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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捉虫】

蔺镜轻轻拽了拽爹爹的衣衫,示意他爹可以将璎璎还给他了。

蔺羡恍然回过神来,张手将儿子的小手牵起,拾步便往蔺霜的房间里赶。

蔺镜:“……”

凌茴:“……”

两个小人儿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轻叹一口气,他俩真的不想在这里发光发热。

凌茴不知嘀嘀咕咕在蔺羡耳边说了什么,最后还啪叽亲了蔺羡脸颊一下,以示鼓励,看得蔺镜脸色直发沉。

蔺羡笑了笑,将小丫头放下,又摸了摸儿子的头,才小心翼翼的朝屋里走去。

凌老太爷乐呵呵的将围观的众人散了,自个儿拄着拐杖精神抖擞的离开。

蔺镜一把将凌茴拉到墙根儿底下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他都那么一把年纪了,有甚好亲的?”蔺镜醋意巴巴的硬拗了一句。

凌茴怔然,没想到哥哥一本正经的板着脸竟是对她说这个。

“以后,除了我,别的男人都不可以亲。”蔺镜严肃的嘱咐道,“记住了没有?!”

凌茴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为什么?”因为她以前也常亲爹爹啊,爹爹被她逗的很开心呢。

“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小媳妇儿!”蔺镜说完,耳朵尖儿不由分说的迅速蹿红。

“……”说得好有道理,凌茴竟无法反驳,只呐呐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并且记住了。

蔺镜满意的在凌茴肉嘟嘟的小脸上啪叽一声印下记号,小心脏砰砰砰的加速了不少,见不相干的人都被清了场。他捉住凌茴的小胖手,准备带她听墙根儿。

门是轻轻掩上的,并没有上栓,蔺羡轻而易举的便推开而入。

蔺霜此刻正歪在炕头闭目养神,佯装没有听见门口的响动。

蔺羡暗戳戳进了屋子,身形高大的他在隔山门处站定,愈发显得屋内有些局促。蔺霜此刻一呼一吸都是那男人身上凛冽的味道,她险险有些喘不过气来。

蔺羡犹疑了片刻,在蔺霜脚底的空挡处坐下,一双俊目好奇的打量着蔺霜微凸的肚子。

蔺霜如何感应不到那两道犹如实质性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只假作不知。

蔺羡紧张的握了握拳头,又毫无意义的松开,接着直言这次前来的目的,他想与她把婚事定下,等肃清燕北的事情结束后,他立马将她接到王府,成亲。

蔺霜闻言,秀脸升腾出一股子恼意,他将她当什么了?怀了这胎就恩赦一般的赏她个名分,若是没有孩子,就六七年了,不闻不问天涯陌路。

“你自当娶你的王妃,与我有什么相干?”蔺霜冷声道。

蔺羡闻言一愣,他察觉出她生气了,但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只当是早晨被人闹得心烦。蔺羡难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总住在凌家也不是个长法,难免与人生出嫌隙,徒增不痛快。”

“堂堂并肩王放着燕北三郡不管,跑到我一个农妇的房里做什么?”蔺霜继续戳人心窝子道。

“自然是商量和你成亲的事儿!”蔺羡道。

还油盐不进了?!蔺霜气愤的锤了锤身旁的软枕,不愿再搭理他。

一时间二人相持不下,气氛有些微妙,没人讲话。两个小人儿在屋外听得很是心焦。

凌茴有些纳闷姑姑这胎是怎么怀上的……

不多时,屋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蔺镜心里一尬,忙捂着凌茴的耳朵拽着她速速离开,墙根儿什么的,也没再好意思听下去。他爹真是个行动派啊,不说只做,一言不合就那什么……

一吻毕,蔺霜小脸儿红扑扑的缩在蔺羡怀里,身子软的一塌糊涂,连生冷的气话此刻说起来都软绵的不像话,娇嗔一般。

“你惯会欺负我!”蔺霜绷着脸道,眉娇目羞。

蔺羡从广袖中摸出两张纸,闻言舒展纸张的动作一顿,轻声微叹道:“这可算不得欺负。”你没见我打的匈奴大将满地找牙的情景呢,那才叫欺负呢。想了想,这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见他宝贝似的拿出两张古铜色的纸张,蔺霜微微有些好奇的趴头去看,“婚书”两个大字大剌剌的闯进视线,她又羞得低了头,不好意思再看。

“一张是你我二人的,一张是镜儿和璎璎丫头的。”蔺羡低声解释道。

蔺霜鼓起勇气将婚书拿到手里,见她与阿羡哥哥的婚书日期是乙丑年甲申月己丑日,距今足足过去了九年,她的小镜子也才八岁的光景。蔺霜不由大惊失色,连忙问道:“这婚书是何时下的?”

蔺羡挠了挠头,疑似有些羞赧,只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很久了。”

“蔺羡!”蔺霜通红了眼睛,大声怒骂道,“耍我很开心是不是?!”

说着,她一把抓过蔺羡的衣领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正经下了婚书的不娶,只偷!”

“……”蔺羡蹙了蹙眉,纵有千句话,奈何不知从何说起。

已经迈出大门槛的凌茴,听到屋中蓦然拔高的声音,脚下动作一顿道:“姑姑和王爷大概吵起来了。”

蔺镜因着先前的事儿,心中尴尬不已,这会儿怎么也不肯回去看看,直安慰凌茴道:“呃……这是他们相处的模式……呵呵。”

凌茴还是担心不已,姑姑脾气硬,大胡子伯伯拳脚硬,若光动嘴上功夫,姑姑还吃不了亏,若是动上拳脚,后果不堪设想。

“父王很疼娘亲的,只会打自己,不会打别人。”蔺镜拍着胸脯保证道。

“……”可怕!

凌茴待说些什么,一抬头看见她父亲阴沉着脸打量她。凌茴猛抽一口气,真正可怕的不是王爷,是自个儿的亲爹啊,这脸色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凌茴向西念了声阿弥陀佛,不知现在抱佛脚会不会被佛熏一脚。

“镜儿,你该去武学堂了。”凌鉴转身吩咐道。

“是!”蔺镜边走边回头,眨眼示意凌茴自求多福,他先去通风报信。

见哥哥真走了,凌茴挎着一张小脸儿,生无可恋。

“你可知错?”凌鉴肃声问道。

“爹爹,女儿知错了。”凌茴娇声道。

“好,随我跪半日祠堂,面壁反思。”凌鉴抬腿带着凌茴往凌家宗祠走去。

祠堂有软垫子,凌茴跟着父亲给祖宗敬了一炷香,而后老老实实的跪在祖宗牌位前自我忏悔。

“且说说,你何错之有?”凌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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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拿砖头掷八婶。”凌茴不情不愿的撅着小嘴儿说道。

“还有呢?”凌鉴继续道。

“还有?”凌茴总共说了两个词,语气中途还得拐个弯,着重强调一下。既然爹爹说还有,那定是没说完,到底还犯什么需要跪祖宗祠堂的错了?凌茴埋头苦思闷想,一无所获。

凌鉴望了望女儿懵懂的神色,心道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哪里分得清是非善恶,只得从头好好的教她,思至此处,凌鉴蓦然开口问道:“为何打你八婶?”

“她辱骂哥哥,言辞恶毒,我听不下去。”凌茴委屈巴巴的辩解道。

“听不下去便要打人?”凌鉴追问道。

“……”她都承认打人不对了,为何爹爹还不依不饶。

“好,从现在起,爹爹就告诉你,你到底犯了哪些错?”凌鉴徐徐说道,“其一,一言不合就打人为妄动。其二,打人后无自保能力不能全身而退为偏激。其三,打人后被人咬住为失策。其四,打得是长辈,为不肖。”

凌茴一条一条的接住砸过来的错状,全程震惊状态,真是厉害了个爹,不愧是少年成名的秀才公,这一套、套说下去,一会儿难免被他歪歪上大逆不道的罪名,真是,一言难尽……

等她父亲说得口干舌燥,凌茴才一脸深思的抬起头来,补了一句:“爹爹,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不要再念我了,行么。

“关于以上我说的,蔺家小子做得就不错,你要跟着多学习。”凌鉴道。

“女儿知道了。”凌茴蔫巴巴的回道。

“还有,等你满了五岁,爹爹亲自教你功夫,以后谁敢对你挥巴掌,你就反打回去。”凌鉴继续说道,丝毫不觉这有什么不妥。

“那要是八婶冲我挥巴掌呢?”凌茴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照样。”凌鉴悠悠的吐出来两个字,面上毫无愧色,他这会儿不嫌女儿以下犯上,不敬长辈了……

凌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努力消化她爹的意思。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这只小不点儿只有老子能打得,其余谁都不成。”凌鉴道。

“……”所以,谁是狗?!谁是狗?!

凌鉴在软垫子前置了纸笔,罚凌茴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百遍。

凌茴纳闷儿,一般女孩子犯了错,不都是罚抄《女则》《女诫》什么的,怎么她抄的是经书。

凌鉴仿若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我的女儿,不需要遵守那些乌七杂八的规矩。呃……这些心经你祖母催了爹爹好久了,爹爹写不完了,阿茴帮爹爹抄好不好?!”

“好!”凌茴算是明白了,刚刚那通大道理只是不要紧的前奏,真正压轴的是让她抄经书吧……

作者有话要说:  烤鸡腿真的好好吃哦⊙?⊙!

☆、第四十二章

及至中午用膳时,经书抄了一半,凌茴搁了笔,下意识揉了揉酸疼的肉巴掌,由父亲牵着她朝花厅走去。

不料中途碰见了鼻青脸肿的并肩王,这下就尴尬了。若不是在自己家中实在躲不过去,凌鉴真想假装没看见。

凌茴这丫头,精得跟只猴一样,冲并肩王行完礼便乖乖的站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

“我回头吩咐阿柳煮几个鸡子儿送来,你就热敷一敷,消消肿。”凌鉴道。

“不必,这样就很好。治好了,她心里反而更不舒服。”蔺羡浑不在意的回道。

凌鉴:“……”

凌茴:“……”

“大哥这次来北水,打算留多久?”凌鉴道。

“等霜霜坐完月子再做打算。”蔺羡眸中划过一抹温情。

“那还有半年多的功夫呢,大哥离开燕北这么久,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凌鉴大大的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大哥会在北水待这么长时间。

“无妨,我父王暂代我在燕北守着呢。”蔺羡解释道,“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伺候月子。”

铁汉柔情,有没有?!凌茴一想到哥哥可以和他爹爹待上半年的时间,心里一阵愉悦。她隐隐约约的能明白王爷的心结,当初哥哥降生的时候,王爷阴差阳错的错过去了,险些遗憾终生,这一胎,王爷无论如何也会亲自在旁边好好守着。

“那可太好了,霜霜的小磨盘有人转了。”凌鉴难得玩笑一句。

蔺羡扯了扯嘴角,不防牵动了伤口,蓦然一疼,心里一阵无奈,他的霜霜,殴打起亲夫来毫不含糊。

凌鉴牵着璎璎,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到了花厅,柳氏与付妈张罗着宴席。蔺霜抚着肚子坐在一旁,见他们走了进来,小脸儿一别,忽然觉得自己还没吃就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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