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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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刑部尚书失职,致使牢中狱卒对举人私自用刑,影响重大,太过于可恶。从今天起,贬为从三品的尚书侍郎,扣一年俸禄!”

刑部尚书心中大喜,顿时磕头跪谢,“谢陛下责罚!”

蒋锟钧不耐烦的摆摆手,“滚下去。”

余光瞥见晋老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了,而是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摆袖口,蒋锟钧不由得轻咳一声,看向站在众臣之首的太女,说道:“这事你也有责任,举人怎么能被关进刑部呢?朕看你这么些年真是光长年龄不长脑子了!”

“太女禁足东宫反省三日,”蒋锟钧语气丝毫不带怒气,像是跟人开玩笑似得,随后又道:“你还是太过于年幼,做事不周全,以后多虚心向晋老请教学习,可知道?”

蒋梧雍赶紧说道:“儿臣知道,以后定会时时请教晋老。”

蒋锟钧佯怒,哼了一声,“就认错认的快。”

从刚才奏折砸下来,到现在退朝,皇上就仅仅是处死了一个无辜的狱卒,就将举人被用刑的事情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晋老心里发寒,却是垂眸不再言语。

陛下迫于文人舆论,说要给她们一个交代,可心里到底是气恼文人们的不听话,不顾皇家权威脸面在宫门口闹,所以在处罚时,心里藏着气,并未动其问题的根本,而是就这么把不知内情的文人学子们糊弄过去。

晋老叹息,退朝后,在出宫之前正好和刚刚回京要面圣的蒋梧阙迎个正面,却也只能无力摇头,“事情结束了。要做饭下.毒的是个厨子,动手的是伙夫,雷声大雨点小的查了半天,最后被处罚的却是锅底的一个柴火……您说有趣不?”

蒋梧阙瞬间知道了事情的结果,眉头不由得皱紧,半响儿后才吐出胸前的一口浊气,说道:“省试批阅的结果也快出来了……”

这次如果还动不了太女,那就只能再从别处下手。都这么些年了,母皇偏心的,依旧是士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厨子太女:来来来,吃饭吗?一口要命的那种

伙夫尚书:尝不到吃亏,尝不到上当,一口见效

————

魏悯:……是不是忘了什么?

八皇女:嗯?阿禹在身旁,什么都没忘啊

魏悯:我是说我怎么没出场!我可是主角!(╯‵□′)╯︵┴─┴

阿阮:(安抚)莫气莫气,你还受着伤呢

魏悯:(回过神神色虚弱)是的,伤着了,需要夫郎亲亲抱抱才能好⊙v⊙

第28章 舍不得

省试批阅结果还没出来, 舞弊之事未能解决, 贡院如今依旧是御林军把守, 闲人勿进。

这个时候正是风口浪尖上,八皇女若是无视贡院门口戒备的御林军,光明正大的把寻妻的阿阮送进去, 这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 又是一件送到手的把柄。

言官上下嘴皮子一碰, 严重了指不定又是个得了军功回来就蔑视皇威的罪名。

既然封禹答应了要让阿阮见着他妻主,自然不会把他往这儿一放, 让他自己想办法进去。

侍卫带着阿阮绕了巷子走的是后门,那里守卫松懈,进出的是往贡院里送东西的杂人, 多个人进去也引不起多大的注意力。

“这是魏悯的夫郎, 千里迢迢来寻妻,”侍卫下巴指着一旁的阿阮, 压低声音跟守门的兵役头头说道:“晋老同意的。”

兵役瞧了眼阿阮,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同样压低声音, “你是不知道, 自从前几日出了考生被人带走的事, 如今贡院里查的越发的严,进出的人都是仔细查看,生怕再出意外。”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子塞进兵役的手里,“我这也是领了令的, 还请多帮忙行个方便。”

兵役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挣扎了一瞬,还是将钱揣怀里,松了口,“进去是能进去,可他不能就这么进去。”

对于阿阮来说只要能进去就行,根本不在乎怎么进去。

侍卫得到兵役的保证之后,转身对阿阮说道:“到这儿我任务也就完成了,之后的事听她的安排就行。”

阿阮对侍卫再三感谢,侍卫走后,兵役对阿阮说道:“你且先等一会儿。”

此时临近午时,出门买菜采购的厨子刚好推着板车回来,兵役伸手拉住她,说道:“给他弄个身份进去,最好能见得着——”

兵役话卡壳,不由得回头问阿阮,“你妻主叫什么来着?”

阿阮忙从袖子里抽出封禹写给他的纸条,上面笔锋刀头燕尾的写着两个大字——魏悯。

不是谁都能看得懂手语,为了方便,阿阮让封禹把他妻主的名字写下来。

“对,魏悯。”兵役抬手一拍厨子的肩膀,勾着她的脖子,低声叮嘱道:“这人是晋老打过招呼的,但里面也有太女的人,不能做的太明显,明白吗?”

厨子点头。

毕竟收了钱的,兵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又提了一句,“你们厨房管事不是被捉了吗?这事若是做的好了……”她话说到一半,意味不明的说道:“你懂的。”

厨子眼睛顿时就是一亮,立马哈腰谄笑,“懂懂懂,小人明白,大人您放心,这郎君进去小人定然会把他当成亲爹来照顾。”

兵役嗤笑一声,拍她肩膀让她去办事吧。

阿阮跟在厨子旁边,进了灶房。

厨子想当管事,对阿阮格外的照顾。

灶房里的伙妇见到有生人面孔,不由得打趣厨子,“呦,你这出去一趟怎么带了个男人进来?这谁呀这是?”

厨子含糊道:“人手不够,我让我夫郎家弟弟来帮忙,不行吗?你们哪儿来的那么多话,快去干活干活。”

说着将人轰走了。

灶房里除了管事被抓之外,还抓了好几个厨子伙夫以及给举人们送饭的杂役,如今这里的确缺人手。

厨子不想别人跟自己争管事之职,就给阿阮瞎编了一个身份。

阿阮被厨子分到给举人送饭,在午饭做好之后,挎着食盒挨个往考舍里送去。

如今的考舍房门外面多了扇铁栅栏门,除此之外,考舍里东西一应俱全,除了不能出去,倒是没委屈这群举人。

厨子已经打听清楚了,偷偷摸摸的告诉阿阮,“我已经替你打探好了,中午考舍门口的换防兵役大概有一刻钟的空挡时间,我会想办法让你给你妻主自己送饭,但你要是看到有兵役就要马上离开,知道吗?”

虽说人是晋老点过头的,可奉旨处理贡院省试舞弊的人除去晋老外还有太女呢。

阿阮知道机会不易,急忙点头表示明白。

两架食盒,上头放着菜,下面盛着白饭,跨在小臂上,格外的沉甸,压的阿阮每一步都迈的艰难。

他一面想见妻主的心急切到恨不得跑过去,另一面又胆怯害怕起来,生怕看到妻主真如梦里那般伤痕累累……

心在这一段短短的路上备受煎熬搓揉,直到走到一处考舍门前停住了脚。

阿阮还没见着人,眼眶就不争气的红了,隔着一扇栅栏一扇房门无声流泪。

只有一刻钟,阿阮怕耽误了两人见面的时间,忙攥进袖子把眼泪擦掉,抬手穿过栅栏空隙去拍面前紧闭的房门。

他拍了两下之后,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冷冷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先放地上吧。”

阿阮一听见魏悯的声音,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担忧思念凝聚在一起,直到此刻听到她的声音,悬了一个多月的心才落了下来。

阿阮抽噎着又拍了两下门。

“先放地上。”屋里魏悯的语气虽然比刚才带了些许不耐烦,但还是没发火。

阿阮低头看了眼,栅栏门下的确有一个恰好能通过碗碟的洞。

可他是来见她的,又不是只为了送饭……

阿阮有些恼恨自己做为什么是个哑巴,若是他能说话,妻主早就开门和他相见了。

阿阮抿着嘴唇,又抬手敲门。

魏悯身上有伤,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实在没什么胃口吃饭,也不想起来去开门。

那天晋老闯进刑部大牢时,刑部尚书正准备把装晕的她泼醒,在此之前,她还是受了刑,虽说没伤及性命,可也要了她的小半条命,够她躺上一段时间了。

之后皇上派奉御过来给受刑的举人治伤,用的也都是好药,魏悯这才好受些,这两日勉强能下床走动了。

魏悯侧面朝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锲而不舍的敲门声,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往日里她都是让人把饭放门口就行,怎么今日不一样了?仿佛她不开门,那敲门声就不会停。

魏悯无奈叹息一声,妥协的下床穿鞋。她单手捂着胸口伤处,走的格外缓慢。

“我都说了放外面……”魏悯打开门,瞧见栅栏门外站着的泪流满脸的人之后,顿时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魏悯下意识的松开捂胸口的手,上前一步抓住铁栏,眼睛定定的看着阿阮,动了动嘴唇。

她有些摸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没睡醒,怎么一开门就看见她远在青禾村的阿阮呢?

魏悯喉咙紧了紧,试探性的朝阿阮伸出手。

阿阮忙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抹掉,冲魏悯扯出一个笑,将自己的脸主动贴上她的掌心,温顺的蹭了蹭。

魏悯愣怔的站着,直到感受到手心里温热的湿意,才意识到这不是做梦,而是阿阮真的来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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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悯摩挲阿阮脸蛋的手指都在抖,出口声音便是哽咽沙哑,两只手从铁栏里伸出来捧住他憔悴消瘦的脸看。

魏悯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又有许多事情想知道,可现在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傻愣愣的摸着阿阮满是泪痕的脸。

从青禾村到京城,千里迢迢的路程,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这一路上到底吃了多少苦又该遭了多少罪……

魏悯觉得自己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就想这么捧着他的脸看着,怎么看都看不够。

阿阮眼睛也仔细的瞧着魏悯,见她脸色苍白,又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就知道梦里的事情八成是真的。

阿阮手覆盖在魏悯贴着他脸的手背上,心疼的无声抽咽,把脸埋在她掌心里。

阿阮想问问魏悯伤着了哪里,想问她受了什么样的刑,可他又觉得自己比划出来太慢了,太慢了……

魏悯眼尾微红,眼里染了层湿意,却是笑着摸了摸阿阮的脸,柔声道:“不哭了。”

阿阮由魏悯给他擦眼泪,余光瞥见地上的食盒,立马想起自己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阿阮忙从魏悯手里退出来,蹲下将食盒打开,端起盛着米饭的碗,拿起筷子挑选清淡没有油腥味的青菜给她拨到碗里,站起来递到她的手上。

阿阮心细,更何况刚才魏悯开门时他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看着,自然注意到她的动作,哪怕她下意识的怕他担心放下了手,他还是看见了。

妻主从胸前到肚子上恐怕有伤,这才不愿意出来蹲下来拿饭。

阿阮将碗递给魏悯,比划道:

——吃点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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