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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轮到“蓬莱”了。

段鲸首先汇报了发现新奠柏的情况,又着重提了提奠柏正在利用树木毁坏城市道路的事。他话音刚落,“蜃楼”的联络人立刻抢在前头说话了。

“兄弟,给你提个醒儿!千万别让那些丧尸看见你们,如果被发现了,那就一定别留活口!”

“对,它们会去向奠柏报告。”

紫荆的女联络人操着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补充:“奠柏会根据丧尸汇报的消息,设下各种陷阱和埋伏。如果你在商店里遇到丧尸,那么同一个商店最好就不要再去。因为奠柏会派更多的丧尸去那里蹲守,甚至是同样类型的商店,都有可能会有危险。”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看起来就算有了机械臂,市区里也还是少去为妙。眼下胡乱抓取一通,虽然的确是蛮过瘾的,可万一遇到有急用时,却发现整座商场里头都是丧尸,那麻烦可就大了。

例会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段鲸认真记下了所有建议和经验,又逐一转达给了别墅里的其他人知道。不能继续利用无人机扫货,这一点的确有点遗憾。好在就算没了这件事,岛上依旧还有成堆成堆的任务等着大家去完成。

————

潮湿闷热的梅雨季节总算过去了。虽然没有确切的出梅预报,但是当雨水停歇、久违的阳光如核爆一般洒落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顿时都意识到——夏季来临了。

抵达佛光岛是四月初,当时大家身上还穿着防风保暖的春装。眼下即将迈入七月,服装的迭代自然迫在眉睫。

除去苏合与杜云飞之外,其他四大一小五个人并没有随身携带换季的衣物。好在这段时间从集装箱码头和雷鸣岛上找到的物资里头就有运动服和t恤衫,倒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新衣穿上身,旧的春装也不可能随便一丢了事。一场史无前例的换季大清洗徐徐拉开了序幕。

早在端午节之前,苏合用一桶食用调和油、草木灰溶液和萃取的植物精油混合制作了一大坨肥皂。经过一个多月的缓慢反应与脱水,自制的手肥皂已经可以使用。

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双休日,别墅里大小七个男人统一行动,用多余的木头床板在院子里搭起洗衣台。大家分工合作,开始清洗换下来的春季衣物和用具。

需要清洗的衣物放在餐车上堆成一座小山。段星泽负责检查衣物里是否留有物品,是否将正面翻到了外侧。确认无误之后,丢进大水盆里。

等到衣物吸饱了水分,段鲸和林幼清将它们捞出来,放在洗衣台上打上肥皂并进行搓洗。搓洗完毕之后,交给杜云飞和苏合进行漂洗。漂洗完毕的衣服最后交到了吕如蓝和海臣手里,两个年轻人负责彻底绞干,并且高高挂在临时拉起的晾衣杆上。

洗洗刷刷整整持续了一个白天。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有多辛苦。眼看着衣服床单什么的都洗掉了,海臣和吕如蓝居然还把阿猫和阿狗也捉了来,动手彻底清洗了一次。阿狗倒还算配合,阿猫可就没那么听话了,一个澡洗下来,倒是两个愚蠢人类身上沾到水比较多。

大洗之日的隔天下午,阳光烘干了晾衣杆上的所有物品。取下来的衣服带着植物精油的芳香与阳光的暖意,让人很自然地回想起了家的味道。

苏合还给每个人发放了晒干的樟木条和装有艾叶、薄荷和薰衣草等粉末的无纺布小包,这些东西与衣服一起储存能够有效防止虫蛀。

由春到夏的这一小步,就这样在洗洗刷刷之中轻松地度过了。

提起夏季,除去炎热这个最大的缺点之外,总体还是轻松愉悦的。或许是因为每个人都曾有过关于暑假的快乐记忆,所以只要树上知了一叫,浑身上下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懒散起来。

佛光岛上的夏天,仿佛也特别适合慵懒度日。

七月初,苏合蔬菜温室里的瓜果进入了大面积采收季节。叶菜跟疯了似的割了又长、割了又长;小黄瓜、嫩玉米和甜椒脆生生地等着人去采摘。

最夸张的是一种来自丹麦的葡萄型小番茄,光是一棵植株就挂了七八十颗果实。跟着苏合一起去采摘的杜云飞当场质疑是不是受到了尸液污染,苏合还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解释清楚。

除此之外,林幼清利用红树林海鸭蛋腌制的咸鸭蛋也已经正式出锅。蛋黄红得冒油,蛋白泛出一股奇妙的五香味,诱人食指大动。

基于咸鸭蛋的大受欢迎,林幼清果断开发出了一种名为“咸鸭蛋锅巴”的新型零食。裹着咸香蛋黄的酥脆锅巴,可以蘸酱也可以不沾,甚至还可以配合果蔬当做正餐。

然而,这种咸鸭蛋锅巴最受欢迎的时段,还是在晚上九点之后。

自从有了投影仪和dvd之后,别墅里的夜生活顿时就变得文艺起来。晚上九点段星泽上床睡觉,六个大人就准时开始看电影。从枪战到恐怖再到爱情和纪录片,由六个人轮流挑选。不喜欢可以不看,但无权提出质疑。

事实证明,有电影看总比夜观星象有趣许多。六天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前退场。正儿八经的椅子坐久了腰酸背疼,苏合干脆往地上铺了塑料布和床单,几个人拿着枕头靠坐在地上,该搂的搂、该抱的抱,倒也悠闲自在。

今天的影片是苏合选的,一个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爱情片。别人喜不喜欢不知道,至少苏合本人看到第20分钟就已经昏昏欲睡。

不过这也在苏合的计划之中——他所需要的只是整整两个小时什么事都不做,就这样静静依偎在杜云飞胸口。而不是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却各自看着各自的专业书籍。

苏合的这个想法,杜云飞多少也有所察觉。因此虽然对影片没兴趣,但他也并不提前离场,反而任由苏合软软地靠过来,还伸手轻抚着苏合的耳垂。

再看另外一边,段鲸躺在林幼清的膝盖上,两个人还时不时地小声嘀咕些什么。

影片播放到一个小时左右,吕如蓝和海臣同时站起身来。

“我们先去睡了。明天一大清早,海臣哥要带我去海上钓鱼。”

“喂……”

苏合刚仰头想要说些什么,耳垂又被杜云飞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

趁着这个机会,海臣拉着吕如蓝急匆匆地上了楼。

第77章 求婚

后半夜钓鱼有几个时段。凌晨两点到四点夜深人静,鱼群来到浮游生物富集的浅海地区觅食,正是垂钓的好机会。

凌晨三点左右,上了闹钟的海臣将吕如蓝叫醒。两个人带上装备摸黑出门,帆船乘着微凉的小风,一路朝海臣之前选好的位置驶去。

午夜的海面漆黑如墨、辽阔无垠。耳边海风阵阵、海涛声声。吕如蓝坐在船尾,感觉如同置身苍凉大漠,不由得有些感叹。

这时,海臣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

“抬头看。”

吕如蓝依言抬头,这才发现头顶星光烂漫。高高的天穹之上,嵌满了万亿颗闪闪发光的星辰。中间一道朦胧的银河,像是神祇紧闭的眼睑,壮美到令人心生恐惧。

“我们到了。”

不知不觉中,船已经停在了海面上。海臣打开船尾的照明灯光,嘱咐吕如蓝从船舱里取出钓具。

虽然夜钓还是第一次,但出海钓鱼的经验已经不少,两个人动作熟练地组装好了钓具,放上海臣自制的鱼饵,开始甩竿。

发光的电子鱼漂清楚指示出鱼钩落下的方位。海臣干脆关了船上的灯,两个人顿时沐浴在漫天朦胧的星光之中。

起初谁都没有说话,转眼过去了十分钟,鱼还没有上钩。气氛慢慢尴尬起来,最后还是海臣仰天躺到了甲板上。

“你哥和杜医生,最近好像很恩爱啊。”

吕如蓝苦笑:“你才发现啊?我都快被他们给闪瞎了。以前还能往我哥屋子里走走,可现在他和杜医生住一起去了。我都不敢去敲门,万一看着什么不该看的,那可就惨了。”

海臣啧了一声:“这么说起来,好像段鲸和林幼清晚上也睡一起。”

“是啊,有几次我上厕所,看见过林幼清拿着枕头走进段鲸的房间。”

“他俩不是更正常吗?只是怕被儿子撞见而已。想想也真是的,我小时候有一次半夜起床喝水,听见我爸妈房间里有怪声音,于是过去看……一辈子的童年阴影……”

“什么乱系八糟的!”吕如蓝忍不住嗤笑,“就你晚上事儿多。”

正说着,海臣的钓竿有了动静。他赶紧起身收竿,没过多久就拉上来一条比手掌略大些,通体红中透着黑白斑的怪鱼。

“石狗公。”海臣熟练地将鱼钩取下,把鱼丢进塑料桶里,“煮汤喝不错。”

吕如蓝有点急了:“我这儿的怎么还没有动静。”

“拉上来看看。”

说着海臣就让吕如蓝卷起了鱼线。收回鱼钩一看,上面的鱼饵早就被吃得一干二净。他顺手帮忙换了饵料,又让吕如蓝投出去,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真的,每次看见他们两对在一起,那种气氛啊,啧啧,真是没眼看。这世界怎么就对单身狗这么恶意呢。”

“他们平时也没什么啊。我哥他可能是粘人了一点,但杜医生还是很有分寸的。段大哥和幼清哥也不怎么腻味。”

“你可真是迟钝型的。”

海臣叹了口气,不在这件事上较真,又戳了戳吕如蓝的胳膊:“欸,你哥有主儿了,你什么感觉?会不会有点失落?”

吕如蓝沉吟:“起初是有点不习惯,毕竟我和我哥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现在忽然感觉他被人给抢走了似的。可我也知道这事儿迟早都会发生的,如果杜医生真的能让我哥幸福,我也应该高兴才对。”

“唷,你还真是你哥的贴心小棉袄。”

海臣嘴上这样说着,将目光投向黑暗海面上的电子鱼漂:“那你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以前听你在电视里说过,喜欢那种清纯可爱的邻家妹妹?”

“那都是套路啊,套路!清纯可爱邻家妹妹是当年我们组合的歌迷定位,难道还要我说喜欢浓艳大胸姐姐吗?”

“大胸姐姐?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不过爱好大胸这点,你和你哥还真一样。”

“开个玩笑而已嘛……别光说我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嘛……”

海臣故意卖起关子,检查了一下鱼钩又重新放出去。

“首先第一点,脸必须漂亮。皮肤不用太白、但也不能太黑。个子不要太矮,但比我高就没意思了。头发要软软的,牙齿要白,鼻子小一点,眼睫毛呢要又长又翘的那种……还有嘴唇,肉嘟嘟的最可爱了,想让人咬一口。”

他形容得这么仔细,听得吕如蓝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耳根子一阵发热。

“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个人似的。”

“怎么就没有了?”黑暗里传来海臣低沉的笑声:“我可是把他的照片藏在手机里,天天放枕头边上呢。你想不想看看?”

吕如蓝感觉自己的耳朵差点就要烧起来了,不假思索地就摇头:“我……我才没兴趣!”

海臣也不勉强,依旧淡定地钓着他的鱼。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又接连收获了三次。再看吕如蓝那边,连条小虾米都没有钓上来。

帮他更换第三次饵料的时候,海臣忍不住感叹:“作为一个钓手而言,你的感觉还真是迟钝。”

吕如蓝面子上挂不住,于是硬着脖子狡辩:“我就是出来散散心的,钓不钓得到鱼我又不在乎。”

“好好好,你不在乎。”海臣习惯性地哄了哄,又忍不住多嘴:“小蓝啊,得不到的东西就说不想要,这种心态不太好。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承认呢?”

“承认又怎么样?如果我承认我想要鱼,那鱼就会自己上钩来了?”

“会啊,我现在就下海去,抓条鱼吊在你的鱼钩上。”

“我看还是你直接咬钩比较快!”

吕如蓝被他逗笑了,可开心过后又闷闷不乐:“说到底还是我没用。不像段大哥幼清哥那样会机电,不像杜医生那样会看病,不像我哥对植物什么都懂。更不像你,会游泳会开船还对大海这么了若指掌。说实话,这个团队里就算缺了我,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海臣立刻认真反驳:“刚来岛上的时候,你的确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可你现在不是已经学会很多事了吗?段鲸他们组装机械臂,在一边帮忙的不是你吗?给我的腿换药的不是你吗?再说你做饭超级好吃的,给我五星级大厨我都不换。让我吃一辈子都没问题。”

“……谢谢,”吕如蓝有点感动,“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卖力地夸奖我了。”

“这不是夸奖,是事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又有多努力。可是我看得到,我一直都看得到。”

说到这里,海臣也收回了自己的钓竿。

“快到四点了。接下去要等日出前后鱼才会比较多……不如咱们先吃点东西?”

“你带了吃的?”

“几个柠檬,还有晚饭剩下的几张饼子。不急,真正好吃的我带你去水底下捞。”

说着,他们将帆船驶回到岸边那个挖过海胆和藤壶的秘密悬崖边上。海臣将船抛了锚,让吕如蓝戴上新式的水下呼吸器,穿上脚蹼,拿着防水手电跟着他下海去。

午夜的海洋世界,在手电光下泛出神秘的幽蓝色。因为是近岸,下潜四五米左右就能看见海床。

与热带度假小岛的海洋不同,这里没有五光十色的珊瑚,微微起伏的礁石乍看之下有些贫瘠。但再仔细观察,有许多海生植物随着波浪微微摇摆,叫不出名字的小鱼面朝礁石静止不动,仿佛正在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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