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赵老太把手上的木盆子往地上一放,上前两步把穆初夏从她爸手里接过,然后指着自己问:“初夏,我是谁?”
“奶奶呗!”
“那是谁?”指了指穆庭凯。
“三叔。”
“那又是谁?”又指了指穆老爷子。
“爷爷。”
穆初夏答完,瞪着困惑不解地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赵老太:“奶,你们到底在干啥?为什么用血泼我?”
赵老太眯着老眼,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得把孙女看了一遍,瞧孙女那双大又有神的眼睛很鲜活,没有死气沉沉。
确定这是自己孙女,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赵老太提在嗓门的心才终于放下。
“没啥,没啥,张梅来给初夏洗一下!”赵老太岔开穆初夏的问题。
怎么说,难不成还告诉她,她撞鬼了。
小孩子火气小,还是别吓她,洗洗睡吧。养几天,把火气旺回来了就没事。
赵老太坚信穆初夏是撞鬼,一个半大孩子,深夜跑去坟地,行动还奇奇怪怪,不是撞鬼是什么?
孙女能活泼乱跳的回来,想来那鬼也不是什么恶鬼。再说是在后山坟地撞上的,那里一大半是穆家祖宗,说不定就是自家祖宗和那鬼沟通过,这才把孙女放了回来。
赵老太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明天得叫儿子们去给祖宗烧纸磕头,这次可真多亏了老祖宗们保佑。
穆初夏直到被她妈塞进被窝还迷惑着小眼神,呆呆愣愣,搞不懂为什么就被她奶给泼血了?
人类真奇怪,自己还有得学。
第13章 赵老太做鞋
穆初夏疑似撞鬼事件,在村里没惹上什么闲言闲语,也就她太爷家知道点事,但那是穆家本家亲大爷,谁会去说自家人的闲话。
事后穆太爷倒是过来看了下,见穆初夏没事,对着穆家大人们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
这几天村子里热闹非凡,谁会注意穆家这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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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窜进了黄鼠狼,大队干部们组织了一群人在村里巡逻,就怕黄鼠狼没逮干净,把村子里的畜生给祸害了,那些可都是要上交的,要被祸害掉了,他们拿什么交公。
穆家那晚杀了一只公鸡,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后穆老爷子上报大队干部,提了几只兔子,把那只公鸡抵上。
至于家里的那些动物,一家子人瞒得紧紧的,谁也没往外声张。
芭蕉村靠山,村里的人几乎都会上山弄猎物。除了弄到大型猎物会上交,别的东西,没有哪家会拿出来交公的,都是谁猎到算谁的。
老穆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贼精。趁着农闲,让穆庭棋和穆庭凯把那两只小猪崽和山羊拿去城里卖了,兔子倒是没拿去卖,都是死的,不好卖不说,这年岁有钱也不好换粮食,干脆留下来自家吃。
穆姓在芭蕉村属于大姓,连宗的就有百来号人,一家子人收拾了一下,给亲近的几户都送了一些。有人问起,都说是三兄弟一起上山弄的,虽然送了一些出去,倒也没引起别人的关注。
穆太爷家送的多点,穆太爷可是穆老爷子穆大牛的亲大伯,在加上那晚穆庭治去放狗血,本来只是想放一碗就行,结果穆太爷做主,直接把狗杀了,弄了一大盆血给老穆家。
赵老太趁着村里人都上了工,发动家里的几个孩子,把猎物处理干净,又用盐巴腌了。然后让穆福军去砍了一些白树枝回来,当天就把肉秌好。
处理过的肉,能保存个把来月,家里天天吃,一个月内能吃完,浪费不了。天气热,哪怕是秌过的肉也最多只能够放一个月,再久,就会发霉。
穆初夏这几天过得很憋屈,撞鬼事件事后,被她奶看顾的很严,她还想偷摸出去再找找看有没有阴气或是别的什么能量,但她奶看得太紧,家门都不得出。
前两天倒是和她奶一起出去了一趟,那时她趁她奶不注意跑到坟头瞅了一眼,那里睛空万里,不但没有阴气,连点别的什么杂乱气息都没有。
穆初夏很疑惑,那晚她虽然吸得狠,可她离开的时候,明明有瞧见坟头在冒阴气,怎么隔两天就没了呢?
她很确定阴气不会跑,既然没了,那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她得再去一趟坟地,弄清楚怎么回事,她还要靠着阴气恢复功体呢!
经过这些天,也知道那晚为什么会被家人泼狗血了,原来他们都当她撞鬼了。
对撞鬼这事,穆初夏很好奇,怀疑自己真的撞鬼,那盆血是不是真管用?
魔域有鬼族,她的好几个小伙伴就是鬼族。如果小伙伴们知道传说一盆狗血就能轻易征服他们,脸色肯定十分精彩。
有机会回魔域,她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他们,让他们笑上几天。
至于为什么人死了会变成鬼,会有阴气、死气,还有煞气啥的。她知道了,却不懂。
这还是她小堂哥穆福国知道她撞邪了,给她普及的。
不过穆福国也就六岁大的小孩,懂得也不多,只知道那都是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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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家里大人孩子都不在家,就穆初夏和她奶两个人。穆初夏被赵老太追去睡午觉,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门都是阴气的事。
戳了戳小下巴,翻着眼仁想了半晌。随后悄悄爬起床,走到门口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静静地听屋外的动静。
等了很久,终于听到门外响起一声‘吱呀’声,穆初夏一喜,奶出门了。
呵呵!天助我也,奶不在家,她就可以出去查探情况。
又等了一小会儿,没听见任何声响,才偷偷摸摸的打开房口,准备开溜。
穆家房子正房三间,左右各两间厢房,左边是穆庭治这一房的人住,右边是穆庭凯一家人住,老两口带穆庭棋一家三口住正房。
穆初夏刚从左边的厢房出来,就被坐在正房大门口的赵老太逮了个正着:“初夏,你要去哪?”
穆初夏小眼神一突:“……”
奶,你要不要看得这么紧。
“不想睡觉,就去把坝子里的竹壳捡进来。”赵老太斜了她一眼,低头接着忙手里的事。她正在剪鞋样,院子里晒的竹子壳就是拿来做鞋用的。
“不知道你们怎么穿鞋的?一年到头,就给你们做鞋都得累死我这个老太婆,也不知道珍惜点,以为做鞋不费事啊!”老太太一边做,一边念叨。
老太太年轻那会在大户人家当丫头,手上的活很在行,还会秀一点简单的花样。家里孙子辈的布鞋全是赵老太一个人做的,男娃的是松紧鞋,女娃的却比较好看,不但有磐,老太太高兴了还会在脚尖上秀上朵花。
穆初夏撇撇嘴,小脑袋一怂,乖乖的提了个蓝子把院子里老太太晒的竹子壳捡了回来。
“去拿把刷子过来,把竹壳上的毛给刷了。”见她捡完了,赵老太立马又吩咐。
穷人家,都是自己做鞋穿,想要鞋子穿得久,就得用竹壳在布鞋里夹一层,用来防水。布鞋沾水就耗费得快,有层竹子壳,好歹能防一防。
穆初夏气妥的垂着小肩膀,无精打彩的坐在根小板凳上,仔细刷着竹壳上的黑紫毛绒。
做吧,不做还能咋的!有这个守门神般的老太太在,她哪也去不了。
经过拍了她爸一巴掌后,穆初夏都快变成大孝子了,家里长辈叫做啥,就做啥!虽然心底憋屈到吐血,但也只能咬牙忍着。
曾为魔殿公主,有些事情她比别人知道的多,为什么她所在的世界千万年来都道魔相争。因为那个世界法则,道与魔必须相争。
魔比道好一点,虽然也信因果轮回,但却不注重因果。
每个世界都有它自己的规矩,她既然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自然得遵从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孝道这一点。
再说,她家也就老太太难伺候了点,别的人都还是很好的。
……
好吧,做人没几天的殿下,走入了某些误区。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间还有一种叫愚孝的东西。
“你过来,我量量你的脚,上次给你做的鞋子穿起来好像有点小了,我重新给量个鞋样出来!”老太太手上拿着一张黄色的纸,用手比画了两下,完了还嫌弃的瞅了穆初夏几眼。
“哦!”穆初夏搬着小板凳坐到赵老太身边,脱掉鞋子,把小脚伸了过去。
“这大热天的就你不能不穿鞋啊!或者穿草鞋不行吗!非要穿布鞋。也不怕热死你,以为老婆子做鞋容易啊,尽给我找事做。”
老太太拍了穆初夏的小脚一巴掌,穆初夏整个身子一绷,险些控制不住小手,差点又拍了出去。
我忍…忍住,要不然又得没饭吃。
小眼睛微微一眯,把眼底的恼意挡在眼皮下,忿忿的想,敢拍本殿下的脚,等着,早晚我会拍回来。
…说好的孝道转瞬既忘。
穆初夏经过几天的学习,人类狡猾也学到了一点,起码知道不能正面与长辈较量,私下里,她真要弄谁,谁又会知道!
老太太量完了尺寸,眼皮都没抬,“等你爷下地了,让他给你做几双小草鞋,布鞋不许穿了。这鞋是冬天,天气冷的时候穿的。大热天,穿它做啥!”
“不穿,烙脚,脚丫子痛!”穆初夏摇头拒绝,这个不能妥协,她穿过一天就不敢再穿那鞋了,穿着难走不说,还被小石子烙得脚底板痛。
“就你精贵,不穿也得穿,你要不穿,我就不给做鞋,让你大冬天还光着脚丫子,冻死你。”赵老太出言威胁。
穆初夏很郁闷:“不做鞋也不穿,不舒服。”停了一会,又接着说:“我自己做。”
哼,还以为难得到她,不穿布鞋就不穿,等过段时间她去山上猎动物,用动物皮做靴子穿。在魔域时她穿的一直都是精贵的皮靴子。
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她虽然没做过,但穿了万把年,真要做起来,应该也难不到她。
赵老太被气笑了:“嘿,还自己做!你倒是做双来我看看,你要会做,老婆子以后一年给你做四双鞋,变着花样儿给你做。”
“好,一年四双鞋。”穆初夏小眼来神,把她奶的话当真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穿布鞋,这鞋子比皮靴子穿着舒服,脱和穿都很方便,不像皮靴子每次穿还得绑几层。
“……”
赵老太看着小孙女认真的小眼神,莫名的笑了,这丫头是专程来逗她乐的吧!
第14章 稍露底细
赵老太好笑的把穆初夏赶去接着刷竹壳,自己则垂头接着剪鞋样。
“过段时间就秋收了,哎!今年收成比去年还差,可要交的公粮却比去年多,也不知道粮食最后分到手里还有多少?”
赵老太很爱唠叨,她坐在大门处,也不管穆初夏能不能听懂,自说自话的念叨。
“家里没米下锅了,你爷说等会儿下工,去找村里借点粮食,这几天大伙都在借粮,不知道你爷能不能借到?你呀,还好是生在咱芭蕉村,要是换了别的村,可能早就饿死了。哎! 解放了,眼看着就要有好日子过了,却遇上了这么大的灾难。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好再咱家前几天弄到的东西多,要不然还真不好熬。”
老太太喃喃自语感慨万分,她不需要穆初夏回答,只是想找个人说话,哪怕倾述的对像是她五岁的小孙女。
说着说着,她突兀想到了什么,抬起眼对着穆初夏又说:“这也不能光靠你爷借粮,要借不到粮,那今晚吃什么?你去把厨房里泡了几天的松子拿几颗出来,我看看软了没有?”
“哦!”穆初夏停下手里的活,去厨房的木盆里抓了把松子,给赵老太拿去。
穆初夏完全不懂这些,她的食物主要是肉。这个世界的大米,玉米,小麦,地瓜等等,她以前一概没见过。
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她全然不知。就如她手中的松子,她捡的时候尝过一颗,又苦又涩,都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可以把这么难吃的东西吃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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