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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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连钱也不收,收好了一些工具就离开了。初阳道人完全不担心大夫会揭穿他,毕竟那位乡君早就对他说过,沈老爷的身体因为沉迷美色太久,早失去了生育能力——事实真相是沈夫人下的药,安宁帮她描补一二。至于夏心柔的身体,则是安宁事先给她下了会使她身体虚弱的药物。即使找来了大夫,在初阳道人有言在先的情况下,并不清楚的他们也只会跟着推到了所谓的醉玲珑身上。

沈老爷见初阳道人连银子都不收就走,这才相信他并非是为了骗钱,有些后悔。

可惜无论他怎么请,初阳道人都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最后只能恹恹地让人去请了城里最好的几个大夫过来。

他这边鸡飞狗跳的,那边沈夫人则稳重如山。

作为当家主母,这府里大大小小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沈夫人——包括夏心柔的心思手段她也是清楚的,这倒不是沈夫人高瞻远瞩的缘故,纯粹是因为安宁直接给她送了一封信。

信上包括写着夏心柔特地去凝香阁学习媚术买春药,还收买初阳道人,意图用一个八字相克让沈以行同周慧解除婚约。

安宁也没有隐瞒沈夫人,把自己的手段也给说了。沈夫人之前的确对沈老爷直接下了绝育药,见安宁打算将这事也一起推到夏心柔身上,自然也就喜闻乐见地看起了热闹。

就该让自己的丈夫遭受这种惩罚。更让她开怀的是,也许是因为夏心柔为了霸主沈老爷,每次*前都使用药物,久而久之,沈老爷已经养成了依赖性,若是没有那东西,还真的举不起来了。

沈老爷心急地寻来了好多的大夫,结果所得到的都是他日后子嗣艰难,房事也有点难度的结论,气得他直接将夏心柔房间内的东西都给砸了。

满地一片的碎片。

他一脸惶恐地坐在床沿,不举不育对他这样一个“老夫聊发少年狂”的人来说,打击太大了,他更是将始作俑者夏心柔给恨得牙痒痒的,让下人不择手段,非要问出夏心柔这药的来历。不仅如此,夏心柔的心腹春桃也跟着一起被关押受刑。

他将夏心柔的房间砸成那样,闹出那般大的动静,沈夫人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换了件稳重颜色的衣服,直接款款去找沈老爷。

她一进屋,视线只是一扫,又很快收回,仍然是端庄沉稳的模样,“即使再生气,老爷也不该乱砸东西,万一碎片伤到自己了怎么办?气急伤身,对老爷的身体也不好。”

她只字不提夏心柔,只从沈老爷的身体说话,沈老爷看着相濡以沫的妻子,心中难得生起了几分的后悔:还是妻子好啊,哪里像那样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小妾!明明妻子和柔姨娘都出自夏家,两人却天差地别,定是因为那夏心柔的继母不肯好好教养。

他叹了口气,没好意思当着妻子的面说自己因为春药用太多不举不育的事情。他脸上浮现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羞愧,“我听说那柔儿在私下对你很不恭敬,一生气就让人将她给押了下去好好教训一顿。”

沈夫人见他到现在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温和笑道:“姨娘毕竟年纪还小,加上她娘也不曾好好教导过,不懂事也是正常的。老爷训她一下就好,何必同她小人家见怪呢。”

沈老爷在听到那些大夫众口一词的诊断后,早就将夏心柔恨得牙痒痒,说道:“你一片好心为她考虑,她却不领情呢,从没将你看在眼中。就是我之前太纵容她了,才这样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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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象征性地劝了一回后也就丢开手了。

沈老爷则是让手下人即使用酷刑也要撬开她们主仆二人的嘴。

夏心柔前面还死咬着不松嘴,她的丫鬟春桃可没她那么坚强的意志,不过是上刑一个时辰,就已经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招供出来了。例如夏心柔如何跑妓院去学习媚术,例如夏心柔原本打算收买初阳道人说周慧坏话,结果初阳道人却“大义凛然”“不为所动”。比如夏心柔曾经想过同沈以行成就好事,只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沈老爷听得脸都黑了,将这些供词写上一份,送到夏家。

夏老爷对这个女儿早就已经当做不存在了,只说他女儿早病逝了。言外之意就是任凭沈老爷处置。

有了这个声明,沈老爷直接将夏心柔和春桃一家灌了哑药,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去了,任凭夏心柔平日有再多的手段在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面前也使不出来,从此以后,只能在庄子上粗茶淡饭地熬过下半辈子。

之后他又是派人去凝香阁,又是请了大夫早晚三餐地熬着中药喝,只可惜仍然只能当银枪蜡头。那一院子的美妾都没心思去享受了。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在沈夫人院子中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在身体不中用后,便基本都在正院歇息,好掩饰自己的身体问题。

夏心柔院子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都被他威逼利诱闭口了,导致大家还以为沈老爷这是年纪大了,所以修身养性了,反倒赞了他几句。就连他父亲沈老爷子也感慨说:果然以行要成亲了,做老子的就懂事了。

知道真相的沈夫人只是在心中冷笑:喜欢的时候是千般好万般好的心肝宝贝,不爱了便狠心到这样,真是让人心寒。

知道自己那位侄女的下场,她叹了口气,还是吩咐一声别在吃穿上苛待她,也算是最后的仁慈了。

夏心柔这位宠冠一时的姨娘名字在两个主子有意下慢慢淡化了下来,就连她所住的院子都荒凉了起来,日渐少人过去。

在糟心事都收拾掉的情况下,她也开始准备给周家的聘金,具体的下定,则是得等沈以行秋天乡试后回来。

……

在有素雨的情况下,沈家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安宁,在知道夏心柔被送到远远的一个庄子上后,安宁终于松了口气——不枉费她多方的布置啊。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在沈府给慧姐儿添堵,那也是够糟心了。

州府那边的消息要传得比较慢一些,莫夫人在知道慧姐儿同沈家定亲后,也没说什么,对周李氏仍然是笑着说:“可见孩子各有各的缘法。”

就算没法娶到周慧,娶了于家的姑娘也是好的。

周李氏虽然心里厌恶极了莫夫人,但因为不想害了女儿的缘故,反倒压抑起性情同莫夫人寒暄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多年的好友呢。

莫夫人语气热络:“我听我家晋书说过,他同沈家少爷是同窗,那位沈老爷是出了名的文采风流,今年下乡试定能中举,慧姐儿真是好福气。”

周李氏道:“这也是沈夫人不嫌弃我们家慧姐儿。”虽然心中讨厌莫夫人,但听到有人夸奖她家孩子,还是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

莫夫人也说起了自己的儿子,“承蒙于家不嫌弃晋书,我们家也在前几天同通判的于家交换了庚帖。”

周李氏吃了一惊,没想到于家居然这么快就同莫家定了,“是施璐吗?”

于家适龄的姑娘也就是于施璐了。

莫夫人掩唇轻笑,“我听说慧姐儿和安宁同施璐是闺阁好友,我看日后还可以多多走动一下。”

话里话外已经将于施璐看做是自己未来的媳妇了。原本莫夫人没肖想过于家的,自家虽然很是不错,晋书又是出了名的才子,但是架不住晋书不愿入官场。谁知于家看中了他们家后宅清静这点,反而愿意将于施璐这位受宠的嫡女许给他们,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莫夫人更是因此许下了四十无子才纳妾的诺言。反正她说的也不算错,她家儿子不爱女色偏偏有了那见不得人的癖好。就算给他妾室,他也不一定愿意去。

她并不觉得于施璐会因此吃亏,晋书就算喜欢男的,也不能带回去,更不能生孩子,完全影响不到于施璐的地位。

她将所有的算盘打得好好的,还觉得自己没有亏待于施璐。

说话间也透露了几分得意的情绪,“我见于家姑娘那般的人品相貌,真恨不得她是自己的女儿,便同于家说了,我家晋书四十无子才会纳妾。”

若不是知道莫晋书是个爱后庭的,周李氏还真会被她这样子给蒙骗了,她心中冷笑,这位莫夫人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面上却只是赞莫夫人。

莫夫人在得意之时,也不忘一起捧周李氏,两人气氛那叫一个融洽。

等到莫夫人离开后,周李氏才拉下脸呸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人家啊。于家也真是的,怎么就给施璐那丫头定了这门亲事呢。”

安宁下帖子的时候,也曾请于施璐过来做客,所以周李氏对于于施璐这个活泼娇俏的小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

安宁说道:“于家不曾想过要让施璐荣华富贵加身,只希望她幸福美满,在不知道莫晋书的真实情况下,自然就被哄骗了。”

恐怕真正打动于家的便是那四十无子才纳妾的保证吧。

安宁同于施璐想交一场,哪里会眼睁睁看着她入火坑,直接就提笔写了信件。为了不暴露出自己的情况,安宁信纸用的还是从州府买回来的一种比普通好一点的纸——当时买回来也是为了给家里的两个男孩平时练字的。因为她的字个人风格太明显,导致不得不用左手写。信件的内容也很简单,只写了这么一句话——莫晋书是断袖。

事实上她也不必写太多内容。以于家对施璐的宠爱,即使这封信来历不明,为了以防万一,肯定会仔仔细细去探查一番。在刻意往这方面调查的情况下,莫家要遮掩住根本不太容易,更何况安宁可是让苏大留下了一些所谓的证据呢。

反正只要搅和了这桩的婚事即可。

她写好信件后,便让蔚海直接偷偷将信放在了于通判书房的桌上。

七月份的时候,于家和莫家选择解除了婚约。对外只说自从定亲后,他们家大小姐又是发烧又是摔倒,请人合了后才发现两个孩子八字不合,终不成良眷。莫家在自家理亏的情况下,更是将原因揽在了他们身上,毕竟于家没有直接捅出莫晋书的事情,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若是要结亲,怎么可能不事先核好八字,所以在明眼人看来,这八字不过是借口罢了。

有好事者便去打算去打探一下原因——从莫家气弱的表现来看,肯定问题不是出在于家身上。只可惜莫家吸取了教训,不仅将自家儿子从书院带回来,直接禁足半年躲过风声,更是将之前的一些痕迹全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莫晋书那位情投意合的小倌更是被莫家送得远远的,恐怕是凶多吉少。

在莫家全副武装之下,那些人家还真打探不出原因,加上安宁的西游记又到了*的部分,很快话题就立刻转到西游记上面了。

安宁:她一点都不希望话题转过来好吗!

成功搅和了这桩婚事,安宁总算松了口气——经此一事,于家在为于施璐相看的时候,就越发仔细越发急切了。惹得于施璐烦不胜烦,偶尔更是写信让安宁邀请她去玩,好放松一下。

安宁见平时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神情恹恹的,也有点心疼,便时不时下帖子请她过来。

在外人眼中,那就是于家同周家走得越来越近了。

于夫人见女儿的表现,有点后悔自己太急切,这才放松了一些——不过她倒是很赞同施璐同安宁走动,学几分那位周乡君的本事也是好的。

……

八月到十月都是丰收的季节,摘土豆、地瓜、玉米、葡萄……即使这些事情已经不用安宁本人动手,安宁仍然是忙的不亦乐乎的,特别是因为去年留种了的缘故,今年她更是一口气种了一百亩的土豆,一百亩的地瓜外加一百亩的玉米。

惹得周李氏说道:“种这么多也吃不完啊。咱们家主要吃的还是大米。”那三样的作物,更多的是被他们当做蔬菜来使用,比如说慧姐儿喜欢玉米汤,周李氏喜欢吃烤地瓜,安宁是博爱派,什么都喜欢。

安宁笑道:“吃不完也没事,地瓜磨成粉做成地瓜粉条可以收很久,玉米也可以磨成玉米粉。”若是在现代的话,种那么多安宁肯定会直接卖了。但是在这时代,她那些田地里的粮食从来都是收的好好的,不曾卖过。这也算是未雨绸缪的一种吧,古代动不动就涝害干旱,还是多存点粮食安心点。宣州算还好了,一百年中,大概也就是三四次的干旱,但有的地方,几乎是十年有一半时间闹旱灾。

周李氏想想也是,又问道:“你说,咱们要不要开个粮食店,专门卖家里这些粮食?”她家闺女读书识字,又有一位奇人做先生,就连种地都比别人家厉害,他们田地里种出来的那些米啊,吃起来都别别家的香。

安宁想了想,说道:“明年再来吧,先把今年的事情弄好。”

她现在开胭脂铺、酿美酒、制作冰糖,每年挣的银子还真不少。

等她终于酿了美酒搁屋子内,沈以行的乡试也已经结束了。在她考试的时候,慧姐儿还真是比谁都担心,不仅亲自去云水观中求得了所谓的及第符,向来不怎么拜神仙的她也跟着周李氏一起拜三清祖师——周家是不可能会出现所谓的佛像的。

周李氏看在眼底都忍不住心底发酸了:真是女大不由人。

考试那些天周慧更是睡不好,才几天下来,眼下的青色因为细嫩白皙的皮肤越发的明显。

安宁只能给她泼冷水一下,“考完试后,你的未婚夫肯定会回来,到时候你们估计会鉴赏一面。你就打算以现在这个样子去见他吗?”

周慧怔了怔,看了看玻璃镜中自己稍微显露出来的黑眼圈,捂着脸——对于一个恋爱中的女孩子来说,即使是一点的痘印都没法接受,何况是黑眼圈呢。

她抓着安宁的手,再无平时人人夸奖的娴静,“安宁,我应该要抹什么东西好?”她第一反应就是使用那些胭脂水粉来遮掩。

安宁说道:“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嗯,顺便每天睡觉之前,拿土豆切片敷着就可以减淡一些,即使到时候没法全部去除,化妆的时候再注意一些就可以。”

因为她的缘故,周家的人多少都学了一手的化妆水平。

周慧重重点头,更是全身心投入了美容大业中,她这股热情也带动了周家的其他人。一时之间,大家睡觉之前常常做个黄瓜面膜、土豆面膜或是鸡蛋面膜。

等沈以行考完试回来后,周慧的黑眼圈总算消除了,加上她这些天美容不离手,皮肤水的可以掐出水,简简单单的一身杏色衣裳便衬托得她如同出水芙蓉。

沈以行在回家拜访过后,果然也上周家了。他礼数很足,自然不会直接表示我上门就是为了看我未婚妻,而是以替母亲带礼物过来的名义。

沈夫人自然不会给儿子拖后腿,送上门的一些礼物都是很符合两家现在姻亲关系的东西。

周李氏看着芝兰玉树的沈以行,越看越满意,不免多留下他问了几句。

沈以行虽然心都飘到了未婚妻那边,但对于周李氏这位抚养周慧长大的奶奶还是十分尊重,说话语气也不复最初见面时的高傲冷淡,反而将周李氏哄得眉开眼笑的。

周李氏聊得太开心,一时之间差点忘记自己的孙女还在等着,直到安宁看不过眼咳嗽了好几声才想起,讪讪一笑,“聪哥儿现在在玉山书院学习,积累了不少的功课想要问你呢。”

要知道聪哥儿现在的继母可是姚夫子,货真价实的举人。姚夫子对聪哥儿视若己出,聪哥儿哪里需要向沈以行请教。这不过就是一个让沈以行过去的理由罢了。

沈以行心知肚明,微微一笑,“聪哥儿很是聪明,在读书上有几分灵气。”不过他觉得这位未婚妻的堂弟最有天赋的还是在算学这块,聪哥儿年纪虽小,在算学上的造诣甚至超过了他。沈以行只从周慧那边听说他们全家的算学都是安宁姑姑教导的。

想到自己同周慧成亲后,也得跟着周慧喊安宁这个年纪更小的姑娘为姑姑,沈以行的脸色不可避免地微妙了起来。

这种微妙的情绪在他看到周慧的时候便一扫而空。

因为一直在书院的缘故,沈以行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周慧了。

周慧上身是玉白色的衣衫,只在袖口处绣上樱草的花纹,下身则是玫瑰色的百褶裙,纤细的腰肢用粉色的带子系着,越发显得身姿窈窕,像是那春天刚刚开放的桃花,粉嫩欲滴。

沈以行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露出笑容。

安宁也不打扰他们,直接带着人远远的,留给这对人一点空间和时间。在古代,她完全不用担心这两人会一不小心就情难自禁了一把,亲吻这种事定是不敢的,最多就是牵牵小手罢了。

等半个时辰后,沈以行便同安宁他们一一招呼过去,才回去。

安宁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这位沈家少爷比以前要接地气多了,想当初她同慧姐儿第一次和这位见面的时候,那叫一个高冷啊。那时候的她哪里想得到周慧和他也有走在一起的一天。

她看着粉面含羞的慧姐儿,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呆了那么久,都说了些什么?”

慧姐儿垂下头,脸都要红得滴出血了,“也就问了下他在书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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