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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芸去找井上容。

两人还是约在上次的中式酒店见面。

秋芸面色冷静,问:“你究竟跟我妈说了些什么?”

井上容依旧维持得体的伪善笑容:“没什么,只是给她看了一样东西。”

她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助理将一份文件丢在桌上。

秋芸打开来一看,是一份身份档案。

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秋芸,但身份却是完完全全伪造的。

放在桌子底下的拳头慢慢握紧,秋芸咬着牙问:“我究竟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陷害我?”

“我当然跟你没仇,只是你知道的事太多了,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警告而已。”井上容笑了笑,“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虞小姐自己掂量一下,我不希望下次再看到你跟我先生见面,你知道的,毁掉一个小小的虞家有多容易。”

秋芸看着她走出包间的门,才发觉自己手心已经掐出几道红印。

走出酒店的时候,秋芸看到门前停靠着一辆熟悉的车,车前站着一身正装的苏拾东。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看着苏拾东,有些动气后的失神。

苏拾东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他俯身与她平视,说:“以后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

“嗯。”秋芸闷闷地点点头。

“见了井上容?”

“嗯。”

“很早之前就跟她认识?”

秋芸低着头:“嗯。”

苏拾东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有些事还瞒着我?”

“……”秋芸对上他的眼睛,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又慢慢把头埋下,闷声应了一声:“……嗯。”

秋芸把没有交代的事情都告诉了苏拾东,包括这次井上容坑害她的事。

他们躺在床上,她平静地靠在苏拾东怀里,慢慢叙述。

苏拾东认真地听她叙说着,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

他原本以为这姑娘仅仅只是身世可怜,没想到却受尽了委屈和苦难。

苏拾东将她搂得很紧。

他想给她所有,想用一切去弥补她所受过的委屈。

这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可怜的人一直在受苦,可恨的人却活得自在。

秋芸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描淡写道:“其实过去了就好了,我这辈子真的很幸福,有爱我的家人,可爱的同学和朋友,有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美食,看不完的书……”

她抬起头,看着他,伸出手指在他眉眼上画了画。

她说:“尤其,是让我遇见了你。”

眼前的女孩,容易被满足,不去计较过去,从不记仇,纯真乐观,不抱怨,不悲观,不自暴自弃……

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怎么叫人不动容?

没有人在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后,还能无动于衷。

谁都会为她感动,何况是他。

这一刻,他只想将整个世界都呈现在她面前,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尽数交给她。

苏拾东吻了吻秋芸的额头,说:“这件事你别管,我有办法处理。”

她相信他,从来都相信他的承诺和能力。

秋芸心里安定下来,便沉沉地睡去了。

苏拾东睁着眼一宿没睡。

他思考了一夜,思考了整件事的大局。

苏耘的过去,李笙的过去,几个家族的过去,那件轰动全国的水污染事件,还有苏耘的病理报告单。

黑暗中似乎有张黑网将这些因素编织在一起,只要扯住其中一根关键的线,就能将所有疑问尽数解除。

第二天,苏拾东便开始着手调查。

他先从三十五年前的水污染事件开始,托人查找了一切有关这件事的所有文献。

这几天,秋芸三天两头见不到苏拾东,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不过秋芸也挺忙的。

一方面要兼顾学习,一方面被井上容逼得不得不去设法说服虞家老小。

她调出身份查询系统,找到井上容伪造的身份,发现的确有这个人存在,而且样貌和虞秋芸长得有七成像,只是这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年龄和虞秋芸的相符。

时间年龄都这么巧合,简直是处心积虑,毫无破绽。

不过天网恢恢,总有一些破绽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档案系统上显示这人小时候做过脚拇截肢手术。

所以她的右脚拇指是没有的。

秋芸把这件事告诉陈秀祺和虞志球,有凭有据,他们也不得不信了。

“而且不相信咱们可以验dna啊。”秋芸说。

对啊,这么简单明了的事,她怎么现在才想到?

果然是一遇到强手就容易把事情复杂化。

“可井上容为什么要伪造文件骗我?”陈秀祺还沉浸在失子的伤痛中,身体极其虚弱地躺在床上养着。

“我不小心得罪了她,记我仇呢。”一提到井上容,秋芸就愤恨不由,

不过陈秀祺这次虽然是自己不小心,事情还是因她而起。

秋芸更是对陈女士言听计从。

陈秀祺见秋芸难得乖巧,就急着把婚事赶上日程,恨不得让秋芸当即辍学了去当苏太太。

☆、第77章 marry

秋芸开始忙碌于学业之中,弥补因近期发生的事而耽搁的知识点。

苏拾东这边终于查出点眉目。

当年的水污染事件牵扯甚广,陈家被怂恿参与这个项目,而井家和苏家是项目提议者,在问题出现后非但没有终止,还并变本加厉地投入更多化工程序计划,而其他家族仅仅只是看有利可图注资该项目。

陈家虽负责监管该项目,却对工厂的原理不甚了解。

而事实上,当年该项目之所以能顺利进展十余年,并不全然因为苏井两家的隐瞒,而是两家对地方官员的贿赂,导致*府对此坐视不理。

一切只因为一个贪字。

社会的黑暗,人心不古,罪恶的贪欲,造就了这场旷世灾难。

苏拾东面对桌上布满的纸张,只觉得身心疲惫。

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他如何下得去手将他告发?

他思考了三天,终于还是决定去找苏耘。

苏耘的别墅离苏宅很远,在郊外。

苏拾东拿着那份隐含真相的资料,像拿着千斤重物一般,只身赶往别墅。

别墅一如既往的冷清,苏耘单独在家的时候喜欢将佣人都遣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

自从白敏君过世以后,这个生活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

闲置的晚上就对着落地窗夜景独自喝酒。

他喝很多酒,已经上达到酗酒的程度。

今晚的苏耘还没醉,神智清明,阴暗的目光难得清澈。

苏耘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手里端着一杯白兰地。

苏拾东沉静了一下,慢慢将手中的资料递过去。

苏耘没有接手,只是看着他,笑道:“动作还挺快。”

他自然是知道苏拾东最近的动向,确切的说,从苏拾东离开这个家起,他就一直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是没想到,苏拾东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的快很多。

“你知道?”苏拾东看着他。

苏耘没有接话,慢条斯理地坐回沙发上。

苏拾东站在原地,背对着苏耘。

“爸……”他用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启齿:“自首吧。”

苏耘笑了笑:“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听你喊我一声爸了。”

不知道是苦笑还是释然。

苏拾东不解。

苏耘说:“没想到当年没能被查出来的真相,却被你查出来了。”他停顿下来,微微埋下头,好像喃喃地说了一句:“真希望你是我亲儿子。”

苏拾东身体怔了一下,回头看着他:“原来是真的。”

苏耘笑:“你都知道了?”

苏拾东闭上眼,眉峰有些许颤抖,他低沉着声音问:“我父亲是谁?”

苏耘啜了一口酒,笑了一声:“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将永远被埋葬在地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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