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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檩也察觉到一些,将她带到了前头书房。

进了书房,润润便开门见山道:“郡主母亲病了,病的很严重。今日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很不好。爹爹能、能不能去瞧瞧她?”

虽然当儿女的不便掺和长辈之间的事,但白日里蓁蓁都那样求她了,她说什么都得帮蓁蓁的。

她长大后,也曾埋怨过静安进驻插足自己的父母,导致自己的母亲早亡。可如今敬安郡主瞧着就要不行了,再多的恨意都到了该消散的时候。

叶檩对敬安郡主谈不上感情,却还不至于冷情冷性,润润亲自来说,敬安郡主怕是真的病入膏肓了。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说完这些后,润润便回去了。

卢青兰看她回来的晚些,便问起她去做什么了。

白日里,润润没有主动提起敬安郡主的事,此时她姨母问起,便跟她说了。

卢青兰听完,先是愣了片刻,而后忽然大笑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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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笑着,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来。

“姐姐!姐姐!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她状若癫狂,润润让丫鬟都下去,自己拥过她姨母。

卢青兰又哭又笑,抱着润润的身子却瑟瑟发抖。

“十三年!润润,我等了十三年!”

润润不禁鼻酸,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

叶檩当天晚上就去了昭和院,留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回了前院。

润润安抚好她姨母,带着一腔颇为酸楚的复杂情绪上了床。

丫鬟都出去后,她拥着被子狠狠哭了一场。

哭完了,她昏昏欲睡,窗户那却发出了熟悉的声响。

润润坐起身,便看到太子正负着手,站在床前,脸上带着暖如春阳的笑意,“怎么了?谁欺负我们润润了?”

润润的眼泪就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太子本是想逗她开心,没成想一句话又惹得她掉眼泪,忙上前安慰道:“别哭了,表哥在呢。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同表哥说说好不好?”

润润摸了摸脸,带着鼻音道:“郡主生了重病,太医束手无策。”

太子颇为疑惑,据他所知,敬安郡主跟润润的感情绝对说不上好,甚至还间接害死了润润的亲娘。没道理润润现在会为她这般伤心。

润润没说自己是被姨母的情绪感染了,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只是拿着帕子擦干净了脸。

太子试探地问道:“那需不需要我派太医院院使过来?那个老头虽然脾气古怪些,可真本事也是有的。”

润润沉吟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太子又好言安慰了一番,哄她入了睡才离开。

于是第二天,东宫出面,着太医院院使亲临叶府,替敬安郡主诊治。可结果,依旧是不如人意。

润润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想的。她不甘于敬安郡主抢走属于自己母亲的一切,却也不忍心就这么看她死去——若是她不在了,蓁蓁就也变成跟自己一样没有娘亲的孩子了,自己还有姨母,有爹爹,可蓁蓁,似乎就只有敬安郡主,她心疼蓁蓁。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99|看的再瘦十斤

第九十九章

敬安郡主缠绵病榻,从初秋一直撑到了冬天。

寒冬料峭的时候,她又犯起了咳疾。

宫里派了几位太医,轮流在叶府守候诊治。

饶是这样,敬安郡主的状况仍是每况愈下。

蓁蓁守在病床前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人也变得憔悴不少。

润润时常过去看她,只是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安慰她,宽宽她的心。

叶檩下值后,也会去昭安院略坐一坐。

算起来,这是敬安郡主进叶府多年,叶檩陪伴她最长的一次了。

而此时最按捺不住的,要属太子了。

太医都说敬安郡主怕是撑不到来年开春了,若是她一去,润润便要守孝三年。太子可等不了三年。他本是想等润润及笄前后,让他父皇下旨的,那也是他能等候最长的时间了。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啊!可怎么等!

某个停了雪的冬夜,太子又熟门熟路地摸进了润润的房间。

屋里熏着四个炭盆,暖和的很。

太子为了节省时间,骑马过来的。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进屋,就感觉耳朵都被冻得发烫了。

润润拿了擦脸油,细致地给他涂到耳朵上。

太子歪着头,眯着眼,颇为享受地让她给自己上油。

润润的手指肌肤细腻,在他耳廓上慢慢地打圈,太子的心头也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摸完擦脸油,太子趁机捉了润润的手,把她的一双小手捏在掌心细细把玩。

润润一时脸红,想抽出自己的双手,无奈挣了挣,却完全不敌太子的力气。

“好啦,被动。”太子轻声道,“给我捂捂手。”

润润这才发觉太子的手还是冰凉的,于是老老实实不再挣扎,挨着他坐下。

“敬安郡主,可还是不大好?”

润润点点头,“这几日下雪,咳疾越发厉害了。听蓁蓁说,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太子蹙着眉想了想,“那咱们的事,也该往前提一提了吧?”

润润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她还只有十三岁,马上过完年才十四。她祖母的意思是,要把她在家里多留几年。所以也不急着说婚事,及笄之后再说亲,留到十六七再出嫁。

太子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润润,我等不及了。敬安郡主若是真不好了,咱们就要等上三年了。”

润润嗫喏道:“三年,三年后我也才十六七。”

太子又好气又好笑,“三年后我可就快二十了。二十束冠,你怎么忍心我到那时候还没个正妃。”

润润垂着眼睛,望着自己绣鞋的鞋面发呆,“可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姐姐们的婚事都还没定呢。”

太子又道:“她们的婚事还不简单,改明儿让姨母帮着物色下,让成国公府帮着出面,好婚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润润还想说什么,太子又接着道:“你这般推三阻四,可是不愿意同我在一起?你若是不愿,我往后便不再来了。”

说着也放开了润润的手,偏过了头去,仿佛下一刻若是润润承认了有这种想法,他便会毫不留恋地离去一般。

“我,我没有。”润润急忙辩解道,“只是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太子方才不过是佯装动怒,此时便转过脸,柔声道:“没事,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一切有我。既然你是愿意的,那么明天一早我便禀告父皇,让他为我们做主。”

润润有些慌乱,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之后,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窗子一开,外头的冷风只往里头刮。

润润只穿了一件家常的衣裳,走到窗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好了,别送了。我这就回去了。”

太子纵身往外一跃,很快就窗户关上了。隔着窗户,传来他的声音——

“去被窝里躺着暖暖身子,别着凉了。”

这样的寒冬深夜,他为了她带着满身寒气而来,饶是润润有再多的推辞之词,都被咽了肚里。

太子回宫后,连夜就去了坤宁宫。

袁皇后已经睡下,太子只留了口信,便回了东宫。

翌日元皇后起身后,听说太子深夜来过,便让人去东宫传他过来。

传口信的太监还没出拱门,太子就又过来了。

袁皇后便问:“昨儿个大晚上来,今儿个一大早又来了,这样冷的天,什么事让你这么一趟一趟地来回跑。”

太子微微一笑,接过宫女的茶盏亲自呈到袁皇后面前,“母后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袁皇后接过他手里的茶喝了一口,用帕子掖了掖嘴角,“好了,茶也喝了,你有话直说。”

太子便也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道:“敬安郡主怕是不行了。母后可知道?她也算是润润的母亲,她这一去,便有三年孝期。儿子怕是等不及了。”

袁皇后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笑道:“你啊你啊,自己等不及了,去求你父皇下旨就是,来我面前求什么?”

太子道:“父皇那,儿子自然是回去求的。只是怕父皇不知道儿子的心意,还希望母后能帮我说说好话。”

太子早就跟她母后坦白过心迹,是以袁皇后还不觉得突兀。只怕他父皇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又要考察他。放在平时也没什么,只是现在特殊时期,太子可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袁皇后不说话,太子又腆着脸上前拉着她的袖子摇了摇,“母后,儿子没求过你什么,你就帮我一下吧。您真忍心看儿子等上三年哪,您还想不想抱皇孙了?”

太子自小就聪慧懂事,不像二皇子那样耍赖卖乖。因此他这一撒娇,袁皇后还真没有什么抵抗力,只说:“这么大的人了,好好说话,别学你弟弟。”

太子听她母后这语气,就知道她母后这是答应了,当下就喜上眉梢,“儿子谢过母后体恤!”

说完话,太子陪着袁皇后用过早膳,就催促着她往前头御书房去。

大耀五日一朝。正好皇帝这天不用上朝。

袁皇后被她闹的没办法,只能陪着他一道去了御书房。

皇帝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最近连着下了几场雪,各地常有冻死灾民之事,皇帝正因为这个焦头烂额。

忽然见到袁皇后和太子一起来了,皇帝放下奏折,颇为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袁皇后无奈地指着太子笑骂道:“还不是这个讨债鬼,一大早就在我宫里守着,说是有事求您,让我来帮忙呢。”

皇帝的脸上也多了笑意,“太子有什么事,还特地把你母后请了过来?看来所求不小啊。”

太子笑道:“儿儿臣求的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什么小事……就是儿臣年纪也不小了,宫里还缺个太子妃……”

皇帝又看向袁皇后,“皇后可是替太子选好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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