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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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牙根痒痒的:幸亏谢冕是这样的性子, 若是换了一个人, 有哪个丈夫能忍受这样的事?卫无镜, 是见不得她好好过日子吧。再想到被她烧毁的那张字条,她越发心烦意乱:看来不见一面,把当初的事说清楚,再把自己的态度表明, 卫无镜这一根筋不转弯的性子是不会甘心的。

“你答应了?”她问谢冕。

谢冕摇头:“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念念, 他要见的人是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见他?”

朱弦意外:没想到谢冕竟有这样的气度,将选择权交给了她。她心中不由微动:这人纵有千般不好, 对她却比绝大多数做丈夫的待妻子更为尊重。

至于卫无镜那边,她眼神变冷:见,当然是要见一面的。他以凉州案相胁,就算是为了父亲,她也要耐着性子与他斡旋。只是, 她从未想过,卫无镜会变成如今这种偏执的模样。曾经的卫御使是多么冷情沉静的一个人。

她的思绪不由回到三年前险象环生的回京路。

*

乌云层层压下,天色如墨, 狂风猎猎,眼看就要起雨了。

两辆不起眼的黑漆平头马车和几骑骑士在绕山盘旋的泥泞小径上艰难地穿行着。朱弦掀开车帘向外看去。这里正是连山最险之处,山道狭窄,堪堪容一辆马车通过,山路两旁,一边是黑黝黝的仿佛庞然巨兽的陡峭山壁,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叫人行在此间战战兢兢,不敢稍有差池。

她看了看天色,皱起眉来:“得找个地方避雨。”山径狭窄,一旦下起雨来,越发泥泞湿滑,一不小心,只怕连人带车都会跌进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车夫抹了抹头上不住冒出来的汗,告诉她道:“走过这一段前面有一间猎户废弃的小屋,可以避雨。”

她问:“还有多远?”

车夫道:“大概还有三五里路。”听着不远,但三路难行,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赶到的。

她又看了眼天色与前方陷入一片黑暗的道路,心中有些焦躁:只怕来不及了。却也没别的法子。山路险峻,若因急着赶路一脚踏空,后果不堪设想。

她放下帘子,望向坐在对面垂眉敛目,不动如山的俊美青年,不由来气:若不是这个人,她何用在此担惊受怕?

“喂,”她望向卫无镜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自从她第二次救他后不久,龙骧卫的护卫就赶了过来,控制了她们一行人。他伤得极重,一直藏在她的马车中养伤,将她的几个侍女都赶在另一辆马车上,独留她在马车上方便为他遮掩行迹。也不许她们在城镇客栈打尖。一众人天天露宿荒郊野外,差点没让她抓狂。

可就是这样谨慎,也在不久前让追杀者发现了蛛丝马迹,缀了上来。

想到这里,朱弦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怪这人令人发指的洁癖,要不是他白色衣物、布料的消耗实在太大,也不会让人发现端倪。他们就不需要在这个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傍晚匆匆逃进连山。

卫无镜仿若入定,连眼皮都没有瞭她一下,冷漠地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会放姑娘走。”

朱弦恼道:“你每次都这么说,要哄人也不换个新鲜的说法。”

闻言,卫无镜抬眼看了她一眼,如剑的乌眉下,漆黑的双眸宛若两湾寒潭,幽深而冷酷:“念念姑娘,你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他自然盘问过朱弦的来历,朱弦怎么肯对他说,以念念之名搪塞,他倒老实不客气地叫上了。

朱弦被他气得不想理他:卫大人真是好本事,也不知是不会说话还是故意的,一开口就让人恨不得把他揍一顿。

但她岂是甘愿吃亏之人,扬眉挑衅他道:“卫大人,你就不怕逼急了我,和追杀你的人里应外合,取了你的性命?”

卫无镜又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停留在她面上的时间长了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笑意。应该就是错觉吧,自她认识这位卫大人以来,他一向是冷面冷心,不见欢容,怎么可能会笑?

“你不会的。”卫大人的声音响起,依旧冷静无比,做出判断道。

“谁说的?”她不服气,和他抬杠。

卫无镜道:“以念念姑娘的身手,何必等人里应外合,想要我的性命现在就可以取了。”

她瞪向他,他目光坦然,神情一派平静。朱弦泄了气,确实,即使明知道他对她所为欺人太甚,她也做不出出卖他,害他性命这种事,甚至别人杀他时她还要救他。因为她知,他不畏艰险,揪出贪渎之辈,铲除腐败之事,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若他因此被奸佞小人所害,这世间也不知多久才会再出一个卫无镜。

她不由起了好奇之心,问他道:“卫大人,你会后悔吗?”

他不解地看向她,似是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朱弦道:“你若因这次的公事死于西北路上,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不知变通,追查到底?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他明白了她话中之意,淡淡答道:“我卫无镜,从不会做半途而废之事。何况职责相关,为国为民,岂能因祸福避之?”语声虽淡,不屈之意铮铮而现。

她沉默下来,这人纵有千般可恶,万般无情,可他正要做的事,却让人不得不佩服。

车厢中又恢复了寂静,马车在黑暗中艰难前行着,蓦地,雪亮的电光划破黑暗的苍穹,一道惊雷劈下,随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下,很快绵延成滂沱之势。

大雨,终于来临了。往前,一片茫茫,看不清道路;往后,原本紧紧跟着他们的另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只有六个扮作护卫家丁的骑士戴着竹笠,依旧紧紧跟在车旁,两三下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却依旧身子笔挺地骑在马上,丝毫不乱。

朱弦的心里涌起不安,心上警兆骤起。几乎同时,异变陡生。

峭壁之上,箭落如雨,纷纷而下,尽数向她的马车袭来。所幸她的车壁和车顶都是用钢板特制的,飞箭射来,发出一连串的碰撞声响,如急雨密擂,却无法穿透。拉车的马和车夫却没有这么幸运。大雨掩盖了箭矢的声音,等到箭枝近在眼前,已经来不及,连叫也没叫一声,便被纷涌而至的飞箭射成了刺猬,送了性命。

马儿向一边倒去,马车顿时失了平衡,歪歪斜斜地向外侧滑了几步,眼看就要滑落山崖。千钧一发之际,跟在后面的几个骑士飞扑上来,不顾飞落的箭矢,死死将马车拽住,用力往回拉。

朱弦咬了咬牙,要出车厢帮忙,却被卫无镜一把拉住。

卫无镜道:“你不必出去。”

朱弦道:“他们这样是白白送死,需有人为他们掩护。”

卫无镜神情淡漠:“这是他们的职责,即使死,也是死得其所。你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样?”

朱弦望着他冷漠的表情,心里一股寒意升起。她从没像此刻这般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心有多么冷酷。为了目标,他任何人都能牺牲,包括她,也不过是为他挡住刺杀的一块好用的盾。哪怕他现在阻止了她,也只是因为这时并不是她发挥作用的最佳时机。

一连折了两个人,马车终于被险险拉回。箭雨停了下来,也不知是箭射没了还是来袭者在调整战术。

趁着这个空挡,剩下的骑士将落在后面幸存的马换上马车,其中一人充当车夫,跳上车辕,驱车继续前行。

暴雨如注,天黑如夜,掩藏了敌人的突袭,却也掩盖了他们的行踪。在几次险象环生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谷地,看到了先前的车夫所说的猎户废弃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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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破旧的窗子透出隐隐的光亮,在无边的雨夜中显得温暖而明亮。卫无镜一行人的脸色却全变了。这个时候,小屋中怎么会有人?

“调转方向!”卫无镜立刻下了命令。

已经迟了。四周突然亮起火光,无数道火箭划破雨夜的浓暗,射向车厢的方向。这一次,对方吸取了此前的教训,用的是火攻!

车厢外壁的木料很快着了,燃起熊熊大火,拉车的马儿惊惧地嘶鸣起来,蓦地发足狂奔。临时顶替的车夫拼命约束发狂的马儿,却无济于事。

朱弦脸色大变,心知这样下去,不是被发狂的马儿摔死就是被燃烧的车壁烤熟,要知道钢板虽然不会被点燃,却会被烧得滚烫,到时候,还在里面的他们就成了铁板烧了。

时间紧迫,她顾不得多想,对卫无镜道:“卫大人,我们必须马上跳车!你有没有问题?”

红色的火光透过车窗,照亮了车内的情形。卫无镜俊美无俦的面容沉静如水,举止依旧从容不迫,看向她颔首道:“可。”

这种时候,也谈不上避不避嫌了。朱弦紧紧攥住卫无镜的手,吸了一口气道:“我数到三,我们就一起跳。”等卫无镜点头,她立刻数道,“一、二、三!”

她猛地一脚踹开车门,熊熊火势被猛然打开的车门逼得退了一退,让出一个空隙来。两人同时跳出,还未落地,一道剑光掩藏在大雨中,悄无声息地刺来。

朱弦瞳孔一缩。这一剑实在太刁太毒,他们人在半空,根本无从还手,也无从躲避,眼看一剑就要刺中卫无镜心口。她咬了咬牙,身子强行一扭,用自己的肩膀撞向剑尖。伤了她的肩膀总比送了卫无镜的命要好。

长剑在卫无镜愕然的眼神中狠狠地刺入她的身体,血肉被贯穿的剧烈痛苦顿时炸裂开来,她的脸色一瞬间苍白无比,冷汗如雨,涔涔而下,却和雨水混在一起无从分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初七是个大晴天”,“鸢声未眠^o^”,“呆二”,“l孤屿”,“”,“明水珑”,“喵呜”灌溉营养液,(づ ̄ 3 ̄)づ

第52章 婚事

剧烈的疼痛仿佛将整个人都劈作了两半, 第一次受到如此重创的她终于知道,原来利刃入体的感觉是如此痛苦。剑似乎从她的肩头被抽回,她顿时血流如注,四肢也似乎随着热血的流出, 渐渐冰冷僵硬。

眼前一阵阵发晕, 身体似乎也要失去控制, 她咬牙保持清醒,硬撑着跳落地上。冰冷的大雨很快将她打得浑身湿透,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仿佛火烧般灼痛。

越来越多的刺客围了上来,剩下的三个龙骧卫护卫边打边退, 渐渐抵挡不住。“快走!”她对卫无镜道。寡不敌众,对方的目标只有卫无镜, 若他继续留在这里,迟早送命。

卫无镜目光沉沉地看着摇摇欲坠的她,忽地蹲下身,不由分说地将她背起, 大步向外而去。

咦,以他一贯的作风,不是该很快做出取舍,任她自生自灭,独自逃生吗?她觉得奇怪, 想要问他,却身上一阵阵发寒,神思昏昏, 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在一个山洞中。外面雨声未止,山洞中阴冷潮湿,大概是怕引来追兵,他并没有生火,洞中幽黑一片。

肩膀的伤已被裹好,疼得没有了知觉。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但觉四肢绵软,脑袋昏沉,竟然使不出一丝力气。她浑浑噩噩的,不由难受地挪动了下身体,这才感觉到额头上似乎搭着一样冰冷的东西。

“你发高烧了,又失血过多。”疲惫的声音自她身边响起,有一点光亮亮起,照亮了一张本该是俊美无双的面容。

朱弦循声望过去,不由一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卫无镜一手举着火折子,身上全湿透了,原本洁白的衣裳皱巴巴、脏兮兮地贴在身上,衣裳下摆还撕掉了一角;乌发凌乱,沾上了树叶草根;俊美无双的面上沾染上好几道污泥和血迹,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有一双宛若寒潭的黑眸,依旧沉静幽深。

卫大人向来都是一丝不乱、干净整洁的,除了上次重伤,她还从没见过他如此滑稽狼狈的样子。

他被她笑得身子僵了僵,随即面上现出无奈之色。原本沉重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片刻,突然开口道:“念念,如果能平安回去,你嫁给我可好?”

那是他第一次去掉“姑娘”两字,直呼她为“念念”。

她那时究竟是怎么回答他的?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似乎是惊吓到了,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他,告诉他她尚未及笄,才不想考虑嫁人。然后……他笑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卫无镜的笑,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笑起来竟能这样好看,纵然形容狼狈,满身脏污,依旧仿佛明亮的阳光驱散了全部的黑暗,让人的心都跟着明媚起来。

她被那笑蛊惑,又或许是高烧烧糊了脑袋,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让她在今后的日子后悔不已的话,她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能做到,答应你也无妨。”

她在凉州无拘无束惯了,并没想到这样随口一句话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对卫无镜这样一个无论做什么事都异常认真、不知放弃的人来说。

他当真了。哪怕后来知道了彼此的身份,知道两人之间隔着辈分的鸿沟。

那时,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山洞中,他垂眸看向她,目光专注而认真:“一言为定。”随着他的话声,火折子最后闪了闪,终于熄灭。黑暗中,他一对眸子亮若寒星,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没有精神再和他说话,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笨手笨脚又细致周到地照顾着她。

他们最终等来了龙骧卫的大批驰援,终于脱险。分别时,他再次询问她身份来历。她觉得和这个不近人情的卫大人搅和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只盼着再不相见最好,又怕他搬出什么名声之说硬要负责,自然不肯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干脆胡编了一个告诉他。

她回了京,开开心心地做她宣威将军府的大小姐,这才知道他在京城是多么有名,也知道了他和大伯母的姐弟关系,不由庆幸自己的明智。他远赴西陲继续调查军粮案,一战功成,天下知名。

她原本以为此生与他再无交集,结果时隔两年,他突然出现在了将军府,在她及笄礼的前夕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后来她才知道,他当年办完案子回京,发现上当后就派了手下四处查探她的下落,足足找了她两年。一旦确定了她是朱家的女儿,他立刻回到京城,以感谢救命恩人的名义上了门。

他旧话重提,提醒她想起早就淡忘了的,当初高烧时许下的那句诺言。她不以为意,敷衍地对他说:“卫舅舅,你看,你是长辈,我们以前的约定就不能作数了,就此作罢可好?”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边难得地浮起淡淡的笑意:“我卫无镜说的话从来算数。念念,等我,我会堂堂正正地娶你为妻。”

算数,要怎么算数?休说越王府不可能同意,就是卫氏这一关也不好过。她并没有当一回事。结果也不知怎的,他竟说服了祖母,将她正议着的几桩亲事都搁置了下来。

不久之后,他又因紧急公事外出公干了,临行前设法见了她一面,嘱她等他回来。结果才过一个月,她被当今明德帝的弟弟康王无意中见到,惊为天人,竟派了王府的嬷嬷上门,要强纳她为侧妃。

康王年近三旬,贪花好色,行事强横,朱家自然不肯,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为她订下一门亲事推拒掉康王府的求亲。

可急切间想找一门合心意的亲事哪那么容易。卫无镜远在闽浙之地办差,鞭长莫及。而她在凉州长大,规矩自然比不上京城的姑娘,母亲又出身江湖,纵然回京后祖母将她教得很好,可那些京城的夫人哪个不是精明的,怎么肯为儿子定下这样一个妻子。就算有些门第低的不计较她的出身,听说康王看中她的传闻,也被吓退了。

正好这时候丁氏在为谢冕物色妻子,听说她的麻烦竟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谢冕的名声委实不好。两害相权之下,祖母丁太夫人当机立断,拍板下来,同意了谢家的求亲。等卫无镜赶回京城,她已是谢家新妇,与他昔日的那句约定自然也就随风消散了。

*

谢冕垂眸看向朱弦。怀中的人儿软软地靠在他怀中,玉颈低垂,目光缥缈,显然神思不知何属。他心中不由泛起一股酸意:只是提起这个人,她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想到卫无镜对念念的觊觎,他心里就更不舒服了,眨了眨眼,将下巴悄悄搁上朱弦的肩膀。朱弦却依旧没反应。谢冕轻轻蹭了蹭,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眼前一截细腻洁白的玉颈上。

修长如玉的脖颈,白如雪,软如绵,莹莹剔透,甚至还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蜿蜒而行。如上好的美玉,充满了诱惑的美感。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心头的悸动越来越强烈,如受蛊惑,忍不住探近,小心翼翼地将唇印在她脖颈柔滑如脂的肌肤上,伸出舌尖轻轻触碰了下。

麻痒的感觉油然而起。朱弦的身子一哆嗦,从回忆中惊醒,却感觉一阵热气之后,有柔软濡湿的感觉自脖颈上最敏感的地方升起,痒痒的,仿佛无数小小的绒毛争先恐后地拂过。她哆嗦得更厉害了,下意识地伸手推他:“别闹!”他却索性一口咬了上来,轻舔吸吮,牙齿啮咬,无所不为。

她本就怕痒,敏感的脖颈被攻击,顿时招架不住,软倒在他怀中,边笑边推拒他道:“快别这样了!”他却仿佛没听到般,放过唇下已经发红的肌肤,换了块地方,继续进攻。

又疼又痒,又酥又麻。朱弦身子发颤,难耐地摇晃着脖颈,试图逃脱他温柔的进攻,却被他紧紧扣住细腰,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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