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节(1 / 1)
好在魏子裘先带人,趁李敏和对方说话的时候,一批批地撤人了。当然是,在空旷的地方反而难以逃走,对于这些都有病和伤的人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撤回山洞里,在山洞口先搭建起防护工事,阻挡东胡人进攻来抓人。
一场恶战再次打开。只是这回变成了东胡人成为了夹心饼干。外面的炮弹,暗箭,像天罗地网一样铺天盖来,冲他们齐发。
金黄的马车一路奔逃。巫医坐上驾座,甩着缰绳,一边怒喊:“把那妖女抓住!”
☆、【238】天譴
在东胡人被炮弹吸引过去的时候,李敏早瞄准好了旁边坡地下的一道沟渠,沿着坡地滚进了沟渠里面,沟渠下方,王德胜正猫在那里做好了准备接应她。
这条沟渠,狭小到只容一个人两条腿儿站立,马儿根本都容不进来。东胡人想要追她,只得放弃骑马。
炸弹炸得东胡人四分五散,一时间犹如散沙一样各奔东西,这再次给李敏他们找地方躲藏的时间。等东胡的指挥官反应过来,重整队伍。驾着冒顿单于马车的巫医,喊着要把人抓住。东胡人终于意识到了回头来找她的时候,却见四周望过去,李敏刚才站着的那个地方,空空如也。
“人去了哪里?”貌似那巫医,比马车里的冒顿单于更担心抓不住李敏。
想也知道,护国公的部队都攻过来了。抓不住李敏,他们这些人拿什么让护国公把他们放走。冒顿单于已经病成那样,离死也差不多了。要说他们这些活着的,健健康康的,才得考虑怎么活下去。
马车里的男子,喘息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固然离死都差不多了,不过冒顿单于和他们想的一样,要抓住李敏,只得抓到李大夫,给他治病的话,或许他还有点活路可以走。
“找不到人吗?如果找不到人,把那个女的,再放出来。本汗看着,隶王妃对这女的,应该很有感情。”冒顿单于说的那个女人,指的就是春梅。
春梅却是一直都被东胡人抓在手里没有松开过。
两个东胡人再次把春梅推了出来,撕开嗓子喊:“隶王妃,你再不出来,我们可汗说了,第一刀先斩了这女子的手!”
声音,回荡到四周以后,是连呼吸声都不见了,对面的炮击同时应声而止。
魏子裘等人守在山洞口,两眼眺望外面,能再次看见落在东胡人手里的春梅。其实春梅是死了还是活着,他们都看不出来。人质的脸是那样的白,犹如雪一样,完全没有了血色。
“少奶奶,千万不要再出来了——”尚姑姑和李嬷嬷一块在心底祈祷着,是都认为,其实李敏对春梅都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李敏到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和刚才现身已经是两码事了。或许,之前李敏现身更多的是为援兵争取时间。可现在,援兵都到了,李敏没有理由在这时出现变成了人质,那样对全局都不利,会害死更多的人的。这点,李敏不可能不知道。
是时候,以小换大了,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大多数人的命。
东胡人见四周迟久都像是没有动静,嘲笑声接二连三地出来:“隶王妃,原来,你并不是一个会珍惜底下人的主子,你和隶王一样,都是天底下最冷血无情的人了。这样的话,我们把这丫头杀了,当场分尸的话,你隶王妃肯定也不会出来,只是胆小无能的一个主子。”
“我们王妃哪怕出来,你们不会把她放了,所以我们王妃是聪明人,才不会上你们的当!”山洞里,李嬷嬷和尚姑姑一同喊道,其实,是喊这话希望李敏能听见千万不要再为春梅出头了。
胡二哥突然在担架上挺起上半身,让妹子紫叶扶着自己,挣扎到了山洞口,加入喊话的行列:“王妃,王爷来了!你不用出来了,王爷会把人救下来的,王爷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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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胡人听见胡二哥这话,脸色骤然大变。不用多说,胡二哥的话,比尚姑姑她们喊的话,有用多了。
李敏是没有出来。
围攻东胡人的外层部队,据魏子裘初步判断,可能还不是前线朱隶带回来的队伍。因为朱隶亲自来的话,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打炮开始,马上带大队冲进敌人阵营里展开一顿拼死厮杀。这是朱隶喜欢的作风,用兵要快,速战速决,在敌人未反应过来之前。
再有,朱隶不肯能带大炮回来。护国公部队不会把大炮从北燕拉到高卑。这个大炮的威力一听,像魏子裘他们这种久经沙场的,很快能判断出是高卑人自己的大炮。
恐怕,是谋士们预留在当地的一支队伍,离他们这边比较近,作为后援部队。在听这个大炮响了几声哑了,恐怕是一樽没有修好的大炮。据此推算,这群人一样属于后勤部队,是高卑人的部队。知道他们这边出问题了,赶紧推着刚修好的大炮过来轰一下东胡人。
一切如魏子裘所料。当时谋士安排李敏他们的时候,为了再三以防万一,就把维修大炮的部队,给留在这附近了,想着最少可以拖延那么一点时间。
现在,只怕那些东胡人会识别出来。如今胡二哥这一喊,有好有坏,一方面,可以让东胡人由于惧怕朱隶的心理作用,使他们没有那么快对人质动手。另一方面,如果时间久一点,朱隶没有现身的话,这些东胡人会不会起疑心。大炮虽然很响,可迟久没有大部队对他们进行攻击,说明了一件事,在后方用大炮轰他们的,不过是一群不需为惧的小众人马。
没想到的是,东胡人,到底是可汗亲自出征,发现异常的时间,比普通人更快。
“不是隶王的人。”冒顿单于说。
“不是?”巫医吃了一大惊,“可汗,他们有大炮,是大部队。”
“不,本汗和隶王屡次交手。隶王那人,之所以叫做夜叉,就是战场上因为见着血以后会完全变个人,不把我们东胡人一口杀尽不甘心。说实话,他比怀圣公恐怖多了。是本汗,见着隶王如今都要尽可能采取迂回战术。隶王手下的人,和隶王一样,都是杀红眼的。现在放大炮的那群人,除了放几声炮,没有什么动静。是高卑国人。高卑国人,可没有隶王那种恐怖的血性。”冒顿单于当机立断,“把这群人先包抄起来。他们推着大炮来,逃不掉的。这伙人先解决掉,把大炮抓到我们手里。隶王等会儿来了以后,再拿高卑国的大炮轰隶王。”
巫医应声,把冒顿单于的话,转说给了东胡的指挥官。接下来,东胡人骑着快马,不着急进攻山洞和找李敏了,是从前方的路突围出去以后,绕到了刚才发出炮响的后方。
人马厮杀的声音,不一刻此起彼伏。
魏子裘一个拳头砸在了地上。他们的主子到现在都没有到。是遇上了什么了吗?不会是主子的伤腿突然出什么问题了吧?
李敏不知道。这次他们从北燕出来的时候,朱隶的腿才又发作了一次剧痛。虽然有李敏这个神医,一直给朱隶治腿,可李大夫都承认了,朱隶这条腿属于慢性神经损伤,恐怕不是那么好治的。
经过李大夫的治疗以后,朱隶的伤腿,发作的次数是明显是少了很多,但是,偶尔突然发作起来,没有来由的,那种剧痛一如既往,让人发疯都有。
高卑的天气,终究与北燕有些不同。难以否认,这里的气候,或许,会诱使朱隶的伤病突然再次爆发。如果真是主帅突然半路出了伤病,大部队可能要延迟抵达了。
李敏低头,把怀里兜着的怀表拿出来看时间,如果没有意外,要等到真正的援兵抵达,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半个小时,已经够让人煎熬的了。那些东胡人,怎么可能不在这半个小时内把大炮抢到手里。
“王德胜,你去摸摸情况。”
“主子。”王德胜摇头,“奴才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
“我在这儿藏着,不主动现身的话,他们想找到我也不容易。赶紧去!”李敏催促道,“看看,高卑那边,可以给我们争取多长时间。我们要想着下一步了。东胡人回头要来找我们的了。”
王德胜听她说的这话没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于是一个人先摸了出去。
李敏侧耳顺着风声听那边的动静,心里一样焦急增援的部队什么时候能来。应说东胡人放弃紫阳城,直接跑这里来找她,也算是出乎了所有谋士的预料。否则,东胡人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他们。
听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好像,那些高卑人也不傻,学习他们与东胡人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因此,东胡人一时间把这小部分人一口吃掉,却一点都不容易。
巫医就此都急了起来。
冒顿单于貌似在马车里面呕吐了,一阵阵恶臭从马车里发了出来,顺着风,刮到了四周。
闻着这个恶臭,魏子裘等人都一样愣住了。都猜到冒顿单于可能病重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病,还挺奇怪的,这样的怪臭,仿佛腐朽一样,让人闻着都恶心。
在这个时候,一个东胡士兵,似乎发现了什么,喊:“这里有女子的帕子。”
莫非刚自己跑的时候,不小心,在路上遗留下了腰间系的帕子。
东胡人知道她躲在这条沟渠里了,因此,有人悉悉簌簌地沿着陡坡落到沟渠里。
李敏一动都不敢动,知道现在这会儿一动,会被那些人发现的更快。
“本汗亲自来抓!”黄金马车里的男子,陡然发出了一声巨吼说。
众多东胡士兵让开了路。神秘的黄金马车终于翻开了帷幕,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罩着金黄虎皮做成的裘衣,背部佝偻,显得苍老。头上戴的金黄盔甲,盔甲四周垂落的面纱,盖住了一张脸。只是北风掠过的时候,把那人身上的味一块刮了过来。是浓重的香味,很显然是为了遮盖这人身上原本的味道。
推开了他人要来搀扶的手,冒顿单于一个人走着。数名东胡士兵在他身后身旁,给他烘托出一种帝王般的架势。
不管怎样,此人骁勇善战,是草原上曾经最勇猛的勇士,是比大自然的猛兽更可怕的一只野兽。
走下斜坡的时候,他人似乎都不敢相信,这个已经身形佝偻的男子,居然健步如飞,身体保持着异样的平衡,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士兵,都没有他这般矫健的步伐,直接让人感同身受什么才是王者的风范。
魏子裘操起把刀放在了腰间,对留守山洞的士兵说:“我去一下,你们在这儿等着。”
“将军。”几个士兵一拥而上,把他抱住,不让他走,其中一个,俨然是魏府的,受过魏老嘱托的,说,“将军,你不能去。我们都知道,你这是要和东胡的可汗决一死战,想为你母亲报仇。可这会儿将军出去,不过是成为对方的落网之鱼。不如再等一等。王妃也在耐心等待机会!”
魏子裘一个人不是挣不开这几个人,只是害怕把自家兄弟无意中伤害了。在这么一会儿功夫里,前面传来了话声。
冒顿单于发出两声怪笑:“出来吧,隶王妃。”
藏在岩壁后方的李敏,知道躲不了了,于是,大方地走出来。避免这些人上来扯她时,反而把她这个孕妇不小心弄摔了。
“隶王妃确实是个爽快人。”冒顿单于道,同时一挥手,他身旁身侧的将士都退了下去,“怎样,本汗也是很厚道很爽快的一个人。不让其他人来这里叽叽咕咕的,说三道四的。本汗很信任王妃您的本事。请王妃给本汗治病吧。”
“不可能。”李敏目不斜视,从嘴唇里吐出三个字。
“不可能?!”冒顿单于面纱下的眼珠子俨然犹如老虎一样眯成了两条可怕的细缝,“本汗第一次听说,有大夫拒绝给病人看病的,尤其是给本汗看病。”
“本妃这不是拒绝病人。只是,您这病,已经是病入膏肓,神仙都束手无策。本妃如果给你开方子的话,只有一个,找个地方,好好过完余生吧。记得不要再吃肉,不要杀生,保持恬淡一点与世无争的心境,或许能把命活久一点,活到明年来春。”
冒顿单于的呼吸急促沉重地喘了两下:“你不要吓唬本汗。你都没有给本汗看病,怎么知道本汗得到什么病,从何得出本汗已经命不久矣的谬论?你之前,不是给二汗治好病了吗?”
“可汗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自己的病,八成和二汗的病一样。但是,之前,本妃也和二汗说过了,说二汗的病,再迟一些的话,怕就没得治了。你这是肝病到了肝脏腐烂的晚期地步了。本妃不是危言耸听。本妃是个大夫,只能给病人说实话,尤其是到了大限之前的病人,更需要对他说实话,好让他安排余生。”
“你说本汗得的是肝病?!”
“肝脏肿大,腹水严重,你的背之所以佝偻,都是因为这个病影响。其实你的腹部积满了臭水,让你的肚子变的很大,像个气球一样,所以,你不得不弯着腰,来拉着这个肚子行走。”
要让这样一个身为王者的病人轻易死心,可想而知有多困难。这样的人,本身就认为,天下没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得到手的,何况区区的病。冒顿单于一声寒笑,勃然大怒:“隶王妃,你不知死活!本汗早听说了,你有妙手回春之术。你能像古代传说中的医王那样,剖开人的肚子,把坏东西取出来,把人的肚子缝合起来,让这个人重新得到生命。”
李敏叹一声,要怎么说呢,如果在现代,或许还有些法子。但是在古代,本身做手术,需要的麻醉设备都不能到位,怎么可能做这样复杂的手术。
何况,像腹水这样的病,只是单纯抽腹水是没有用的。抽了腹水以后,病人会马上大面积成熟感染和营养流失严重的危险,这些,都需要现代的药物来支撑。腹水抽了以后也不是就不生了。病源一天没有去除,越抽腹水只能越惨。
像冒顿单于的肝病,最终只能走肝移植。可是,肝移植的手术,需要的现代条件更多了,古代根本没有办法实现。光是前期的配型检查,都无法解决。
“本妃无能为力。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可能从来就是没有想过她会抛出这样一句话。冒顿单于脸上一怔之后,突然间像疯子一样冲她扑了过去。
李敏后背贴到了岩壁上,想闪开也没法闪。这可是草原上最凶猛的一只野兽,何况是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恐惧,不安,让野兽变成了彻底的疯子,走火失常了。
黄金的头盔在冒顿单于发疯的一刻,重重地坠落到地上,发出砰的巨大响声,可想这个黄金头盔的重量。
贪婪无限,暴力,以残暴为唯一手段,掠夺所有生物的人,曾经以为,这个天下为自己手中所有,毫无畏惧。如今,却只落得这般的惨景,是生命都逃不过去的那个关口——死亡。
那一瞬间,李敏原以为这人扑过来的手是像猛兽的爪子要把她瞬间撕成粉碎,结果,只是抓住了她脚底的裙摆,突然变得卑微而可怜。
“求求你——”
很难相信,这样的三个字,是从这个被所有人忌惮的草原疯子口里说出来的字。
可是,只要再看清楚眼前这个半跪的形同老人一样的男子,你会觉得,这其实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了。冒顿单于,似乎,年纪和她公公朱怀圣差不多,或许比朱怀圣的年纪要更小一些,比万历爷年纪就更小了,只比高贞略年长?
反正,如果冒顿单于的年纪她推断的没错的话,是不可能像现在眼前跪着的这个老人一样,头发灰白,沧桑已然浸透,皮肤蜡黄脱皮,几乎没有了肉的骨头,是那样的明显,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裹在骨头上,典型的皮包骨。
这样一个老人的年纪,至少,要比万历爷更年老,和太后差不多年纪了,七八十有了吧。
疾病的攻势,是千军万马不能比的,它无情的,把一个本该英姿勃发,人到中年最有成就的英雄,瞬间变成了一个走到了人生末路的老人,枯灯油尽,只等着盖棺定论了。
或许后世,在评价这个疯子时,会说他曾经意气风发一时,曾经,也因为把东胡部落统一了让东胡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繁荣时期,曾经打得大明军队落花流水,让无数百姓心里畏惧的神明一样的人。结果,被一场病夺去了一切。
不,英雄不该是这样的死法的。最少不该是这样像一个老人一样死了,不符合他快成为帝王的那光辉的一刻。
他快成为皇帝了,只要把北燕拿下来,南攻下大明的京师,他会是东胡部落里最传奇的那个英雄。瞧瞧自己打造的黄金头盔,多么美,多么金光四射。
“本汗原先以为,只要有东胡的大军,掠夺金银财宝,万物唾手可得。可万万没有想到,最终落了这样一个结果。隶王妃能告诉本汗一句吗?这是老天爷的天意吗?”冒顿单于抬起的那张脸,更是犹如老树皮一样的皮肤了,露出高高的颧骨,以及浓重的两个黑眼圈,眼珠都快从眼眶里爆出来一样,只是,野兽疯子一样的意志,在这个男子的眸光里生生不息。
或许,草原上那头快要死的兽王,要死之前,要是这样的眼神。不甘心,不甘愿,然后,开始诅咒这个天意。
李敏想,可能也只有在古代,才有这样的机会接触这样一个疯子一样的勇者,一个传奇的人类之王。
“可汗,本妃说了,本妃不是想恫吓可汗。本妃说的,只是对病人说的实话。至于是不是老天爷的天意。本妃只能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汗年纪虽然未老,但是,可汗只要想想,死在可汗手里的,何尝不是也有只几个月大的婴儿?他们的死呢?难道是天意吗?”
冒顿单于的那双眼睛,像锥子一样刺到她脸上:“本汗承认了,隶王妃,你是本汗见过的,比高卑的国王,比大明的万历爷,更让本汗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一个人。说实话,那些人,高卑国的国王喜欢吟诗诵文,卖弄文墨,不值一提。大明的万历爷,狡猾的一个人,但是,都没有你狡诈!你在这里和本汗说话,本汗知道,你每个字都是在为你自己和下面的人争取逃命的时间。本汗想相信你之前的话都很难。不过没有关系。本汗决定相信了,相信你的话,说本汗的命到此为止。”
李敏眯着眼,慢慢地退了步。
眼前的这个身形佝偻的王者,已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抽出了腰间佩戴的宝刀,喘息一声,阴森森的眼珠子盯着她脸上说:“隶王妃说了自己不怕死,本汗也不怕死。有隶王妃这样的神医作伴去见阎王爷,本汗还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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