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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搜到金银器物时已是气愤非常,这会儿自当不会手软,这个分了十板子,那个二十,下个三十,小半个时辰内,轩廷院内惨叫声不绝。陆氏早被吓着了,但是她的人偷了东西,不敢开口辩驳,便是福乐郡主也只有看着的份。

“刘妈妈和李妈妈胆子很大呀,连大房嫡出的小姐都敢掴掌,哪家高门有这个规矩?是谁给你们胆子动手打人?”处置完那批为虎作伥下人,最后轮到陆氏的心腹,沈老夫人连成康宁都敢打得半死,处置两个下人还有何顾忌?只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是……是二小姐说的,一切后果她承担……”刘妈妈浑身抖如筛糠,语焉不详的道。

“让你打你就打?这么多年的规矩,都白学了?扇了靖宁两耳光,你们两个,就两百下吧。”沈老夫人发话,四个健妇上前,分工合作,一人钳制住手脚,一人左右开弓。妇人生得高大健硕,力气极大,一巴掌下去,刘妈妈脸歪了一半。啪啪两百巴掌下来,已肿成猪头。

成启铭不忍直视,道:“文茵,已经罚过了,算了吧……”

沈老夫人不理他,命人上板子,三十大板下来,刘李两个妈妈早晕了过去,不过下手的健妇力道拿捏得好,并未将人打死,都留着一口气。

“今夜人都在,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说。既然早就分了家,那就分府过,免得强拧在一起都不好受。侯爷先掂量掂量,是二房三房主动搬出去,还是大房搬出去。”沈老夫人办完事,利落的起身带人离开。

成启铭惊慌道:“父母在,不分家,你怎么……”

“不分家么?早在十多年前侯爷不就做主分了吗?”沈老夫人停下脚步,轻笑道。

成启铭无话可说,这个家的确很早就分了……

“爹!”成振功先开口,无助的喊了一声。沈老夫人这是,要赶他们走了!依附着大房,躲在侯府他们尚能安稳度日,若是搬出去……他当然知道自己和兄弟能留在京城的原因,方太后听方尚书等人的话,在今上跟前讲了一通大道理和鬼神之说,让今上免了流放三千里的罪。当时今上只好忍了,也说只要他们留在侯府,不惹是生非,就不追究过去的事。要是搬出去,今上可就要秋后算账了,此刻才觉活着可贵,他还不想死。想着今天的罪魁祸首,不由狠剜了一眼三房的人。

“怎么会这样?”陆氏也不曾想会闹到这幅境地,那时候,她只是,只是想小小的,小小的欺负一下成靖宁而已。面对丈夫欲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黯然的低下头。

“无知蠢货!”成振声心身俱累,甩袖离开。当时瞧着陆氏聪明,怎么这时候犯起糊涂了?没瞧见二房被教训一番后,都老实了么?离开侯府……以后的日子他不敢想。

福乐郡主意识到事态严重,瘫倒在地,双目无神的呐呐道:“侯爷,求你救救振功和振声。”离开侯府,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怀疑,可可已经成精~

郡主下章领便当了~

今天继续咸鱼中t_t

第37章 风云

昨天闹了大半日,次日清早一切照旧, 什么动静也全无。二房三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自过自的日子,厚颜至极, 无耻至极。荀太夫人听了林妈妈的回禀,偏头疼又发作了,坐在炕床上,撑着额头一脸痛苦, 沟壑纵横的脸更显苍老,永宁侯府的荣辱与大房息息相关,他们若是搬走,侯府就真成空架子了。但老二老三搬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先想想法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走。”

“可二爷和三爷……”林妈妈也头疼,沈文茵动起怒来,可不天崩地裂?当年也是这般, 太夫人才和她疏远了。

“让我再想想,再想想。”荀太夫人头疼欲裂, 上了年纪后更是精力不济,脑子里一团浆糊,暂时想不出法子来。加上心气郁结,当天下午就病倒了, 林妈妈忙派人去请大夫来瞧。成启铭和两个儿子闻讯到景斓堂问候,一个比一个哭得伤心, 求老大夫千万要只好老太太的病,出再多银子也愿意。

老大夫无非说一些荀太夫人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加上年老多病,只要好生休养,开阔心胸就能好之类的话。走流程一般的诊治开过药后,提着药箱走人,一刻也不愿多留。

两天过去,二房三房除了到荀太夫人跟前尽孝哭诉,再无其他动静,沈老夫人开始命令下人收拾东西,搬到她在顺义街置的宅子。不管林妈妈来请几次,沈老夫人和顾子衿没半点反应,伺疾什么的,让她的宝贝儿子和宝贝孙子们去做吧。

成振清下衙回府,传达着皇后的话:“永宁侯府本就属于我们,该搬走的事二房三房,宜惠那边也让我们再等几日。”

“她不好好养着,操心这些做什么?”沈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轻骂着。生十一皇子的时候多么凶险,险些就血崩去了,现在正是将养的时候。府里这些糟心事,她怎么还管?

“家里的事如何瞒得过她呢?”成振清对成宜惠深感愧疚,现在他能帮她的太少了。“她说,我们不用搬。”

沈老夫人沉默许久,叹着气让忙碌的下人停下,静候消息。

腊月二十五闺学就休了学,师傅们都纷纷请辞,找借口回自己老家。福乐郡主的嫡亲孙女被当众打了,她颜面尽失,加之快被赶出侯府,正是忧心忡忡的时候。听过女师傅们请辞的借口之后,又是一番大发雷霆,抄着鸡毛掸子把这些墙头草轰走。到沈老夫人那里拜别时,沈老夫人欣然同意,本是要分府的,闺学便没有存在的必要,加之她们教得不错,所以给了每位师傅包了大红包。

经历一场闹剧之后,整个侯府陷入诡异的宁静之中。原本热闹的新年,因皇后难产和分家的事弄得没有半点喜庆。成启铭几次三番的在琼华院外徘徊,终究鼓不起勇气敲门,最后只好不了了之。这个年,过得尤其冷清,除夕团圆宴上的两房人,个个面色犹如上坟般的凝重。

荀太夫人带着病出席,瞧着这死寂的样子,登时痛心不已。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新年洋洋洒洒的下了几场雪,热闹还没过,皇室贵胄圈子里出现好几件大事。先是方家准备嫁给萧云旌的嫡女方攸然突然暴病身亡,二人的婚姻解除,而方家也没继续打算和萧云旌结亲。

一般豪门大户里的健朗的嫡女突然死亡,理由无外乎是女方私奔、所爱另有其人或者已经珠胎暗结。但现在情势复杂,难免有了其他猜想,有人说萧云旌间接救了皇后一命,方家大怒,宁愿牺牲一个嫡女,也不愿继续拉拢萧云旌。也有人说,萧云旌其实是四皇子党,被当作探子安插进大皇子党中,无奈阴谋暴露,萧云旌先下手为强,派人暗杀了方家嫡女。

还有人说,其实方小姐喜欢上了自己的奶兄弟,已珠胎暗结私奔远走异乡,消息来源于某位茶客的远房表亲的表弟的妹妹,她在方府里做丫头。原本这件事可以瞒过去,加上胎儿日子尚浅,但不巧就被到庙里为女儿点长明灯的王老夫人看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但这两家的婚事彻底黄了。如果此事是真,那方家和萧家可是结仇了。

两家解除婚约的各种真实原因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睛,尤其和奶兄弟私奔这小道消息,一时间,方家体会到站在流言蜚语顶端浪打浪的滋味。这件事的热度未消,宫里传出消息,方淑妃被降位为婕妤,其子被封为蜀王,即刻到蜀地就番,没有今上的旨意,不得回京!具体缘由,则是方淑妃勾结逆王留在宫中的叛逆之徒谋害皇后和皇嗣。原本就不尴不尬的方家,犹如遭受灭顶之灾一般,男人们仓皇失措的进宫请罪,女眷则到方太后宫前脱簪求情。

由于证据确凿,方太后也无可奈何,经过一番哀求之后,今上终归没重罚方淑妃和大皇子,方淑妃只降位为婕妤,大皇子也不必去偏远的蜀地,但今上治了个方家治家不严和勾结叛逆之罪,撸去方家族长方搏的尚书之职,让他告老还乡,其余人等闭门思过一年,罚俸三年,如此一来方家元气大伤。

新年的茶馆内生意兴隆,茶客们高谈阔论几位皇子未来的前途,街头巷尾议论着方家的权势和地位,一时间好不热闹。永宁侯府也很热闹,除了大房,二房三房乱作一团,上下惊慌失措。

圣上下旨废除福乐郡主李馥盈郡主的爵位,另赐鸩酒一杯。

并明旨让二房和三房搬出永宁侯府,老侯爷成启铭年事已高,许其辞官休养,侯位交由世子成振清继承。整个侯府上下大惊!皇后难产,与侯府何干?谁都知道永宁侯府得以保全,多亏了宫里的皇后,侯府上下着实没有理由害她。

听到荀太夫人和成启铭的质疑,宣旨太监康大海冷笑一声,道:“两位不妨问问李氏,她干了什么好事!从前逆王和李庶人的族人在京城只手遮天,哪怕被连根拔起也有漏网之鱼,李庶人在被赐死之前,把留在宫里的人交给其妹李馥莹,李馥莹则和方婕妤勾结,将逆王余孽交给方婕妤,两人合谋谋害皇后!这是方婕妤为保住大皇子时供出来的,如若太夫人和老侯爷不信,好好看看这个,这是审方婕妤和逆王余孽的供词!”

康大海是皇帝的亲信,当今的内宫大总管。面对李馥盈和成启铭,他没有半分好脸色,把带来的供词仍在永宁侯府华美的地砖上。成启铭忙不迭的捡起来,越看越心惊,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会做出这种事来。但证据确凿,他无法辩驳,如被雷劈一般晕倒在地。

李馥盈的阴谋败露,这时候倒不狡辩,只感叹自己运气不好,不甘的埋怨命运不恭:“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祸害遗千年,上天为何眷顾那对母女!沈文茵运气好,成宜惠也是,她们为什么死不了?为什么!”癫狂的仰头大笑,癫狂的埋怨着命运的不公,全然忘记当初她当时如何抢人丈夫,忘记自己风光得意之时如何欺压暗害大房人的。

“凭什么沈文茵那贱人能风光得意,她生小贱人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凭什么大房现在出尽风头,我的儿孙却要夹紧尾巴做人?”曾经,那些仰视她的人,被她踩在脚下的人,现在翻身狠踩了她一脚,李馥盈如何受得了?与方婕妤联手,不过是心存报复。既然已经完蛋,那就大家一起死,凭什么大房能独善其身?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不知被何人查出,现在一切都落空了,而她必须承担阴谋败露带来的恶果。

“沈文茵,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母子三个!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等着看你最后的下场,你一定一定会比我惨上十倍哈哈哈哈哈哈!”李馥盈已经发狂,疯癫的诅咒大房,她没有喝今上赐下的鸩酒,拔出藏在广袖里的淬毒的匕首,抵在依旧白皙细腻的脖子上。

晕倒的成启铭早就被身边伺候的人掐人中掐醒,此时见到爱妻欲自尽,想要伸手阻止,无奈李馥盈疯狂的叫着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的丈夫儿女还有儿孙,只得站在离她十步之外,不停的劝阻。

“左右不过是个死字,何惧之有?我堂堂的福乐郡主,辅国公之女,大祁明帝的嫡亲外孙女,岂能喝毒酒了结?”李馥盈拼命想保存这一生仅剩的一丝傲气,她骄傲了一辈子,不愿屈辱的死去,自尽保存名节,是她最好的选择。

荀太夫人嚎哭着制止,拄着龙头拐杖痛心疾首的道:“馥盈啊,别做傻事!都是一家人,她们不会那么绝!我这就进宫求皇后,一定会有转机的!”

成启铭霎时间忘记李馥盈对大房做过的那些龌龊事,跟着荀太夫人应和道:“是啊是啊,馥儿别做傻事,我去找文茵,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不许去!”李馥盈果断呵止道,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她才不要让给沈老夫人。她和沈老夫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时候沈老夫人怎会好心帮她?没踩两脚已算仁慈。

“启铭,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哪怕你已有妻儿,我仍然义无反顾嫁给你。从我嫁给你之后,你完完全全属于我!如若你曾真心待我,我只求你,我死之后,不要再见沈文茵!不许再提她再想她!启铭,你答应我!”对成启铭,李馥盈执着了一辈子,她霸道的抢了别人的丈夫,霸道的占有他的全部,哪怕死到临头,她关心的依旧只有成启铭,想要霸占他的后半生。

成启铭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神色无比坚决:“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快把刀放下!”

李馥盈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放心的走了。匕首刺进脖颈上的血脉,喷涌的鲜血溅了一地,在场的女眷和小孩吓得不轻,忙着回避。荀太夫人也因年事已高,当场晕厥,被下人抬走,方才耐闹哄哄的褚玉院,转瞬之间只剩成启铭和几个年富力强的男仆。

“你们都下去吧。”成启铭了无生气的对成青等人说道。他如没有魂魄的木偶,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到尚存余温的李馥盈身边。李馥盈身上的衣裳沾满鲜血,成启铭视而不见,将尸体揽入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成青等人退出之后关上大门,留成启铭和已经死去的李馥盈说话。“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你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最开始,我的确讨厌你,讨厌你的蛮横无礼,讨厌你的霸道娇纵,讨厌你的心狠手辣。可是后来,我却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喜欢你的率真鲁直,喜欢你的娇蛮霸道,你才是我这一世的唯一。”成启铭紧紧拥着爱妻,脸贴着她逐渐冰冷的额头,霎时间痛哭流涕,生离死别,别样凄凉。

三十多年前,京城最骄傲的福乐郡主,不顾一切的嫁给他,她固然有很多毛病,但她总是舍弃一切尊严讨好他,做他喜欢的一切,只为博他一笑。他固然不喜,但终究敌不过福乐郡主的坚持和时间对另一份感情的消磨,他是一个心软的男人,不能无视这位鲜活的娇妻,更不能忽视她为她所做的一切。

在福州的六年,他们恩爱非常,那时他忘记一切,全心全意的爱着这个妻子。甚至认为这样的女子才鲜亮有活气,而不是那些千篇一律、只知相夫教子、毫无兴趣可言的大家闺秀。福州的六年,是他一生中最惬意的时候。

那时候他身边有娇艳可人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儿子,每日下衙回家,见到的都是其乐融融的场景,欢声笑语充斥着福州知府府的每一个角落。

再次回到京城,是他噩梦的开始,原本娇俏的妻子,变得犹如母老虎般的可怕,使尽各种手段去害他的另一个妻子和儿子。他一直在包容她,宽恕她,袒护她,六年的时间,让他所有的爱都转移到后娶的这位妻子身上,对原配妻子沈文茵的那分爱意,早已转化为浓浓的愧疚。

对李馥盈无条件的爱和对沈文茵深深的愧意,让他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让他头疼不已,后来沈文茵提出和离,带走长子和次女,他无法做到完全放手,最后不了了之。最终,沈文茵比他想象中的更果决,直接封闭了琼华院,和他决裂,从此悲喜荣辱,与他再无瓜葛。后来又是怎么扯到一起的?他记不清了,似乎是他去求沈文茵,求她进宫求皇后,对他的两个儿子网开一面。为了家族,为了儿女,他开始试着和沈文茵缓和关系……

二房三房的混乱与大房无关,琼华院与侯府联通的大门始终紧闭。沈老夫人教训成康宁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景斓堂,出现在成启铭的视野之中。

李馥盈是被今上赐死的,所以丧事不敢大办,但成启铭为了让妻子热热闹闹的走,所以准备关起门来隆重的半一场,不请亲戚朋友,不请同僚官宦,只有李馥盈的子女和儿孙参加。

不过沈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许李馥盈的丧事在侯府办,她被今上赐死,是残害皇后皇子,勾结逆王余孽祸乱后宫的罪人,能一口薄棺下葬已是恩赐,还想风光大葬,门都没有。几番纠缠下来,成启铭只得让步,在福顺街的宅子给李馥盈办了丧事。

成启铭一身素缟跪在李馥盈灵前,哭得比谁都伤心,让他的两子两女动容不已。成安宁对李馥盈没有好感,上一世和这一世,她没少被李馥盈嫌弃和辱骂,她恨不得李馥盈被挫骨扬灰。

但现在好像真的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上一世里,皇后被暗害难产,没有治好,所以皇后的身体十分虚弱,一直在凤仪宫里养病,后宫无人掌管,因此方淑妃升为贵妃,代掌凤印,管理后宫。而害皇后的凶手一直没查到,她到死之时,也不知凶手是谁。想不到这一世,竟然查到了害皇后难产的幕后真凶!

上一世李馥盈也没有死,她很长寿,成安宁到死之时,李馥盈还十分健朗。这一世,想不到李馥盈这么快就死了。并且,她们二房和三房,竟然被今上勒令搬出永宁侯府,这些,都是上一世没有的事……真的要搬走了吗?她始料未及,若真如此的话,她后面的路会更加难走,她们母女几个该何去何从?

七日后,李馥盈下葬。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及其族人放言,若成启铭执意将李馥盈葬入成家祖坟,日后成家后人另择阴宅,不再葬入那片祖地,更不会供奉他和李馥盈的牌位。但成启铭我行我素,不止将李馥盈葬入成家祖坟之地,并在她的身边,给自己留了个位置。

消息传到琼华院,沈老夫人的脸上并未露出凄苦或是不甘的神色来,只冷冷讥笑一声:“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而成振清和顾子衿脸上的色彩则丰富许多,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无奈和凄凉,替沈老夫人不值。“摆出这幅鬼样子做什么?振清该走了,马车已经备好。子衿,你领靖宁去通州的青苗庄,给佃户送衣和新年红包,告诉他们今年不种庄家,地都留着种番椒。第一年每户给五百斤粮食,若番椒盈利,每家再分十两银子。今年试种,先看成效,成了大家一起发财,败了老婆子我负责。”沈老夫人面色如常的吩咐着,心里盘算着开年之后的生意,为那负心汉伤心,不值得。

刚开朝,到处都热热闹闹的,节后上朝第一天,就有言官参成振清不忠不孝。成振清现在是工部侍郎,今上为了不让他在京城继续看这些糟心事,所以派他去修黄河堤坝以及周边的水渠,而顾子衿则被沈老夫人派到京郊的庄子巡视,公布新年计划。

沈老夫人早已看穿成启铭对她的变化,她和成启铭的那点子情谊早就消磨光了,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憎恶!青梅竹马算什么?山盟海誓算什么?最艰难时期的不离不弃算什么?终究敌不过时间流逝,人心变换。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下成宜惠难产的时间,由腊月二十七改成腊月十九。

另外,轻拍……

老夫人不会和渣渣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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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开始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出京城,成靖宁坐在车内, 憋了一肚子话。沈老夫人作为她这一世的祖母, 经历了这么多,很为她叫屈, 但她又不知如何安慰沈老夫人,只喃喃着问顾子衿:“祖母一定很委屈吧?”

“委屈吗?”顾子衿对自己的婆婆比较了解,她看不出沈老夫人有任何委屈的表现,从他们回来那时起, 沈老夫人从没正眼看过成启铭一眼,更没多说一句话,没有半点情感流露,有的只是无视和漠然。

“她是一个很坚强、果决、看得清的人,她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这点皇后和她很像。”提起婆母,顾子衿面带崇敬。老永宁侯成鸿和老令国公沈曜是好友,只是成鸿早逝, 留下弱妻幼子,身为好友, 沈曜自是对成启铭和荀太夫人多有照顾,官场上更是亲手提拔成启铭,还将自己的嫡女嫁给势单力孤的成启铭。

成启铭自幼出入令国公府,和沈老夫人是青梅竹马, 那时他们十分要好,是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只是没想到后来福乐郡主横插一脚。蛮横的利用家族势力逼婚,最终嫁给成启铭为平妻。

那时老令国公已经去世,守孝中的新任国公沈傲自是无法为妹妹出头,加上辅国公府的势力,只好接受这一结果。沈老夫人生下成振清还未出月子,辅国公府的大长公主利用皇室身份,疏通关系,将成启铭调往东南福州任知府,这一走就是六年。成启铭和福乐郡主在福州你侬我侬,生下两子一女,而沈老夫人则在京城,独自抚养长子,照顾婆母,管理侯府,打理永宁侯的产业。

这一切换来的是丈夫的变心和他另一个妻子的欺压。沈老夫人原本打算和离,但成启铭犹豫不决,福乐郡主在母族的劝说下,故作大度劝阻沈老夫人不要离开,那时的荀太夫人,也是站在沈老夫人这边的。

两位身份高贵的妻子,让成启铭头疼不已,面对她们之间的矛盾和竞争,成启铭选择逃避,经常躲在荀太夫人的景斓堂里抱怨。抱怨沈老夫人变了,抱怨她太强势,太不温柔,太不懂得退让,丝毫不提福乐郡主的过错。荀太夫人在这样的念叨下,加上福乐郡主的胞姐宝贵妃极其儿子前程不可限量,一颗心就偏到福乐郡主这边。

沈老夫人和成启铭的决裂,源于福乐郡主下毒暗害成振清未遂,证据确凿之下,成启铭只顾维护福乐郡主,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且处死了知情的几个下人。那时,沈老夫人心如死灰,搬到琼华院,封闭大门,不再与侯府往来,除了儿女的姓氏,不再与永宁侯府有任何牵扯。那时她便放下狠话,永不和离,她要留在侯府,看着他们最后的下场。

沈老夫人当年受的委屈,半个大祁朝都知道,福乐郡主的蛮横和狠毒,同样半个大祁朝都知道。所以大房翻身之后,沈老夫人和皇后的所作所为,没有受到半分指摘。相反,很多人说沈老夫人厚道,否则以成振功和成振声的罪名,杀头抄家都不为过。现在福乐郡主还不安分,联合逆王余孽谋害皇后,实在罪无可恕。

“我在侯府待的时间不算长,但这些年里,我从没见她抱怨过,她总是那么开朗坚强,永远斗志昂扬,积极向前,好像没有什么能打到她。”看开之后,沈老夫人彻底放下,带着一双儿女过得肆意潇洒,虽有福乐郡主的打压,她从没气馁过,经营手下产业,积累数年,已然是京城口袋最充裕的夫人。

这样的人,是成靖宁最钦佩的那一类,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她更加敬重沈老夫人。“祖母很了不起。”

“是呀,跟在她老人家身边,总会学到很多东西。”顾子衿从骨子里佩服婆婆,对她敬重万分。

前途未卜,两房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忧愁,成芙宁靠在窗前,轻抚着蕉叶古琴,一弦一声,无不凌乱。早春积雪残存,尚有些冷,映秋拿了件兔毛领的湘妃色斗篷给她披上:“姑娘,小心别着凉了,这时候的天气最是变幻无常。”

“姨娘呢?”心乱琴声也乱,固然她冷静自若,但这时也无法心如止水。

映雪叹气:“好像去琼华院找沈老夫人了。”这种时候,沈老夫人和世子夫人怎会见她?作为大房的叛徒,怎会被从新接纳?

竹姨娘在琼华院外焦急的踱步,她不想离开侯府,不想过苦日子,眼下,只有放手一搏了。不过沈老夫人并不给她机会,白妈妈开了门,对她道:“竹姨娘回去吧,老夫人不想见你。”

“白妈妈求求你了,让我见一见老夫人吧!”她掏出怀里的一袋银子往白妈妈手里送,“行行好吧妈妈。”

白妈妈把银子一扔,并不稀罕,传了话后,砰的一声关上门。竹姨娘有劲无处使,大败而归,回到院子丧气的坐在炕床上,一声长一声短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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