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节(1 / 1)
可谓是恩断义绝了,毫无情分可言了。
再恶毒的人都好,怎么可以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手,只能说这人,连畜生都不如。
李莹哭着:“不,不是的。不是的。臣妾不是,臣妾没有做这样的事,没有!那个孩子,确实是三爷的儿子!三爷,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在害我,也是害三爷!”
“本王不以为,那人会在此事上蒙骗本王。反倒是,你口口声声的想栽脏于她,极有可能。”
朱璃说。
李莹眼睛猛地大睁,眸子里露出冰冷的暴戾,接着突然仰头大笑:“三爷,你终于承认了,你喜欢她是不是?可她已经是他人的人了,其他男子的有夫之妇了!你终究会和我一样的下场,三爷——”
朱璃回头,在她脸上狠狠地戳一眼,口气却淡淡然的:“死不悔改,也就是你这种人了。本王信她不会蒙骗本王,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天下享有盛誉的大夫,不齿于做这种事儿。你问问屋里所有人,是不是如此想法?他们是信你还是信她的话?”
别看这屋里很多人,对于李敏怀有不少的恨意、妒意等等负面的情绪,可说句实话,理智地看,没有人认为朱璃这句话是错的。
李敏,以李敏那幅清高至极的骨头,不说李敏性格好坏做好事做坏事,是绝对不齿做这种事。再说做了这种事,对于李敏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是,李敏这封信揭穿了李莹的伎俩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借助他们的手,把李莹正法了。
李莹一口白沫在喉咙里翻滚了起来。
屋里的人全冷冰冰的。要是淑妃对她冷冰冰倒也算了。但是,其他人算是什么回事儿。一个个,以前可都是她的盟友。
对了,她的母亲,她的姐姐,最后,也都是没有栽在淑妃手里,而是栽在这些人手里的。
所以,这也是她回来之后,本想拉拢淑妃的缘故。她心里早就心知肚明了,这些人根本靠不住。可是,淑妃不屑她。
淑妃是李敏的人,只认可李敏,早就不屑她李莹了。
她拿把柄来威胁淑妃,结果,终究导致了自己这个下场。
淑妃到底是淑贵妃,能在后宫里和皇后打对台戏的唯一人选。终究不是她李莹这种小虾脚可以随便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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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偏偏去惹了,妄自菲薄,给惹了。
惹了不说,还痴心妄想地想扳倒对方。
两个太监抓住她两条胳膊,扯掉身上华丽的衣服和头发上那些奢华的头饰。立马,她从一个让百姓瞻仰的皇宫贵妇,落成了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死刑犯。
这就是与皇宫里有关的女子的命运了。
似乎她的下场,比起自己姐姐李华和母亲,还要更惨烈一些。死得是死无其所。被自己男子抛弃的干干净净。
李莹被架出去的路上,倒是回头在朱公公怀里抱着的孩子小脸上看了一眼。
或许,这是她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东西了。
而她这个眼神,让屋里所有人留意到的同时,对事实更是一目了然。
皇帝鼻孔里狠狠地一哼。
朱璃则走了过去,走到朱公公抱的女娃身边,低下眼,很仔细地浏览这张小脸蛋。越看越觉得奇怪,感觉这孩子长得也还好看,而且,眼睛看起来也没有坏的样子。为什么李莹不喜欢?偏偏要去找一个不是亲骨肉的孩子来代替?问题是那孩子还没有亲生的孩子长得好看又乖巧。
只能说,李莹的心里,恐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其他人全不是事儿。
闹了这么多事儿出来以后,谁还有心情吃饭呢。
皇后辛辛苦苦摆的饭局,如此这番,不欢而散。
戏班子准备了好长时间功夫的戏码,都来不及让皇帝和太后瞄上一眼。
太后哀叹着,起身先行离开了。
皇后没有随太后走,是恭送了太后和皇帝,等太子一家等离开以后,把庄妃华妃给到了自己屋里,说:“今儿的事,你们怎么看?”
庄妃说:“皇后娘娘,很显然,今晚这事儿,三王妃这事儿,是由于臣妾把淑妃惹恼了。”
是,本来胜局是属于她们的了,毕竟常嫔都被惩罚了,十九爷,也被收到春秀宫里来了。八爷必定大受打击。
淑妃因此,也会大受打击。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同盟。
华妃像是稍微沉思了下,犹豫着开口:“三王妃,其实在淑妃开口之前,好像有话要说。”
“是。”庄妃也留意到了这点,赶紧接上一句疑问,“三王妃本来是走出来,想说淑妃的事儿的。可很奇怪的是,皇上不可能没有留意到,为何——”
对,都是淑妃突然拿出来的,李敏写给皇帝的那封信,把局面全部给扭转了。
越想越是让人生气,气得牙痒痒的。
庄妃皱着眉头。华妃沉眉无气。
至于皇后,只差一不小心,把手里的帕子给扯断了。
皇帝这颗心里,哪止装着淑妃,是装着李敏!
太后回到屋里,让人把十九爷先领到自己面前。
十九爷一张小脸蛋,全都是泫然欲泣。
他喜欢常嫔,可那些人,把他和常嫔给分开了,好比那会儿分开他和亲娘那样。
太后看着眼前这张小脸,猛然是低喝一声:“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太后娘娘——”十九爷怯怯的,倒是没有忘记当初自己乞求太后结果导致更糟糕的结果的那次事件。
“说吧,自己错哪儿了。”太后拿起茶,喝一口。
十九爷说是个孩子,但是,到底是经历过这么多事儿的人了,而且一样的事情经历过了两次,怎么都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小声说:“是我把常嫔害了吗?”
“你怎么害的她?”
“不——不知道——”
“你如果不知道,你接下来,就把哀家一块都要给害了。”
十九爷大吃一惊,害怕地缩了下肩头。
“你年纪也是不小了。”太后平静淡然的声音说,“这些事,本来该由你亲娘或是常嫔来教你,可很显然,她们都没有教你。所以,太后才说她们失责了。这也是她们咎由自取。再喜欢的人,在这个皇宫里,只能藏在心里面,知道吗?”
十九爷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这张好像铁面无私的老脸,一瞬间,仿佛也不是那么看着让人害怕了。
最终,小脑袋点了点。
皇帝离开春秀宫以后,是突然中途转向,朝景阳宫过去了。
☆、【279】龙潜
尤氏在公公的带领下一直往前走着。由于与皇帝作对的关系,她所有的,皇室对她尚且属于客人般款待的待遇全没了。
没有轿子,天寒地冻,毕竟未到春天,徒步在宫里行走。宫内的道路时刻有人打扫,干干净净,可是,一样脚踩着冰冷,那股寒嗖嗖的,仿佛阴曹地府的气息从脚底上能直接贯彻到心扉。
让人大口地倒抽了口肺气。
尤氏哪个时候,曾经有走过这么长的路。别说小时候,不,是从小到大,她好歹是出生在一个将军府家里的唯一的大小姐,在军营里学骑个马叫做卖弄展现,因此,根本上,她从来就是个养尊处优的,没有受过一丝一毫苦头的女人。
没有吃过苦头,如今走这样长的冰冷的路,四周寒风肆虐,哪怕是皇帝没有让人剥了她身上厚实的棉袄裘衣,换上像囚服一样简陋的衫衣,同样是难以抵御的寒冷。
尤氏走几步,喘一口,走几步,喘一口。
而宫里人的脾气,谁都知道,都是喜欢见风使舵的。你好的时候,对你百般讨好。当你不好的时候,落井下石,比比皆是。好像不这么做,都不能叫做宫里人。
走了不知道多久,总觉得眼前的路好像黑漆漆的,没有尽头似的。
带路的公公看她走的慢了,回头催促她。催促几声,见她犹如乌龟爬树,老半天进展不了半天。这外面的天气冷,公公也想早点儿躲进暖和的屋里找个取暖的地方避寒,暖和身子。结果,尤氏这样慢吞吞的,不是要人老命吗?
公公瞪白眼了,冲着尤氏,只差没有在尤氏屁股上直接踹上一脚,道:“靖王妃,杂家念你是隶王的母亲,想这隶王为天下英豪,腿脚受伤的时候仍然健步如飞让东胡人闻风丧胆,而你,靖王妃,您这是腿折了,还是怎的?”
说罢,公公对底下的小徒儿使个眼神,走到尤氏前面,蹲下身,仿佛仔细研究尤氏的两条几乎迈不动的腿。
尤氏的脸顿时像被针扎的一样,恼羞成怒,这个可恶的老太监,这样轻浮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当她是青楼里的女子了吗?
她两只手来不及被老太监瞅着的裙摆时,突然膝盖后头狠狠地被人一踹,尤氏差点儿跌在地上吃了个狗爬式。
尤氏吃惊地看着在背后敢踹她脚的太监。
前面,那老太监悠哉悠哉地说:“看起来,靖王妃这腿也没有什么事,山个脚儿都没有摔倒。”
“你们不要借着你们主子的势头狗仗人势,本妃告诉你们——”尤氏愤怒的话未完,两只膝盖头后面又被狠狠地一击,这会儿她向前扑倒,也没有人扶她,直接门面接触到了地面上,磕到她额头、鼻梁、乃至门牙都要缺了个角儿了。
老太监站在她灰头丧脸的面前,冷冷地笑一声:“怎么?靖王妃要杂家搀扶靖王妃一把吗?”
这该死的老东西!不过就是个奴才!
可偏偏,现在就是个老奴才,都能把她尤氏蹂躏。
只见对方一只脚,踩到了她一只手背上用力地拧。尤氏嘴巴里不由发出一声痛叫。
“疼吗?”老太监笑着,“知道疼就好,不知道疼的话,杂家真怕靖王妃一点感觉都没有,是真被这天气冻死了。”
尤氏身子猛打寒战,只见这些人没完没了,是嫌弃她身上这些厚重的衣服拖累了她的步伐,直接先扒走了她身上的皮裘。
登时,寒风像钻骨一样直接刺进了尤氏的身子里面。
尤氏这就好比从头到脚不仅被浇冷水,是整个儿被抛在了冰水里的感觉。她刹然跳了起来。
“还走不走,靖王妃?”老太监眯着她在寒风里打哆嗦的两条腿,“这里可没有轿子,也不会有人背靖王妃,靖王妃要真是走不动了,杂家只能用绳子把靖王妃给拖着走了。”
宫里的路,不是全是平整的,况且不知道他们是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呢。尤氏只要想到像是一具死尸被他们在地上拖曳着,都不寒而栗。
老太监一点同情她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喉咙里沉了一声:“靖王妃可千万不要怪杂家,杂家这也不过是奉旨做事。要怪,只能怪这条路是靖王妃自己选的。”
尤氏的脸顿时狠抽。
她这是选了什么吗?
不,她不是这样子说话的,她本来不想这样子对皇帝说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皇帝和太后,她不知觉会提起容妃的事,一提起容妃的事儿,她那张嘴巴根本停不下来了,好像大脑不受控制了,只坚持一个理念要见到容妃。
说自己是北燕人,说自己不会背叛自己老公和儿子,这话确实没有错。容妃的下场在那里摆着,她该知道,和皇帝只能说平等交涉,要是真依从皇帝所有的意思,她这就肯定要完蛋了的。
皇帝到时候饶不了她,而护国公一样饶不了她的。
到底,她也是个深思谋虑的女子,怎么能轻易被皇帝牵着鼻子走了,总得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只有当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皇帝,才会把她杀了。在此之前,她必须利用这点,来保住自己的命,同时,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从皇帝里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她想扶自己的傀儡当护国公府的主子。
只是,万历爷会不会答应她呢?恐怕不容易。因为,她尤氏,可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屈服于皇帝。她自己都有勃勃的野心,哪里顾得上皇帝的野心。
北燕人,没有错,她是北燕人,北燕的女主子,为何要屈服于皇帝?北燕从来就没有屈服于皇帝的时候。
前面,几个屋子,在黑暗里仿佛大风一吹随时轰然倒塌的颓败样子,巍巍颤颤的干枯的枝条交错在屋宇上方,让这个地方与传说中的鬼屋百分之百的贴合。
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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