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成功逃生_分节阅读_434(1 / 1)
莫奕死死地咬紧牙关,感到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疯狂地冲撞和颤抖着,然而却被皮肤和骨骼紧紧地包裹禁锢住,只能发出嘶哑而不甘心的摩擦声,天翻地覆的错觉在脑海中疯狂地搅动着,令他不由得从身体深处都涌起生理性的反胃感。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冰冷尖锐的触感从刚才将缓缓将玻璃珠压碎的皮肤传来,仿佛一根冰冷的钢针顺着指甲缝缓缓地嵌入,那种折磨人的疼痛感犹如附骨之疽一般难以忽视。
莫奕在进入副本之前,一般都会适当地兑换些可能会在副本内派上用场的道具以防万一。
但是从第一个副本开始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因为这些能力看似bug的道具的使用实在是太坑了,24个小时的使用冷却期意味着在使用过一次道具之后,一整天都无法使用第二次,并且还会给玩家带来效果和持续时间都随机的负面效果,而在副本内的环境向来凶险,谁都不知道在使用道具过后的一段时间内会不会出现更加危急的情况,所以莫奕对这些副本内道具的态度都是能不用就不用。
而这次使用道具,也是莫奕深思熟虑的结果。
因为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拉的实在很长,而且副本里固定的时间点和具体的死亡手法都基本上被摸清,所以整整二十四小时没有道具保障和一定的负面效果还是可以接受的,再加上……不管是从副本内的潜藏规则来说,还是莫奕的推断,今天都是非常关键的一天,倘若这个时候不抓住时机,就不会再有第二个机会了——毕竟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副本内苟活,而是通过完成支线任务来深入解剖副本。
莫奕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的女声:
“亲爱的玩家莫奕,您好,您所拥有的道具【醒】已使用成功,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您将免疫副本内固定剧情所带来的昏迷效果。”
手指处冰冷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之前的眩晕和模糊似乎随着那个女声毫无感情的陈述而逐渐消失,脑海中重归清明一片,只听那个女声继续说道:
“副作用及持续时间将在道具失效后随机生成。”
女声在脑海中消失了,耳边重归成冰冷的安静,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弭在了永寂无声的黑暗中。
莫奕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缓缓地睁开双眼——幸运的是,这个举动对现在的他来说还并不算太难。
眼前是一片深沉浓郁的黑暗,沉重的暗色将视线范围内全部覆盖,几乎让莫奕疑心自己有没有真的睁开双眼,但是当他向着黑暗中仔细地看去后,才发现眼前的黑暗似乎像是缓缓转动的漩涡,其中似乎有着无数种颜色在缓缓地转动着,几乎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似的,带着魔魅般的诡异。
而这样的黑暗正紧紧地包裹缠绕着他,几乎令他感到窒息。
死一样的寂静在身周蔓延,莫奕除了冷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像是整个人都深陷入低温而粘腻的沼泽中似的,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四肢百骸传入身体,几乎让他的骨头缝都冻的发疼。
他尝试性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还能动。
莫奕用力抬起自己的胳膊,感受到仿佛黑暗中有什么反作用力在牵拉撕扯着他,阻止着他的每个动作,就像是深深地陷在胶水中一样,即使是一些简单的动作都要耗费千钧的力量,仅仅是刚才的动作几乎都耗尽了他身体中全部的气力。
他有些喘息地停下来,然后转动头颅试图将自己身周的环境看清楚。
余光里似乎瞥到了什么奇怪的轮廓。
莫奕用尽全身力气微微侧过身躯,然后将目光向着身侧的黑暗中投去。
在一片漆黑的深处,有一幅肖像画静静地悬浮在不远处,画布上的颜料干涸开裂,虽然几乎看不出来原始的模样,但是仍旧能够看出画中女子惊人的美貌——画上已经被施了颜色,乌黑的长发犹如瀑布般散落在腰间,血红色的嘴唇在惨白的皮肤上显得鲜艳而刺目,黑如浓墨似的眼珠仿佛能够摄人心魄似的,毫无情感地凝视着远方。
这副被副本内玩家身体中的颜料重新上色后的油画就这样静静地悬挂在黑暗中,画面整体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像是一幅大师细腻的杰作毁在了学徒工粗糙的上色技巧上,那死板的黑白红三色令整幅画呈现出古怪的诡异感。
只不过,与之前在侧厅看到时不同的是,油画旁边还零散地落着颜料盘和画笔,颜料盘的一角上孤孤单单地放着一朵枯萎的玫瑰花。
就在这时,黑暗和寂静中毫无预兆地响起一声嘶哑而狂暴的尖叫,尖锐而凄厉的仿佛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尖刀撕裂布帛与指甲在玻璃上划过的声音的结合,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地传来,仿佛钢针似的给耳膜带来锐利的痛感。
莫奕的心头狠狠一震,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刻意地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平缓的状态。
尖叫声消失了。
莫奕的心脏仍旧在不受控制地跳着,他缓缓地将眼皮偷偷地掀起一个缝隙,悄悄地瞄着身边的环境——依旧是一片黑暗,没有丝毫人影。
寂静中,传来喃喃的细语声。
恶之花。
莫奕认出了这个熟悉的音色——正是那个在昨天晚上他的梦境中出现的男声,同时,他也想起来了自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为什么会对这个声音感到熟悉……因为这正是那个当他作为红色的被害者而在走廊中被追杀时,陷入幻境之后听到的男声。
那么……身边这些旋转着的,仿佛是由无数种颜色揉捏在一起之后混杂而成的黑色,应该就是自己在走廊中看到的那个缓缓蔓延的黑暗了。
即使能够听到喃喃的诵念声,但是莫奕依旧没能在视线中看到丝毫的人影。
过了许久,那喃喃的诵念声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低沉的男声用自言自语的音量咕哝着:
“错的。”
紧接着,莫奕看到,那副画上的颜色缓缓地褪去,白色黑色和红色都像是被洗去的妆容似的缓缓地顺着画布向下滑落,在画布上留下肮脏的痕迹,将其下模糊的轮廓和干涸的颜色露了出来。
油画又重新变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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