都寒毛直竖:他的虹膜是很明显的暗黄色,看人的时候如虎似豹。

薛池呆立在当场承受着这样的目光:omg,我真是事故体质?

他似乎在和梁上的人僵持着,彼此不敢擅动。

好容易他移开目光,眼珠一转向上看去。

薛池就听到一道女声清喝:“闪开!”

没什么好犹豫的,薛池就地一倒,赖驴打滚,一下就滚到床底下。

对方似乎没想到这么个娇俏俏的姑娘,一看就是没半点武功的大家小姐,画风居然这么清奇,紧急时刻都他不免分了半个眼神瞟了她一眼。

屋中两道人影砰的一声撞在一起,薛池顺手拉过包袱挡在面门前,只露出点眼睛来看。

不一会儿屋中的桌子就碎了,木块飞溅到床底时,薛池很庆幸自己躲到床底下了:姿势不好看点怎么啦?姿势好看能活命吗?

然而还没等她得意,时谨给派的女暗卫就砰的当胸中了一拳,向后倒飞撞到门板上。

薛池大惊失色:摄政王的暗卫居然扛不住事!

这男人就像猛虎一样一扑上前,掐住了暗卫的脖子把她拎了起来,指关一收,那女子脸色开始泛红。

薛池连忙大喊:“别,别伤人命!我并无仇敌,你总不至于是来暗杀我的。你想干什么?好商量!”

他举着人并不放手,只略偏了偏头:“食物、伤药、银票,快!”

怎么着这暗卫是为了救她吧?薛池一咬牙,从床底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

手脚利索的翻出了丫环们准备的食盒,里头是她们备在路上吃的点心,另外她上次没用完的璃花膏,本来是准备自己带走的,也拿了出来,另外将腰上的荷包解了下来,里头也备了小额银票一叠,加起来有八百余两。

她将这些打成一个包袱,战战兢兢的伸手递过去:“壮士,十年修得共船渡,咱们至少前世也修了十五年,看在前世的面子上,饶命啊!”

这男人看着她,神情颇为古怪。

这时外头几个丫环已经反应过来了,正在捶门:“姑娘!怎么了?开门呀!”

他脸色一冷,一把抢过包袱,顺手就将女暗卫掼在地上,转身又从后窗翻了出去。

薛池先冲过去拔了门栓,再赶紧去看地上的女暗卫。

这女子看着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褚色紧身衣包裹着有些干瘦的身材,面容清秀寡淡,此时脸色发白的用手按着胸口,嘴角一抹血迹。

薛池轻轻的扶起她:“你怎么样?”

四名丫环看着屋中一片狼藉,都吓得不轻,六神无主。

薛池扬头道:“快去请寺里的医僧来!”

青书闻言哦了一声,立即往外奔去,到了门口却退捂着心口了回来。

薛池正用帕子帮这女暗卫擦嘴角的血,疑惑的抬头去看。

就见一队禁卫如疾风般冲了进来,俱是黑色的薄甲胄,穿着及膝的马靴,手持长剑,个个面容冷厉,看着很拉风。

领头的居然是柳庭光!

他厉目在屋中一扫,见几个丫环吓得簌簌发抖,便问薛池:“方才这里有打斗的动静,怎么回事?”

薛池道:“方才有一人从窗外翻进来,我的暗卫与他斗了起来,后头他见惊动了人便逃了!”坚决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求饶的事!

柳庭光哼了一声:“你们五个,翻窗去追。”一声令下,便有五人鱼贯翻窗而出。

他又转过脸来盯着薛池:“他居然没取你们性命?来人,押起来审!”

薛池吓了一跳:“你敢!”她想了想,将千古名言说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柳庭光十分轻蔑的瞟她一眼,竟是连话都懒得答。

两个禁卫就要上前,四个丫环连忙阻拦:“住……住手……我们姑娘,也是,也是你们碰得的?”

柳庭光微抬下巴:“都押起来!”

薛池心道妈蛋!今天遇着无法无天的王八了,少不得要去牢里走一趟了!

就在这时,倚在薛池怀中的女暗卫费力的举起一物。

柳庭光原本是不经意的扫过一眼,突然瞳孔一缩,连忙举起一手制止行动。

他神情变得慎重起来,一挥手道:“来人,给她疗伤。”

立即有个背箱子的禁卫上前来,他并不像别人一样着轻甲,而是一身布衣,看着像个书生。他诊了诊脉,先拿出个瓷瓶来给女暗卫灌了几口,这才让两个丫环搭把手,将女暗卫抬到床上去。

薛池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刚才搂着女暗卫而微酸的手腕。

就见柳庭光侧对着她,并不看过来,草草冲着她抱了个拳:“刚才得罪了。”

薛池也学他的样子哼了一声,不表示原谅:咱最看不得这样嚣张的官僚作风!

柳庭光并不习惯给人伏低做小,生就一副臭脾气,此时心中暗道:便是摄政王要罚他,也就认了。何必向这女子求饶?

因此他并不再言语,只一一吩咐属下去办事。

过得一会儿,女暗卫被移到别处去治疗了,寺里也给薛池换了间新的厢房,这回也不用和人挤,竟独给她安排了一间。

薛池心知今日自己这边闹出了动静,逃跑一事只得作罢,下回再图。

因此干脆也跑去赏枫,这回并不敢一人,令几个丫环作陪。

天色渐晚,老夫人召了众人一起用斋饭,融家要在此住一日,老夫人还要抢明早的头柱香呢。

薛池用过饭后回屋,只是刚回屋,绛衣便奇道:“却哪里来的信?”

薛池一怔,见临窗的桌案上头摆着一封信。这几个丫头都粗浅的识得几个字,青书看了一眼,拍着手叫道:“这是送错了,我们这儿那有个叫‘池儿’的人?”

薛池心中一跳,佯装无事道:“把信拿来我看。”

青书拿了信来给她,薛池见上头一笔挥就龙飞凤舞的“池儿亲启”四个字,不由眉头直跳。

她一转身,快速的将信封里的信纸抽了出来,却笑着道:“不知是谁送错的,被人看见倒要说我闲话,还是烧了吧。”

说着就将个空信封递到灯上点着,扔到一边的痰盂里头。

丫环们虽觉得这样不妥,到底没说什么。

薛池洗漱一番,上了床躲到帐子里看信。

果然是时谨,约她戌时三刻月上枝头到枫林八音亭赏月,逾时不至,他将亲自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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