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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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搞内斗,两位是觉得自己屁股特干净,所以高枕无忧是不是,行啊,那咱们现在就回吧,反正本府也没什么把柄攥在别人手里。”

“别啊,府台大人息怒,息怒,两位大人不过一时情急,言语失当了些,眼下事急,关乎苏南整个布局,您要是撒手不管,咱们还能指望谁去?”

“就是,就是,府堂就全当这两人瞎胡闹,别当真……”

“府堂您要是不管,咱们这些人就真的完了,到时候京里头……”

一众官员一听梁新百要走,立刻急了,开玩笑呢,他们的品级与赵秉宁相差无几,又不是地方主官,指望他们能镇住陆冉那个从四品的驻军参将,呵呵,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梁新百也不是真的要走,这些人虽然办事不靠谱,可刚才有句话说得还是在理的,苏南这边要是完了,恩师在京中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们这些年在吏部经营的势力也会被连根拔除,到时候可就真是一败涂地了。

隔着一道城门,梁新百在外敲打那些不安分的下属,而赵秉安则在里面准备待会的一场大戏。

瞧着陆冉抬过来的那个血迹斑斑的“人”,赵秉安脑门就是一抽,这怎么看也不像只是锁了琵琶骨的样子,就这程度还能站的起来吗?

陆冉才不在乎这个,在他看来给谭志鹏这人留口气就够了,真打废了说不定还能防止他作什么幺蛾子呢。挥手示意手下的兵士给他裹上同知官袍,陆冉就溜达到了赵秉安身旁,问起了待会的安排。

第90章 对峙(一)

“啧,赵秉宁呢, 外面那些人可都是冲着他这个苏州知州来的, 他要是一面不露, 恐令人生疑吧。”

陆冉虽然平时跋扈肆意了一些, 但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边屯驻军锁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事后是必要上奏兵部核对的,到时候只凭一封调书恐怕不足以堵住那些有心人的嘴,最好还是由赵秉宁这个地方主官现身证明,这样将来才能掰扯的清楚。

“五哥已经去请了,想来快到了。”赵秉安瞧着换过衣服后将伤疤彻底掩住的谭志鹏, 心里稍松了一口气, 这陆冉还算是有分寸, 伤的都是皮肉,没破相没毁筋骨,想来待会是不妨事的。

谷一用扒在城门缝里死命往外瞧,火光里那一溜串的官轿骇的他的心脏噗通噗通的往外跳, 头上的汗是擦掉一层又一层。

“赵公子, 都来了,不仅梁新百,汪明全、马关成还有他们手下那些爪牙也都到城下了,咱家瞧着至少得有好几百人呢。这,这,咱们能守得住吗?”

“谷一用, 你怕什么,爷还在呢,爷手底下的兵士可不是你平常见的那些花花架子,真要动起手来,别说就门外那几百人,就是他们再来十倍,爷也能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陆将军哟,您就别吓唬咱家了,门外那些人能动吗,圣意未裁之前他们可都还是正经的朝堂命官,连抓都不可能,您还想动手,真以为定国公啥都能扛得住呢。”

“呵,那照你这说法,咱们就得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了,谷一用,你可别忘了,虽然梁新百不能越过赵秉宁这个苏州知州对我重下调令,但苏南还有一个涂康柏呢,那伙人可是和那个老家伙眉来眼去好些时间了,到时候他要是带兵围城,你就估摸着自个儿会是什么下场吧。”

“不,不能吧,地方军马无兵部勘合怎敢擅动,这可是等同谋逆的大罪啊,涂康柏不会这么糊涂的。”

“人心难测,谁又能料得准呢,说不定涂康柏早就被诚王手下那一批人给收买了,要不然苏州同知这么一个要缺,怎么会给了谭志鹏一个区区县丞,还不是因为这两人关系匪浅。”

“那咱们该怎么办,这要是真把这些人逼的狗急跳墙,说不定他们就鱼死网破了呢,小公子,您就别笑了,赶紧拿个主意啊。”

赵秉安还不真怕城外那些人请涂康柏来围城,毕竟两方兵力相当,涂康柏想短期内破开苏州城现有的防守那是痴人说梦,而且只要他敢来,那苏州之事就会从官场贪墨演变成兵将哗变,那动静可就大了。

圣上这些年对兵权看的死紧,京中武勋三年一调防,在北疆能常年驻守的无不是身上沾着些皇室血脉,就这,后勤储备也会被户部卡的死死的,只能按人头报,一点油水都卡不下来。要是让圣上知道诚王在苏南买通了一支如此勇武的军队,恐怕,都不用等苏南这边结案,诚王就会被当今彻底厌弃。

“两位放心吧,涂康柏要是敢来,早就兵临城下了,毕竟谭大人在这,人家的消息收到的可比梁新百他们快多了。”

陆冉瞄了一眼装死的谭某人,想了想也是,涂康柏那个老狐狸哪那么容易被人拉下水,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顾虑,“等会儿城楼上梁新百要是威逼赵秉宁开城门怎么办,他可是苏州一把手,辖下赋税田土皆可过问,一个巡检的名义,就能压得赵秉宁不得不低头,你确定你家那个怂货撑的住?”

“陆冉你别欺人太盛,谁是怂货!”赵五刚从知州后衙赶来,一到就恰好听见陆冉刚才那句话,还以为他又在十弟面前贬低自己,气得都没顾上回信就要上前找人理论。

“五哥息怒,世兄刚才不过是一玩笑,我们只是在讨论待会该怎么应对外面的人,你也知道,四哥虽勉强点了头,同意听话行事,但就他那性子,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啊。”

赵五也不敢真对陆冉做些什么,毕竟那人就是个疯子,跟他,有理也说不清。这会儿赵秉安给他铺好了台阶,赵五就赶紧顺势下来了。

“十弟放心吧,四哥还没顽固到那份上,刚才我去见他,态度就明显好转很多,想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会再动什么小心思的。”

赵四能不来吗,知州衙门已经被赵秉安和陆冉的人马全盘掌控,他这个知州现在恐怕也就剩下名义上这点作用了,刚才远远瞧见谷一用第一眼,赵秉宁所有的心思就彻底歇了,苏州内部已经被拧成一股绳,指望小十现在收手是不可能的了。

赵秉宁有伤在身,行动迟缓,扶他上城楼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而谭志鹏更惨,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让一可靠侍卫在旁边挟撑着他,先弄上去再说。

“四哥,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已经走到这了就不要再想着回头了,后面没有路,退就只能死。”

这句话讲得明白,赵四这个时候若是不下狠心豁出去干,那等着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苏州之事若是败落,不仅赵秉宁身家性命不保,还会连累一房老幼,侯府里老爷子保不准再来一回弃卒保军,到时候以大房两父子的脾性,要他们善待赵秉宁的家眷,那是妄想。

这点赵四自然早就想过了,要不然他今儿下午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他很清楚,只要挡住了梁新百,坚持到朝中来人,到时候就算他手底下也不甚干净,但最起码也能功过相抵,没了苏州知州这个缺,他也还是侯府里头贵重的公子,他爹就两个儿子,怎也不会不管他的。只要人还在,剩下的就能慢慢图谋,小十老五这笔账以后还能慢慢算。

“我明白,不用你费心。”

陆冉一听赵四这口气,眉头就是一挑,这永安侯府一家子可真是有趣,最该有出息的偏偏没出息,最该平庸的反而个个往外蹦。转头再一瞧赵家那个小崽子面无表情似是什么都没听见的神色,他又无趣的撇撇嘴,不是瞧不起赵四,就他那脑子,估计爷仨栓一起都不够人家玩的,指望他能掀出什么风浪来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再说等苏州事一了,他就要飞奔去北疆了,谁还在意赵家那点破事啊。

赵五倒是不忿的很,亏他刚才还以为老四转性了呢,刚有心谅解一下他下午的作为,又猝不及防被他恶心了一把。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谷一用因着身份的原因,本就比常人更擅察言观色,何况这会儿的气氛实在是明显的不得了,他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恐怕今日之事,赵秉宁之前压根就不知情,是永安侯府从京中重派了人手来料理。

不过知道这个消息倒是诡异的让谷一用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就说赵秉宁之前瞅着就不像多么有城府的人,他还真怕,要是赵秉宁一早投靠太子,那因为他们前些年的龌龊,以后说不得会刁难他呢。要知道今儿他在城楼上一露面,那才是没有退路呢,背叛了诚王又忤离了圣意,太子要是不保他就擎等着去死吧。

“一个个都望着我干什么,赶紧走啊,苏南诸位大人恐怕都在外面等急了,咱们头回碰面可不能失礼。”

赵秉安真不在乎他这位四哥什么态度,现实些讲,苏州事了之后,就算老四可以保住官职,老爷子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为别的,就冲他遇事敢把侯府推在前面挡枪这一点,老爷子就能扒他层皮,更别提他居然敢对自家兄弟下杀手,估计老四还不知道那个进去的侍卫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了,将来大伯要是是非不分,反咬一口,那自己也不会客气,他是跟老爷子保证过不会对大伯下手,可没保证不会收拾大房里的其他人。

“十弟,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赵五还记得父亲的嘱咐,涉及苏州之事尽量少让小十在人前露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原本小十在京中就是惊才艳艳之辈,要是再搅合到苏州官场上,固然能一时名声大燥,但对小十将来应试为官都是弊远大于利,且不说官场上多么忌讳这种事,就是京中诸多所谓俊杰的嫉妒,对小十来说就都不是什么好事。

赵秉安倒也想隐于幕后,只是,瞧着旁边左右徘徊心神不宁的谷一用,再想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四,就这俩人都交给老五恐怕他就应付不过来,何况还要及时应对下面那些官场老油条,这让他怎么放心的下。

“他回避,那咱们一行人指望谁和下面那群人打交道,你啊还是刚才的赵四啊,拉到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藏什么藏,人家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陆冉最烦磨磨唧唧的了,他才不信赵四赵五能应付得来下面那群人,赵秉安要是不上去,谁也压不住场面,再说了,有谭志鹏这人在一旁,他得谨慎再谨慎。

“陆将军这话糙理不糙,咱家也觉得还是劳累小公子一趟比较好。”读书人对读书人,老祖宗在宫里就教导过,再逞能也不要和官场中人磨嘴皮子,没谁赢过的,对付他们就得借力打力,让他们自己人出手,事半功倍。

“你们……”赵五又羞又恼,他是比不上十弟,可也不用说的那么不留情面吧,好歹他也出了不少力呢。

“好了,好了,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还是一起去吧,正好,明诚也想会会这大名鼎鼎的苏州知府,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赵秉安心里有分寸,他轻抬手安抚住了略有些焦虑的五哥,随着一行人涉阶而上,不多时便到了城楼上。

赵秉宁是苏州主官,自然立于中央位置,后面跟着监督他的赵五,旁边站着的是披甲挂刀的陆冉,谭志鹏因为脸色不好被安排在光影交接处,从下面看,不细瞧还真看不出来那地方藏了个人。赵秉安因为不好显露人前的缘故就伴在谭志鹏身旁,此时正认真观察着下面的情形。

“赵秉宁,你终于敢露面了!”马关成一瞧见城楼上的身影就要炸,要不是杜闻到场,顾忌着将来在诚王殿下那里的印象,马关成早就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人了。

“马大人!注意你的言辞。别忘了咱们刚才怎么商量的,先好言好语地套住赵秉宁,让他把城门开了才是正经,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怎么现下又来捣乱,你是不是成心的啊!”底下不少人简直要被马家这个蠢货给气得半死,典型的猪队友,提点多少遍都没用。

“我,我就是一时气愤,这小兔崽子平常见到咱们也是点头哈腰的,现下摆出这副脸色,简直就,就让我忍不下去……”

“忍不下去也得忍,要是今儿进不去苏州城,见不到谷公公,以后你就是想忍也不会有机会了。”

“哎哎哎,快看,那城楼上的是不是谷公公,快告诉我,是不是天太黑,我看错了。”

“不会吧,你起开让我看看,这,这这,好,好像是谷一用……”

“不能,你俩铁定看错了,谷一用活腻歪了,和赵秉宁搅合在一起,他也不想想自己屁股底下多不干净,他……梁大人,您快来看看!城楼上,好像确实是谷一用。”

一群朝廷命官踮高脚尖往城楼门上望,终于都确定了那道躲躲闪闪的身影就是他们此番要搭救的谷一用,一个个的立时就炸了锅,赵秉宁也不骂了,炮口都对准了谷一用,一口一个奸宦,恨不得扒其筋抽其骨的模样。

杜闻和梁新百收回在城楼上的视线,相互对望一眼,眉头都皱的死紧,谷一用居然临阵倒戈,这下麻烦可大了!

第91章 对峙(二)

“看来咱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呵, 往日里倒没看出来这赵家小子如此果决, 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居然真让他拿下了谷一用, 是咱们大意了啊……”

“世叔, 这谷一用身上干系重大,他这一反水,苏南的最后一层保障也没有了,咱们,怎么办?”杜闻虽然打小跟在他祖父身前学习为人处世,可眼下这近乎无解的局面让他也有些焦躁了,他倒是不在意汪马那些人的死活, 可诚王, 唉, 总要顾及王府里的妹妹和外甥啊。

梁新百沉默着,说不出什么话来,不远处的那些官员还在对着城上的谷一用破口大骂,他瞧着眼前这场闹剧, 只觉得由衷的心累。

“赵秉宁先前已然被咱们的条件打动, 若不是这场大火,说不得已经和咱们坐在一张桌子上把酒言欢,如今锁城,或许是另一种待价而沽的手段,再试着跟他谈谈吧,这次不管开什么条件都满足他, 一定要把这件事压下来。”

杜闻无奈的点点头,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请教赵大人当面!”

底下乱糟糟的一群人在杜闻开口的时候就立刻安静下来,自觉退到了一边去。他们可以对梁新百甩脸子是因为梁新百和他们没什么不同,都是诚王门下犬,姓梁的还多挂了张杜家的皮呢,谁也不比谁高贵,但这位不行,杜家老爷子把着吏部的生杀大权呢,他们能在苏州活得这么滋润依仗的就是杜家在京中的转圜,再说,这位公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处事已得官场三味,他们琢磨这么些年也没在这位身上打出几个洞来,真惹恼了人家,一旦撒手不管,他们到哪哭去。

赵秉宁瞧着底下杜闻一呼百应的样子,眼神里隐晦的闪过一丝嫉妒,他们两人年龄相差无几,可杜闻一来苏州就地位超然,连梁新百都要礼遇三分,哪像他,时时都要挣扎求生。

“杜大人客气,有事不妨直言。”赵秉宁在寒风中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整个人都蜷缩在大氅里,他身上带着伤,说话就有些气力不足,底下人不费力还真听不分明。

这赵秉宁看来是真受了伤,瞧这情形恐怕还不轻,杜闻不动声色的瞪了马关成一眼,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真要是把赵秉宁干掉了他还高看这个人一眼,可他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局面搞得更被动了。

“无他,主要是听闻苏州无缘无故,突然之间锁城,以为出了甚了不得的大事,所以着急赶过来看看情况,毕竟咱们同属为官,理当守望相助。”杜闻在“无缘无故”这四个字上咬重了音,就是想最后再挽回一次,只要赵秉宁愿意接他的话,那待会什么价码他们都可以谈。

原本要只赵秉宁一个,接下来的情况还真说不准,但现在嘛……

“苏州锁城自然事出有因,朝廷官衙遭焚,正五品命官屡被行刺,还有,衙门中大批税银不翼而飞,哪一桩哪一件拿出来都是骇人听闻的大事,这些,赵大人已上奏朝廷,本将临危受命,闭门锁城,也是为了避免苏州城内的忤逆份子流窜出城,祸及他方。这些,还请诸位大人体谅!”陆冉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冷傲,反正不管这场会面的结果如何,城门他都是不会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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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秉宁把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神色阴郁的望了陆冉一眼,他才是苏州城的主官!何时轮到陆家人在他头上指手画脚!

“赵大人,你也是如此想的吗?我们一行人都到城下了,有什么事不能进去谈谈?”

“对,赵秉宁……赵大人,你可要想清楚,苏南这么大地方,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大家一起出手,总不会让人轻易逃了去。”

“就是,咱们在苏州这地界也算是为官多年,什么消息不知道,有心抓,总能逮到的。”

……

杜闻旁边一群人再度开口,表面相助,实则暗里藏刀,句句逼迫赵秉宁,他们看得清楚,陆冉那条路走不通,只能指望赵秉宁了。

“人家在等你回话呢,怎么一声不吭的,刚才你在下面不是硬气的很嘛。”陆冉乐得看赵秉宁的笑话,有本事你就不忍啊,都到这时候还犹犹豫豫的,怪不得人家一来就被卸了权,活该。

“你,这些人又不是你的上官同僚,你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不是被老五在后面逼着,赵秉宁真想转头就走,一想到接下里他要得罪下面那么多人,他浑身就都不舒服。

“四哥……”赵秉安就知道要老四听话是不会这么痛快的,但他还准备了一手,示意沈林,把旁边的谭志鹏推了出去。

赵四的眼神一下亮了,先推谭志鹏出去试探一下也好啊,就算底下那群人依旧不依不饶,好歹也有人跟他一起分担了不是。

“这是我与谭大人共同的决定,苏州城内现下混乱不堪,实不好与外界交接,下官正勉力整顿内务,也无暇招呼各位大人,不若诸位改日再来吧。”

梁新百听到谭志鹏的名字比听到谷一用的名字时还要惊讶百倍,他豁然抬起头,直往城楼上看,确实,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像极了谭志鹏,但会不会是他看错了,还是姓赵的这小子又在诈他们?

“是谭志鹏,我瞧见他的脸了,错不了!”马关成突然嚷了起来,而且说完这话后就以一种明显怀疑的眼神看着梁新百,身子更是夸张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火光通亮,再加上刻意露面,看清谭志鹏的人不在少数,这下,城门下的气氛立时就变得微妙以来,不少人都不自觉的开始远离梁新百。

“你们……,你们不要中了城楼上那小子的计,他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梁新百真是服了这群人,该一致对外的时候永远拎不起来,不该聪明的时候脑筋灵活的就跟摸了油一样滑溜。

“我看拖延时间的是你吧,要不是在知府衙门里等了那么久,我们早就赶到苏州城了,怎么会让陆冉那小子钻了空子。造成现在这局面,你难辞其咎。”

马关成这句话说的原本冷静的人也开始怀疑起来,今儿这梁知府确实是太松懈了,完全不像他平时强硬的作风啊,不过,打量不远处的杜闻一眼,有这位坐阵,梁新百应该不会起什么不好的心思吧?应该不会,叛了诚王,朝中还有谁能容得下他?

“哎,瞧!谭志鹏在拉扯谁?”

“面嫩的很,没在苏州见过,有谁认识吗?”

“不清楚,哎?我今儿上午收到一个消息说,永安侯府从京中派来了两个人,当时我看消息上说是两个公子哥就没怎么在意,瞧那模样,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位啊?”

“什么公子哥,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你怎么不早说!”马关成望了杜闻一眼,瞧着他深思的模样,心里就是一抖,他跟在场这些土鳖不同,马家是京中有名的武勋,虽然只是一个伯爵,但历代都掌着军中实权,因此在勋贵里很能说得上话,但就这样也不敢说能与永安侯府比肩,就像他明明是嫡子却和比自己小一轮的庶子赵四同品级,就很能说明两家之间的差距。

永安侯府这样的人家,一点风声传出来就够京中老少茶余饭后谈论好几个月,更别提赵家那个小崽子惯会出风头,自打他在京中交际圈出现以后就没一年消停过。即使自己远在苏州,但每年的家信里也总会在听到父亲抱怨家中子孙不成器之余顺便表达一下对永安侯的羡慕嫉妒之情,提到最多的就是赵秉宣和赵秉安这两个名字。

来得要是赵秉宣还好,他和那位打过交道,不是一个多固执的人,晓之以情诱之以利,总能有办法打动的,但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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