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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有一句没一句的继续着,圆月渐渐散去。
一夜无眠。
☆、第十五章 身份败露
护送皇上和大臣安然回朝,萧望回到长生殿时,天已有些泛黑了。
密道两侧亮着微弱的烛火,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静静站立在门前。修长的手指慢慢向上,取下附在脸上那冰冷的金属,深邃的眸子暴露在空气中。耳边,还萦绕着下属方才禀告的话语。
‘夫人趁你不在,用迷烟迷晕了守卫,拿走了暗格中的密函。’
他紫眸微闭,烛光渐渐散去,似乎也是在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宇文衍,你究竟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那一身绛紫,就快要融在黑暗之中。
门突然从内被人推开。
小丫头喜儿端着一盆热水踏出门,没曾想正看到伫立在那儿宛若雕塑的俊朗男子,着实被吓了一跳。
“大少爷?”
她定了定神,才后知后觉的开口,“你回来了?”
“嗯。”
他抬眸,眼底漆黑的宛若林间巨兽,喜儿突然重重瑟缩了一下,就连手中的木盆甚至都有些拿不稳。
“小姐、小姐在里面......”
“我知道。”他声音低哑,黑眸看不出情绪,“你先回房吧。”
“是...”小丫头闷头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抬手挑起那薄薄的帘帐,身着素白纱裙的少女正坐在墨色古琴前,纤细的手指胡乱拨弄着那几根细细的琴弦,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脖颈两侧。好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少女伸了伸胳膊懒散开口,“喜儿,热水好了没有啊,我好困......”
腰身突然被人从后揽住。
男子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麻麻的,很痒,“天还没黑就吵着困,我快把你养成一头小猪了,是不是?”
冰冷的大掌贴在那柔柔的小手上,一下一下去碰前方的细弦。男人薄唇一张一合,贴在她的细耳上,轻轻的念,‘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饺入镏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瑾苏刹那就红了脸。
微微动了动身子,试图摆脱那令她心悸的邪魅男子的气息,“望哥哥,你.......”
可话还未完,唇舌已被那人全数侵占。
他吻的又急又凶,右臂牢牢钳住她胡乱动弹的双手,更向自己贴近了一分。那种吻法,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咽下腹,狠狠揉进自己身体里。
闭上眼,拼命想忽略方才下属禀告的话语,可越是这么想着,那声音却愈加清晰,折磨的他快无力呼吸。指尖紧紧捏住她瘦弱的臂膀,他想问她,发了疯的想问她究竟是为什么,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究竟为何要选择背叛自己?
大手用力扣住了她的后脑,忽视她低低的哀求声,他不管不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放开...唔、放开.......”
下唇被咬破,他在自己口中尝到了鲜血的味道。睁开眼,正对上她那双委屈至极的双瞳,他终于松了手。
他想,他最终还是败给了不忍心三个字。
额头抵在她同样滚烫的前额上,他的声音,沙哑的可怕,“瑾儿,你拿了我的东西。”
“我......”
少女纤弱的身子猛然一颤,横在他身子两侧的手臂才想收回,可却被他拉的更紧。伸手抬起她的下颚,正对上自己乌黑的双瞳,他开口,一字一句,“瑾儿,你拿走了我的心。”
即便她屡次骗他负他,他却还是狠不下心伤害她分毫。他只是想证明,只是想赌,她究竟能背叛自己到什么程度?可谁又能告诉他,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还需要陪她玩多久?
“你......”瑾苏的心几乎被吊到了嗓子眼,似乎没想到这情形竟会峰回路转,傻傻开口,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嗯?”萧望更用力拥紧了她,“你想说什么,莫不是你当真拿了我的什么东西?”
“没有。”
她急急否认,声音却轻的如同蚊虫叮咛一般。她垂下眸,纤细的手臂缠绕在他的颈上,“望哥哥,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还没成亲,现在就开始想管我了?”他也不拆穿她,只是低低的笑,一把抱起怀中那纤弱的身躯,向屏风后的方向走去。
“喂、你、你做什么!”
身子突然被大力腾空,瑾苏一下慌了神,粉嫩的拳头一下下敲打着男子的脊背,“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你不是说要沐浴吗?正好,我也有此想法,我们一起洗。”
“啊?不、不是.......你洗你的,我洗我的,我才不要!”
“你不是说累?我可以帮你。”
“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
“是吗?可是我累了,那换你帮我,好不好?”
“可是,可是木桶不够大!”
“我不会和你抢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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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反抗无效,瑾苏缩在木桶旁看着那个已经悠然自得开始宽衣解带的男人,还想最后再争取一下。
“可、可是......”
“嗯?”他微微抬了抬眼,看那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子,一个眼神递过去,似乎是在示意她木已成舟,不要再做什么无用的反抗。
“色狼,混蛋,禽兽......”
她别过头,双手环着膝,暗自骂道。
“你说什么?”
瑾苏低着头,只能看到两条长腿像自己慢慢走近,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可还未反应过来,胸前的绑带已被人悄悄解开,罗裙滑落在地,整个人终于被按在温热的木桶中。
桌上的烛火慢慢熄灭,素白的纱帐被风吹起,挡住了满室旖旎。
———————————————————————碧落长安——————————————————————————
太子府邸。
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锦衣男子倚窗而立,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点着窗上的雾气,烛火映衬着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诡暗。
他背对着身后那黑衣影卫,“你是说,萧望和哥舒瑀师出同门?”
“是。”那人接道,“虽然他们都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武功路数,可昨夜两人在与狼群周旋时所表现出的招数、内功,定当是同门无疑。”
“这可真有意思,”杨广低声轻笑着,“分明是师兄弟,竟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冉五啊,你猜,是为了什么?”
“属下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如今的萧望就是地狱修罗。当初在西域他用了偷梁换柱这一招,误让我们以为长生殿瓦解,而他早已葬身火海,实则不过想掩人耳目将势力逼近京城。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当初太子妃会对一个祸国逆贼的死,反应那么大。而至于他和哥舒瑀间的恩怨,属下愚钝,暂时还想不出缘由。”
“呵!”男人重重开口,“偷梁换柱,遮天蔽日,有谁能想得到,我大隋朝的护国将军,堂堂的驸马爷,竟是一个叛国邪教的首领?萧望,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他。”
他转过身,继续说着,“你记不记得萧老夫人曾说过,萧望十六岁之前没人见过他?而前几日,本王听语兰说,萧老夫人认了哥舒瑀做干儿子。你说,若非血浓于水,她怎会认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殿下的意思是,哥舒瑀,才是萧家真正的独子?就因为萧望抢了他的身份,两人才由此反目成仇?”
“你认为呢?”
杨广冷声开口,那语气带着对他毫不掩饰的噬骨恨意,“现在只要拉拢了哥舒瑀,让他在父皇面前道出真相,便可彻底铲除了萧望!”
“可属下认为,没那么容易,”影卫沉思道,“哥舒大人若想开口,他一早就说了,又岂会等到今时今日?”
“你以为他不想说?”杨广冷笑一声,“他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别忘了,我们手头上还有杨素这个令牌在。若是他能证明萧老将军是死于萧望之手,再加上哥舒瑀的供词,本王便有把握让父皇相信这个事实。”
“属下一切听从太子殿下指示。”
“很好,”杨广低声开口,那黑瞳阴鸷的可怕。“十天后是宣华夫人生辰,父皇会设宴款待众臣,所有人都会在,那便是最佳时机。本王现在要你在皇宫四周安排人手,到时,我会让他插翅也难飞!”
他转身而去,墨衣下的大掌紧紧握成了拳,萧望!夺妻之痛,他定会让他百倍奉还!
☆、第十六章 风雨欲来
瑾苏从未想过,时隔了那么久,自己还会再回到将军府。
纤细的身子上裹着厚厚的衣袍,她嘴唇泛白,苍白的颊上无一丝血色。她靠在马车内侧方,微微拉开帘布想向外看看,长生殿的日子,她几乎快忘了外面的模样。可一阵冷风吹入,身侧男子却已拉上帘布,将她整个人拥入自己怀中,“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温柔的不得了。
小小的脑袋又向他胸膛更贴近了一分,她手臂缠绕紧了他的腰身,似乎在用力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咳嗽声突然想起,那本就苍白的小脸又白了一分,她低低的开口,声音很沙哑,“望哥哥,你说,我会不会死?”
“不会,”萧望心头一阵刺痛,更用力的拥紧了她,“我不会允许你死。”
“只是连瑶儿都没有办法......”
“我说过,我不会允许你有事。”萧望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眼眸极深,“你的毒是哥舒瑀下的,他现在就在萧府。就算是求,我也会要他救你。”
“可是......”
可是你明知他有多恨你,又怎会救我?
否则那日,他又怎会狠心对原本就病毒缠身的她再一次猛下毒手?她只是希望,只是求,他能遵守那个约定罢了,哪怕,注定要以她的性命做交换。
苍白的容颜上泛起一丝苦笑,瑾苏抬头看他,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他的薄唇之上。
这双唇大多时间是没有情绪的,可笑起来的时候会微微上扬,生气的时候会紧紧抿着。那么多年了,她能清晰的记得这双唇曾说出的每一句话,记得他每一次笑起时的弧度,记得他唇上的温度。
马车一直前行着,风很大,吹起帘布一角,映入鼻中的是浓郁的桂花香气。瑾苏突然就想起那年寒冬,他第一次带她回将军府,她靠在他怀里,隔着窗户看到一大片桂树,上面挂着小小的花骨朵,像是一片片金色的雪花。
她的手指一直停在他的唇上,四目相对,可她却渐渐看不清他眸中自己的影子。
意识愈加模糊。
“小的时候,我常听爹爹说,天上的月宫里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桂树,它日复一日的越长越大,渐渐地,就会盖住月亮的光芒。”原本清丽的眸子慢慢浑浊不清,她睁着大眼,努力想把他的样子记得深一些,再深一些,“你说,我现在眼前见到的,是不是就是桂树的枝叶?”
“是。”
萧望拉下她的手,修长的手指覆盖住她浑浊的双眼,他的声音带着致命的沙哑,“你累了,不要再多想了。先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就叫你,好不好?”
“那、你不骗我?”少女的声音糯糯软软的,绵软的身子压在她身上,轻的几乎没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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