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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鲜卑急于求稳不同,此时的突厥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甚至可以说是养精蓄税已久,就等着剑指苍穹,此时不过是想要找一个临时的盟友,若是没有,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另外一边,木阿朵和木可查兄弟也在窃窃私语:

“刚刚见太子妃那样凶悍,还以为这西元太子的日子一定很难过,谁能想到?”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木阿朵不是不讨厌陆言蹊,但他更能明白事情是因何而起,若不是季幼怡向他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并且没有对陆言蹊与安景行的态度做一点提醒,他又怎么会掉在坑里?

所以比起陆言蹊,木阿朵更厌恶的人,是季幼怡,连带着,对着刚刚一直试图和他们搭上线的安承继也没了好脸色。

“是啊,谁能想到?”木可查想到刚刚来时,陆言蹊紧抓着安景行的衣领,窝在安景行怀中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就有些发愣,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羡慕,大丈夫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被木可查羡慕的安景行此时心中一点也不好受,火急火燎地将陆言蹊带出了狩猎场,让暗月去通知太医,安景行不相信,陆言蹊会无缘无故就出现现在的情况,但是现在陆言蹊的衣食住行,没有一件是假他人之手,若说下毒,也说不过去!

安景行将陆言蹊抱出来的动静并不小,更何况一路同行的阿史那姐弟与木可查兄弟本就受人关注,所以安景行刚将陆言蹊安置在帐篷中,陆远就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陆言蹊,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安景行,努力压低自己的音量,才对安景行开口:

“怎么回事?”

安景行摇了摇头,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只能等太医来看过了才知道。”

春猎总怕会有人受伤,自然会有太医随行,就在暗月出去后不久,就将这次随行的陈太医领了进来。陈太医刚走进帐篷,就感受到了陆远和安景行灼灼的目光,当即什么话也不敢多说,连忙走到了陆言蹊床边,伸手搭脉。

*

“昏迷不醒?”另外一边,季幼怡与安睿也得到了消息,季幼怡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难看的神情,也终于有了松动。

“是。”前来禀报的人点了点头,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是刚刚安承继随行的侍卫之一,虽然他们也看的莫名其妙,但也不妨碍他们知道,这样的消息一定会让皇上和贵妃高兴的。

果然,那侍卫刚说完,季幼怡就笑出了声,对着这侍卫,也格外和颜悦色:“苍天有眼,来啊,赏!”

侍卫领赏后,便悄然离去,季幼怡将左右的下人都赶走后,才看向安睿:“皇上,你说会不会是……”

当初王良飞对陆言蹊下手,季幼怡是知道的,现在陆言蹊莫名其妙倒下了,季幼怡只能想到这一点,而安睿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有可能,等等将陈太医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此时给陆言蹊号完脉的陈太医,也不好过,因为陆远的目光简直快将他活剐了:“你说什么?无能为力?你们太医除了说无能为力,还会说什么?”

不怪陆远如此暴躁,陆言蹊从小到大请了三次太医,第一次说是身体健康,没有问题,无能为力。第二次说是不明病因,无能为力,这是第三次,竟然还是无能为力!

“陆将军,这,心病还须心药医,陆小公子思绪太重了,这次恐怕是已经到了极限,身体才会承受不住。”陈太医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刚刚号脉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看陆家这个小魔王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能想到会因为心中思绪过重而倒下?

思绪过重?是因为嫁入太子府后日子过得不顺心,还是……陆远闻言,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握。

安景行听闻此言,握着陆言蹊的手也紧了紧,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太子府中,时不时能看到言蹊喝药的场景,言蹊总说是补身子的,清和和观言也是这样的说法,他就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当时言蹊恐怕就是在喝安神之类的药物吧。

“暗月!”想到这里,安景行高声将暗月叫了进来,“去府中,将清和师父请来。”

自从知道了清和的身份后,安景行也随陆言蹊叫清和一声师父,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言蹊,安景行觉得心中一阵刺心椎骨的疼痛,犹记得上次在将军府中看到言蹊这样时,心中暗自的盘算,想着等言蹊嫁入太子府后,绝不会让言蹊再变成那副模样,这才多久……

就在安景行与陆远各怀心思的时候,陆言泽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带着一些完成任务后的兴奋与邀功的意味:“小弟,你要的魁首,大哥替你拿回来了!”

陆言泽脸上的笑容,却在掀开帐篷的那一刻,沉了下来。

“下官已替陆小公子扎过针了,摸约一炷香的时间,小公子就能醒来,醒来后,万要劝小公子万事宽心,否则……”陈太医的话没说完,接下来的并不是什么好话,他不说出口,相信其他人也能明白,说完,便向几人拱了拱手,从帐内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言蹊:我超凶!

安承继:瑟瑟发抖!

陆言蹊:我最凶!

安睿:不敢说话!

安景行:言蹊~

陆言蹊:喵~

第70章 慧极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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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就在安景行和岳父大舅子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陆言蹊突然惊呼一声,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而反应最快的,并不是陆言泽, 而是安景行。

安景行一个箭步上前, 将陆言蹊揽在怀中, 即使言蹊现在已经醒了,但他却清晰地听出了言蹊语气中的颤抖与恐慌。

“大哥在这里。”陆言泽也连忙走到了床边,看着窝在安景行怀中的小弟,看着小弟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陆言泽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陆言蹊。

陆言蹊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陆言泽, 上下打量了陆言泽好几眼,确定陆言泽安然无恙后,从安景行的怀中挣了出来,直接扑到了陆言泽的怀里, 揽着陆言泽的脖颈,将脸埋进了陆言泽的颈窝:“大哥!”

“大哥在,大哥在……”陆言泽不知道小弟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惊慌,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陆言蹊的背脊,安抚着陆言蹊的情绪, 在感受到紧绷的背脊渐渐放松下来后,陆言泽也松了口气,却在这口气松了一半的时候, 就愣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颈部有微微湿润的感觉。

陆言泽的手搭在陆言蹊背上的手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叫着陆言蹊的名字:“言蹊?”

言蹊长这么大,别说是十二岁后,就是十二岁前,陆言泽也从来没有见陆言蹊哭过,现在自己颈部的感觉分明是……

但陆言蹊却像是反应了过来了似的,在陆言泽的衣领处蹭了蹭,语气与平时毫无二异:“刚刚做了个噩梦,有点害怕,把你们吓坏了吧?“

说着,陆言蹊从陆言泽的怀中退了出来,对陆言泽和路远笑了笑,脸上的笑容丝毫也看不出来他刚刚哭过,至少陆远就没有看出来。唯有安景行,看着陆言泽衣领处那一片颜色比较深的水渍,眸色沉了沉。

陆言蹊看着几人的神色,就知道等等恐怕逃不过一场逼问了,眼睛转了转,正想转移话题,却发现了不对,屋里少了一个人:“二哥呢?”

陆言蹊此话一出,帐内的其他人才发现,陆言修一直没有出现,看了看帐外的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了,即使现在隆冬已过,但是天也黑的很快很早,在看到其他人都一脸不知情的模样,陆言蹊的脸色沉了下来,想到了刚刚自己心悸的感觉,难道不是因为大哥,而是……因为二哥?

想到这里,陆言蹊的表情变了变,时刻观察着陆言蹊神情的安景行立刻发现了不对,立马扶住陆言蹊的肩膀,轻声安抚着:“许是二哥走远了些,才耽误了时间,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现在就叫人去接二哥。”

“嗯。”陆言蹊点了点头,担忧的神色却一点也没有消失,不知怎么的,临行前,安承继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浮上了眼前。

“别担心,别忘了二哥和四弟在一块儿。”安景行说着捏了捏陆言蹊的手,安抚着陆言蹊的情绪,在陆言蹊耳边轻声地说着。谁知道陆言蹊听到这话,反而“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看着安景行。

二哥与逍遥王在一起,安承继早上出发前的状态明显是在谋划些什么,若是真的对景行下手,他完全不会是那副模样,毕竟安承继对景行是除之而后快,那样的神情,分明是必须对一个不想下手的人下手,现在看来,会不会是逍遥王?

若是安承继对逍遥王下手,那么二哥现在……陆言蹊想着,眉头越皱越紧。安景行看到陆言蹊的表情,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到陆言蹊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俩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别担心,我马上让人去找,二哥走的时候,我安排了两个人跟着,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放宽心。”想到这里,安景行在陆言蹊开口之前,连忙向陆言蹊保证着,暗影训练出来的墨羽军,可能功夫不是顶顶好,但是保护人的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强。

临行之前,听到陆言修让他们小心的嘱咐,安景行想也没想,就让暗月分了两个人跟着陆言修,现在想来,幸好当时自己做了那样的决定,不然现在心中真的是一点底也没有。

果然,陆言蹊听到安景行这话,脸上的表情松了松,理智也渐渐回笼,看着帐内一脸担忧的陆远:“爹,我没事了,您先去找找二哥吧。”

虽然人心总是偏的,但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小儿子已经没事了,还有安景行陪着,但次子还没回来,孰轻孰重,陆远自然能够分得清,向安景行点了点头后,便走带着陆言泽走出了帐篷,陆言蹊与安景行隐约能够听到陆远吩咐手下人的声音,似乎是召集人手准备入林寻找陆言修了。

陆远走了后,安景行才将陆言蹊狠狠地抱进了怀中,刚刚他被陆言蹊吓坏了,生怕陆言蹊出什么意外,他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生命之中,在拥有过言蹊后,再失去言蹊,会变成什么样。

“你刚刚吓坏我了。”安景行将头埋在陆言蹊的头发里,闷闷地说着,“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你说过,要和我共赴白头的。”

现在不仅仅是陆言蹊的心生不稳,安景行也同样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此事,陆言蹊需要强大而坚强的自己。

“以后不会了。”陆言蹊伸手,回抱着安景行,同样安抚着安景行的情绪,今日之事,他也完全没有预料,没想到自己会在今日突然失控,虽然有意识,却完全无法阻止自己的想法,陆言蹊知道,清和说的情况,已经出现了。

慧极必伤,这是清和常常与他说的话,清和也常常劝他放下心中的忧虑,但是有些事情,怎么可能是能轻易放下的,有些血海深仇,又是怎么能够轻易能忘记的?

*

此时被众人所担忧的陆言修和安景瑞此时已经脱离了危险,事情还要从刚刚说起,虽然陆言修能称作高手,安景瑞的功夫也不低,但终究双手难敌四拳,就在二人准备认命的时候,林中突然出现了两名身着玄衣的男子,加入了战斗,硬生生替两人撕出了一条口子。

就在陆言修和安景瑞正在犹豫不决是否该走的时候,其中一名玄衣男子凑到乐陆言修耳边说了两句什么,让陆言修抓着安景瑞就冲出了人群,追杀他们的本想追上来,却被那两名玄衣男子给拦了下来,而后的事,安景瑞和陆言修也不清楚了。

“今日拖累你了。”脱离危险后,安景瑞躺在地上,歪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陆言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刚那领头人的那句“受人之托,送四皇子上路。”安景瑞是听得真真的,那群人,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咱俩之前,还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陆言修闻言,翻身压在了安景瑞身上,捏着安景瑞的下巴,揉了揉手边的薄唇,“下次再说这种话,仔细你的骨头!”

“呵……呵呵呵……”听到陆言修“威胁”的话,安景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声笑了出来,而且笑声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有头绪了吗?”等安景瑞笑得差不多了,陆言修才从安景瑞的身上翻了下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撕成了布条,从兜里掏出金疮药,处理这安景瑞的伤口,问着安景瑞知不知道今日这些恶徒的来历。

“这我哪有头绪?”安景瑞当然知道陆言修问的是什么了,当即将手垫到了自己头下,一副头疼的样子。看着陆言修无奈替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才咧嘴笑了笑,“不器你想的真周到,连金疮药也带上了。”

“临行前小弟塞给我的。”陆言修说着笑了笑,想到了小弟将药塞给自己的时候所说的话,什么虽然自己是来谈情说爱的,但是万一自己想在逍遥面前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但翻了车,好歹还能找补找补之类的,现在想想,真真是一张乌鸦嘴。

“说起这个,刚刚那两个,是不器的人吗?以前我都没见过。”安景瑞说着,蹭了起来,对陆言修挤了挤眼睛,刚刚冲出来的那两个男子,虽然出来地晚了些,但也算及时,关键是功夫好,最后自己和陆言修走的时候,那两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就是一般人所学不来的。

若是那两名墨羽军知道此时安景瑞所说的话的话,一定会觉得欲哭无泪,刚刚安景瑞的马惊了,他们也没跟上,还不容易跟上了,谁知道就出了这样的意外,拼劲全力将安景瑞护了出来,结果还被嫌弃了一遭。

“不是。”陆言修摇了摇头,想着刚刚那两名玄色衣着的男子对自己说的话,才向下接了一句,“是小弟叫来保护我的人,倒是让小弟歪打正着了。”

“太子妃的人?”安景瑞闻言,重复了一遍,太子妃那样的纨绔,怎么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小弟很厉害,还记得当初我爹嘉峪关大捷吗?”陆言修说的,便是五年前陆远在嘉峪关的那一场战事,那场战事,到现在还备受西元的百姓们津津乐道。

以多敌少,甚至最后用极少的伤亡,将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陆远也在那场战争中一战封神,在西元的百姓中呼声极高,若不是后来言蹊……

“记得。”安景瑞点了点头,他自然是记得的,但是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我还记得陆将军传回捷报后不久,太子妃就把三个打了一顿。”

“就是那次,父亲的计谋,就是从小弟那里受到的启发,小弟当时在爹出发前听他说到嘉峪关的地形的时候,便说了一句,若是易守难攻,为什么不将他们逼出城门呢?爹才想到了应对之策。”彼时陆言修还没有长大,自然还不到四处游历的时候,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没想到太子妃还有这一面。”安景瑞闻言,摸了摸下巴,“看来以前是我小瞧太子妃了。”

“当然,但是言蹊从小就喜欢闯祸,爹娘怕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人脱不了身,便指了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保护言蹊。”陆言修点了点头,接着说着关于陆言蹊的事,只要一说到关于陆言蹊的事,陆言修便觉得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那刚刚那两个人?”听到陆言修这话,安景瑞立刻反映了过来,刚刚那两名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不会就是太子妃身边的护卫吧?

就在陆言修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林外隐隐传来了人的呼喊声:

“言修——”

陆言修听到这个声音,眼睛亮了亮,与安景瑞对视了一眼,知道不是自己的幻听后,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应了应,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陆言泽的身影。

陆言泽看到二弟,正准备说什么,眼睛就瞄到了陆言修身边的身影,定睛一看,那不是逍遥王吗?因为静王的关系,陆言泽对逍遥王并不喜欢,当即沉下了脸:“二弟怎么和逍遥王在一起?”

“刚刚不小心撞上了,正好——”陆言修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刚刚还撑起身体的安景瑞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陆言修见安景瑞倒下的动作,愣了愣,抬手准备问问安景瑞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却在碰到安景瑞的脸颊的时候手顿了顿:怎么这么烫?

“大哥,快,带逍遥出去!”陆言修立马没了和大哥谈笑的心思,一把将安景瑞从地上捞了起来,走到了陆言泽身边,让陆言泽将他的马牵过来。

明明上药前陆言修才摸了安景瑞的脸,温度与常人无异,这才一炷香的功夫,怎么就烫成这样了?

陆言泽在二弟走近后,也看到了安景瑞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连忙将自己的马从身后的一棵树上解了下来:就算他不喜欢逍遥王,但也不希望逍遥王出事,特别是在他与二弟面前出事,贵妃喜欢逍遥王是西元人都知道的事,若是逍遥王在他们手中出了事……

即使是陆言泽,也能想象出来季幼怡的反应,想到这里,陆言泽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快。

与此同时,皇家狩猎场外,暗月带着一名白衣男子,悄然走入了陆言蹊的帐篷。

作者有话要说:

陆言修:我死之后,言蹊一定要好好的!

安景瑞:我死之后,不器不能喜欢上其他人!

季幼怡:陆言蹊死了之后,咱们就可以……

安承继:等你们都死了,我就可以……

陆言蹊:各位戏精可以收一收了,作者是亲妈你们心里没点儿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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