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1)
“哦,不,是二婚,死者以前曾经结过一次婚,死者的母亲一直不同意她和前夫之间的婚事,所以她的第一次婚姻就维持了一年多。”
“死者前夫的情况查清楚了没有?”明哥将手中的烟头按在眼前的烟灰缸里。
“查清楚了,他名叫吴达,三十一岁,本市人,无固定工作。”
“这个人现在能不能联系上?”
“手机关机,我们正在追查,我们分析他的嫌疑最大。”
“难道是因为死者将要结婚,死者的前夫怀恨在心,所以奸杀死者?”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徐大队听后点了点头:“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
明哥并没有对我的猜想做出任何回应,而是紧接着问道:“死者未婚夫的情况查实了没有?”
“查清楚了,他叫黄冲,三十六岁,在我们市邮政银行淮滨支行做客户经理,也是二婚。”
“这个黄冲对死者以前的感情经历是否了解?”
“冷主任,你是怀疑死者有可能隐瞒了自己的第一段婚姻,而现在被未婚夫黄冲发现,所以因此生恨,将王晓乐杀害?”徐大队很平静地说道。
“这也是一种可能。”明哥并没有反驳。
“这一点我也曾怀疑过,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黄冲的作案可能性基本被排除了。”
“哦?”
“第一,黄冲家里的条件很殷实,而且他自己也是年薪几十万。他之所以选择跟死者结婚,也是被父母所逼。”
“第二,黄冲对死者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他不可能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
“第三,黄冲这个人就是一个拈花惹草之人,案发时他正和一个女下属厮混在一起,一直到今天早上九点才出门,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根据我的猜测,黄冲不可能对死者之前的这段感情经历不知情。毕竟他们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媒人不可能对这么重要的情况闭口不谈吧,纸能包得住火吗?”
“死者跟前夫之间有没有孩子?”未婚夫被否定,明哥又把注意力对准了前夫。
“没有。如果有孩子,可能就不会离婚了吧。”
“杀人凶手是吴达,是吴达这个畜生。”正当我们在讨论案情时,刑警队的院子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音色上可以分辨出是一名女性。
察觉到了动静,我们全部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院子中,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瘫坐在地上,另一位和其年纪相仿的男人正努力地将她从地面上搀扶起来。
“是死者的父母。”徐大队在明哥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你说嫌疑人是吴达,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几步走上前去,帮忙将女人拉起。
“除了他,不可能有其他人。我女儿我知道,她从来不跟外人接触,他们两个刚离婚,我女儿就被害了,除了这个畜生,还会有谁?”女人不依不饶地大声叫喊。
“我不相信小吴能干出这种事情。”身边的男人理智地摇了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那个畜生说话!现在女儿没有了,你这个王八蛋还帮别人说话,我跟你拼了。”女人发疯似的捶打着男人的胸口。
男人猛地将女人往后一推,眼中噙着泪水指着女人的额头:“你一口一个畜生,一口一个畜生,小吴对我们家乐乐怎么样,我这个老头子是看在眼里。再看看你这个做长辈的,人家小吴用自己拉三轮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给你买营养品,你看都没看一眼给人家扔在门外;你一不高兴,指着人家的鼻子就骂,你有什么资格?你硬逼着女儿跟他离婚,这就是你这个当妈的干的事。你看看你现在给我找的什么姑爷,到处玩女人,除了家里有钱,他哪一点比得上小吴?就算是离婚,小吴也把他买的房子过户到了乐乐的名下,他哪点对不起我们家乐乐?哪个孩子不是爹妈掉下的心头肉?在警察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信是小吴干的。打死我也不信。”
“你……好,好!你既然帮杀人犯说话,我明天就跟你离婚!”女人一屁股坐在院子中,号啕大哭起来。
“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撒泼的地方,给我回家!”男人一把将女人从地上拽起。
女人可能被男人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哭声戛然而止。
男人佝偻着身子走到我们面前,他带着悲伤和歉意对我们说道:“警察同志,我女儿的事情拜托你们了。”
“您放心,我们绝对会给二老一个交代。”也许是被男人刚才的举动所感染,徐大队很诚恳地回答。
男人抬头用乞求的目光扫过我们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庞,之后他并没有过多地停留,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出了院外。
待老两口的身影消失在我视线之外时,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来,嫌疑人真的有可能不是吴达。”
“嗯?怎么说?”明哥问道。
“我仔细勘查过,死者家中的门锁没有被撬别的痕迹,更没有更换的迹象。而刚才死者的父亲提到一个细节,说这个房子是吴达购买的,那这套房子很有可能是他跟死者的婚房,那吴达不会没有屋子的钥匙。”
“按理说,应该会有。”
“那问题就来了。现场的鞋印很明显,凶手是从阳台翻窗进入室内,而不是从门进入。如果嫌疑人是吴达,他干吗不使用钥匙开门进入呢?”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吴达从案发到现在一直关机?如果他不是心里有鬼,他现在干吗不出现?”好不容易有了一条线索却被我否定掉,叶茜有些不乐意了。
“这个……”她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吴达肯定有问题,我觉得死者的父亲之所以会帮吴达说话,很有可能是被吴达这个人使计给迷惑住了。”
“我觉得不像,因为我仔细地观察了死者父亲的一系列动作和神态,如果这个吴达平时都是假心假意,他不会如此真情流露。”我摇了摇头,否定了叶茜的想法。
八
嘀铃铃,正当我跟叶茜在争论的时候,徐大队长口袋中的三星手机铃声响了。
在他的手机掏出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屏幕上显示出一串固话号码,“6385xx6”,在我们这里以“63”开头的固话,基本上都是我们市局的专号。
“喂,老赵,怎么了?”
一听徐大队称呼对方为老赵,我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我们市局行动技术支队的支队长赵保刚。行动技术支队作为我们公安局的高科技核心部门,想必他们带来的不是坏消息。
“什么?吴达找到了?”
“果然是好消息。”我嘴角一扬。
“在哪里?什么?在路上?好,好,好,我就在院子里等着。”
徐大队长挂掉电话情绪高昂地对我们说道:“冷主任,吴达被行动队的人找到了,现在就在他们的车上,马上就给我们送过来。”
“嗯,这个吴达现在还不是嫌疑人,不能进审讯室,叶茜,你去找一间询问室,一会儿我来问话。”
“好的,冷主任。”
“小龙,去拿一些采血卡,一会儿采集吴达的血液样本给国贤送过去,看看死者体内的精液是不是他的。”
“明白。”
一切准备就绪,也就三两支烟的功夫,一辆顶部挂着天线的红色五菱宏光面包车驶入了刑警队的院子内。
呼啦!面包车的车门被拉开了,一位面容憔悴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
我看过他的户籍照片,他就是吴达,一米八左右的个子,身材健硕,短发,国字脸,鹰钩鼻,穿着朴素。因为现在还无法确定他的嫌疑人身份,所以按照相关条例,并没有给他戴手铐。
“你叫吴达?”
“到底怎么了?我问了车上两位警官一路,他们就是不说,现在又把我带到刑警队,我犯了什么法?”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王晓乐死了。”明哥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警官你说笑吧?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了呢?”吴达虽然嘴上反驳,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没有心思跟你说笑,我再说一遍,王晓乐死了,就在昨晚,被人杀死在家中。”明哥皱着眉头又说了一遍。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吴达双手抓着头发,额头的青筋暴起,对着明哥吼道。
“王晓乐真的死了!”明哥加重了自己的语调。
“乐乐死了?乐乐死了?乐乐死了?”吴达有些神经质地在院子里无助地踱步。
“冷主任,这……”徐大队害怕对方承受不了这种打击,有些担心。
明哥挥手打断了他,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或许也只有站在旁边的我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毕竟我从小就知道明哥是个狠角色,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他之所以在吴达一下车就直截了当地告诉其结果,其实有两个方面的考虑:第一,就是试探吴达对死者是否是真心,毕竟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是装不出来的。第二,就是先给他一些打击,然后让他在最短的时间恢复过来,目的就是能让下面的询问工作顺利进行。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一个人手被割破,那他第一反应除了喊疼估计什么都听不进去,要想知道缘由,也只能等他的疼痛感稍微减轻一点他才会告诉你,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而选择在院子里说出情况,也是有一定的考虑。因为接下来的询问,将只有我、明哥、叶茜三个人在场,如果在询问室说出王晓乐的死讯,万一吴达情绪过于激动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行为,我们几个人不一定能控制住场面。案件关系人因为受不了打击,自伤、自残的情况不在少数。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在院子里好好地释放一下,毕竟院子里站着十几号人,安全性还相对要高一些。
“叶茜,给他倒杯水,然后带到询问室去。”明哥看了一眼情绪稍微有些平稳的吴达说道。
在吴达进入询问室之前,我拿出了采血针提取了他的血液样本,让队里的侦查员火速送到了我们科室老贤的手里。
没过多久,叶茜端坐在询问室的电脑旁准备记录,明哥和我点上了一支烟卷。坐在我们面前的吴达则表情木讷,一言不发。
明哥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开口问道:“你跟死者王晓乐是什么关系?”
当吴达听到“死者”两个字,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显然,他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打击中缓过劲来。
“你越是耽误时间,凶手就越有可能逃脱,如果你真的爱王晓乐,就请你在最短的时间里调整自己。”明哥劝说道。
“明白了,警官。”吴达使劲地点了点头。
“还是刚才的问题,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如实地回答我。”
“我是乐乐的前夫。”吴达说到“前夫”两个字,言语里明显带着一些不甘心。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两个是同学。”吴达的语气稍微舒缓了一些。
“你们两个感情怎么样?”
“我很爱她。”
“那她对你的感情呢?”
“她也很爱我。”
“那你两个为什么离婚?”
“这都是因为乐乐的母亲,不过也不能全部怪她,我自己也有责任。”
“能不能说说你和王晓乐的事情?”为了不给他造成额外的刺激,明哥尽力用轻松的语气问话。
九
吴达点了点头,缓缓地张开嘴巴:
“我跟乐乐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我们正式恋爱的时间是初二,算一算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
“我从小就属于不争气的孩子,学习成绩差,经常被叫家长。一直到高中我才想到要好好学习,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不管怎么努力,也只上了一个体育的普通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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