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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仪的研究在糖国高层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全部实情,在研究所里也只有韦杰略知一二,其他人基本都被蒙在鼓里,虽然私底下有些传言,但未经证实,所有人都只是猜测而已。现在地震仪所在的研究大楼地下三层都被完全封闭了,只有嘴巴严实的像葫芦一样的几个特殊部门的“相关人员”日夜看守在那里,偶尔会带着一个密封的箱子偷偷摸摸离开研究所。

因此直到最近,研究所的人,才彻彻底底地对“容先生”感到拜服。

从某一天开始,他周身那种“滚远点”的煞气忽然就减轻了许多,在韦杰眼里那是地震仪发明成功卸下了他肩头的压力,在其他助手眼里是容先生终于走出了中二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值得喜大普奔的重大事件。

接触以后就发现,“容先生”的脑子里好像有一台超级计算机,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任何难题都能从他这里得到解答,而且永远耐心,不管问的问题多么愚蠢或者问过多少遍,他好像都不会厌烦。甚至一个年轻女孩调皮地问了几个暗藏陷阱的私人问题后,他也是认真的思考后严谨地回答。

虽然话依然很少,虽然答案永远是那么死板的“标准答案”,但“容先生”睿智、沉默、认真、充满智慧但在生活方面十分“呆萌”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他看上去还是那么不喜欢与人接触,但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表面的冷漠下其实十分温柔的内在,在他面前越来越表现亲近,容远当初留下的威慑力几乎荡然无存。

好在容远当初留下的规矩还是生效的,比如,“容先生”从来不因为任何原因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不会允许任何人踏进自己的私人空间,面对不必要的搭讪和不必要的人冷漠以对,而这所有的一切“怪癖”,都被当做科学家的任性而被周围的人默默包容甚至纵容了。

小a最近有些苦恼,它觉得自己对主人的扮演应该十分到位的,所有的要求也完成的一丝不苟,连一些日常的小动作和细微的表达情变化都一模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它的模仿好像不知不觉就出现了很大的偏差,而他甚至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

容远知道他的烦恼后,面对小a请示是否需要更改自己源程序的问题,他思考片刻后,说:“不需要,你就继续这么做吧,适当地做出一点无伤大雅的改变也无妨。模仿我不是你的全部,你也可以适当地做你自己。”

——智慧生命体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哪怕是一个智能机器人也不例外。强行要求它完全模仿一个差别很大的人,最终的结果可能会导致一个四不像的出现。

反正……

容远不带任何感情地想:人都是愚昧的,即使他们的眼睛看到了变化,也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即使他们对这种变化生出了疑问,但如果你不给他们一个理由,时日长久,他们自己也会找到一个理由。

韦杰他们不是不敏锐,也不是不聪明,只是容远和他们的距离太远,远到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容远是什么样。更何况,容远所使用的替身无论方法还是缘由都超出了他们的常识,因此这些长在红旗下满脑子科学观的人根本想不到真正的内情。

研究所里,对于hiv病毒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第一批试剂已经成功了,现在是临床试验的阶段,申请进行试验性治疗的三百名病人中选取了十二人进行第一批次的临床试验,现已经全部入住研究所离研究所只有二十公里的一个疗养所。在这个时候,“容先生”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让所有的人都为他的沉稳和镇定感到佩服。

而“容先生”自己却并不这么觉得,他只是认为比起几乎能确定结果的临床试验来,主人交给他们的任务才最重要而已。

这些天,小a都没有在夜晚继续假装睡眠,客厅里,一副放大的星图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小a和诺亚正在夜以继日地把星图中各个星球的信息整理出来,然后按照重要程度分门别类。诺亚兴奋极了,对这项工作的热情远远大于其他任何事,整天跟小a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能让主人带它一块儿去外星球的办法。

小a依然沉默,只偶尔回应一两句,只是不知怎么地,渐渐就被诺亚打上了一个“神吐槽”的标签。

……

繁琐的工作,容远没兴趣亲自去做,在离开地球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这次旅行,他其实并不打算离开太久的时间,按照星图中显示的路线距离,来回路上大约需要三个月的时间——那路线断裂的地方就是能够瞬间跨越遥远的宇宙距离的虫洞——在比丘星再待一个月左右,也许还能到途中的一些星球去转转,最多半年就能回来。

然而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在那些陌生的、几乎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全都是他不了解的种族和力量,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谁也不知道。而意外总是存在的。因此他也无法肯定自己的归期。

所以在那之前,他要把所有的首尾都处理干净。

第166章 惠特

“现在有很多民众对我们公司存在很大的误解,但是事实上,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明天变得更加美好,是为了所有人的幸福。不管加在我们身上的不实之言有多少,我们都会做好该做的一切。”

对着金发美女记者的话筒,爱德华·惠特侃侃而谈,网络上现在对麦子家族的恶评如潮,许多破产的业主控诉他们不择手段将人逼得家破人亡,但在爱德华·惠特的口中,这都是竞争对手和手下败将为了打击他们而进行的污蔑,他们的公司绝对是正直的、善良的、干净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年轻而富有的男人有着帅气的容貌和蓝得好像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睛,金发记者被他的笑容迷得晕晕乎乎,盖住那些事先准备的尖锐的问题,顺着爱德华·惠特的意思向着更利于麦子家族的话题进行讨论。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推门进来,向爱德华示意一下。

“不好意思,我有些紧急的事务要处理。不过我现在就已经期待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了。”爱德华压低声音,有些暧昧地说道。

“我也是。”金发记者站起来跟爱德华握了握手,说:“感谢您接收我的采访,惠特先生。出版之前我会先把稿子发到您邮箱里的。”

“谢谢。”

爱德华彬彬有礼地送金发记者出门,叫自己的秘书送她离开,然后关上门,转过身时脸上那种温柔到让人怦然心动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神情中带着淡淡的不耐烦。

“什么事,亚瑟?”

俊朗男人——亚瑟·惠特,爱德华的堂弟,同时也是他最信任的助手和共同奋斗至今的伙伴,神情凝重地说:“克莱斯特带着人去糖国了。”

“那条老狗!”爱德华刻薄地说,嘴角带上几分嘲讽,“怎么?他们还相信那老头子的异想天开?一本书?一本能帮他们得到任何东西的书?相信魔鬼的契约还比较现实!”

“也不是完全没有事实根据。老头子曾经说他是亲眼所见的,而且从糖国收购的一些古文献资料中也有影射那本书的记载。”亚瑟陈述事实,略显忧虑地说:“我担心,如果他们真能找到那样的东西,恐怕会对你不利。”

爱德华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是愚民的幻想罢了。记载上帝的书全世界都是,你见过他存在吗?克莱斯特这老家伙因为失势已经变得疯狂了,连不存在的东西也当成最后的稻草抓住。”

“所以……随他们去?”亚瑟说。

“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别牵连到我们身上就行。糖国那个国家比看起来危险,我想进军这个庞大的市场,而不是去招惹这样的敌人。”爱德华说:“比起这个,那个跟我们作对的家伙你有线索没有?”

亚瑟摇摇头,说:“我知道的不比你多。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存在这样的对象。一个始终跟我们作对的隐形对手?爱德华,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我们家族全力追查还查不出蛛丝马迹的家伙。”

“但他绝对存在!”爱德华咬牙切齿地说:“欧洲区刚上任的执行总裁又进了监狱。该死的,那家伙几十年都没有被人抓住过任何把柄,怎么罪证会这么轻易就落到别人手里?还有一个分公司修建的码头也刚爆出工程质量问题,在铁国的金矿坍塌事故现在媒体也都知道了……你相信这些都是巧合吗?绝对是有人在针对我们!把他找出来,我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

“知道吗?”容远摘下耳机,对身边的豌豆说:“我现在特别喜欢唯物主义者。”

豌豆问:“那要通知诺亚停止对麦子家族的攻击吗?”

狙击麦子家族是容远很早以前就下过的命令,但光脑的效率不高,因为它分析的能力较差,而且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但诺亚不同,他的智能很高,往往可以从大量看似毫不关联的信息中分析出重要的内容——比如某人在商店买了铲子,在另一家店买了塑料布、消毒水等东西,一个月后他妻子据说去拜访亲戚但是没有购买车票的记录,再过几天后这个人购买了花肥、草坪,家里的花园小小地发生了变化。光脑会把这些都归为无效信息,但诺亚就能分析计算出可能性最高的事件。

所以之前针对麦子家族都是小打小闹,直到诺亚接手以后,它用了一点时间规划,然后让惠特家的这些人深深知道了什么叫做四面皆敌、防不胜防。

豌豆觉得,既然麦子家族的掌权人实际上对《功德簿》没有想法,那么狙击他们的理由就不存在了,这件事可以停止。但容远摇头说:“不,继续。”

“为什么?”豌豆问。

“第一,他们知道《功德簿》的存在,即使现在没有想法,不代表以后也没有。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往往在失去权力或者走到寿命尽头的时候会敢于尝试任何办法,所以他们始终是隐患。”容远道:“第二,我们目前所做的,有扣功德值吗?”

豌豆想了想,虽然在给麦子家族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实际上都是暴露出他们本来就存在的问题或者家族成员违法犯罪的事件,非但没有扣过功德值,反而多少总有一点收入。所以它说:“没有。”

“那就行了。弄垮他们对我来说有利无害,对这个社会来说也是有利无害,那有什么停止的理由?”容远顿了一下,说:“更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用这些手段很难扳倒真正的大鱼。但只要能尽可能削减他们的势力,让他们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要去找克莱斯特·惠特吗?”

“嗯,叫诺亚把他给我找出来。”

……

绿意盎然的林荫道上,长发白裙的女孩抱着几本书走过,轻风拂过发丝裙角,小巧的脸上肤色白得仿佛是透明的,几个路过的男生看呆了眼,其中一个走着走着一头撞在路灯柱子上,抱着迅速泛青的额头仍然舍不得移开视线。

邵宝儿叼着棒棒糖,扎着斜马尾,脖子里挂着骷髅模样的银链子,配上那张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看上去有些痞痞的可爱。她坐在植物园紫藤花架下的长椅上,看着萧萧一路走来的视觉效果,以及某个把自行车骑到树坑里载个头破血流的大男孩,叹口气说:“大小姐,你不准备收敛一下吗?我的易容技术很好的。”

萧萧笑了下,说:“人生这么短暂,总是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我生来就长成这样,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眼光把自己的脸挡起来?”她轻轻抚开挡在椅子上的花枝,然后才坐下来。

邵宝儿无奈,她本来也不是非常严肃地在提建议,于是耸耸肩说:“好吧,您高兴就好。”

萧萧把书放在腿上,问:“说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这学校的门卫应该不允许校外的人进入吧?”

邵宝儿说:“那门卫大叔自己以为我是学校的学生所以才放行的,我可没用什么手段。”

——如果所谓的手段不包括她把自己打扮的足足小了十岁这一条的话。

萧萧其实心知肚明,抿嘴轻笑一下,眼中尽是了然。

“闫先生在哪儿?”邵宝儿朝四周看看,说:“我们还以为他一直在你身边。”

“他在。”萧萧道:“只不过在学校里他不太方便跟在我身边,不过他一直在。”

“那还好。”邵宝儿松了口气,微微有些抱怨地说:“我以为你去高中就是为了观察那小子,但究竟为什么现在居然还考上大学了啊?弄得我们都不方便出现,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再你现在身体也不好,上次医生不还说需要卧床静养吗?”

“医生的话又不是圣旨。”萧萧不以为然地说:“而且,我从来没有上过这种学校,一直听说很有趣,有机会亲生体验一下,不是很好吗?”

“一群中二浪费时光的温床,你觉得有趣吗?”邵宝儿冲着不远处一个站在花树下以四十五度仰角接受阳光爱抚的男生翻了个白眼,她早就发现这家伙各种搔首弄姿想要吸引她们两人的注意力了。

“很有趣啊……是我这辈子待过的最好的地方。”萧萧笑着说。

这校园里很有些经常被学生投喂、导致变得傻大胆的猫狗。一直浑身是土和草叶的白猫试探着凑近萧萧,喵喵叫着撒娇。

萧萧把它抱在膝上,变戏法一样取出一根小香肠,撕开肠衣,看着白猫凑到她的掌心小口小口吃着,另一只手慢慢摘掉它背后的叶子。

邵宝儿眼神黯了黯,从萧萧的举动中,她能感觉到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比如曾经的决绝果断几乎从她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弱小生命、对一些美好事物深刻的眷恋和爱护。而人,往往都是在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才会变得更加珍惜生命。

很多事其实都早已经有了端倪,只是他们不忍问,也不忍说。萧氏曾经把她从火坑中救出来,抚养她长大,给她最好的培养资源。她还来不及报答所有的恩情,但如今能做的,却好像只有陪伴。

邵宝儿看了一会儿,说:“麦子家有些人到s市来了,据可靠消息,s市大学中有他们的眼线。耿叔的意思是,你最好请个假,暂时先回家里。不然离这么远,我们没法保护你。”

“闫策在我身边呢!”萧萧说:“而且这事儿我知道,领头的是克莱斯特。那家伙有勇无谋,我想我们不应该被动挨打,设个陷阱把他们引出来吧。”

第167章 袭杀

克莱斯特看看身边的人,有种日暮西山的悲怆感。他曾经在家族里面也是一呼百拥,一句话就能决定上万名员工的去留。而如今,除了用钱雇佣来的一些佣兵以外,愿意跟随他手下只有十几人,而他们当中还肯定有爱德华那小崽子的内线。

在背后愿意支持他的两个堂兄器,埃尔夫里和伊恩,一个是因为身患绝症病入膏肓,另一个是因为太老了寿命即将走到尽头,所以幻想着能用传说中的那本书让自己的生命重新焕发生机。至于克莱斯特,他无法忍受在老头子死后自己就彻底失势的结果,更无法忍受像爱德华和亚瑟那样曾经在他面前连坐下来的资格都没有的小子如今居然爬到了自己的头上,所以他在别人看来十分疯狂地追逐一样不可能的事务。

自从上一任家主的嫡系都在两三年前的那场剧变中全部死亡以后,克莱斯特是这个家族中唯一一个还相信那位家主的妄想的人了,因为他还清楚地记得,在那个老人在晚年变得多疑、固执、孤僻之前,曾经是多么的理智而充满智慧。一般的骗局或者神话传说,不可能让他如此坚信,他一定是亲眼见过,并且亲身经历过那种存在的神奇,所以才一直执着地想要弄到手。

至于为此引来灾祸导致家族的中坚力量瞬间全部覆灭,如果能得到那本书的话这也是可以付出的代价,只是做了那么多准备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这样的结果没有人能忍受。

所以上代家主现在在所有人眼中几乎是被钉在耻辱柱上,没有人再提起他曾经有多么英明,只知道他因为擅自挑衅一个庞大国家的神秘家族,而给所有惠特家的人带来了灾难。

只有克莱斯特还记得,只有克莱斯特还时不时会把他的名字在齿间咀嚼——亚西伯恩·惠特。

但据克莱斯特的调查,疑似拥有那本书的萧家人在那之后似乎认为没有危险了,最近两年不再像缩头乌龟一样藏起来,而是正大光明的出现。那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不可能比她的长辈更加难缠,也不如他们有城府能忍耐,所以才给了他们得手的机会。

克莱斯特感慨一阵,挥挥手,轻描淡写地说:“开始吧。”

他的三名亲信齐应一声,开始向下面的人传达任务。所有执行任务的人都带着即时摄像头和话筒,克莱斯特拄着拐杖,站在监控屏幕前,看着行动如同计划中一样铺开。

……

s市的交通系统默默换了掌控者。

s市主要的交通要道上,红绿灯的变化时间跟平时产生了一点点误差,可能只是相差几秒钟,但几次变换以后几秒钟的误差轻易就在这个人流量庞大的城市里制造了严重的交通堵塞,还有几个地方因为司机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而导致车辆刮擦追尾,车主在路上争吵,停在枢纽位置的车辆使得车流行进的速度更加缓慢。只有克莱斯特的人事先规划好的路线上,一路绿灯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通过以后很快道路也被堵塞了。

萧萧正在一个美术馆看画展,这是几个不知名的抽象派青年画家联合举办的画展,在无论任何地方人都能挤得熙熙攘攘的s市,只有这里依然冷清,展馆中除了萧萧和跟在身边的闫策以外,几乎没有几个人,连画展举办方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一个解说员不太热情地问是否需要解说,被闫策拒绝以后就拿着手机到一边玩去了。

萧萧一连看过几幅油画,看到大量堆积在一起的混乱的色块、会让人得密集恐惧症的线条和圆点、像幼儿园孩子信手涂鸦的彩色画片、把人体扭曲成奇怪的模样堆叠在一起的各种画作,忍不住问:“闫策,你能看懂这些画的是什么吗?”

闫策没有停顿地说:“抽象派画作,是打破绘画必须模仿自然的传统观念,以直觉和想象力为出发点,排斥具有象征性……”

“行了,我不是问你抽象绘画的概念,我是问,你能理解这些画作要表达的东西吗?”萧萧打断他的话说。

闫策随时能入侵美术馆的资料库调出这些油画的资料,里面当然会有艺术家们充满感情的介绍,但说到理解……他少见地盯着这些油画看了一会儿,才说:“我无法欣赏画作的美学和内涵,但我能看到,一些画的线条中有非常独特的二进制逻辑运算。”

萧萧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说:“还真是只有你才会说的回答呢!好吧,我看不出什么运算,还是喜欢模仿自然的画,那样至少我能看懂他们在画什么。”说完以后,她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说:“有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我看再多的书、跟那些学生的距离再接近,也无法理解他们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想象总是那么漫无边际,不理解他们欣赏的音乐和绘画,不喜欢他们喜欢的明星和电视,他们的行为有时候让我觉得羡慕,有时候又让我觉得既疯狂又不可思议,但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像他们一样。”

闫策沉默不语,他的计算能力很强,拟人程度很高,不代表他的感情能力也一样发达。遇到不知道萧萧在说什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他总是会沉默。

萧萧不再看那些挂在墙上的油画,慢慢顺着通道往前走,同时说:“你看那孩子做得多好。我有时会想,当时我怎么没有想到跟他做同样的事情呢?我以为我已经比萧家的祖上都更好了,但跟他比起来,好像一直只是在小打小闹。这些日子,我渐渐就想明白了,我是太害怕了。经过亚西伯恩以后,我再也不敢相信其他人,不敢让人发现我的特殊之处,我以为自己还一直在前进,但实际上,我早就失去了继续前行的勇气。”

闫策平淡地说:“你是最好的。”

萧萧笑了下,正要说话,忽然美术馆的灯全都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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