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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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本是一个给母后接风洗尘的好日子,倒凭白让这场闹剧给扫了兴致,还请母后见谅。”待一切都风平浪静后,席昱若起身朝着太后盈盈一福,嘴上说着是道歉的话,却也没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而是悉数推到了闹剧上面。

“无妨,皇后也是受害者,哀家又怎会责怪于你。”太后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似是一点也不介意刚刚的闹剧。

“臣妾谢过母后体谅。”席昱若又是一福,说罢,才堪堪就坐,等坐下后才看向下首众人,扬声道,“闹剧已经结束,宫宴继续,可不要因着一点小事误了大家的好心情。”

终于,席昱若此话一出,便说明这场戏落幕了。

宴上众人个个都是人精,经了刚刚的事,虽是各有各的心思,却也都识趣地当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丝竹乐声重新奏起,舞女们也继续各自的舞步,众人接着推杯换盏,御花园内很快就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席昱若侧首看了看陌晟尧,眸中意味不明,她刚刚虽然没有直接把黎妃给抖出来,但她知晓陌晟尧一定猜得到真凶便是黎妃。她既然肯当着众人的面放过了黎妃,那就说明她事后也不会再多作追究,她相信陌晟尧也绝对看透了这一点。

可陌晟尧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她的做法。

虽说这一切都在席昱若的意料之中,可是在真正到来的这一刻,她却总有点抑不住的失望与落寞。

此时陌晟尧也垂首看着她,发现她的双眸似一汪秋水,闪烁如空中的星,却是那番的黯淡,在这宫中暗不见底。他抿了抿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是没有开口。

半晌,席昱若在心底嗤笑了一声,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了,刚刚她的心思确实是心存期待的,期待着陌晟尧能够做些什么,能够说些什么,可是,陌晟尧始终没有。

席昱若又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给陌晟尧说了声后就带着瑷熙匆匆离席。她能够在宴上坐到现在已经是忍到了极限,眼看着宴会已经接近尾声,终是忍不住提前退了场。

关雎宫

席昱若又是一个人趴在窗边吹着冷风。

她呆呆的望着天空,希望窗外的月光能够透过窗户,直至她的内心,驱走她的孤寂与痛苦。可是她都这样望了许久,心里的苦闷也不曾减少半分。反倒是夜晚的凉风吹得久了,吹得她整颗脑袋又麻又疼。

良久,席昱若伏在窗沿上,身体剧烈颤抖,终是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许是哭得太过认真,陌晟尧来了她都不曾察觉到。她哭了许久,陌晟尧就在门口站了多久。

陌晟尧蹙眉看着不远处的她的身影,她因为吹了太久凉风,小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在身旁窗户外月光的映称下,瘦小的身子更是显得盈盈不胜一握,愈发得惹人怜惜。

看她哭得累了,陌晟尧才走上前去试探的唤了一声,“皇后?”

席昱若心头巨震,在听到陌晟尧声音的那一刻时瞬间清醒过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迈开腿就想逃,他是何等精明的人,若是让他看到她现在这副满脸泪痕的模样,定是会起疑心。

可是席昱若忘了她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早麻了,在转身的那一刻,身子不听使唤,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皇后,”陌晟尧急急上前扶住她,席昱若索性就势将头埋在陌晟尧胸前,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所幸陌晟尧也没有让她抬头的意思,而是一边用大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安抚,一边缓缓的开了口,给了她台阶下,“寡人知道今日喜帕的事情委屈了你,没事,寡人在这陪着你。”

有些情绪不是席昱若想忍便忍得住的,就像是现在,纵是她再怎么想极力忍住眼泪,眼泪仍是嘀嗒嘀嗒的往下掉,纵是她再怎么想掩饰,单从她那抽泣的一耸一耸的肩膀,陌晟尧也能感受到她在哭。

看她哭的如此隐忍,倒叫陌晟尧愈发心痛起来。

抽泣2

今日在宴席上他便看出来她神色不对,能忍到现在才哭出来已经是难为她了。

陌晟尧任她搂着,并不戳破她,不知过了多久,席昱若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似是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又怕陌晟尧看到自己的满脸泪痕,急急从他怀中退出,扭头去吹灭了灯才安心。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陌晟尧看着她欲盖弥彰的举动,无奈的勾了勾唇角,“皇后,你若觉得委屈便哭出来吧,在寡人面前没必要这般强撑。”

“方才……确实是臣妾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听到陌晟尧如是说,席昱若松了口气,所幸,他虽看得出来她哭,却没往席太师那层上面想。

“夜已深,陛下,我们早些休息吧。”陌晟尧沉默着,席昱若倒是再次软软的开了口。昏暗中,她的声音显得愈发的清晰动听,酥软人心,丝毫听不出方才哭过的痕迹。

“好。”陌晟尧爽快的应了她,他知晓她心情不好,也没有与她痴缠的心思,而是直接搂着她入睡。

夜深,陌晟尧搂着怀里已经累极睡着的小女人,听着她沉稳的呼吸。他迟迟没有睡意,手上还抚摸着她嫩滑的肌肤。

许久过后,他沉沉一叹,低喃道,“若儿,你何时才能对我敞开心思?”

白日时,在那宴席之上看到席鸿的那一刻起,他便注意到若儿的脸色变了,他还有些担忧,他怕若儿受不住席夫人消失的那个打击,可他不曾想到,这五年的时光,终究是改变了他的若儿,改变的还不止一点半点,她变得那般的坚强,睿智,美丽,优秀,同时却也变得那般的令他……心疼。

纵是心里在淌着血,她也没有失去理智,甚至还能从容不迫的化解掉黎妃使的绊子。

她的强颜欢笑,她的委曲求全,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他多想上前去把她纳在怀里,告诉她,有他在,她不用伪装,不用活的那般辛苦。可他动了动唇,终究是忍住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找了回来,他不能再吓到她,这一切,都只能慢慢来。

他清楚若儿的性子,若是逼得太紧太急,结果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他即使是想抱抱她,给她个安慰和依靠,都要寻个让她不起疑的借口。

他们明明两两相爱,却又两两相欺。她在担心着他对她的身份起疑,他又何尝不在担心着她对他的伪装起疑。

如今之计,他只求能够慢慢卸下她的心防,让她重新接受他,也期盼着有朝一日她肯心甘情愿的重新为他穿上那一袭红衣。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三千完~话说,我以后要是日更三千,你们会不会更爱我捏?

☆、师兄

师兄1

翌日,关雎宫的后花园里,阳光碎洒花茎,席昱若躺在一张贵妃椅上,浑身都暖暖又慵懒,好像融化在了那光影里。兴许是太阳晒久了的缘故,倒是驱走了席昱若心里的阴霾,使得她的心情也微微放晴。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席昱若的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她的脸显得宁静又坚韧。经过一夜的时间,她想通了不少。

在起初席昱若得知席母不见的消息时,便派了手下人出去寻找,昨晚亲眼所见后,如今她更是加派了人手。虽然席昱若知晓席母生还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母亲是病重后才消失的,但她也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可能,她总要去试试,她总想着,说不准母亲早已病情大好,正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接母亲归来呢。所以,在母亲没有找到之前,她宁愿相信母亲还活在人世。

今个儿一大早大理寺卿便来关雎宫向席昱若躺在禀报了青翠的情况,说是他们连夜追查,但从青翠的日常生活中查不到任何可疑的人和物。

没有?呵,席昱若闻言后冷笑。她也没有料想得到这黎妃动作这么利索,竟能在她之前把所有的迹象全都抹掉。凭黎妃的能耐,是断然做不到这样完美的,黎妃的背后,定有高人相助。席昱若隐隐有种预感,这个高人,极有可能便是太后。

思衬片刻后,她才吩咐道,没有的话那便不查了。待打发那大理寺卿下去后,方才让寻儿去给她三师兄苏沉央传了个话,让他来帮忙审理青翠。

本来席昱若此行是只有两个师兄相随的,但奈何席昱若是朝宗先生座下唯一的女弟子,她又大病初愈身子尚虚,朝宗先生也是不放心她远嫁,这才多指派了一个徒弟前来相助于她,想着说总归是多一个师兄在旁也多一分照应。

朝宗先生是这样想的,此番他的小徒弟回大宣,若是能顺利取回那血菩提且和大宣皇帝斩断前缘分道扬镳,这几个弟子到时候再和席昱若一同归去也算圆满完成了他指派的任务。但若是席昱若和大宣皇帝旧情复燃重修旧好,席昱若也就用不着他们的帮助和保护了,到那时他们再回去也不迟。

陌晟尧这号人物朝宗先生一早便听过,对于他和席昱若之间的感情纠葛,席昱若虽不说,朝宗先生多少也能猜到个大致。

他并没有因着陌晟尧的成就和身份对他高看几眼,也没有因着五年前陌晟尧对席昱若的伤害而对他产生偏见。他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寻常人想象中的迂腐,对于徒弟的个人感情,他讲究的是随缘,只有席昱若最后幸福就好。

朝宗先生虽然是神医出身,但他座下的弟子中唯一继承了他的医学衣钵的却只有席昱若一人。

世人只知他收有徒弟,却不知他座下共收了七名弟子,但其中有六名弟子都不擅医术。

他的大弟子傅凌天擅武,在武功方面的造诣奇高,放眼当今天下能称为他的对手的也不过三人。二弟子白孜墨擅文,满腹经纶博通古今才华过人,三弟子苏沉央擅毒,在制毒用毒方面堪称一绝,四弟子季清风擅蛊,对巫蛊之术甚是精通,五弟子季清明擅乐,怕是天下所有的乐器都难不倒他,六弟子南宫一然擅权,是大明国的四王爷,运筹帷幄神机妙算,若不是他无心造反,只怕现在南宫璟琛的皇位已经岌岌可危。而七弟子便是如今的大宣皇后席昱若了,她擅医,虽说不是什么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倒也算是一个杏林高手。

至于朝宗先生本人,众人知晓的便只有他能够妙手回春使人起死回生的高明医术,至于其他方面的本事从未见他在外人面前展示过,所以也就不被众人熟知,他的存在始终是世人心里的一个谜。

而席昱若此次找的便是她的三师兄苏沉央。苏沉央为人刁钻古怪,腹黑狡猾,他最擅毒术,也最擅于揣摩人的心理,让他去撬开青翠的嘴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也是眼下最为合适的人选。

席昱若初回大宣,皇宫内的宫人早就被陌晟尧来了次大换血,宫内本就没剩下几个旧人,更别提她可以信得过的人了。想那青翠虽然只是一个小宫女,可她背后牵扯着黎妃,黎妃暂时又不能动,这案件自然就不能让那大理寺卿去审。所以,这件事,必须得由她自己人来做。

寻儿领命下去后,席昱若一个人躺在院里的贵妃椅上,抬头望着天,那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

阳光太过刺眼,时间久了席昱若的眼睛便有点发花,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而后阖上了眼睛。

她想念聿儿了。自打生下聿儿,他们母子还从未分开这么长时间过。她想,哪一天得了空便要避开宫中的耳目出去看看聿儿才是。

师兄2

而此时,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正疾步迈进了御书房的大门。

御书房内部金碧辉煌,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依着墙壁是极高的一排书架,书架横平竖直,样式极为普通简单,但用的木料却是极名贵的东屿黄花梨,书架上密密麻麻阵列着各式书籍,摆放参差不齐,但却都是极名贵的孤本珍品。

书桌上铺放着一堆奏折和几张书纸,一枝毛笔像清潭细筏般搁在砚中,浸在墨里,另外的数根毛笔则是凌乱搁在笔架上,纸是宣州芽纸,笔是横店纯毫,墨是辰州松墨,砚是黄州沉泥砚,无一起眼又无一不是珍贵的贡品。

而书桌背后的金漆雕龙宝座上,正坐着陌晟尧。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锦衣卫恭敬跪地。

“免礼。”陌晟尧终于从一堆奏折中抬眼,看到来者何人后,眸色深了深,问道,“可是大明来了消息?”

“回禀陛下,正是大明来信。”锦衣卫双手捧着信低着头道。

“呈上来吧。”陌晟尧朝着身后的张宝禄吩咐。

张宝禄将那封信呈给陌晟尧后,便识趣地和那侍卫一起退下了。

待御书房内只剩下陌晟尧一人,他大手一撕,便利索的将那封信拆了封。

果然不出他所料,来信人,正是大明的太皇太后。

陌晟尧看完信后,剑眉微拢,眼底浮上一丝疲惫,少顷,把那信放在一旁的香炉里并着熏香一起烧掉了。

他坐在龙椅上沉默了半晌,这才换了身衣服,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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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皇宫内一座座豪华的宫室,绕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陌晟尧没有停留,沿着一条小小的鹅卵石道,来到一处小院落前。院子的周围,盛开着灿烂的蒲公英的白色花海。

这个院落位置极其偏僻,周围又是古树参天竹林成荫,平常几乎无人踏足此处。

陌晟尧驻足在一扇深重的大木门前,轻轻地叩响了门上那光滑的铜环。

很快便有人上前来给他开了门,开门的是一名年轻人,想来是陌晟尧敲门时此人正在捣药,年轻人手上还拿着捣药用的杵,陌晟尧抬眼望去,只见院子西面那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一红一色的花朵,又娇一嫩,又鲜艳,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而那彩缎下边此时正放着不少药材和一个臼。

“陛下来了呀。”年轻人笑眯眯的问道,言语间透着熟稔,也并没有朝陌晟尧行礼,显然是放荡惯了的江湖人士。

陌晟尧也像是习惯了他的失礼,俊脸上看不出丝毫介意。他点了下头,算是应了这年轻人的问候。

他经过院子中央一张放着棋盘的竹桌,缓步进入清凉的屋内,屋内的摆设简单朴素,但也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另一头却只有粉刷的墙壁,和两张简单的木桌,地下还铺着泥砖,一尘不染。

屋子里到处挂着奇形怪状的药草,使得光线受了障碍,整个房间没有平常的房间显得明朗,但那些药草在风干的时候,随着散发出一种好闻的药香。

其中一张桌子处坐着一名鹤发童颜的青衫老人,正在认真择选着药草。

“来了。”老人并没有抬头,似是听脚步便能听得出来者是谁。

“嗯。”陌晟尧微微颔首。

“进去看看吧。”老人说道,依旧是头也不抬,继续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好。”陌晟尧应道,说着便信步迈进了内室。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你们都好沉默啊,为毛就只有路人甲宝宝一个人说话捏?是在等我撩你们嘛~嗯?

你们都不说话还掉收这让宝宝怎么有动力码字嘛~作者君委屈中~~~

☆、璇玑

璇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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