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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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说的都对,那这些人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艾伦接话问,“会是岛上原住民吗?如果是的话,他们对外来者有敌意,为什么单单只杀了在洞中昏迷的史密斯?他们又是怎么不被洞外的我们发现,而潜入进去,杀完人又离开的?”

路易斯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液,结巴着说:“会不会,会不会是洞内另有出口。”

四人彼此对视,都觉身上寒毛直竖,鸡皮疙瘩纷纷起来跳舞,偏偏这时,头顶树上一只怪鸟大声鸣叫,吓的四个人同时一颤,纷纷抬头。

树叶缝隙中,幽蓝的天空时隐时现,一阵微风穿透树林,带来些海风的腥咸,怪鸟振翅飞走,林中恢复安静,四周幽静的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曾发生过一样。

“山洞一共就那么大,我们也清扫检查过,不可能有另一个出口。”约翰逊开口打破沉默,“我们既然猜不出来,就不如先追寻尸体的下落,谜底总会解开。往这边走吧,我看到了残留的脚印。”

宋惟忱听了这话,心脏顿时一跳,随即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们三人跟在约翰逊身后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经过了一处遇难者停尸的所在,今天已经是登岛第三天,岛上气温又高,几人尚未走近,已经闻到了些腐臭气息。

与此同时,覆在尸体上的几只大鸟被他们惊动,扑棱棱振翅飞起,顿时腥臭味更浓。走在约翰逊身侧的路易斯先看见其中惨象,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扭头就冲进林边呕吐起来。

他让开前路,宋惟忱往前走了一步,只见他们之前掩盖尸体的衣服已经被飞鸟扯开,所有尸体□□在外的手和脸都已经被飞鸟的尖喙叼的血肉模糊,有的地方已深可见骨,还有的地方腐烂流脓,有肥硕的虫子和蚊蝇在血肉之上钻来飞去。

“呕……”宋惟忱也没忍住,躲到一旁吐起了酸水。

这些尸体本身就或多或少都有外伤,会演变成这样,其实并不令人意外。艾伦干脆转身不看,对约翰逊说:“我们绕过去吧。”

“嗯,不过这里不能就这样放任,可能会生瘟疫,等回来时取火烧了吧。”约翰逊已经辨出路径,说完这句就转身要走,可就在一转身的时候,他眼睛似瞄到一道人影,立刻大叫一声,“什么人在那里?”叫完不待其余人反应,就飞速追了上去。

宋惟忱正干呕的痛苦不已,路易斯也还没缓过劲来,只有艾伦及时跟上,一路还叫着约翰逊的名字。等宋惟忱忍过这一波恶心难受,艾伦和约翰逊都已经看不见人影,好在艾伦的声音还隐约传来,他与路易斯捏着鼻子循路去追,左弯右绕的不知跑了多远,前面忽然就传来一声惊叫。

“啊!”

“约翰逊,小心!”

宋惟忱和路易斯都是一惊,纷纷叫着艾伦和约翰逊的名字往前跑,两人穿过几棵粗大树木,眼前忽然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岩石平台,平台下面却是一片深谷,艾伦正趴在岩石上往下看。

“约翰逊掉下去了……”艾伦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神情充满了不可置信,“我冲出来时,他就像来不及刹车一样冲下了山谷,我根本来不及拉住他……”

宋惟忱缓缓走过去,站到平台边上往下看,长满荒草的深谷中,一个人脸朝下俯卧着一动不动,看衣着是约翰逊无疑。

路易斯走到宋惟忱身边,眼见约翰逊头部位置红红白白喷溅出一片,胃里顿时又难受起来,扭头到一边又去吐了。

“约翰逊看见了什么?有别的人?”宋惟忱扶起艾伦,低声问道。

艾伦脸色很难看,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见。他大叫一声就追了过来,速度极快,我一直没能叫住他问他,我……天啊,我真没有想到……”

三个人在平台上呆了一会儿,略略平静后,想尝试下去深谷看看是否有什么吸引约翰逊不顾一切追来的东西。可是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下去,平台下就是一片光滑断崖,根本没有可着力的地方,三人来回看了几次,终于放弃,颓丧的回了山洞。

四个人出去,三个人回来,少的那个还背负着所谓嫌疑,自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他们三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出什么事了?”马丁教授迎上来问。

艾伦声音低沉:“约翰逊坠崖死了。”

“什么?”“我的天!”“哦,上帝!”四面响起了各种各样的感叹。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马丁教授提高音量压住众人,问道。

艾伦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讲到遇难者聚集地时,特意强调:“一会儿我们带着火把过去,都烧了吧,对遇难者也是一种尊重。”

他虽然没有详细描述惨状,但大家一想也都了然,很多人都变了脸色,想到若不是他们运气好,现在躺在那里变成腐尸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只有琼斯满不在乎,还笑嘻嘻的说:“那你们可要小心,当心他们变成僵尸来吃了你们!”

没人理他,马丁教授继续追问约翰逊的事情,可是艾伦等三人真的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或事,只能把约翰逊的推断讲出来给大家听。

“难道岛上真的有外人在?可他们为什么不出来与我们相见?就算不喜欢我们在这里,也可以把我们送走,或者联系外面的人来接啊!”布朗疑惑的说。

琼斯再次贱贱的接口:“也许他们是原住民,食人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也不与外界联系。”

布朗不耐的瞪他一眼,并没有接话,艾伦却说:“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我们这两天四处探查,这岛上很明显是没有人居住生活的,或者……”他忽然停顿下来,目光在大家脸上扫视了一圈,“还有别的幸存者在?”

“那更奇怪了,有幸存者为什么不加入我们?他们要史密斯的尸体做什么?”布朗摇头。

“也许为了吃呢!”

“琼斯你闭嘴!”布朗终于忍不住了,“你他妈的除了满嘴喷屎还会别的吗?”

琼斯一向对布朗比较忍让,这次却出人意料的还嘴说:“我还会射你一嘴!”

布朗勃然大怒,冲过去就要揍琼斯,被艾伦和路易斯死死拉住,站在琼斯身边的查尔斯伸右臂把琼斯架起来,一边骂:“你他妈的不能少说两句?”一边要架着他往外走。

琼斯却不肯,使劲挣扎着说:“我为什么不能说?约翰逊就是凶手!他杀了史密斯,却不想被人看出痕迹,夜里趁我们睡着,出去把尸体挪走、清理了痕迹,然后若无其事的回来睡觉。早上他再说他会追踪,带着你们出去绕圈子,趁你们不备,假装有人出现追了过去,可惜他对岛上也不熟悉,跑得太快、不小心跌入了山谷,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一章感到害怕的宝宝们都到我怀里来(不过我相信你们胆子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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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遗言

章婧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这一团混乱,就像在看一场戏,一场曲折离奇、悬疑惊悚的戏。如果她能坐在家里看就更好了。

可惜她刚刚强迫自己忽略外部环境的纷杂,想要睡回去的计划并没有成功。虽然能睡个回笼觉也很舒服,可是一醒来就听见这样一个诡异离奇而恐怖的消息,谁受得了啊?

不过琼斯和布朗怎么一言不合就差点打起来?谁给她来个同声传译?琼斯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为什么大家忽然都安静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去找宋惟忱问问详情,毕竟她刚才听得糊里糊涂,只知道约翰逊也死了,而且岛上可能有外人在;可是情感上,她又觉得凭什么啊?这些事与她何干?她做好人好事不但没有报酬,还可能凭白长一身肥肉,换谁谁肯呀?

想到这里,她干脆消极怠工,再次躺到了地上,听凭那些人吵吵嚷嚷,七嘴八舌没个定论,直到大家都饿的受不了,开始点火煮食物吃。

鉴于昨天她经手的食物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今天马丁教授又把这项重任交给了章婧。章婧也饿了,就没有推辞,只是坚决表示蜥蜴不能吃。

昨天艾伦还钓到了几只龙虾和贝类,都在海水里养了一夜,今天也一起煮在了锅里。

“吵出什么结果没有?”章婧看着锅,随口问旁边添柴的宋惟忱。

“怎么可能有结果。”宋惟忱的脸色一直很难看,他垂眸看着火堆,声音低沉,“各有各的猜测,却都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也没有谁懂得查案,能怎么样?还是查尔斯说的对,事到如今,最重要的并不是追寻真相,而是活下来。”

“你好像一直很悲观。”

“你好像一直很淡定。”宋惟忱终于抬起头看向章婧,“不觉得怕吗?不恐慌不焦躁吗?万一真的没人能来救我们,你做好了在这里生存一辈子的准备了?”

章婧不自觉挠了挠手上被蚊子叮咬的几处红点,老老实实答道:“没做好。不过那又怎样?我妈常说我是盲目乐观主义者,可是我总觉得吧,人生就这么回事,高高低低是难免的,也总会遇上一些当下觉得走不出去的困境,会绝望恐慌焦躁,可是情绪过后,总要振作起来呀!”

她举着剥了皮的树枝在锅里搅动,继续说道:“就像你刚刚说的,人总是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得有精气神,无论遇上什么事,你自己先泄气了,结果能好吗?反而振作起来,把困境扛过去,回头看看,倒觉得没什么了。”

“说的你好像遇见过什么绝境似的。”

章婧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一笑,指了指周围:“这还不算绝境?”

“是啊,绝境。上岛三天,已经死了两个人,没有见到任何飞机轮船经过,估计外面已经以为我们都死了吧。”

章婧听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问:“你是哪里人?飞机出事,你父母恐怕也很担心吧?他们要是知道你在岛上,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你的吧?”

提到亲人,宋惟忱的脸色反而变得更难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回国是因为我父亲心脏病突发,进了icu。”说到这,他苦笑一声,“估计他们还不敢把我的消息告诉他。”

也难怪他情绪一直比较阴沉了,章婧心里很是同情,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宋惟忱的臂膀:“不要担心,伯父会好起来的,心脏病只要及时就医,都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你妈妈呢?”

“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宋惟忱说着这样的话,表情却显出几分与语意不符的冷硬来,“内忧外患,群狼环饲。”

这都什么词儿?章婧忍不住追问:“狼?”

宋惟忱转头瞥了她一眼,唇边露出一抹冷笑:“没看过争家产么?我父亲突发心脏病就是被气的,我有三个同父异母兄弟,现在恐怕闹的正欢呢!”

豪门恩怨呀!还三个异母兄弟,宋惟忱他爸也真是……啧啧,章婧不好当面评论,只问:“这么说,你家很有钱?”

“重点是这里吗?”宋惟忱瞪了章婧一眼,指指锅,“看着锅,别糊了!”

“不会,汤还很多呢!”章婧凑近了宋惟忱一点,追问道,“你爸爸叫什么?你妈妈呢?”

“你想怎样?”

“我能怎样呀?就聊聊天嘛,打发一下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那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家的事?”

“我家的事乏善可陈呀!”

“我凭什么要拿我家的事娱乐你?”

“呃,难道你自己没有倾诉的欲望么?”

“没有。”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o(╯□╰)o!章婧铩羽而归,老老实实搅和了一会儿锅,忽然想到一个切入点,转头又往宋惟忱身边靠近了些,说:“其实我并不是想听八卦,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你看,史密斯和约翰逊都忽然间就死了,一句话也没留下,哪一天我们真的获救,面对他们的家人,我们除了节哀顺变,竟没什么能说来抚慰他们的了。”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很快就死了,而你能活着回去,所以我要把遗言交代给你?”

这位的逻辑推理能力也是没谁了!这都被他推论出来了!

章婧咬牙切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先说好了,我妈已经去世了,我爸爸是谁我也不知道;外公病危,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要是能活着出去,而我死了,你就替我告诉我外婆,我妈妈从来没有怪过她,各人有各人的命,往事已矣,是恩是怨,随着我妈和外公去世,也就都了了,大家彼此不用牵挂。”

这段话是邵晴留给她的,她现在原样复述出来,倒把宋惟忱惊住了,“你这还叫乏善可陈?信息量很大好么?”

“……该你了!”

宋惟忱盯着章婧又看了一会儿,说:“我听着你的意思,怎么好像你外公病危,你却当他死了一样呢?”

章婧:“……”她回想了一下邵晴给她留言的内容,面不改色的回道,“他好好活着的时候,对我来说,也跟死了差不多。”

宋惟忱伸出一根大拇指:“这话说的有气势!”

“其实你心里也这么想你兄弟的吧?”

“没有。”也许是觉得同病相怜,宋惟忱对章婧的态度缓和许多,脸上神情也放松了些,“他们就像悬在我头上的一柄剑,举在背后的一把刀,我没法像你那么潇洒,我还得跟他们虚与委蛇、兄友弟恭。”

家族争产这种事,基本分不出什么是非黑白,但是现在章婧和宋惟忱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她另有想法,所以就顺着宋惟忱说:“不要担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你这回回去,你家老爷子一高兴,没准什么都给你了。”

宋惟忱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还没说你们家的来头呢!让我听听开开眼界呗!”章婧伸手抓住宋惟忱的胳膊摇了摇,“怕什么?他们又听不懂我们说话,我也不会因为你是高富帅就赖上你,说说吧。”

“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爸叫宋钧令,早年做外贸起家,后来做地产生意,家族企业叫中震实业,我两个哥哥是他跟他前妻生的,还有一个弟弟,是私生子,嗯,另外还有三个姐妹,都不是跟我一母同胞。”

章婧有点傻眼:“你爸爸……真……”

宋惟忱自嘲的一笑:“所以他面对今日的局面,也算是自作自受。”

“那你们家就没有跟你要好,值得你信任的人吗?”

“有啊,我妈。”

“那你有什么遗言要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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