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谢冕惊喜:“你相信我?”
朱弦恨恨地继续道:“因为你是故意的!”说罢,用力用手背擦了擦唇。
被嫌弃的谢冕:“……”只觉心口中了无数箭,垂下头,神色黯淡下去,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可怜兮兮的。
朱弦不忍卒睹地扶额,心里觉得很不对劲。回门那一天,这混蛋占她便宜时不还是挺得心应手的吗,怎么现在一副被欺负的小可怜的模样?他这么大的人了,好意思做出这副样子!何况,刚刚明明是他……实在太可恶了!可要命的是,她对他这副模样居然起了不忍之心。
这不忍之心也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一勺药再次送到她唇边,谢冕对她讨好地笑道:“快喝吧,凉了味道就更不好了。”
朱弦正要抗议,他抢先截住她的话头,一脸苦恼地道:“念念不肯喝药,是希望我继续亲你吗?唉呀……好害羞啊。”
害……害羞你个大头鬼啊!朱弦恶狠狠地瞪着他,谢冕望着她,一对凤眼亮晶晶的,也不知是期待还是坚持。
朱弦的目光落在他形状优美的薄唇上,刚刚他抵着她辗转吸吮的记忆顿时全部泛上心头,顿时面如火烧。她若是再拒绝,这家伙只怕真的会……
她暗暗咬牙,她主动逗弄他,看他节节败退的样子是有趣得很,可反过来被他逗弄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谢冕眨了眨眼,手稳稳地握住勺子,催促道:“念念。”
她心中暗咒一句,狠了狠心,一口喝下药,顿时苦得脸都皱成一团。他还要再来一勺,她摇了摇头道:“直接把碗端来吧。”与其零碎受苦,还不如一口气灌下去。
谢冕高兴地应了一声,果然把碗送到她唇边。她皱着眉,屏着呼吸一口气全部灌下,苦得差点觉得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谢冕松了一口气,把早就准备好的饴糖塞入她口中,忍不住俯下身在她微微鼓起的颊上亲了一口:“念念真棒!”
朱弦侧脸避开他,嫌弃地道:“有口水。”
谢冕动作一顿,凤眼氤氲,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又来了,这副被欺负的可怜虫的表情。谢公子,你的风流倜傥呢,你的纨绔之风呢,你的城墙般厚度的脸皮呢?朱弦内心抓狂地想: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在欺负小朋友的!
气氛一时微妙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外面传来三七柔和的声音,打破了胶着的气氛:“奶奶,将军府大太太听说你病了,带着二姑娘、三姑娘来看你了。”
卫氏带着娟娘和芳娘来看她了?朱弦惊喜,忙道:“快快请她们进来。”
四周一看,只有谢冕在身边,她也顾不得了,拉着他问,“我头发可乱?”她起来吃药前几个丫头服侍着她梳洗过,可她还起不来床,一头如瀑如缎的乌发便没有梳起来,只是用一根丝带松松地束着。刚刚被谢冕这一番折腾,也不知会乱成什么样了。
谢冕抬手,五指轻柔地自她柔顺的乌发间滑过,又为她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衣襟,含笑道:“放心,念念无论何时都是最漂亮的。”喊了几个丫鬟进来服侍她,自己避了出去。
到了门口,恰碰到卫氏带着芳娘和娟娘进门。几个人见过礼,谢冕将几人让进内室,自己的目光落到门外廊下。
内室,三七望着朱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朱弦讶异:“怎么了?”三七这为难的模样可实在少见。
三七看了外面一眼,低头道:“来的不光是大太太和两位姑娘,还有一位薛太医也跟着一起来了,说是特意请来给姑娘问脉的。”
薛太医?朱弦一愣,朱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和太医搭上关系了?难道……想到一个可能,她脸色渐渐不好了,询问地看向三七。
三七苦着脸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兔小白”的雷,感谢小天使“紫伊小树”,“清蒸鲈鱼”,“茶茶茶”,“蓝冰”,“叼着骨头的猫大爷”,“初七是个大晴天”,“懒兜兜”,“黎晓”,“孟九九”灌溉营养液 ,群么(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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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探病
卫氏将带来的药材交代给三七, 拉着朱弦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面现忧色:“怎么忽然就病了?你祖母在家急得恨不得亲自来瞧,我们好不容易才拦下来。”
朱弦笑着安慰她:“这不快好了吗?您就别担心了,回去也让祖母宽宽心。”她自己也觉得这一病来得莫名其妙, 无从解释。
卫氏问在一边服侍的石竹道:“我怎么看着大姑奶奶的脸色还是不大好?”
石竹恭敬地回道:“奶奶的身子还没有全恢复, 五爷特意请了郑老来看过。郑老说了, 还要几天才能全好。”
“郑老?”卫氏神色微动,“是那位被称为‘神医’的郑时郑大夫吗?”
石竹道:“正是。”
卫氏动容:“姑爷竟能请动他来,这可是多少达官贵人都请不到的神医啊。既然郑老看过了说能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大姑奶奶这一病了身子虚, 需要多补补。”她转过头嘱咐三七道,“我带来的药材中有上好的燕窝, 你们拿了来给大姑奶奶煮粥,每日都用,最是滋补不过。若是不够了,再打发人回去取。”
石竹应下。
朱弦道:“大伯母您真是的, 我自有嫁妆,哪能再吃用家里的。”上好的燕窝价值不菲,将军府虽然富裕,但也不能这么贴补出嫁的女儿,说出去也不好听。
卫氏欲言又止。
朱弦笑道:“您就放心吧, 我的身体一向好得很,很快就没事啦。”
卫氏叹气:阿弦的身子本来确实一直很好,可自三年前那件事后, 她受了重伤又染上风寒,一条命几乎去掉大半条,这身子就亏损了。也难怪那人听到她病了会这么紧张。
可阿弦现在已为人妇,这话她提都不能在阿弦面前提,卫氏想着,转移了话题道:“芳娘娟娘在家也一直挂心着你,好不容易见了,你们姐妹好好叙叙话。”自己起身招了石竹去外间,详细询问朱弦的病况,回去好向丁太夫人和某人交代。
见母亲出去了,娟娘立刻活泛起来,笑眯眯地凑到朱弦面前道:“大姐,你知道吗,玉蜓表姐这回可要气死了。”
有八卦可听,朱弦立刻竖起了耳朵。
娟娘道:“姐夫果然言而有信,让世子夫人给我们几个都下了伯府春宴的帖子。玉蜓表姐本来满心欢喜地要来参加,连新衣都裁了。姨祖母却说她马上要嫁人了,不便见客,把她拘在家里做针线。听说她气得哭了好几场呢。”
朱弦笑而不语。韩老夫人怎么可能让韩玉蜓来谢家。谢家出于礼仪,帖子不能独漏了韩玉蜓一个。可发生过那种事,韩家再大剌剌地让韩玉蜓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添堵,那就太没眼色了。
芳娘迟疑道:“可我却听说是因为玉蜓的婚事真的要定了。”
“哦?”朱弦起了兴趣,“可听说是哪家?”
芳娘压低声音道:“听说几家门当户对的都被拒了,姨祖母和韩家表舅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嫁入乡绅人家,表舅母为此闹了几场。玉蜓哭也多半是为此,倒不一定是为了春宴。”
娟娘微微一嗤:“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那天被玉蜓得逞了,非但大姐遭殃,她和姐姐也落不着好。
朱弦赞同。玉蜓所为,多亏当初遇事的是她,也多亏谢冕豁达,若换了一个人,岂不是要被害得身败名裂?便是想嫁入一乡绅人家求一世安稳都不可得,还要连累家中姐妹。嗯,这样想来,她这个夫君也不是没有好处嘛。
娟娘却又转了话题,神神秘秘地道:“大姐,你知道这回是谁护送我们来的吗?”
朱弦心中早有猜测,面上却故意逗娟娘玩,配合着她胡乱猜了几个人。娟娘否认了几个人,忍不住了,拉着朱弦的手笑道:“是舅舅啦。他正好来府上做客,听说你病了,面上没什么反应,一转身就请了太医来看你啦。”
*
红漆彩绘的回廊下,青年白袍如雪,负手而立,正和一个穿着太医冠带,形容拘谨的中年男子说话,两个带刀护卫不远不近地守卫在一侧。听到门帘掀动的动静,青年如剑的乌眉微微一动,眸若寒星,直直看了过来,逼人的气势顿时扑面而来。
谢冕眉梢微挑,随即唇边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步迎了出去,拱手道:“卫大人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卫无镜目光如箭,射到谢冕面上,淡淡道:“我家好好的人嫁入你谢家,这才几天,就得了重病,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这话说的,谢冕一脸疑惑:“卫大人说的是二婶吗?二婶什么时候病了,我怎么不知道?”谢江的妻子卫氏也是宗室女,只不过和皇家的血脉隔得远了,家里也无半点爵位权势,可和越王府算起来的的确确未出五服。
卫无镜不为所动:“谢五,休要装疯卖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谢冕目光落在卫无镜面上,青年棱角分明的面上神情冷硬,气势迫人。
谢冕唇边的笑意更浓了,懒洋洋地倚着廊柱,漫不经心地道:“那我就更不懂了,卫大人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他不过是隔房的舅舅,与朱弦全无血缘关系,怎么轮都轮不到他为朱弦出头?
“立场?”卫无镜冷哼一声,“念念也算是我的甥女,难道我竟问不得?”
“原来卫大人也知娘子是甥女啊……”谢冕笑得意味深长。
“你们谢家就是这样待客的?”卫无镜俊朗逼人的面容一瞬间冷若冰霜,第一次正视起面前风流俊逸的男子:倒是小看了他,看着行事散漫不羁,倒是油盐不进,把他的话头堵得死死的。
谢冕丝毫不怕他的冷脸,笑嘻嘻地道:“来者是客,卫大人难得光临,我们自要好好招待。只是,不该卫大人关心的人卫大人也就不用过问了。”
卫无镜的目光骤然凌厉。
谢冕恍若不见,伸出一手示意道:“卫大人,请。”
卫无镜的神色阴沉起来,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没有移步,也没有开口说话。
谢冕也不勉强,笑道:“卫大人要是觉得我这院中景致还堪入目,想要赏景,也只管自便。”
卫无镜暗暗深吸了口气,神色越发阴沉,口气反倒缓和下来,指了指身边因两人的唇枪舌战垂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不见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薛太医。”
谢冕自然不会得罪太医院的人,含笑拱了拱手道:“薛太医。”
薛太医规规矩矩地回了礼。
卫无镜道:“谢五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别别别,”谢冕抬起一只手来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笑吟吟地道,“卫大人自己都说是不情之请了,还是不说为妙,免得我们彼此为难。”
卫无镜:“……”乌眉重重地拧了起来,半晌,忽地长袖一甩,冷笑道,“我不过是想请薛太医帮念念号脉诊治,谢五公子一口拒绝,莫非心里有鬼?”
谢冕一脸冤枉的表情:“是卫大人说了是‘不情之请’,我不是怕辜负了卫大人的期望吗?”
卫无镜冷嗤一声:“既然如此,谢五公子可同意?”
谢冕这一次没有拒绝,懒洋洋地笑道:“薛太医能帮内子看病,求之不得。”对薛太医致意道,“薛太医,请随我来。”
卫无镜道:“五公子且慢。让下人陪了薛太医进去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卫无镜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想到他对念念的纠缠不清,谢冕心中一动,唇边露出玩味的笑容,回道:“好。”
*
内室中一片静寂。薛太医隔着素锦帕子凝神搭了一会儿脉,片刻后,客气地道:“请奶奶换一只手。”
重重帘幕中又探出一只纤柔玉白的手。三七上前,仔细地将罗袖挽起,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皓腕,依旧将素帕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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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医只瞧了一眼便垂下眼不敢再看,三指分别搭在尺、关、寸脉上。闭目许久,才收手。抬手时,宽大的袍袖拂过朱弦的手,朱弦忽觉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她一愣,正要丢掉。薛太医轻咳一声,缓缓道:“奶奶是在凉州长大的吧?”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朱弦心中一凛,蓦地想起卫无镜当初的话,他说他手上有桩案子,和凉州卫有关。薛太医此时提起凉州,绝不是偶然。她改了主意,默默地将东西握住,收回了手。
薛太医表情一松,笑道:“奶奶身子并无大碍,只是精神耗损过度,才会嗜睡无力。只需卧床静养,勿要多思多虑,我再拟个方子,好好调养便好。”
三七在一边念了声“阿弥陀佛”,道:“郑老也是这么说的。奶奶没事就好。”
“郑老?”薛太医一愣,“是哪个郑老,号称‘神医’的那个吗?”
三七道:“正是。”
薛太医眼睛一亮:“可否将郑老的方子给我看看?”
三七犹豫地往帐中看一眼。
薛太医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难得遇到郑老看过的病人,想着向他老人家学习一番,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帐内传来朱弦的声音:“三七,你去问了五爷的意思,再来回答薛太医吧。”
三七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拿了一张方子给薛太医看。薛太医急切地接过方子,看了片刻,忽地击掌道:“妙,妙啊!真不愧是郑老,这方子简直是绝了!”
朱弦在帐内笑问:“薛太医看看可还有需要增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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