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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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白郎打电话,仍是没人接。

她急得坐在公安局门口的台阶上大哭,哭完了,打车回家。

到家后,家里只有白成礼一个人,白郎依旧没有踪影。

邵绮敏把在灯会上发生的事一股脑全都对白成礼说了,白成礼听完后惊疑不定,邵绮敏问他该怎么办,他答不上来,只恨自己孤寡残废,遇到事却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

·

白郎这一夜过得异常煎熬,恢复得也比往常晚得多。

变成人身后,白郎把已经陷入沉睡的咩咩放到一旁,打开镶嵌在墙体里的铁皮柜子。这个柜子是新弄的,给白郎放衣服和钥匙用的,这样他变成人后就可以自己用钥匙开门,不用等徐洛闻来放他出去。

白郎穿上衣服,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六点半,屏幕上显示有12个未接来电,点开一看,全是邵绮敏打的。

白郎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立即打给邵绮敏。

邵绮敏愁得一夜没合眼,手机一响她立刻接了,焦急地说:“喂!小郎!你在哪儿呢?你快回来!小闻他、他出事了!”

白郎心头一跳,沉声问:“他怎么了?”

“哎呀!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回来吧!”

白郎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找到钥匙开门,抱上咩咩,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跑。

邵绮敏早已等在巷子口,一见到白郎,她顾不得问东问西,赶紧把昨晚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同白郎说了一遍,白郎听完,眉头深锁,立即拦了辆车,和邵绮敏一起直奔潼汇河。

一路上,虽然邵绮敏满腹疑惑,但她什么都没问,因为有外人在。

到了潼汇河,邵绮敏凭着记忆,领着白郎到了昨晚灰狼被围击的地方。

满地暗红血迹触目惊心,鼻端充盈着徐洛闻的味道。白郎蓦地腾起满腔怒火,杀欲横生。他虽极力隐忍着,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邵绮敏又引着白郎去看那堆衣服碎片,掏出从碎片堆里捡到的手机递给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小闻,他中了好多枪,我怕他……”

白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合影,沉声打断她:“他不会有事的,我会找到他。”他抬头看着邵绮敏,“妈,你带咩咩回家吧,不管你有什么疑问,等我带洛闻回家之后全告诉你。”

邵绮敏含泪点头:“快去吧,去把小闻找回来。”

白郎循着空气中飘散着的徐洛闻的气味,踩着满地狼藉快步向前走。

·

徐洛闻在剧烈的疼痛中睁开眼睛。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只是轻轻一动,痛苦立即加剧,令他不堪忍受,咬紧牙关也无济于事,他声线嘶哑着,孱弱地喊着白郎的名字,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一动不动地躺了半晌,或许是适应了,痛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强烈。

徐洛闻睁开眼睛,轻轻地眨掉睫毛上的泪,看到一片蓝天。

小心翼翼地转动脖子,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枯草丛里,凝神细听,不远处有流水声。似乎是河边?再看自己,赤身裸体,胸口、腹部、双腿全沾满血迹,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是,他一点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怎么弄的这一身伤,他最后的记忆是元宵灯会,是汹涌的人潮,之后的记忆戛然而止,好像被剪掉的胶片,完全失却了。

徐洛闻蓦地想起,他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了。

被赵井泉绑架那次也是这样,记忆戛然而止,再醒来时一切都改变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徐洛闻试图坐起来,可是刚一动弹,剧痛再次袭来。

他只能乖乖躺着,等伤口慢慢自愈。

突然,他听到脚踩在杂草上的声音。

有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白郎?”徐洛闻嘶声唤,“是你吗?”

没人回答。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嗅到了陌生的气息。

来人不是白郎。

很快,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来。

一个男人背光站在他面前,徐洛闻看不清他的脸。

男人脱掉身上的长款羽绒服盖在徐洛闻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饶是如此依旧牵动了徐洛闻身上的伤口,他痛得惨叫起来,眼泪因极度的痛楚夺眶而出。

男人一言不发,抱着他稳步向前走。

等疼痛减退些,徐洛闻泪眼朦胧地仰视着男人的侧脸,哑声问:“你……是谁?”

男人垂下头,与他四目相对。

徐洛闻看到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他已经有些神智不清,隐约听到男人说:“我是你哥哥。”

第68章

徐洛闻再醒来时已经不是在荒野里。

他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张靠窗的床,窗外能看到一座熟悉的远山。

身上依旧很疼, 但是还可以忍受。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身上一点劲都没有。

“有人吗?”他喉咙干涩, 声音嘶哑得厉害。

话音刚落, 他听到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你终于醒了, ”男人笑着说,自然地坐到床边, 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烧了, 麻醉应该也快消了, 身上疼不疼?”

徐洛闻没有回答,看看面前的男人,又看看旁边的老太太, 哑声问:“你们是谁?这是哪儿?”

男人说:“我告诉过你了, 我是你哥哥。”他又指了指老太太, 说:“这是我们的奶奶。”

徐洛闻惊疑不定:“可是……我没有哥哥,也没有奶奶, 你们到底是谁?把我抓到这里……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你没有。”男人懒得再跟他解释, 只说:“你刚取完子弹, 等你伤好了我再详细地告诉你。”

徐洛闻沉默两秒, 说:“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男人掏出手机,解锁之后递给他。

徐洛闻注意到主屏幕的壁纸,是一张类似全家福的合照,一对夫妻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而那对夫妻,竟然是他的父母,和墓碑上的照片里一模一样,但他们牵着的那个小男孩却并不是他。

徐洛闻压下心中的惊讶和疑惑,先给白郎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直接叫出他的名字:“洛闻?”

徐洛闻喉咙微哽:“嗯,是我。”

白郎立即问:“你在哪儿?”

“你等一下,”徐洛闻偏头问床边的男人,“这是哪里?”

男人说:“你让他来和岘村田老太家。”

徐洛闻知道和岘村,去谭嘉应家别墅的路正好经过这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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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和岘村田老太家,”徐洛闻对着手机重复了一遍,又说:“我很好,你别担心。”

“我马上过去找你。”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徐洛闻却没有把手机还给男人,他盯着那张主屏幕壁纸看了半晌,问身旁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答:“徐若寒。”

徐洛闻又问:“你真的……是我的哥哥?”

徐若寒说:“千真万确。”

他拿过手机,指着照片里的小男孩,“这是我小时候。”然后指指徐兆乾和商仪凝,“爸妈的脸你应该认识吧?”

徐洛闻点点头,视线落在旁边一直没出过声但神色哀戚的老太太身上。

徐若寒说:“奶奶前几年生了一场病,不会说话了。”

徐洛闻说:“我想喝水。”

老太太转身便出去了,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水回来。

徐若寒把徐洛闻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然后从老太太手里接过水杯,小心地喂他喝水。

一杯水下肚,徐洛闻觉得舒服多了,精神也好了点,他默默地将脑海中的千头万绪理清楚些,这才缓缓开口:“在我七岁那年,出了一场车祸,爸妈都在车祸中去世了,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但我失去了七岁之前的记忆。如果你们真是我的奶奶和哥哥,为什么在我成为孤儿的时候,你们不来找我?”

徐若寒转头看向老太太,问:“奶奶,要把真相告诉他吗?”

老太太含泪点头。

徐若寒重新看着徐洛闻,说:“在告诉你那些往事之前,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我们全家都是狼人,奶奶,爸妈,我,还有你,都是狼人。”

徐洛闻惊怔片刻,开口反驳:“不,你搞错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我是人,不是狼人。”

“等你听我说完整个故事,就知道为什么你会以为自己是人类了。”徐若寒顿了下,又说:“其实确切地说,你现在不是人类也不是狼人,而是半兽人。这个等会儿再说,我们得先从你出生之前开始说起。”

徐若寒不紧不慢地开始讲述:“妈妈怀上你的时候,我刚满六岁。我一直盼着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所以很高兴。但是爸妈却很忧虑,因为他们当时正在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我们的爸爸是个医学博士,他一直致力于研究如何把狼人转化成人类,使狼人不再受异变困扰,过上正常人类的生活。”

“奶奶一直反对爸爸用他和妈妈的身体做实验,在知道妈妈怀了你之后,要求爸爸立即停止所有实验,但当时爸爸的实验正到紧要关头,如果放弃的话就等于前功尽弃,他不甘心,所以他不顾奶奶的强烈反对,执意要继续在妈妈身上做实验,而妈妈也愿意配合,因为一旦爸爸成功了,那么我和你都可以被转化成正常人。”

“奶奶却不能接受爸爸这么做,一怒之下和爸爸断绝了母子关系,爸爸干脆就带着妈妈离开k市,丢下我和奶奶,来到了c市,继续进行他的实验。没想到,爸爸的实验真的成功了,他成功地改造了自己,不仅在异变日没有异变,而且永久地失去了变成狼的能力。他用同样的方法改造了妈妈,没多久,妈妈生下了你,一个正常的小婴儿,一出生就是人的样子,而不是小狼崽子。”

“爸爸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奶奶,还说要改造我,把我也变成人,但奶奶坚决不同意,让爸爸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谁都不知道把狼人转化成人类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我虽然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你。爸爸和奶奶都是非常顽固的人,在对峙了整整七年之后,爸爸终于放弃了执念,同意不再改造我,而奶奶也松了口,让爸爸带着你和妈妈回家过年。”

“可是没想到,你们在白龙雪山附近出了车祸。爸爸的朋友把重伤昏迷的你接回了c市,而当我和奶奶得到消息赶到c市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然而更没想到的是,还没见到你,奶奶就在医院里遇到了一个姓裴的猎狼人,只能带着我匆忙离开。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再去找你,是因为奶奶想让你像爸妈期待的一样,过正常人类的生活,而不用像我和奶奶一样,为了避开猎狼人还要东躲西藏。”

“但我们也没有再回k市,而是在c市定居下来,就在这个位于偏远郊区的村子,一住就是二十年。你小时候,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谁欺负你我就揍谁。等你长大了,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我便很少再去找你,怕给你带去麻烦,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偷偷去看看你,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生了一个儿子叫咩咩,也知道你现在正和一个叫白郎的狼人谈恋爱,对不对?”

徐洛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若寒这番话,等于把他的整个人生都推翻了。

原来他竟不是人,而是和白郎一样的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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