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你过去吧,难得她还有这份心思,也不枉她喊你一声姑妈了。”
“那我可真过去了,姨娘好生养着,说句实在话,您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跟她一个小丫头置什么气呢,就算你再厉害,你先就活不过她,等你去了,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她连半个头都不用给你磕,如今这样优待着你,也不过就是尽她的情分罢了。”
大姑奶奶这字字句句的,说得实实在在的在理,老姨奶奶一时实在是找不出半点反驳的话,只兀自叹了一口,抬起眉头想了半天,大约觉得自己也是猪油蒙了心了,怎么就钻进这个牛角尖里去了。她略略动了动身子,牵动了屁股后面的伤,只疼的又哎哟哎哟了起来。
大姑奶奶去徐氏的院中,果见厅里正摆着午膳,竟放着四双碗筷,谢玉娇正在一旁拿着剪刀剪角落里的几盆盆景,见大姑奶奶进来了,只迎了上去道:“姑妈,老姨奶奶好些了没有?”
大姑奶奶便笑着道:“好些了,年纪大了就这样,躺着就没事了。”
谢玉娇见她眼角红红的,心道她身上还带着伤呢,跟自己的娘见面,总有一番哭诉也是正常的,这一切还不都是重男轻女害的,若是她能生出个儿子,兴许蒋家也就不这样对她了。
正想着,外头小丫鬟扶着沈姨娘进来了:“姑娘,姨娘来了。”
徐氏便从房里出来了,招呼道:“人来齐了,那就开席吧,只是我如今还是吃素的,所以菜色清单许多,大姑奶奶可不要嫌弃我待客不周了。”
本就是一顿便饭,大姑奶奶自然不会这样想,那日隐龙山她也在,也知道沈姨娘怀孕的事情,所以瞧见她一起过来吃饭,心里也由衷佩服徐氏的气度。
用过了午膳,眼见着天色也不大好,大姑奶奶便起身告辞了,谢玉娇只亲自送到了二门口,两人一边走,一边又聊了许久。
“老姨奶奶年纪大了,难免有时候有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的时候,还请姑娘多担待着点。”
“姑妈这么说,我自然也是明白的,我也不同姑妈说客套话,父亲刚去世,家里正是最忙乱的时候,老姨奶奶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尽是添乱,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顶撞了她几句,至于她摔了这一跤……”谢玉娇暗戳戳的想,这还真的不是自己的错。
她的话没说完呢,大姑奶奶就开口道:“我明白你和你母亲的难处,这事情本就是她的不对,如今让她安安生生躺着也好,也省得我操心,你们也不安宁。”
谢玉娇见她说的这样光明磊落的,多少也放下了一点心,只又笑着开口道:“姑妈,那下次老姨奶奶要是又犯什么老毛病了,我也不请大夫了,只请了你来,还灵验些。”
大姑奶奶便又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苦笑来,却又不得不点了点头答应。
☆、第0029章
谢家的门庭也还真算是真热闹,送走了大姑奶奶,这不又迎了另外一拨人来。
原来是方姨娘的母亲,老姨奶奶的弟妹过来了。前两日谢玉娇就打发了人过去,把事情的原委都跟方家的人说得清清楚楚的,又当场许下了话,只要方姨娘痛痛快快的走人,谢家就给她五百两银子的补偿,她们家人什么时候去谢家接方姨娘,什么时候这五百两银子就是他们家的。
老姨奶奶在何家当丫鬟的时候,方老爷就是何家少爷身边小厮的小跑腿儿,能有什么出席?后来老姨奶奶跟着老太太到了谢家来,他们一家也都跟了过来,起先也不过就是谢家宅的佃户,跟着村民一起种地,后来老姨奶奶当了老太爷的通房,他们家才算好了起来,攒了些散碎的银子,在成立买了个铺子,安置了个宅子,如今反倒是城里人了。
从这方面来说,老姨奶奶还真是一个懂得贴娘家的孝顺姑娘呢,二十四孝好姐姐一个……还拉拔这自己侄女进谢府做小妾,真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谢玉娇想到这里,就暗暗觉得好笑,下面通报的小丫鬟见她没发话,一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等着她发话。
这会儿徐氏正在歇中觉,东厢房里沈姨娘也正睡着,谢玉娇虽说中午也有些困劲,可听说有人来了,也只打着精神吩咐道:“把他们带去小跨院吧,一会儿我也过去,就不惊动太太了。”
张妈妈从里间出来,瞧着谢玉娇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只亲自奉上了茶水道:“姑娘不如让她们等着,这会儿大中午的,先睡一会儿吧。”
谢玉娇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妈妈和我一起去吧,我这会儿可睡不着,等方姨娘走了,我才能高枕无忧呢!”
张妈妈见闻,只点了点头,吩咐小丫鬟们在这边好好照应着,跟着谢玉娇去了小跨院。
这还没进去呢,就听见方姨娘在里头哭哭啼啼道:“这种事情如何骗得了人,就算这会子没拆穿,这怀胎十月的,难保没有被人拆穿的一天,让我天天担惊受怕的过日子,还不如给我个了断。”
听着话的意思,倒是里头还有人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没准方姨娘这一出戏成了,将来他们就可以自己封了自己当舅爷了。
谢玉娇清了清嗓子,还没发话呢,里面小丫鬟只听见了,一叠声迎了出来道:“大姑娘来了。”
谢玉娇便走了进去,瞧见里头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穿着一身杭绸料子的尖瘦婆子,头上戴着赤金的簪子,手腕上一金一银两个镯子。看着打扮的很鲜亮,只可惜大约是年轻时候受多了苦的,皮肤保养的差了点,可没有老姨奶奶那副养尊处优,面色红润的样子,一双手也太枯瘦了一些,显然还是时常要做一些粗活的。
那人方才数落方姨娘的时候,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转耳听见谢玉娇来了,立时就换了一副表情,只堆着笑迎上来道:“大姑娘,姨太太要是不懂事儿,你尽管说她,如今老爷才去没几日,你就要撵了她走,这说出去不好听,我们家也没脸面。”
“五百两银子换你的脸面,换不换?”谢玉娇自顾自坐下,端了小丫鬟送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挑眉看着那婆子开口。
那婆子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能唠叨呢,被谢玉娇这一句堵得,竟愣了好办日,才回过了神来,依旧陪笑:“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这面子上过不去,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婆子一心惦记着银子,生怕谢玉娇回心转意,又不想落下那面子,所以支支吾吾的,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玉娇放下茶盏,抬起头看着她道:“这位老婶子,如意算盘喜欢打的人不少,只是有句古话,你大概没听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那婆子本就是个目不识字的白丁,见谢玉这么说,只愣着不接话,又道:“姑娘这意思,这事儿是半点余地也没有了?”
谢玉娇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哭鼻子的方姨娘,继续道:“有啊,问你的闺女,是安安生生的在谢家守着,拿着一两银子一吊钱的月前,在这儿终老呢,还是现拿着五百两的银子,走出这个门口,从此就各自无关。”
方姨娘自然是想选第二种的,可还没开口,瞧着自己老娘在这边,心里先怕了几分,那方老娘便道:“银子……我们自然是不敢不要的,只是这时候接了她出去,名声不好,好歹让她在谢家再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我们再领她回去,岂不全了谢老爷的颜面?”
谢玉娇恶心的人也见过不少,没见过这样恶心的,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只是,我却不是愿意和你们谈条件的人。”谢玉娇说完,抬头吩咐道:“张妈妈,去把沈护院叫进来,就说方姨娘背着主子偷汉子,被家里给发现了,如今就要赶出去!”
方老娘闻言,吓得乱了阵脚,她来之前,听说谢玉娇厉害,可再厉害那也就是个姑娘家,能怎么个厉害?不过就是嘴巴会说几句罢了,还真能吃人了?可如今瞧着她一张花容月貌的脸颊怒气冲天的样子,还当真想吃人呢!这姑娘家说起那些腌臜话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
张妈妈正要出去吩咐,方老娘着急了,只急忙拉住了道:“姑娘好好的,怎么就生起气来了,我这不是一片好心吗?我家姑娘清清白白的,怎么会背着竹子偷汉子呢?”
谢玉娇便冷笑一声:“前几天镇上回春堂的大夫可是替方姨娘诊出了喜脉的,我父亲两个月前就病死了,管这小院的浣洗的长贵老娘也说了,这几个月方姨娘一应的癸水都对这日子,只这个月还没来,那这孩子,不就是这个月有的?”
方姨娘闻言,顿时花容失色,这谢玉娇太狠了,要是这事情传了出去,她可就真的别想再嫁了。
“娘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今年才过二十呢!你要让我在这儿一辈子守着,我不如死了算了。”
其实方老娘心里定下的主意是这样的,银子先拿到手,人还在谢家住着,这样一两银子一吊钱的月前也可以再拿两年,倒是给谢老爷守完了孝,方姨娘在出去,银子也得了面子也有了,真真是响叮当的如意算盘啊。
这会儿见谢玉娇发难,方姨娘有这样不争气的求着,一时也打不定注意,只拧着眉头还在左右为难。谢玉娇便给张妈妈递了一个眼色道:“涨妈妈,你怎么还没去喊人呢,谢家养了他们,难不成就是吃闲饭的?”
方老娘刚才进门时候就瞧见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浑身肌肉那魁得,看了也得抖三抖的,如今天热,他们又穿了短褂子,露出来的胳膊上这都爬着蜈蚣一样的肉疙瘩疤痕呢,瞧着也瘆人。
“行了行了,大姑娘尽然铁了心要赶她走,我这个当娘的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带着她回去罢了。”
谢玉娇听她松了口,嘴角略略一勾,眨眼给丫鬟稀缺递了个眼神,喜鹊便上前来,从袖子里拿了两张纸出来,摆在方姨娘跟前的小几上。
谢玉娇便道:“姨娘把这个放妾书签了,就可以走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方姨娘只疑惑道。
“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文书,上头写明了姨娘今儿拿了谢家五百两的银子,自愿离开谢家,今后和谢家再无瓜葛。”
方姨娘听了,一时又游移了起来,怯生生的往方老娘那边看了一眼。正这时候,张妈妈又从袖中把那张捂得热热的五百两银子的银票给拿了出来,一并就放在了这放妾书的边上,小声道:“大姑娘心善,才肯给你银子,若是换了其他人,再没这么大方的。”
这银票一刺激,肾上腺激素都兴奋了起来,方老娘一时也下定了注意,还是先拿着银子稳当,便开口道:“行了,你就签了吧,人家有不稀罕你。”
方姨娘听了这话,心里越发觉得委屈了,当初一门心思要送她进来的也是她们,如今虽说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落到这样的下场,她们也没句安慰的话,还当真让人心寒的很。
方姨娘咬了咬牙,只伸出大拇指在那印泥里头拧了拧,红彤彤一个手指印,按在了这放妾书上头。
谢玉娇命人把那放妾书收了起来,也不在这边多留,只站起来吩咐道:“张妈妈,安排一辆马车送她们回去,方姨娘的东西都让她带走,我们一样也不留。”
张妈妈瞧见谢玉娇又解决了一件事情,心里头也高兴,只一个劲点头,笑着道:“姑娘这会儿还困吗?眼下时辰还早,不如回去再睡一个午觉。”
谢玉娇只笑着道:“这会儿可一点都不困了,不光不困,还浑身舒畅了几分呢。”谢玉娇说着,只转身喊了喜鹊道:“走,跟着我去老姨奶奶那边串串门子。”
☆、第0030章
自从老姨奶奶摔了之后,谢玉娇就没去过老姨奶奶的小院。小院门口的栀子花倒是开的挺好的,还没走近就闻到的香味儿,谢玉娇带着喜鹊走到门口,瞧见几个丫鬟婆子正在廊下做棉袄,看来大家对这个第三产业还算欢迎。
喜鹊见没人迎出来,便往里头喊了一声道:“大姑娘来了。”
众人闻言,只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计,走到廊下迎人,谢玉娇对这些人也认不全,唯一就认识一个叫燕儿的,是老姨奶奶身边的丫鬟,平常跑腿的事情没少见她,便问她道:“老姨奶奶最近身子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燕儿便回道:“好些了,只是还不能动弹,大夫说年纪大了,伤着了骨头不容易好,躺过这个夏天,兴许就好了。”
当日谢玉娇在小佛堂和老姨奶奶说的那些话,这丫头可是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的,如今她认定了大姑娘那是佛祖要庇佑的人,哪里敢有半点的欺瞒,只开口道一五一十的回道。
“今儿大姑奶奶回来了,老姨奶奶高兴些了没有?”
那丫鬟听了,便低头想了想,只又道:“应该是高兴些了,中午大姑奶奶没在这边用午膳,但老姨奶奶吃的比平常多了,还夸厨房今日做的菜口味好呢!”
谢玉娇也就是随便问了几句,至于她夸不夸厨房的菜好,跟自己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之所以打算这个时候来瞧老姨奶奶一眼,她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行了,你下去吧,我去老姨奶奶的房里坐一坐。”
丫鬟见闻,便点头应了,也没又记着着手做棉衣去,只去了一旁的小茶房里,去给谢玉娇沏茶。
谢玉娇领着喜鹊进了老姨奶奶的房间,这时候刚过午时,老姨奶奶歇中觉还没醒,屋里也就没别的人,谢玉娇走进去,端端的在老姨奶奶床前的一张铁力木靠背椅上坐了下来,眼神瞥过老姨奶奶睡着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睡觉容易有几声高低起伏的呼噜声,喜鹊听着觉得怪尴尬的,问谢玉娇:“姑娘,奴婢把老姨奶奶喊醒得了。”
偏生老年人睡觉又轻,容易警醒,这喜鹊话才刚说完呢,老姨奶奶一睁眼睛,就看见谢玉娇正坐在自己正对面,吓得她以为自己见鬼了,身子惊得动了一下,牵动她屁股后头的伤处,疼得哎哟哟的喊了起来。
喜鹊如今跟着谢玉娇,胆子也越发大了,见老姨奶奶这呼呼喝喝的样子,便开口道:“老姨奶奶小声些,仔细吓着了姑娘。”
老姨奶奶疼的老泪纵横的,好容易缓了过来,愤愤然道:“我吓着她,她这趁着人睡觉坐人床跟前,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谢玉娇便笑容可掬的开口:“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更何况这会儿可是大白天,老姨奶奶怕什么?难道还怕我这个丫头片子不成?”
老姨奶奶如今对谢玉娇是很有防备,越听她这样淡淡的开口,越发觉得她没安好心,便问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如今我躺在这边,不敢劳烦大姑娘亲自来瞧我,我这老太婆只怕受不起,要折寿的。”
谢玉娇也不想费时间跟她蘑菇,便开口道:“老姨奶奶,实话告诉你吧,就刚才,你娘家的弟媳妇已经带着方姨娘走了,她们过来谢府接人,明知道你摔伤了躺着,也没说来瞧你一眼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方家如今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少不了你的功劳吧?可这些,还不如我扔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出去呢!”
老姨奶奶前几日就知道方姨娘这个没用的叛变了,这两天也没瞧见她过来瞧自己一眼,以前每日都要往这小院子走上三五回的,如今连人影都瞧不见了。她那个弟媳妇她本来就没怎么指望,向来求人的时候热络,翻脸就不认人的德行。
老姨奶奶听了这话,只一味的叹息,又听谢玉娇继续道:“反倒大姑奶奶,昨儿太太才派了人去蒋家报信,她今儿就来了,这才是您的亲闺女。老姨奶奶您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连个亲疏也分不清吗?”
老姨奶奶想想自己闺女手臂上那几道伤痕,又觉得心疼了起来,脸上渐渐有了一些悔恨之色来,谢玉娇瞧着她躺在那边,不能动的样子,也觉得这么大年纪的人也怪可怜的,只继续道:“其实您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我都不明白您还折腾啥,谢家如今算起来,也就你、我娘,还有我三个正经主子了,你是想拿捏了我和我娘还是怎么的?”
老姨奶奶这低眉想了半天,还果真就觉得谢玉娇讲得有点道理,一时间只不知道如何反驳,便气呼呼道:“我……我就是看不惯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厉害,我……”
谢玉娇瞧着她那龇牙咧嘴又疼又要开腔说话的样子很是好笑,只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着她道:“老姨奶奶,年纪大了,吃斋念佛什么都行,别再乱折腾了,你这院子里有菩萨看着呢,你要在做坏事,改明儿菩萨还得托梦给我呢!”
老姨奶奶一听这事儿还觉得玄乎,这后背的冷汗一层层的就滚下来,可听说供着的菩萨还不能随便撤了,不然的话越发不敬了,她如今躺在床上,也不能安排这些事情,便老觉得有个东西守着她一样,让她心神不安。
谢玉娇瞧她那吓破胆的样子,心里只觉得乐呵,带着喜鹊就走了。
徐氏做针线手脚也是快,中午歇了午觉起来,听说谢玉娇已经把方姨娘打发了,又去看过了老姨奶奶,心里也觉得舒坦了很多,便开始做起了针线活。沈姨娘也想帮忙,被徐氏给拦住了道:“你有空做一些小娃的衣服不是更好,这些事情可不用不着你帮忙。”
谢玉娇见徐氏做好了几个棉袄的外壳,就让丫鬟抱了回去,打算晚上的时候把棉花填进去,这样明儿徐氏就可以接着往下做去了。
谢玉娇忙了一天,在浴池里泡了一个澡,回到楼上的绣房,见丫鬟们正在那边塞棉花,如今天热了,一天不洗澡身上就粘得很,别人的丫鬟她是管不着,自己的丫鬟她都留了时间,让她们也下去洗一洗。
见谢玉娇洗干净了回来,喜鹊和紫燕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口道:“姑娘在房里休息一会儿,奴婢们去洗洗就来。”
谢玉娇是现代穿过来的,平常本就不喜欢她们贴身服侍,之前由着她们服侍了几回,觉得怪别扭的,虽然都是姑娘家,这身上被人看了去,还是觉得尴尬,后来她便只让她们将洗漱的东西准备好了,自己进去洗就成了,等洗好了,也不用她们服侍,自己穿了衣服出来。
谢玉娇在软榻上靠了一会儿,瞧见喜鹊揣的棉衣还有胸口和后背没揣好,便放下了手中的菱花镜,用指尖抓了一把棉花,往里面塞了一下。
等喜鹊和紫燕回来,谢玉娇已经揣好了两件棉袄,只用针线缝了一个口,等着明儿送给徐氏再加工。喜鹊瞧见谢玉娇塞的那件棉袄,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姑娘这是做枕头呢,还是做棉袄,这胸口好大一块棉花,谁要是能穿上这件棉袄,可不就占了大便宜了,足足两倍的料子呢!”
谢玉娇瞧了一眼,虽说是挺胖的,但压一压也就扁了,这塞都塞好了,难道还取出来不成?
“就这样吧,得了便宜就得了便宜呗,谁让他运道好呢!”
喜鹊和紫燕听了,直都抿着嘴笑了起来。姑娘厉害的时候那是相当厉害,可孩子气的时候,还真是相当的孩子气呢!
第二天一早,这些棉袄就被送去了徐氏的院子,谢玉娇早起梳妆,喜鹊为她梳了一个桃心髻,中间的地方点缀着一颗大珍珠,后面是一串小珍珠串起来的,想让谢玉娇瞧一瞧的,可找了半日,也没找到昨儿才用过的那菱花镜。
谢玉娇便扭着脖子看了一眼道:“行了,肯定是谁随手放在了什么地方,一时间记不起来了,这特意找还不容易找到,等过几日没准就出来了。”
两人听了,也只随谢玉娇的意思,不去找了,只等着它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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