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只是,有几个人把埋怨的矛头指向制造或是亲口单方面撕毁婚约的人?不,只会把矛头指向她和隶王。
世事如常,世态炎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李敏淡然地,但也实在忍不住厌恶地扬起一抹眉梢。
只听璃王上前再表心志:“本王对尚书府二小姐,见都没有见过,何谈有意?我母妃静妃娘娘,是从未见过尚书府二小姐,更何谈来指婚于尚书府二小姐?本王的心意只在于尚书府三小姐。”
老太太长长的叹一声气,像是很为难:“三皇子有没有想过,如果三皇子执意求娶莹儿而不是敏儿,莹儿与三皇子都会被舆论置于不利之地?”
“本王不怕。本王明人不做暗事。本王是与莹儿情同意合,至于本王与尚书府二小姐的定亲之事,本王的确未曾听说,不排除有人恶意诽谤本王与本王母妃。”
好啊,脏水都反过来直泼到她和她娘徐氏身上了!
李莹走了上来,扑通一声,两个膝盖跪在了地上,向老太太磕了个脑袋,说:“老太太,父亲,母亲,女儿与三皇子殿下,以前确实从未有听说姐姐与三皇子之间立有婚约。若有,莹儿岂敢抢夺姐姐的所爱?这是天地不容的事。莹儿可以发毒誓作证。莹儿与三皇子确实不知情。然而事情既已发生。三皇子对莹儿不离不弃,莹儿又怎能弃三皇子的真心真意于不顾。请老太太、父亲、母亲成全!”
真能装!
听念夏在背后骂李莹。说李莹能装,确实是何能装。什么叫做之前都不知道?连自家姐姐的婚约都不知道?这说出去不是被人笑话你这个妹妹怎么当的。
况且,这个李莹,瞧瞧,从今早被招进堂屋开始,从皇宫里公公到来,到璃王到来,其他李家人都被吓的一惊一乍时,这个李莹却没有半点吹风草东的表情。直到璃王这会儿表了心态,马上做出一副惊吓状,出来下跪,装的无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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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莹真的可能是对这些事一无知情吗?不,是从一开始,已经知道璃王要来的吧。
李家里,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李敏干脆坐下来,喝口茶再看看这些人有什么把戏要演,等他们一次演够了再说。
马氏都看不过眼了,出来说:“莹儿,你是不是忘了个人?”
王氏气恨地瞪了多事的马氏一眼。
李莹脸色晃过一丝红,吸了吸泪水,不知对着谁说话,反正没有对着李敏这个方向,边擦泪角边说:“姐姐,您千万不要怨妹妹我。妹妹我与璃王是一见钟情,如果璃王心属姐姐,妹妹我也绝对不会强人夺爱,只能请姐姐成全!”
左一句成全,又一句成全。好像她李敏很喜欢粘着这个璃王似的,好像她李敏死都要粘着这个璃王似的。璃王是黄金吗?璃王是她李敏没了就会死的救命药吗?
这些人的智商,让她看够了!
不就个璃王吗?
不能吃不能用的男人。她要来干嘛?
只是,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真的把她李敏惹恼了!不说其它,只说念夏说的她娘曾经有恩于一些人,结果被这些人忘恩负义的对待。如果她不讨回公道,只怕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徐氏。
挽起袖口,当场脱下左手腕上的玉镯。
铿一声亮响,价值连城的玉镯在地上断成了两半。
李家人、马氏、璃王,齐眼看着地上的玉镯,眼睛一个个瞪着,像是不可置信。
“凌波烟云!”马氏惊呼,道出这块玉镯举世闻名的来路。
这是皇上当年送给静妃的礼物,据闻是西域进贡给皇室的器物,一共只两件。当年静妃有一段时间还是受宠的,皇上拿了其中一块给了静妃。静妃为报答徐氏送给了徐氏作为儿女之间的定亲礼物。
☆、【11】玉断情了
璃王此刻想变眼瞎都难。因为他知道母亲有这块东西,是由于他在太后那里看过一件同样的。太后曾经与他打趣,告诉他喜欢的话,另一块东西应该是被他母妃送给了另一个女子。
如今,他亲眼见到了这样一件同样的宝物,在尚书府,但是不在他心仪的尚书府三小姐手里。也就是说,刚刚那些人说的,他母妃私下帮他订过亲的事是真的了,不是诬陷?!
李家人见着举世宝物横空出世,一样是十分震惊。似乎这府里没有人知道,徐氏是拿了静妃的东西。要是知道的话,王氏早抢过来了。
要说到这件宝物能保存到这么好,没人知道,都是要归功于原来的李敏。
这位尚书府的二小姐,身体虽然羸弱,疲于对付继母,在府里样样受尽委屈和折磨,却依然不忘记将这块玉镯无论何时都戴在身边,藏着,掖着,谁都不给看见。从这里可以看出,原来尚书府的二小姐,是未见过璃王这位未婚夫,但是少女心态,何不是将未曾见面的未婚夫想象成了念夏口里所说的,有朝一日能来拯救她的白马王子。只是,死都没有等到璃王来救她。
这样也好。李敏想,好过她亲眼所见到今天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变成了陈世美的残酷现实。
至于这些忘恩负义的人,迟早都必须付出代价!
伸出的鞋子踩在那断了两半的玉镯上,一用力,啪,举世闻名的玉镯不仅断了,是化为永远不能重合的粉碎。
看见这一幕的人,齐齐地抽口凉气。
璃王一眼望过去,眼前的少女没有李莹那种我见犹怜的娇美,却同样有一张让人一样无法挪开眼睛的娇颜。
碧眸微眯:“你是?”
“民女是李敏,尚书府的二小姐。”
是那些人口中与他订过婚约的未婚妻?
璃王眸中闪过的一丝诧异与质疑,分明不是不知道尚书府二小姐的存在。不,他是知道。事实上谁会不知道,尚书府的二小姐是有名的病痨鬼,一个病得快要死了的小姐,谁娶了回去谁晦气。
可如今一见,不对,完全不对。眼前这个气色健康的少女哪有一点快病死的征兆。璃王疑问的眼神扫向一圈沉默的李家人,俨然是在质疑李家人是不是对外撒谎了。
王氏接到璃王的眼神,心里一急,大声斥道:“敏儿,你实在太放肆了,你知道你当着三皇子的面摔断的是什么吗?”
“知道。是从前某个人送我娘的东西。我娘本来不想要的。只碍于对方的盛情难却不得收下。收下之后当玩物送给了我。我娘告诉我说,这东西是身外之物,有无都无所谓。只是情难却。如今,情在玉在,玉断情了。我将此玉断成两半,变成粉碎,这不正合妹妹与三皇子的心意?”李敏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然,不卑不亢的。
李莹的脸白了阵之后,跪着向她过来:“二姐,妹妹我不是——”
“住嘴!”懒得与这个装矫情的争辩了,李敏冷声道,“你记住,我不是成全你们。三皇子说的没错,我与三皇子从以前都没有见过,我怎会倾心于三皇子?三妹,请你务必不要为你二姐自作多情了。请你与三皇子百年好合,生生世世在一块,如此一来,也可以了却你二姐心头一桩烦人的心事。”
他璃王,成了她心头的累赘,她的包袱?
一个病痨鬼的包袱?
李家人一阵阵在心里头抽凉气,谁都不敢去看璃王的脸色。
“放肆!知不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璃王身边的带刀护卫冲了出来,随手做出要拔刀为主子声张的姿势。
气氛骤然像绷紧的弓拉紧了弦丝。
璃王是三皇子,是皇室的人,不尊敬的话,与欺君之罪并无太大区别,可以立斩。王氏眼里划过一丝暗光。老太太抓住佛珠念着阿弥陀佛,罪孽。李大同战战兢兢在那里,好像不知所措。
念夏这时候冲出来挡在李敏面前,伸出双臂死死护住。李敏眼波一动,抓住念夏的手。
“小姐。”
“没事,你退下去。”说完,李敏踏前一步,直对璃王身边护卫要拔出的刀。
即便是璃王的护卫,看到她那双毫无畏惧的眼睛时,不禁一下是要拔出刀。突然间,璃王按住他手。
同时,李敏面对璃王微微一福:“三皇子,民女刚才所言,并未有想得罪三皇子,只是想,事情说清楚分清楚了,对三爷,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事。”
“你说的没错。”璃王眼眸微紧。
“正好。”李敏道,“三皇子赞成民女的观点便好。从此以后,玉断情了。民女与三皇子,静妃娘娘与民女母亲徐氏,再无瓜葛,请三皇子确认。”
一而再再而三要他承认,以为他会赖着她吗?
璃王冷冷笑一声:“本王知道了。”
“若三皇子以后要找民女,或是静妃娘娘以后要找我们徐氏?”
“绝无可能!”
李敏嘴角微勾,淡然地擦过他身边,走出了堂屋。
李家人一个个像是惊魂未归,看见璃王未表态,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让人吃惊的是,璃王突然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指,像是要拾起地上被李敏踩到粉碎的那块玉镯。
李莹跪了过去,手伸过去慌张地要帮他捡起玉碎,手指尖一不小心,便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璃王抓住她手,眸里宛若存着几分怜惜:“莹儿——”
“是民女的错,都是民女的错,请三皇子宽恕我姐姐——”
尾随李敏走出堂屋的念夏,听见李莹这句话时气崩了牙齿,再看看前面自己的小姐是孤身一人孤苦伶仃了,如今是连唯一的指望都没了,以后该怎么办。念夏越想越伤心,越揪心,好像天全是黑的。
只见李敏突然在前面停住了步子。念夏随她目光望去,见是一只喜鹊在红檐绿瓦的屋顶上蹦蹦跳跳,几分调皮几分欢快。衬着上面的天空都是一片明媚的光色。
☆、【12】麦冬
世界这般美好,怎能因一个渣男加一个贱女毁了兴致呢。
李敏淡然而笑,固然胸口里存了一抹揪痛,无疑是原先的二小姐遗留下来的。
“王德胜在府外等着吗?”李敏收回视线,问。
念夏正奇怪,为什么她来见老太太之前,要让王德胜在门外备车。
李敏是想都知道李家人找她过去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所以开始做两手准备了。家里人靠不住,还有念夏和王德胜这两个人要倚靠她,没点银两傍身怎么行。
念夏带她走到尚书府开在后巷里的偏门,出去后,王德胜备好的马车准备妥当,停在门口。李敏提裙踩上脚凳,坐上了马车,吩咐:“到徐氏药堂。”
李家人必定在堂屋里都没有缓过劲来呢,根本顾不及她,这时候到徐氏药堂视察是最好的。
王德胜应声坐在马车夫座上,一甩马鞭,驾着马车前往徐氏药堂。
今日天气是很好,阳光明媚,午后西洋四五点钟,人们陆陆续续走出自己的屋子,到大街上闲逛。买菜的买菜,买东西的买东西,文人雅士喝茶聊天,街上车水马龙。
李敏今是第一次出尚书府,单手掀开车帘,细致观察街道上的景观。
太平盛景,一片祥和,民众安居乐业,应该是大明王朝的鼎盛时期,犹如清朝康熙雍正那个时代。是听说,如今在位的皇帝,年纪约快六七十了。对古人来说,这个年纪,绝对算得上是个长寿的皇帝。
李敏感觉能重生在这样一个时代还是挺幸运的,老百姓最怕兵荒马乱。只要能生活在和平年代,不能活下去的人都是对不起自己了。
晃眼之间,李敏已经将李家人、璃王、李莹等人都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念夏为此吃惊。如果是以前的李敏,怕是要在屋里哭到要死要活,把余下的那半条命都哭没了。所以,是现在这样的小姐好。让他们跟着也踏实。
马车驶到了一条街道末尾,拐角处坐落着一座不起眼的药铺。铺面很小,约两丈宽,只能容两个人并排出入的入口。
念夏先下了车,帮李敏掀开车帘。李敏钻出马车,往对面一瞧。
斜对面,大概一丈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四层楼高的建筑。乍一看,让人还误以为是怡红院茶馆之类的地方。再仔细望到对面悬挂的黑泥金字木匾,写着龙飞凤舞“永芝堂”三个金雕大字。
比起那永芝堂门口人头涌动的恢弘气势,再回头,见着徐氏药堂那块连店名木匾都饱经风霜摇摇欲坠的姿势,李敏感到了压力山大。
她是来这里看看自己有多少资产的,可是,见这个势头,似乎不能指望这家药铺能给她存多少钱,她或许该祈祷着这家药铺不要资不抵债。
走下马车,听闻她来到,徐氏药堂里坐着的掌柜匆匆跑了出来迎接。
见是个套着蓝布卦的中年男子,脸正方圆,浓眉大眼,不太像是读书人,比较像是在地里干农活的。不过,李敏知道,真正的卖药人,要常年东南西北地跑,身体不壮实怎么跑业务,况且不是药店后面的股东,只是个掌管药店业务的掌柜。
看着这个中年男子沉稳敦厚,李敏乍来到时那颗悬着的心似乎能安实一些。
“小姐。”徐掌柜恭敬地向她行了礼。
“进去再聊吧。”李敏看到斜对面那个永芝堂,似乎有人往这边望的样子,抬脚立马先进了徐氏药堂里再说。
徐掌柜在前面引路,念夏尾随在她后面,一行人是穿过店面,来到药堂后面的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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