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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仔细打量过安景行之后,陆远没有再说什么,冷哼一声之后,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即使面上不显,可是陆远此时心里对安景行可是不满意地很,若不是上朝之前夫人千叮呤万嘱咐,说是不可与太子起冲突,他刚刚就恨不得直接一拳揍在那一张挂着微笑的脸上!

这小子,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一句愿意很难吗?自家言蹊都愿意,他凭什么挑三拣四!陆远越想越生气,脚下的步子也愈来愈快,愈来愈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别来惹我”的气息。

等到陆远的身影消失在金銮殿外之后,殿内的大臣们才狠狠地松了口气。看热闹归看热闹,但陆远要真的和太子打起来了,别说当事人会被降罪,估计他们也一个都跑不掉。

“太可怕了,我还以为刚刚威远将军会直接揍你一顿呢!”站在安景行身边的夏一鸣拍了拍胸口,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害怕似的。

“揍我又不是揍你,你害怕作甚?”安景行瞥了夏一鸣,对于他胆小怕事的样子极为看不上,也不管殿上其他人的反应,直接缓步离开。

依照暗月传回来的情报来看,陆家上下对于这桩婚事都持反对意见,陆将军在接旨的时候都差点儿将陶行知打一顿。依照正常的发展来看,刚刚陆将军就绝不应该对自己如此客气,单单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直接转身走人。

难道是在接旨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陆家的两位长辈不在,陆家大公子并不能轻易改变陆将军的决定,那就只剩下……言蹊和陆夫人了。所以是言蹊说了什么,还是陆夫人说了什么?

“殿下,想什么呢?”被安景行嫌弃了,夏一鸣也没觉得有什么,这已经是常态了,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安景行现在的状态。

外人不知道,但是他作为太子伴读,对于安景行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一旦安景行的气质格外地温和的时候,就一定是心里在思索着什么。

“没什么,你打听清楚了吗?”安景行瞥了一眼四周,确认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他和夏一鸣了,没有回答夏一鸣的问题,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夏一鸣在听到安景行的问题之后,也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睛同样向四周看了看之后,才开了口:“打听清楚了。”

“晚点来我府上。”本来是想要转移话题,没想到夏一鸣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将他想要知道的事给打听清楚了,安景行惊讶地看了一眼夏一鸣,以前让夏一鸣做什么的时候,夏一鸣总会卡着最后的期限才去完成,这一次是转性了?

夏一鸣被安景行这个眼神看得有些恼羞成怒,自己以前是拖沓了一些,但是好歹每次都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任务吧?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还不许我勤快一点了!”夏一鸣低声喃喃着,摸了摸鼻子,对于安景行的表现也没有办法反驳,毕竟这个就是事实不是?

……

安景行和夏一鸣在交谈着什么,另外一边陆远则已经回到了府上。

“父亲……”这是刚练完功,从校场上准备回房的陆言泽,看着满身怒气的陆远,陆言泽停下了脚步。

“哼!”因为刚刚太子的话,陆远现在看着陆言泽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之后转头走进了自己的院子。不过才走了两步之后,陆远又转头看了一眼陆言泽,才重新抬步向回走。

要说知父莫若子,就这样一眼,陆言泽就明白了,父亲这是在让他也跟上。不知道父亲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的陆言泽也只能默默跟在父亲身后,让陆言泽比较放心的是,陆家从小的教育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所以父亲也从不因为外人的过错来迁怒家人。

陆言泽在心中仔细回想了一遍,确认自己最近没有犯错之后,心里愈发地安稳了。

“将军?”看到从院外带着一身怒气回来的丈夫后,云婉仪心里“咯噔”了一下,今早出门之前丈夫还说过,要去问问太子对于婚事的看法,现在回来这幅做派,别是太子……

想到这里,云婉仪挥了挥手,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将房里的下人们都带了出去,将陆远迎进了房门。

给陆远与陆言泽斟了茶之后,云婉仪才缓缓地开了口:“可是太子……”

陆言泽一听到“太子”二字,立马将伸向茶杯的手收了回来,转头看着父亲,似乎想要从陆远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陆远听到“太子”二字,直接将手中的茶杯向桌上狠狠一放:“太子!说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做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什么深思熟虑的!放他娘的狗屁!”

自从娶了云婉仪之后,除非是在战场上带兵,陆远在家已经很少说粗话了,其一是为了让云婉仪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粗鲁,其二则是云婉仪说作为父母理应言传身教,为孩子们做好表率。

这一次没有控制住飚出了一句脏话,可见陆远的确是被气狠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深思熟虑,太子这话,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若是愿意,为何要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不愿,那么深思熟虑又从何而来?

就在云婉仪还在思索着这句话是否含有深意,陆言泽却先一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什么?小弟说他心甘情愿,太子居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说着陆言泽的大手一挥,向桌上狠狠地拍去,就在手掌接触到桌面的前一秒,陆言泽终于想到了这是在父母房中,而父母正在自己面前坐着,生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即使是这样,带起的掌风也将桌上的茶杯震地动了动。

“没错!我看他就是不要命了!”从金銮殿出来之后,就一直压制着火气的陆远,听到大儿子的话之后,终于抑制不住了,完成了儿子未完成的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

比起陆言泽只是将茶杯震地动了动,路远这一巴掌,生生将上好的梨花木给劈成了两半!

桌子被拍碎后巨大的声响也让云婉仪从沉思之中回过了神,不过书香门第的女儿反应自然是比不上两位从小习武的男人了,即使是陆远反应迅速地护住了云婉仪,却也有飞溅起来的木屑擦过了她的手臂。

第9章 心虚的大哥

云婉仪被眼前的巨响狠狠吓了一跳,扭过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袖上被豁了好大一条口子,瞪着趴在自己身前的陆大将军,云婉仪这次是连尊称也顾不上了,直接直呼其名:“陆远!”

“嘿嘿……夫人……我……”陆远饶了饶头,正准备找个理由企图逃脱夫人的念叨,抬眼就看到了夫人衣服上的裂缝,一时间大惊失色,立刻转头望向了门外:“来人!”

嘴上喊着还不够,陆远连忙将云婉仪抱了起来,向屋内走去:“夫人对不起,是为夫的错,为夫太过鲁莽了。”

此时陆远是真的后悔了,一时间有些庆幸,幸好现在的天儿比较冷,夫人穿得比较多,不然这一下划过去,定会在夫人身上留下伤痕。

“你这是在做什么!放我下来!言泽还在这里呢!”云婉仪敲了敲陆远,好歹让陆远将他放了下来,刚刚她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转过身又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衣裳被划破了,一时间怒上心头,现在看到陆远这幅大张旗鼓的样子,云婉仪的火气一下就消了。

陆远经过云婉仪提醒,转头就看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儿子,也有些尴尬。刚刚一心只想着夫人受到了惊吓,完全忘记了儿子还在自己房中。

“咳咳……儿子刚练完功,还未来得及更衣,先行告退了。”见父母终于注意到了自己,陆言泽松了口气,却也止不住地尴尬,拳头抵在嘴唇上,低咳了两声,连忙找了个理由离开。

即使儿子也到了通人事的年龄,但是好歹是长辈,当着儿子的面如此亲密,总归有些难为情。

“你看看你……”

陆言泽走出房门的时候,还能够听到母亲低声向父亲抱怨的声音。陆言泽脸上一热,连忙快步向院外走去。

陆言泽今年已经二十二了,早就应该娶妻生子,见到这样的画面理应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却因为女方的祖父及祖母接连去世,热孝期时又才刚刚下完聘书,即使是加快进程,也没有办法完成婚礼,这一守就是六年的孝期,生生耽误了下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言泽边走边念叨着刚刚从父亲那里得知的消息,心里暗暗盘算着,一定找个时间直接将安景行那小子拖到小巷子里套个麻袋!就是不知道小弟会不会允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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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陆言泽在心中暗暗地规划着行动计划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迎面走来的陆言蹊。看到陆言蹊正在和观言说着什么的样子,陆言泽不由地心里一虚,身体快过大脑,转身就向另外一边的回廊走去。

“大哥……你想去哪儿呀?”陆言蹊在刚刚就已经看到了自家大哥,本想着等走近了再打招呼,谁知道陆言泽看见自己就准备跑?

有问题!陆言蹊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连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大哥,将观言打发走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陆言泽面前,看到陆言泽心虚的表情之后,愈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言蹊,你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呀?不再睡会儿?”陆言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愈发地显得他有问题,若是理直气壮还好,可惜他平时就不是说谎的料,现在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做派出了大问题。

“嗯,不睡了,倒是大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陆言蹊说着眯了眯眼睛,打量着打个的脸色。

依照自己大哥对自己的宠溺程度,鲜少有面对自己如此心虚的时候,更别说看见自己就跑,对自己的眼神避而不见的情况了。

陆言泽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即使刚刚自己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打算着,可是看到小弟还是止不住的心虚,毕竟小弟已经说过了,他对赐婚很满意,自己转过身却在想着怎么暗算安景行,怎么看怎么有点卑劣。

“难道是父亲那边说什么了?”见大哥不说话,陆言蹊转了转眼睛,回头看向刚刚陆言泽过来时的方向,那边只有父母的院子,刚从父亲那边出来,见到自己就这幅心虚的样子……所以是为了什么事呢?

陆言泽从小就斗不过陆言蹊,经常被他三两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现在见到小弟眼睛骨碌碌转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又在冒什么坏水了,生怕自己三两下被小弟将话套了出来,陆言泽连忙摆了摆手,将刚刚的理由又拿出来用了一遍:

“没有!言蹊呀,大哥刚刚练完功,现在浑身是汗,有什么事等大哥还完衣服再说!”

说完之后,也不理会陆言蹊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去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落荒而逃的意味。

果然有事瞒着自己!望着大哥快步离去的背影,陆言蹊“唰”地一下打开了手中的扇子,摇扇思索着:看来的确是父亲说了什么了!可是昨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就不正常了。

而看刚刚大哥心虚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那就说明事情是今早发生的,今早……这个时辰,父亲才刚下完朝回来吧?朝堂上能有什么事情让大哥心虚成这样?不会是皇帝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吧?

不……不对,赐婚的圣旨刚下,自己接旨时又是那副做派,现在满皇城的风言风语可不少,皇帝现在要做的是安抚陆家,而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犯什么病,应该不是皇帝。

家里打从自己被赐婚之后就有些不对……等等,赐婚……景行?难道是……

“少爷……这大冬天的,你不冷吗?”刚刚被陆言蹊打发走的观言见大少爷走了之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见到陆言蹊此时的造型,情不自禁地就打了个寒颤。

今儿个早上还在下雪呢,少爷又穿得少,让多加件衣裳,和要他的命一样难,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要想让我没风度,我宁愿没有温度!”,穿的少也就罢了,再摇把扇子……

想到这里,观言忍不住在自己手臂上搓了搓,似乎这样就可以将自己心中的那股凉意给驱逐出去。

“年纪轻轻,冷什么冷!”陆言蹊在刚刚那一瞬间就快要想到答案了,被观言这么一搅和,心中仅有的那一丝灵感给跑了个一干二净,当即对观言就没了什么好脸色,“啪”地一下一扇子打在了观言的头上。

而另外一边落荒而逃的陆言泽终于回过了味儿:自己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什么都还没做呢,刚刚在小弟面前心虚什么?更何况就算自己讲安景行打了一顿,自己不说,谁知道是自己动的手?自己又在心虚什么?

……

“大少爷,咱们现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陆风看着自家少爷现在的样子,心中有些忐忑,这种事怎么看都是三少爷才会做的,怎么现在大少爷也……莫不是被三少爷给附体了吧?

陆风刚刚的确是被陆言泽的话吓了一跳,即使太子再不得皇上宠爱,太子终究是太子,现在他们去将太子打一顿,真的没有关系吗?

陆言泽早上虽然被小弟撞到了,可是却丝毫没有放弃“教训一顿安景行”的念头,并且因为差点儿被小弟识破的缘故,更是让陆言泽认为夜长梦多,思索着择日不如撞日,立马就敲定当天动手。

回到房间之后,陆言泽就立马叫上了自己的贴身护卫陆风,如此这般交代一番之后,就备齐了作案工具:一张密不透风的麻布四周缝满了飞镖,在四个角还分别装上了四块分量不小的铁块,只要站在高地向下这么一抛,被罩在布下的人就是插翅也难逃。

这就是我们陆小公子改良的,“杀人越货,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抵达了即将案发的目的地。

“怕什么!你现在这样,就是你娘也认不出来!到时候咱们麻袋一套,姓安那小子哪儿会知道是谁做的?言蹊做了那么多次也没见有过差错!”陆言泽对于陆风现在的样子极为看不上,同样是贴身小厮,陆风还是自己的护卫呢,怎么胆子比言蹊身边的观言小这么多?

“属下是孤儿,没……”陆风话还没说完,在接收到自家少爷的目光之后,也只能将剩下的俩字儿默默吞进了肚子里,看着手上的麻袋,只能祈祷等等的揍人计划进展顺利。

三少爷是三少爷,那能一样吗?三少爷没出过岔子是因为业务熟练,从小到大被三少爷套麻袋的人还少了吗?自家少爷这可是第一次啊!

“来了!等等给我看准一点!”陆言泽趴在墙头,远远地就看到了安景行的身影,这可是他废了老大的功夫才从别人的口中套取的情报:这条巷子是皇宫到太子府的近路,安景行几乎每日都会从这里经过,又因为地理原因,马车进不来,所以一般都是骑马。

骑马就比马车快了不少,但是相应的,能带的人也少了不少,所以这个地方,就是最佳的作案地点!

“他们就两个人,如果等等你失手了,我就把厨房的小蛮许给你!”眼见着安景行已经带人走到了巷口,陆言泽还不忘威胁一下陆风。

陆风听到陆言泽的话后,想了想厨房的小蛮……那一个抵俩的庞大身躯,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

为了清白!望着愈来愈近的二人二马,陆风脑海中同时闪过了小蛮满脸疹子的大饼脸,咬了咬牙,眼睛一闭,就将手中的东西向下面的两个人抛去。

第10章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而正好走到巷子中间的安景行和暗月二人,只觉得头顶一暗,伴随着暗器破空的声音,两人反应迅速地翻身下马,还没来得及做出其它反应,就感到头顶罩下来了一样东西。

“主子?”暗月心下一急,平时安景行遇到的明枪暗箭不少,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动作如此之大的,还是头一回!这也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吧!

等动静停止之后,暗月的第一反应就是抽出匕首将头顶的破布划破,却在听到安景行的声音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稍安勿躁。”安景行惊奇地摸了摸自己头顶的破布,自己的弟弟看来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已经准备用上这么卑劣的手法了吗?

不过今天安景行的心情不错,决定配这个手法粗糙的蠢货玩儿玩儿。

而在墙上两个人眼中,安景行两人的动作就变成了挣扎,陆·手法粗糙的蠢货·言泽拍了拍陆风的肩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干得不错!回去准备领赏!”

陆风默默向后方退了半步,天知道作为一个百步穿肠的神箭手,刚刚在抛出麻布的一瞬间陆风的手抖得厉害,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娶厨房的小蛮,更是因为下面的人的身份,这可是当朝太子啊!被知道了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大少爷,咱们现在是要去……”陆风指了指下方被套在麻袋中的两个人,然后挥了挥拳头,询问着是否是现在就动手。

陆言泽点了点头,正准备让陆风和自己一起下去动手,心中突然又冒出来了另外一个想法,一把将准备想下跳的陆风拉了回来:“你就在上面待着!我非得亲自教训教训他不可!”

在陆言泽眼里,安景行就是一个文弱的读书人,可能身边带着的护卫有那么一点功夫,估计也是一些花拳绣腿,更何况现在两个人正在麻袋下挣扎不已,今儿个这个西元太子,自个儿是揍定了!

说着陆言泽将陆风向后一推,直接将陆风推到了另一边的墙外,一纵身就向下跳了下去。捏着拳头,嘴上挂着走向在麻袋下“挣扎”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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