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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风说着十分温婉,但眼神却十分犀利的盯着桌上一盘盘猪腰,羊鞭。那些衙役们见到这些各个眼神如狼似虎,只听得卫长风举杯一饮,他们就拿起筷子一通狂夹。
卫长风倒是十分淡然,煽着折扇,吃着花生豆喝着小酒,丝毫没有要争抢的意思。
衙役几个吃了好几大口,吃的满嘴流油,才想起来他们的县令大人似乎还没吃一口呢,他们这样狂吃,显得不太礼貌。所以有一位衙役便让卫长风也吃。
“大人,您怎么不吃?您这样,让我们几个不好意思了。”
这话一出,其他衙役才想起来县令没有吃,而另一桌,也下意识的放下了筷子。
此时卫长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开始明白石师爷当时的心情。
卫长风勉为其难的夹了一块,吃了几口,便让大家一块吃,“大家吃吧,本官中午吃太饱了,还不饿。”
石师爷见瞅准机会“报复”,便毫不客气的吼道,“哎,大家不明白,大人尚未娶亲,吃了也没用,吃多了反而难受!”
噗……噗嗤……咯咯咯……石师爷这话一出,所有衙役都艰难的憋着笑,肩膀更是抖的不像话,尽管已经极力忍住,但还是没能止住笑声。
第九十五章 县令请大家吃饭
卫长风见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往自己身上打量,更是尴尬不已,扭曲着脸想故作严肃,却反而惹得大家大笑。
还是周立好,听见大家嘲笑大人,当即站起身,忠心耿耿的维护大人颜面。
“你们怎么说话呢!没娶亲有这么好笑吗?大人连日来为各种案件奔波已经疲惫不堪,入籍那他又不辞辛劳的请大家吃饭,你们不感激不说还要这样笑大人,你们合适吗?”
周立生气了,小伙子怒气浓浓,眉毛倒竖,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大家看他生气,就知道玩笑开大了,连忙给县令道歉,“大人见谅,卑职几个并非有意。只是从未所见大人请小的吃饭。您是第一个,所以我们觉着大人为人和善,所以也就忘了分寸乱开玩笑了。”
“是啊大人,大人见谅。”
卫长风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生气的周立,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大伙的心本官知道。谢谢大家了,周立,你快坐下吧,大家不过是开个玩笑,本官都没当真,你也别当真了,继续吃饭吧。”
“可是……”周立心有不甘,还想为大人打抱不平,却被卫长风阻止了。
“好了,吃饭吧。”
周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继续吃饭,几个衙役担心彼此间闹矛盾,也不敢再乱开玩笑了,又继续吃饭。
卫长风举杯喝着酒,目光小心翼翼的瞥向另一桌坐着默不作声的林捕头。林捕头也来了,默默地吃着,看他吃饭的样子,并不是狼吞虎咽,而且一直绷着脸,像是心事重重。
卫长风打量了一阵,又收回,继续与本桌的捕快说笑,同时自己也少量的吃了一些。
石师爷还故意夸赞,“大人,这些吃多了大补。不论什么时候吃都成,不娶亲也一样可以嘛,毕竟都是菜,没问题的。”
这话说完,卫长风差点没噎住。石师爷却是笑得灿烂,卫长风无奈的摇头。
这样,一席饭菜吃过,卫长风才开始漾着邪笑,手放桌上,撑着脑袋,闲聊似的问起。
“刚才我听说,你们只有跟着本官才能吃到一顿大餐,跟着前县令没吃过?他老人家没请你们吃吗?”
几位沉不住气的衙役,一听到这话,就嗤之以鼻,“哎呀,当官的都是这样,官架子大,哪肯跟我们同吃。也就大人您,体恤下属,要不怎么说您是好官呢。”
“呵呵,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吧。前县令恐怕也是一时功夫繁忙疏忽了,要不你们也不愿意这么跟着他不是吗?”
石师爷一听这话,最激动,最想发言了。
“我们哪是跟着他,我们只是出于无奈,要养家糊口,不得不在衙役呆着。要是离开了县衙,那就得给人家干活,看人家脸色。像我们这种把人家都得罪光了,不在衙门里呆着,出去,定让别人欺负。”
“得罪?你们还得罪人?不会吧,石师爷,像你这种滑头滑脑的人,怎么也会得罪人?开玩笑的吧。”卫长风继续问。
石师爷无奈又气愤道,“我?我自己当然是不愿意得罪人的。但是有人命令,我们也是没办法呀!”
“是前县令?他命令你们做什么了,引起这么大的怨言?”卫长风又问。
石师爷刚要说什么,嘴一张又吞回去了,“算了,往事已过,就不提了。”
卫长风好不容易问到关键之处,却听见石师爷闭口不言了,心里头如火烧一般不是滋味。但没有放弃,转而目光盯上了身边几个会说话的捕快。
“你们说说,到底是什么大怨言?说出来,我也好改正。孔子有云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今日本官正好可以借鉴一下,也可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关键时刻,那些爱说话的捕快也不说话了,这让卫长风略有挫败感。
“哎,好吧好吧,这一桌桌上百两银子的好酒好菜,全都喂到了狗肚子里去了。本官到底是个外人啊,即便来大河塘县有段时间了,你们也始终没拿本官当大人看。也难怪人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本官也得换一批领班了。”
卫长风故作忧伤和失望。
周立一向愤世嫉俗为人耿直,且知道卫长风是个好官之后,早就下定了忠心耿耿的决心,所以这次卫长风问起,无人回答,周立便主动告知。
“大人,据卑职所知。前县令可能跟船帮有些关系。我听说前县令不修桥不修路,就是因为从船帮拿着好处。他这么做给船帮提供了更多生意,船帮作为回报会给县令一些回扣。”
“还有呢?”
“还有卑职就不得而知了。卑职来时,前县令就要升为府伊了,所以知之甚少。”
有了周立这个先例之后,其他几个捕快在经过几番挣扎之后也都纷纷开了口。
“不仅如此,他平日还叫我们欺压百姓,收受地税。”
“地税?”卫长风有些纳闷,不明白前县令所谓的地税是何物。
那捕快解释道,“前县令修建了菜市,让大伙去菜市摆摊,这样街道就可以空闲一些,车马经过时也就畅通一些。这看起来是件好事,其实也是为了敛财做借口。有了菜市后,所有摆摊的婆子都得交摊费。说是菜市的修建保护费用。”
“那为何我还是看到街上有不少人摆摊?”卫长风有些疑惑,这个菜市他是闻所未闻,且也没看见人们在菜市买卖,很多人还是在大街上。
捕快解释,“前县令上任前把那里包给了大蚕农养蚕。也因此带富了一个村,这也更好的掩盖了他的恶行。”
原来如此,听这衙役一说,卫长风才真正的发现,这个前县令当真是不简单,做事滴水不漏,无可挑剔。
看来要想捉住他还得斟酌一番。
……之后,几个捕快又说了一些别的话。众人里,唯独林捕头对前县令的好与坏只字未提,这就不得不让卫长风多一个心眼,所谓会咬人的狗不会叫,看样子得小心提防了。
吃过饭,衙役们纷纷告辞,卫长风最后一个出去,路过那间空客房时,一只手冷不丁的冒了出来将卫长风强行拖了进去。
第九十六章 钦差大人自掏腰包好心疼
随着刺溜的一声火花响起,屋内烛火亮了,手主人的面貌也都看了清楚,是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看到卫长风时,此刻双手颤抖,虚汗直冒,坐在桌上,一边擦着虚汗一边咬牙切齿。
“三,三,三百两,三百两啊本官一年的俸禄让你吃没了。本官还没成亲呢,老婆本却没了,这种痛,你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不是啊,大人。是一百五十八两而已。剩下的都是给大伙的俸禄。所以大人只是掏了一百五十八两,算一算也就半年的俸禄。至少你还保住了半年的老婆本。但其实呢,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老婆本在,但老婆还没有。大人,你倒不如学下官,坦坦荡荡孑然一身。有时候一个人也是一种快乐!”
卫长风口若悬河,面露痞气,偏偏言语里又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似的,就是因为这样才让钦差大人更加生气了。
“吃饭和俸禄的钱都是我出的,难道三百两不对吗?”
钦差大人拽紧了拳头,现在感觉连呼吸都是疼啊,要知道自己平日里省吃俭用没舍得花,他们一顿饭就吃了这么多,简直心疼到了极点。
但卫长风的表情依旧很平淡,毕竟不是他掏钱,这种痛无法明白,也不想明白。
“这样说的话,大人就错了。你想啊,钦差大人代表着皇上。所以大人发放下官以及衙役的俸禄就等于是代表皇上发放,到时候大人跟皇上要不就好了。另外,大人破费也是为了破案,是替朝廷拿钱。一旦案子告破,大人也算是功不可没,说不定朝廷不仅平了大人的支出还重重有赏,到时候别说是老婆本了,连儿媳妇本都赚回来了。所以嘛,大人得开心点,眼光得放长远一点,有时候做官就跟经商是一样的。”
“你,你,你这不是扯淡嘛!根本官说说倒是可以,跟皇上怎么说?万一皇上翻脸不认账,本官不是亏大了?”
钦差大人有些焦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就是想要卫长风给自己出一计,能让他顺利跟皇上要钱。
但卫长风却不想管,“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可管不了。”卫长风喃喃自语,心下又在偷笑,只要他赚了就好了,至于别人嘛,不想管也管不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下官只是在帮大人想对策,在揣测皇上的意思,顺便帮大人想想如何接茬。”
“那你想到了吗?”钦差大人急着追问。
卫长风一副头疼脑热的模样,“哎呀,头好疼啊,大人可能时候太晚了,下官又想案情又想对策脑子开始疼了。不说了大人,下官告辞了。”
说完急匆匆先走了。
任凭钦差大人怎么叫喊,就是不回头。
翌日,卫长风早早到了县衙,人手一袋银两发放到他们手里,“给,这是两个月的俸禄。”
钟水月也有一袋,里头银两鼓鼓囊囊的,看外面的个头就知道比这些衙役的可能要多些,未免被人发现引起不满,钟水月结果就急匆匆的收好。
衙役们光低头顾着数自己的银两,哪里看到这些,数来数去数目对了,才心满意足的手下,并齐声答谢,“谢大人!”
卫长风满意的点点头,叫他们做事去了。
趁着没人之际,钟水月才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的银两看了看,并细数了一番,果然是两份工钱。
看到满满的自己的血汗钱,钟水月高兴的笑了,原本她已经不奢望什么了,没想到奇迹居然出现,自然笑得合不拢嘴,这个时候看卫长风怎么看都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
“哈哈哈,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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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风笑得风度翩翩,眸子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钟水月,“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吧?我就说,该给的分文不少,你就是不信。本官好歹也是堂堂县令,真以为我会贪污你那么点钱?”
“大人,你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真的好吗?”钟水月白了一眼,没好气的回忆了昨天的情景。
话说昨天卫长风去县衙后,卫老夫人就叫钟水月也跟着去,万一有个急事可以打下手。钟水月去时正好相见石师爷出来。随后就偷偷跟踪卫长风,看见他去找钦差大人。并且以各种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之功力让钦差掏腰包,发工钱还请吃饭。
所以说这些钱根本就是钦差大人的,他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本来钟水月不打算戳穿,既然卫长风这么不要脸,索性就不给脸了。
“大人,县衙亏空就直说嘛,干嘛之前一直不说,我还以为你真的想欠工人工钱呢。”
“当然不能说,衙门亏空厉害。传出去,外头百姓怎么看我?”
“可这也不是你的错呀。你上任之后衙门就是亏空的。”钟水月不太明白。
卫长风转过身,双手靠背,无奈又沉重的解释道,“这个县衙可跟其他县衙不太一样。这里的宗族盘根错节。若是让百姓知道县衙亏空,那么民心就会向着宗族,到时候本官的官威低了,办事就麻烦了。”
“好吧,想不到官场还有这么多道理。不过幸好大人聪明机智,不然就麻烦了。”
“不然就麻烦了”,“不然就麻烦了”,“麻烦了”……这句话好耳熟,好像谁也这么说过?卫长风下意识的皱紧了眉,目光紧紧盯着钟水月,双手死死抓着她的手腕。
“你刚才说了什么?”
钟水月一脸蒙圈,不知道大人在搞什么鬼,但还是照实说,“我说‘好吧,想不到官场还有这么多道理。不过幸好大人聪明机智,不然就麻烦了。’”
说完,钟水月看了看卫长风的反应,他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了,凤眸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看样子好像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大人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这句话好像有人说过。但想不起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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