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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昨晚后遗症

这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小吃店，距离白素平常上班的地方只隔着两条街，早上卖点油条，烧麦，汤粥之类的早餐，中午的时候卖炒饭。

老板是地道的扬州人，炒饭做得非常正宗，单位里的同事，中午忙的走不开的时候都喜欢在这家叫外卖。

小吃店地方不大，估摸也就三四十平米，桌椅摆放也没那么多讲究，早上赶着上班，店里的人很多，排不到位子的直接买了早餐就走了。

韩昭雪显然没怎么在这种档次的小餐馆吃过东西，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讲究的很，当然这在很大程度上，跟他易过敏的体质有一定关系，后来位居高位久了，自然也就习惯在大场合用餐，一下子把他拉到这种场合的小餐馆，站在那儿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白素想着以韩昭雪的性子，定然是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吃饭，所以一早就打定主意将早餐带走，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韩昭雪就道，“你去打饭，我去找座位。”

白素目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去打饭的队伍里排队去了，而韩昭雪大步跨进餐厅，整个人就像一个大冰块一样，站在不大的小餐馆里，用一张冷得掉渣的甩脸，瞪着几个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女中学生，把人小姑娘吓得，饭都没吃完，抓着书包就拉着同伴跑了。

欺负小女生的韩叔叔没有一点负罪感，端坐在那张餐桌前，伸了伸手，用那富有磁性，在谈判桌上经常能怼得一帮老油条们无话可说的嗓音，淡淡道，“服务员，过来收拾一下。”

他喊话的时候，语气一本正经，旁边座位上的人诡异的朝这边看了一眼，短暂的沉默之后，又个子继续用餐起来。

这样的小餐馆，店里本身就没有几个服务员，现在又是用餐高峰期，一般着急吃饭上班的人都没那么多讲究，服务员得闲了自然会过来收拾，叫也没用，可是韩叔叔并不明白这些，叫了一声，没人搭理后，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好看。

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白素已经端着早餐过来了，将豆沫往他跟前一放，顺手就将刚刚及格女孩儿吃过的餐具往旁边推了推，低声道，“这家店里只有一位服务员，现在在后厨帮忙，将就一下吧，你要吃什么，油条还是烧麦，这里只有这两样。”

韩昭雪本来挺不满的，听见白素这么一说，本来有点暴躁的脾气，就像被人用手温柔的安抚了下来一样，甚至有点淡淡的欢喜，尤其是看到白素对他温柔的样子，他把这归结为昨晚那美好的一夜带来的后遗症，于是轻了轻嗓子，道，“烧麦吧。”

白素点点头，又去排队取烧麦。

韩昭雪本来心情挺好，可却在这时候，听见旁边桌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低声对自己对面的女生道，“这么大一个男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让老婆去排队买早餐，他可真是心安理得，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韩昭雪……

他脸色一冷，扭头视线如锋利的刺射了过去，刚刚还喋喋不休的小年轻顿时像是喉咙里塞了颗鸡蛋，一张脸涨成猪肝色，讪讪的闭上嘴，对面女伴瞧见韩昭雪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俊脸，小声嘟囔道，“你要长这样，我也乐意这么伺候你，少在这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没见你多绅士，咱俩相亲那会儿，你丫还跟我+，嫁给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走了！”

“你这女人，吃个饭，好端端的提那些事干嘛……”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韩昭雪皱着眉瞧着拍在早餐队伍中央的白素，她前后都是男人，所以衬托着她的原本单薄的身体，就更加的羸弱。

韩昭雪心里突然被针扎了一下，麻麻的疼，年少时候，即便多不喜欢身后这个小哭包，他也从来没让女人替他出过面，什么时候，他跟白素的相处模式变成了这样？又是什么时候，他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白素对他的好？他在心安理得的挥霍着白素的温柔体贴，又恼恨她过分温柔下的懦弱，却从不去想，作为丈夫，本该为白素遮风挡雨的他，在这些年里，到底做了什么。

新婚夜里，那句“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你”，就像魔障一样，在他心里扎了根，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不愿意摆正姿态面对白素，他总以为时间很长，长到他可以慢慢梳理，定位他跟白素之间的关系，可在他没有梳理明白的时候，他已经把白素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让原本就自卑的女人，处于比以前还要低的尘埃里，即便是作为妹妹，他也不该事事都让她冲在前面，更何况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挺渣的。

这种感情来得太过汹涌，甚至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白素跟前。

白素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以为他着急了，低声道，“马上就挨到了，你先进去等吧。”

韩昭雪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将她从队伍里拉出来，自己站了进去。

白素怔了怔，韩昭雪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道，“看什么看，快进去吃饭。”

白素……

看不懂，也不理解韩昭雪突如其来的神经质，白素也没有在这种场合跟他争辩什么，她想，大概是韩大公子心血来潮，想切身体味一下普通人排队买早餐的感觉，反正，从小韩昭雪的行为她都看不懂，比如不爱打游戏的他，某一年在一个除夕夜里去打了个通宵，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回来一个限量版买都买不到的维尼熊布偶，跟她说是游戏店女老板见他长得帅送的。

他从来不喜欢跟人解释他的行为，白素也从来没猜透过，所以很温顺的点点头，坐回餐桌前等着韩昭雪打饭。

店里的早餐味道很好，鸡肉虾仁馅的烧麦，里面包着鼓鼓的鲜玉米粒，咬一口，口齿留香，平时早餐都不怎么吃的韩昭雪，今天胃口特别好。

第763章 新总监

白素点的两屉烧麦，他吃了一多半，到后来，白素甚至有点怀疑他没吃饱，还问了句，“要不要再来一屉？”

韩昭雪闻言顿了一下，瞪她一眼，“养猪呢！”

白素……

她收回刚刚某一刻，自己竟然觉得这个混蛋有点可爱的想法。

结了账，离开餐馆，韩昭雪心情格外好，这集中体现在对方一直控制，却总忍不住上翘的唇角上，只不过坐在旁边忙着补妆的白素没有注意到罢了。

到了白素上班的单位门口，韩昭雪将车子停在路边，扭头对白素道，“下午下班等我，一块儿去老宅。”

末了又补了一句，“妈交代的。”

白素“嗯”了一声，下车的时候，韩昭雪又叫住她，“告诉你们公司的领导，你是干摄影的，不是干公关的，下次再有这种场合，别让他找你去，你要是开不了口，我去帮你说。”

很明显，韩昭雪还在为昨晚的事生着气，一想到那个姓孙的咸猪爪抓着白素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昨天打的实在是太轻了。

白素愣了一下，抿唇道，“我以后尽量避免这种场合就是了。”

韩昭雪还想说什么，门口看门老大爷就开始吆喝了，大致在催促着韩昭雪赶紧走，他车子挡着领导进出的大门了云云。

韩昭雪皱着眉，刚想怼一句那个没眼色的老头，白素就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上班吧，路上小心。”

韩昭雪一肚子的话，被一句“路上小心”给堵了回去，他有点郁闷，不懂情趣的女人！

目送韩昭雪离开，一转身，白素就吓了一跳，他们工作小组的好几个同事都站在不远处眼睛晶亮的看着她，其中一个年纪小点，性格活泼的女孩儿小宋立马过来拉住白素的手臂，一脸八卦道，“白素姐，那就是昨天晚上把那姓孙的老色鬼打得满地找牙的韩总啊，真人比杂志上的还帅，白素姐，你嫁了这么一位高富帅居然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太不够意思了。”

白素扯了一下嘴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本来就是那种特别低调的人，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那么巧的撞见韩昭雪，她大概永远不会跟同事们提起她的丈夫。

组长顾欣看出白素的不自在，咳了一声道，“走吧大家，打卡时间要过了。”

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刚刚在楼下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会儿也不再起哄，三三两两，快步朝大门走去。

白素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顾欣一眼。

上电梯的时候，同组的小姑娘们议论着最近上面要调过来一位新总监，原先的总监到了退休的年龄，之前几个部门的经理争先恐后的在老总监面前献殷勤，都想着老总监临走前提拔一把，青云直上，哪儿知道总公司直接调来一位新总监，直接将那些人的美梦扼杀在摇篮里，这几天公司气氛僵着呢，这帮仗着在公司时间长的老油条们正打算在新总监来的时候，好好给这位刚上任的总监点颜色看看，据说今天那位神秘的新总监就要前来赴任，也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血雨腥风。

白素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公司，斗争倒是不少，那即将赶来赴任的新总监，也不知道稳不稳得住人心。

她们节目组刚开始做，没有成绩上面还不怎么重视，组长顾欣是个专注工作的人，所以公司内部斗争激烈，顾欣还是自顾自的领着自己工作组的同事们忙着他们的新栏目，白素有点好奇，以顾欣的资历，应该也有机会竞争副总监的位子，但是这人似乎对这些并不怎么在乎，大概真的像同事们说的那样，顾欣有一位能力出众又疼她的老公，家庭美满，只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而已，对职位竞争兴趣不大。

这么想着，白素倒是觉得顾欣这人还挺有意思，甚至有些羡慕她洒脱的生活方式。

到了工作室，顾欣就被喊去开会了，他们剩下的人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气氛十分融洽，大概半个小时后，顾欣回来，对众人道，“大家停一下手头上的工作，都跟我出来一下。”

她顿了一下，看着大家茫然的眼神，抿了一下嘴唇道，“新总监到了，介绍大家认识一下。”

几分钟后，各个组的员工在三楼多媒体室集合，各小组组长维持着秩序，却依旧不能避免大家议论纷纷的声音，明显，大家对这个新总监都特别好奇。

议论声还在继续。多媒体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跟前任总监并排走进来的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议论声突然小了下去，旁边小宋惊讶的看着门口，在白素耳边道，“那就是新来的总监？也太年轻了吧。”

白素闻言也看了过去，等视线对上那个出现在这里的人，她轻轻怔了一下，那双饱含着温柔内敛的双眼，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

第764章 蒋一凡

尘封在遥远记忆力的面孔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面前，白素望着眼前的男子，脑子里慢慢映出他的名字——蒋一凡。

新来的总监举手投足都透着非同一般的修养，气质矜贵，一出现就惹得各部门的小姑娘们心花怒放，老总监清了清嗓子，领着新总监上台道。

“大家静一静。”

老总监即便要退休了，在公司的威信还是在的，所以他一开口，原本还有些骚乱的议论声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的将视线落在新来的总监身上，或是打量，或是新奇。

老总监为人圆滑，这会儿场面话更是说的漂亮，“从今天起，我就正式卸任了，这些年跟大家一起工作的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现在我年纪大了，纵使有心想带大家，现在身体也跟不上了，我离职后，这位蒋总接替工作，蒋总是总公司派过来的人，思想比较先进，相信在他的到来，会给公司注入新的能量，也希望大家积极配合蒋总的工作，然我们公司在未来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说着率先鼓掌道，“大家欢迎蒋总。”

话音一落，在场稀稀拉拉的掌声才慢慢响起来，显然，不少员工已经被各部门的领导灌输了某些思想，对这位新来的年轻总监并不怎么欢迎，所以掌声也不怎么热烈。

老总监见此，也没说什么，毕竟他已经要退休了，接下来新总监跟同事们怎么相处，相处的好与不好，都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刚上任就被来了一个下马威，新总监面上似乎也看不出什么不悦，相反，那双总是泛着温柔的双眼，总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环视一周，在掌声结束后，淡淡开口。

“大家好，我叫蒋一凡，以后由我接替陈总监的工作，跟大家共同进步，我之前搞金融的，媒体这方面，我是新人，以后还要仰仗诸位的指导，希望未来我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蒋一凡说话很谦虚，一点不带架子，一看就是那儒雅的性格，这让本来就不好对付的老油条们，更加轻视这位新来的总监，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派这么一位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这里做指挥官，公司是觉得他们媒体公司这边没什么经济价值，随便派个人都能当领头羊吗？

站在台上的蒋一凡显然对这些人的心理并不了解，他讲完话，视线缓缓朝她们部门看过来，逡巡一下后，落在了白素身上。

大概也是没想到会碰见她，蒋一凡只是怔了一下，随即勾唇笑了笑，就移开了视线。

小宋拉着白素的胳膊，一脸紧张道，“新总监怎么突然看我了，白素姐，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妆花了，要是这样也太丢人了。”

白素有些好笑身边女孩儿的活泼逗比体质，很配合的看了看她的妆容，非常肯定道，“没有，你漂亮的很。”

小宋一听，立刻笑眯眯道，“那你让你老公介绍个土豪给我认识呗。”

白素……

“四十岁啤酒肚秃顶未婚男要吗？”

小宋……

“嘤嘤嘤~我还是觉得新总监的长相比较符合我的审美，穷点就穷点吧，好歹是个潜力股。”

白素哭笑不得，这孩子还真是心大。

各部门组长将员工的名单报了之后，不大会儿就散了，大家伙个忙个的，至于心上任的总监，时间还长，多得是时候磨合。

白素在采访间调试镜头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小宋夸张的叫了一声，“蒋总监。”

白素一怔，扭头看过去，只见刚刚才见过的人，此刻噙着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神色温和的望着她。

然后，白素听见这个多年不见的男人，用一如既往温柔的嗓音对她道，“白素，好久不见。”

小宋嘴巴惊讶成了“o”形，几秒之后，找了理由遁走了。

旁边一众同事都自觉退开些距离，这让本来十分坦然的白素，觉得有那么一丝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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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看向对方，也浅浅笑了一下，语气疏离道，“好久不见，蒋总。”

蒋一凡闻言轻轻一笑，“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学长，一下子就想到高中时候那段青春岁月，一晃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上班，看来我们之间缘分不浅。”

蒋一凡还跟高中时候有些像，为人开朗，十分善谈，而白素却早已经不是年少时候的白素，闻言，她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没说话。

“对了，你那个妹控的哥哥，现在还那么霸道吗，当年那小子揍我的时候，可是一点没留情，想想我也是蛮冤枉的，毕竟那会儿我们俩还没真在一起，要是在一起了，他是不是能把我给活剥了？”

蒋一凡开玩笑一般的语气打趣，样子应该是对当年的事情看开了，只不过白素还是觉得尴尬，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情，是她连累蒋一凡被白打一顿，就算对方已经不在乎了，她还是觉得别扭。

于是想了想，白素特别诚恳的说了声，“对不起。”

蒋一凡给逗乐了，笑道，“又不关你的事，你道什么歉。”

白素没有隐瞒，垂着眼帘道，“我跟他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